老人家仔细看了看田建国的面相,又用手在他的头骨处按了按,老者的神情越发的沉重,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田建国一下子慌了,担忧的问道:“老人家我女儿没事吧?”
老人不言语,皱着两抹泛白的粗眉,掐着手指算了起来,良久才开怀大笑道:“奇哉,奇哉,这死而复生之事我还是还是头次见到,真是妙啊!”随后又一脸遗憾的说:“可惜时机未到,天龙被困,可惜可惜……”
一听死而复生这四个字,田建国的神经立刻绷得紧紧的,他颇为紧张的看着这么神秘诡异的老人。
老人大笑过后,缓缓说道:“你可真是有福气,儿女双全。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你女儿的命天救不了,地府也救不了,而我更加救不了。”
听完这话田建国更加疑惑、迷茫,不明白老头话里的深意,什么意思谁都救不了自己女儿,难道真的只有死路一条。想到这里田建国全身僵硬的立在原地,心急如焚。
老人见田建国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这才接着说:“任何人都救不了你女儿的命,但是除了你的儿子。”
老人眼中迸发出了与他年龄不符的光芒,慑人心魄。一下子老人好像容光焕发了般,在道家里能够偷窥天机的道士都是修为不一般的人,而老道士知道自己的修为,今天有幸无意中偷晓天机已属不易,于是心情激动更是无法表达。
老人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一句:“此子非常人,有他在定能保佑你全家平安!把他养在身边你女儿就会性命无忧。”
说完老道长就转身,大步向前走。田建国两忙向前追,可是却怎么也追不上老道长,老人家走的极快,快的甚至不像常人;如同风一般,一会的功夫就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田建国诧异地看着前方,随后想起老人的话,要把田彭接回家里住,一想到这里田建国顿时觉得心里头七上八下,很是堵得慌。毕竟当初是他自己不要这个鬼儿子,现在又要厚着脸皮将他接回来,估计老田家会彻底成为亲戚街坊饭后的笑料。但是随后又想起,有田彭在田家就会平安无忧,女儿自然也不会早早夭折,田建国简单的衡量了一下就有了取舍。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个礼拜 日更!
感谢 小米的地雷,小鑫很感动……抱住猛亲
6第五章 回家(下)()
乡下半晚的风总是很硬,打在人脸上生疼。
田彭背着竹编的小筐,手上拿着一根生满铁锈的铁钩子混在捡煤核挖野菜的人群中。他走得很慢,脏兮兮的小脸上的五官痛苦的皱在一起,苦涩的眼泪刚要顺着眼角滑落下来,田彭就连忙用黑乎乎的小手倔强的擦去。
他不明白为什么周围的小伙伴都不愿意和自己玩,大伯他们也都不喜欢自己,就连爹和娘也不愿意来看他。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站住!”一个尖细的小孩声穿过空气传入田彭的耳朵里。吓的田彭连忙抬起头,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队伍’,独自一个人闯进了孩子王大牛的领域中,他惊恐地看着站在小土丘上的大牛的爪牙。他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字,那就是跑。跑,要快跑,不能被他们抓到,不然就惨了。
这么想着,田彭的身体立刻做出反应,他转过身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的逃窜着。田彭的这一举动逗坏了站在土丘上的孩子们。
“嘿嘿,你们快看他那怂样儿!”站在最高的土丘上的扁鼻子的男孩大笑着问,周围的孩子连忙随声附和道“怂真怂!”
突然扁鼻子男孩脸色一怔,颇为严肃的对周围的孩子们说:“各位战士们,鬼子现在就在前方慌忙逃窜,我要彻底剿灭小鬼子,现在都拿着武器跟我冲呀!”
随着一声号令,在山丘上的小战士们纷纷拿起树枝,跟着大牛一窝蜂的从土堆上冲了下去。没一会在前面打头阵的孩子几步就追上了田彭,他们几个人伸手抓着田彭的后衣领,压着他的手脚,然后兴奋的吼道:“团长快看,我们抓到了鬼子,抓到了鬼子!”
田彭焦急的扭动挣扎着,听到后面传来哗啦哗啦的脚步声,他的心里一凉,放弃了挣扎。他明白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一顿毒打。
扁鼻子男孩走出人群,来到田彭面前,趾高气扬的看着田彭说:“跑呀!我叫你再跑,就你还能逃得出我们八路军的手里,笑话!”说完又满脸笑容的对着其他孩子说:“战士们,来把这小鬼子押回去,为我们死去的同胞报仇!”
田彭倒在地上,死死地盯着大牛。本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牛,被田彭盯的居然有些退缩了起来。总感觉这个没人要的妖怪是给自己施妖法,然后大牛就立刻想起每次修理完这个家伙之后,自己总是很倒霉,不是被爹娘打一顿,就是从土丘上摔下去。于是这么一想,大牛不禁有些害怕的吞了几口吐沫,他本来想转身走开,可是这么多人看着他,他这个头可不能让他们看笑话。
大牛猫腰捡起一块石头,高高的抬起手,狠狠地向田彭的身上扔去,“我让你在看我!怕了吧!”
