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逼近她,眸底的火焰更加旺盛。「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知道吗,在纽约巧遇兰皓雪时,我兴奋到语无伦次,因为看到她,让我觉得我彷佛已经清晰地看见你了。我疯狂地缠著她,询问有关你的种种,我的异常行为还引起皓雪她老公的误会,他差点宰了我。
「但,当时的我根本管不了那麽多,因为我好想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我要知道你的住址、你的电话。我甚至差点就丢下工作,跟兰皓雪跳上同一班飞机飞回台北,因为我的心已彻底沦陷了,我不想再继续留在纽约。自那次後,我就积极地跟公司申请调职,倘若公司不准我调回台北的话,我会直接递上辞呈的。」
看著她清灵的小睑,他的眼神更加深情而坚定。「我想,是老天爷听到我的祈祷了吧!申请调职的事情非常顺利,公司准我立刻回台北,而就在回台北的前几天,我还接到皓雪传来的电邮,她告诉我,倘若我要租房子的话,可以考虑承租你的公寓。她还附上几张你公寓内的相片,供我参考。」
他的笑容十分满足,像是拥有了绝世珍宝般。「我连看都没看清你公寓的格局,立刻就拨长途电话给皓雪,一口答应要承租公寓,还请她帮忙当说客。无论如何,我都要租下你的房子,因为,这是我接近你的第一步。只要能挽回你,任何方法我都愿意尝试。」
朝露沈默地听著,一颗心像是搭乘云霄飞车般,忽上忽下、百感交集。
她从没想过范波涛会以这种语气跟她说话。他非常骄傲自大,从不轻易低头,以往每次跟他吵架後,他都不肯先哄哄她,更不会掏心掏肺地想挽回她。
如果,七年前他止月说出这一席话,她一定会感动到痛哭流涕,会觉得十分窝心吧?
可现在,她却感受不到半点喜悦,只有疼痛感划过全身。七年了啊!这七年之间发生了多少事?她流了多少泪?吃了多少苦?有过多少痛?
他以为她会马上扑入他怀里,笑著原谅他,跟他重新开始吗?
哈哈哈!多可笑!世事可以这麽简单吗?他怎麽会觉得她还敢轻易地交出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呢?她承认她一直忘不了他,把他放在内心最隐密的角落,但,她已经没有勇气再接受他了,因为,她害怕再度受伤。
当年的痛教她痛彻心肺,痛到她几乎崩溃,夜夜泪湿枕畔,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度冒险了。
「挽回我?」她轻笑,笑容飘忽而凄凉。「你为何要挽回我?难道你忘记我们是如何分手的?你忘记那些惊天动地的争吵了?没错,当年我们的确疯狂地相爱过,但,事实证明,我跟你不适合当恋人,因为我们两人的个性太相似了,我们一样太过骄傲、太过敏锐,一样的固执,一样的冥顽不灵,因此爱得越深,只会伤对方更深。」
她深深地叹息。好累、好苦。看不到他,她痛苦,可见了他,更苦。
坐在他的身边,清楚地感受到他粗犷而狂野的男性气息,她必须运用全身的自制力,才不会克制不住地扑入他的怀抱。她一再地告诫自己:余朝露,冷静点儿,在感情这条路上,你已经狠狠摔过一跤了,难道你还想重蹈覆辙,还要再过那种以泪洗面的日子吗?
不!
她打了个寒颤。她已经二十六岁了,不再是个小女孩,一颗心也已经伤痕累累了,倘若他又无情地离开她,那麽,这一回她会彻底崩溃,她会无法再站起来的。
更何况,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父母亲要照顾。
她闭上眼,疲倦地道:「范波涛,到此为止吧。我们之间只能当普通朋友,无法当情人,可以的话,最好连面都不要见、不要联络、不要再有任何纠葛了。你我都不是十几岁的小孩了,都有自己的人生与责任要承担,再没有任性的权利了。」
「朝露!」他沈痛地看著她。「不要这麽快就否定我。以前的我的确是个混帐,但,这七年的痛苦煎熬至少教会了我一件事——让我清楚地看清自己的感情。我知道自己有多需要你,我不能失去你!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会好好珍惜你的!你不能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就直接宣判我死刑!」
朝露凝视著他,内心千回百转。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吗?他需要她?他会珍惜她?
不不不!谎言,全是谎言!范波涛根本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人,他只爱他自己,根本不懂何谓爱情,她不能傻傻地再被他蛊惑,更不能愚蠢地再度交出自己的心!
「绝不可能!」她强迫自己回避他火热的眼神,冷酷地道:「范波涛,请你不要再这麽自以为是了,你想复合,我就一定要配合吗?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已经有了要好的男朋友,甚至还有跟对方结婚的打算。」
她强迫自己扯谎,因为唯有把他越推越远,她才可以管住自己的心,才不会再度沈沦。
闻言,他脸色一变。「你身边有人了?是谁?你是骗我的吧?」不可能的!在纽约遇到皓雪时,皓雪明明亲口告诉他,朝露一直在等他,这七年来甚至都不肯交男朋友的啊!
朝露冷笑。「不管那个人是谁,都不关你的事吧?我没有必要向你报告我的感情生活,更何况,你根本没有资格干涉我!」
他急了,紧紧抓住她的手。「朝露!别这麽残酷,跟我说实话,你目前并没有男朋友,对不对?对不对?回答我!」
一想到她跟其他男人在一起的画面,他便觉得怒火中烧,不管那不识相的家伙是谁,他只想揍断他的门牙,再把他大卸八块,丢到海里去喂鲨鱼!朝露是他的,她是他的珍宝,是他生命中的天使,他不会将她让给任何人的!
朝露怒喝:「够了!不要再问了,不管他是谁,都不关你的事!范波涛,我不想再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了。倘若你无意送我回家的话,我可以自己搭计程车!」
说著,她伸手欲拉开车门。她不想继续留在他身边,因为她好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地弃甲投降,她好怕自己会扑向他温暖的怀抱……
「朝露……」范波涛按住她的手,嗓音紧绷。「别这样,我答应你,不会再逼你了。你坐好,我马上送你回家。」
他知道自己一定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挽回她,他很了解朝露的个性,若把她逼急了,只会有反效果。他必须拿出最大的耐心和诚意,慢慢地追求她,才有可能让她再度敞开心扉接受他。
他发动引擎,让车子往前滑出。
一直到抵达她家为止,两人都没有再度交谈。回荡在车厢内的,是浓浓的寂寞与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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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後。
朝露以为范波涛会知难而退,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的,没想到,这天黄昏,她沐著晚霞馀晖慢慢走回家时,却赫然发现门口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一看到他,她就像是被激怒的猫咪般,浑身的细胞都紧张地竖起。
「你来做什麽?」她瞪著他,语气非常不友善。
「你回来啦!」范波涛毫不在意她的冷漠反应,笑意翩翩地说:「我刚好又到这一区来办事,所以就顺便绕过来看看你喽!你瞧,我还特地买了你最喜欢的北京烤鸭、醉鸡和卤味拼盘,这些都是你最喜欢的那间老店做出来的喔!」
他得意洋洋地举高手上的提袋,袋内装满香味扑鼻的食物。
朝露气恼地看著他,好像他是一头怪兽般。「多谢你的好意,但我已经吃过晚餐了,不想再吃任何东西,你还是请回吧。」
说著,她掏出钥匙打开门,打算立刻闪入屋内。
见她欲关上大门,范波涛立即敏捷地以长腿挡住大门,笑容好无辜。「别这样嘛,我等你等了快两个小时呢!食物都变冷了,脚也好酸好酸喔,你至少请我进去喝杯咖啡嘛!」
等了她两个小时?朝露的心弦猛地颤动了下,可下一秒,她便严密地武装自己。「我可没请你来,你爱等多久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还有,我家没有咖啡可以招待你,再见!」
「等一下!」他赶紧伸出大手挡住铁门,硬是不肯让她关上,可怜兮兮地哀求道:「没有咖啡也没关系啊,我可以喝茶,不然,给我一杯开水也好。我好渴好渴喔,你不会这麽狠心,连一杯开水都不肯给我吧?」
痛定思痛後,他终於研究出重新追求朝露的方式——死缠烂打扮可怜!
他知道朝露的个性吃软不吃硬,倘若他再跟她硬碰硬的话,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呵呵,只要能挽回最心爱的女孩,装疯卖傻又有何妨?
朝露咬牙切齿地说:「我家没有咖啡、没有茶叶、没有水!这样你满意了吗?听懂了没?」快滚吧、快滚吧!别再来招惹她了!