田彭的五官痛苦的皱在一起,他忍着身上的疼痛,倔强的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大牛你看他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居然不知道错,还盯着你瞧!”一个黑瘦的男孩狗腿的和大牛挤眉弄眼。
大牛看了看田彭,然后轻蔑的一笑说:“他敢!战士们拿起武器,打死小鬼子!”
“对打死小鬼!”众小孩高呼起来,纷纷拿着树枝开始疯狂的抽打起地上的田彭。“打死这个没人要的怪物!”这是不只是那个小孩喊了一句,本来不反抗的田彭突然有了反应,他不顾身上的疼痛腾地一下子站起身,大声吼道:“我不是妖怪,我有爹娘!”说完一串串泪水止不住的从眼角渗了出来。
周围的小孩被现在的情景吓了一跳,以前每次打田彭,他总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从不反抗,等到他们没一会腻了走了,他才有点反应。相比之下今天的田彭太反常了,让他们不由的担心田彭会不会做出什么骇人的举动来。
一时间没有一个人感动一下,一看这情形大牛也傻眼了,不过他脑子转得快鬼主意挺多的,小眼睛贼溜溜的一转,大声的说:“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害怕他不成!给我砸,接着打!”
半晚,大部分的农民都从地里歇了工回家吃饭,赫莲用毛巾抹了抹脸上的汗,拿着锄头从地里从了出来。
“妈!”田建国激动的看着赫莲。
赫莲微微一愣,然后脸色不太好得问:“建国呀!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彭彭都等了你们一天了,唉,老丫头呢?她怎么没来?”
“欣欣生病了,玉萍在医院照顾她。”
“生病?这好好的怎么就生病了?严重吗?医生怎么说的?”老人脸上的皱纹紧绷在一起,他心急如焚得问。
“医生说挺严重的,随时有生命危险。”田建国皱着眉,愁苦的回答。
“啊,怎么……怎么会这样……”老人身形一晃,若不是田建国眼明手快扶住,老人家恐怕此时已经瘫软在地。
“妈!你先别难过,我问你彭彭现在在哪里?”田建国皱着眉焦急地问,他是真的怕老太太这么一刺激急出个好歹,到时候真是忙里添乱。
“彭彭……找彭彭做什么?”赫莲疑惑的问。
“妈你就别管了,我这有事别问了。”田建国不耐烦的说。
“彭彭去捡煤核了……”赫莲还没说完,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婶子,婶子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你家彭彭和七八个孩子在村东头打起来了!”
“什么!”田建国一听,机灵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瞪大眼睛说“打起来了!走,快带我去!”
说完田建国就和那乡下女人匆匆走了,留下赫莲一个人无助的坐在地上。一路上田建国那颗心都是心惊胆战的,他默默地想着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女儿现在可还在医院里急救。
天半黑,再加上村里的小土路本来就不好走,这七拐八拐的,路上不知耽误了多长时间,田建国只觉得好像过了一年那么久,终于来到了村东头。其他几个孩子家长也是匆匆赶到,一看见当时的场景,在场的大人们都忍不住心头一跳,七八个孩子满脸是血痛苦哀嚎的躺在地上,而田彭除了脸上有些青紫外其他地方毫发无损,他站在原地像是被吓倒了一般一动不敢动。看着自己娃出门是还好好的,晚上了就变撤了血葫芦,几个大人心惊肉跳满脸心疼的蹲□子抱着自己的孩子痛哭起来。
带田建国过来的妇女,慌张的说:“我……我去找医生来!”说完就连忙向住在不远处村里的赤脚医生的住处跑去。
田建国见田彭没事,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可是既又满是疑惑,为什么这几个比田彭壮士的孩子会满身是血,而田彭却一点事都没有,随后六年前的那个不寻常的夜晚开始在他的心头萦绕,田建国脸色一变,用异样的眼光从新打量起自己的儿子。
此的田彭惶惧的全身发抖,一双原本灵气的双眸也变得暗淡无光,他的失神的眼睛扫视着荒地上的血迹,刚刚还打骂他现在却翻仰倒地哀声一片的孩子。他看着大人们看向他的眼神,只觉得浑身阵阵发冷,心好像别捏碎了一般很疼,不是我做的,我不是怪物……
田彭这时才发现田建国的身影,他像是飘零在大海里孤苦无助的小船终于看到了港湾一般,他跑过去一把抱住父亲结实的大腿,带着哭腔的声音:“爹……”
田建国被田彭撞了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问道“怎么回事?”
田建国一把将田彭从自己的大腿上扒下来,脸色不善用冷冽的目光看着田彭。田彭被吓得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声音沙哑地回答:“我也不知道……不是我弄的!”
他的表情诚恳又无助,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眼睛里透漏着一丝希冀,他希望父亲能够相信他。
“瞎掰!要不是你,我家大牛怎么会变成这样!”说完男人愤恨的指着田彭大声咒骂起来。
各种难听刻薄的字眼在众人的嘴中一个个蹦出来,有的是说田彭,有的是说田建国,骂的都出花来了,在场的所有人只觉的这远远不够。
“够了!”田建国一身怒气的看着男人,见在场的大人不满的表情,自从他当上红卫兵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骂,他压着脾气一字一字发狠的说:“彭彭才这么大,怎么可能打得过这么多孩子!”
田建国的话刚一说完,周围瞬间没了声音,这话说得有理。田建国满意的看了看,然后接着说:“各位同志不要激动,这里肯定有误会……”
“我儿子都这样了,你还狡辩!”大牛爹不满的站起来怒骂道。
田建国铁青这张脸,看着大牛爹说道:“□说过要实事求是!”
大牛爹脸色同样不好,他怒瞪了田建国一眼,他低头问大牛说:“儿子你说怎么回事!”
大牛痛苦的扭动着说:“鬼……爹,有鬼……”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更 送晚了……不好意思各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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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奇迹(上)()
痛苦无助的抽泣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着,女人无助的趴在手术室的门口,女人的脸紧紧地贴在窄小的玻璃上,脖子夸张的向左边扭曲着,仿佛只要在动一下女人的头就会被硬生生拧断掉下来。
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女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女人连忙向后退了一步给医生让出道来,然后急切的抓住医生的胳膊,焦急地问:“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是不是没事了?”
女医生并没有立刻回答女人的话,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一只手将脸上纱布的口罩摘掉,另一只手安抚性的扶着女人的肩膀。
常玉萍眼含泪花,原本尖酸刻薄的五官此时显得异常无助、脆弱。
女医生良久的说:“家属同志,你做最坏打算了吗?”
“什么意思?!”常玉萍不安地问道。
女医生一脸愧疚的说:“患者在刚才被验证死亡。”
女医生的问话如同晴天霹雳般打在常玉萍的心尖,常玉萍浑身哆嗦,上下嘴唇不自觉的颤抖着,一双本来就大的眼睛此时瞪的像要掉出来一样。
一个蒙着白布单的病床被两名医生推了出来,冰冷的温度,刺目的颜色,令常玉萍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常玉萍满脸不敢相信的挪到病床边,双手颤抖的将盖在田欣身上的白布掀起一个角。当那张熟悉的脸孔暴露在空气下后,常玉萍身形一晃然后她就像是崩溃了一般,扑在病床上。
谁也没想到就在前一刻还活着的人,此时就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死神无情的夺走了这个年仅四岁的小女孩鲜活的生命。
看着女人嚎啕大哭的两个年轻医生不忍心的将头撇到一边,而见惯了这种生死离别场面的医生只是劝道:“这位同志,看开点。”
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常玉萍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像疯了一样,咧着嘴哭着喊着,凄惨的声音无助的孤零零的在走廊里回荡着,嘶哑的声音是那么的无措、悲伤。
见此场景医护人员连忙要去扶她,却被常玉萍狠狠挥开。一时间几个人僵持在那里,几名好心的医护人员尴尬的站在那里。
“怎么了!?”疑惑浑厚的男声在走廊的一边响了起来。
男人的声音唤起了女人的理智,她哽咽的冲着昏暗幽暗的走廊尽头喊道:“女……女儿……死……死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和男人粗重的喘气声。
“到底怎么回事?”男人一手像拎小鸡一样拎着田彭的衣领,满脸惊愕看看着扑在病床边的常玉萍问道。
“你怎么才回来……呜呜……”常玉萍无助的哽咽的抱怨道。
田建国现在没有那个闲心去安慰哭的快要晕厥了的常玉萍,他将田彭随手扔在地上,然后双眼通红的俯□子,看着已经没有了生气的女儿。
看着视若珍宝的女儿青紫的小脸,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田建国心中一阵阵绞痛。男人压抑着心中的悲愤,可是鼻翼两侧却不自觉的颤抖了两下,男人连忙狠狠吸了两下空气,然后又用粗糙的手指将眼角的水珠快速抹去。
男人声音沙哑的问道:“我走的时候还没事,怎么这……”
女人更加委屈用同样沙哑的声音回答:“你个死玩意……这么半天跑哪去了?……闺女都让这群庸医给治死了!”
常玉萍愤恨的指控,令这群医生手足无措,一脸茫然。
医者父母心,试问那个做医生的不希望自己的病人好起来,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愿意看到。面对家属不满的情绪,医生们心里有些惆怅却也理解家属们的心情。
于是中年左右的医生愧疚的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田建国黑着脸,浑身怒气的看着眼前的人,“一句对不起就行了?你们治死了人就这个态度?”说完又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医生,咬牙切齿的接着说:“谁给我把我女儿治死了,老子就让他偿命!”
说完田建国就用手用力一推,中年医生狼狈的摔倒在地上。医生满脸痛苦的用手捂着腰,大颗大颗汗珠从他的额头冒出来,几名医生连忙七手八脚上前去搀扶。
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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