范波涛笑嘻嘻地咧开一口白牙。「没有水没关系啊,我可以进去帮你烧开水。还有,这些食物你可以留著当宵夜,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说著,趁朝露还在发愣之际,他迅速迈开长腿,动作敏捷地问到屋内,反客为主地推开纱门,步入客厅。
「喂!你——」朝露气翻了,好想拿扫把将他轰出去,可眼神一偏,她瞄到几个在附近聊天的老阿婆正好奇地看著她。
Mygod!这些老阿婆造谣的本事可是一流的,看来她还是识相点儿,快点关上大门,以免沦为八卦题材的女主角。
她怒气冲冲地关上门,跟在他身後进入客厅,正好看到范波涛已经走到厨房,把一袋袋的食物放在料理台上,还打开窗子,好奇地东张西望起来。
「认识你这麽久,却从来没有到你家参观过。这种日式的木头老房子住起来最舒服了,不仅采光良好又通风。哇,还有个小後院,可以种果树呢!虽然这里是汐止,不过,在台北市郊就可以住在这麽宽敞舒适的透天厝,真是太幸福了!」
朝露没好气地走过去,倒杯冰水给他,冷酷地催促道:「水给你,快点喝完,喝完就快滚!」
范波涛对於她的逐客令署若罔闻,接过水杯後,依旧兴致勃勃地在屋内绕来绕去。「啧啧,虽然年代久远,但这个房子的格局还挺不错的耶!好宽敞的四房两厅,而且每个房间都有大型落地窗,可以看到後院呢!哇,这里真是太棒了!对了,这麽棒的院子可以养宠物耶!我记得你以前好像有养过狗,是哈士奇还是牧羊犬?」
朝露忍无可忍地吼道:「你扯够了没有?你不是说过,只要给你一杯水,你就会滚吗?」
可恶,她讨厌他这麽明目张胆地侵入她的领域,她更讨厌他这副潇洒闲适的态度,好像他是她的亲密男友,可以自由进出她的家,可以悠闲地跟她聊天。
范波涛还是笑容满面。「别急嘛,你也得让我慢慢喝完这杯水啊,不然会呛死耶!咦,浴室为何传来滴水的声音?洗手台漏水吗?这简单,我帮你修理修理!」
朝露还来不及拒绝,他已经自动地卷起衣袖,直接进入浴室里,还神通广大地打开洗手台下方的矮柜,成功地在里面发现工具箱。
「你——」看著已经拿起老虎钳的男人,朝露不禁急了。「范波涛,你在做什麽?放下工具,我才不要你多管闲事,你快走吧!」
范波涛还是毫不理会她的逐客令,自顾自地说著。「唉哟,你这洗手台漏水漏得很严重耶!这个一定要修理好,不然除了会增加水费外,也会白白浪费水资源呢!地球上的资源有限,要好好珍惜喔!对了,头顶上的灯泡是不是快坏了?我看它一闪一闪的,可能是变电器故障了,等我修好洗手台後,再顺便帮你换灯泡。呐,你去拿新的灯泡过来。」
「灯泡?」朝露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一大堆想说的话全堵在喉间,仅能傻傻地看著他忙碌的身影,看著他结实且线条阳刚的手臂肌肉,看著细小的汗珠由他的额际缓缓渗出,而後滴在古铜色的手臂上。
她觉得整间浴室彷佛充满了他粗犷的男性气息,她无法把眼光从他身上移开
贴身的棉质休闲衫突显出他宽阔如山的肩膀,他的胸肌结实,腹肌平坦,牛仔裤下的长腿看起来强健有力,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有的,仅是令人迷惑的男性魅力。
朝露很注重男人的手指,她最讨厌指甲肮脏的男人了,而范波涛的手指头乾净、修长,指甲也修剪得很整齐,此时因为正用力握著老虎钳,因此手臂上的青筋隐隐浮起,强健的力道显露无遗,令人不禁幻想著,倘若被那双男性大掌温柔地抚摸著,会是什麽样的感觉?唔,必定一如她记忆中的美妙且欢愉……
停!
发现自己居然像个花痴般对著范波涛大作春梦,只差没有滴口水,朝露猛然惊醒,羞得无地自容。
她赶紧匆匆走向储藏室去拿新的灯泡,边走还边暗骂自己。「余朝露,你是笨蛋、你是花痴啊?又不是没见过男人,你的行为实在是太丢脸了!你根本不该让他进来的,待会儿一定要赶他离开,不可以……不可以再跟他共处一室了。」
内心深处彷佛有一股微妙的感觉,她理不清这复杂的情愫究竟是害怕?还是期待?她只知道——这男人是危险动物!
尽管己分手七年,可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每一个眼神,都可以轻易地诱惑她的心,让她方寸大乱,理智全消。
到了储藏室,找到备用的灯泡後,她紧紧握在掌心,嘴巴喃喃自语著:「记住,你一定要马上赶他走!浴室漏水没关系,就算整间屋子都淹水也没关系,因为那个恶棍比洪水猛兽还可怕……」
又折回浴室门口後,朝露发现范波涛已经把洗手台下方的珐琅面板全拆了,手上拿了一大堆工具,正奋力地东敲敲、西打打。
看到她站在门口,范波涛开口说道:「这里好热喔!我流了好多汗,你过来帮我擦擦汗。另外,拿杯冰水过来,我好渴。」
虾、咪?!
朝露真的傻眼了,这混蛋在鬼扯什麽?他居然大言不惭地要她帮忙擦汗,还支使她去跑腿倒水?他他他……他去死吧!
见她愣在原地没动,范波涛又催促。「快点啊,我真的好热。」
……输给他了。
朝露无奈地翻翻白眼,把电灯泡搁在一旁,认命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後,又返回浴室抽起架上的毛巾,没好气地递给他。
「毛巾、水,拿去!」
范波涛继续手边的动作,汗如雨下。「你帮我擦啊,你没看到我双手都在忙吗?哪有办法拿毛巾啊!」
厚——朝露简直要尖叫了!他还更大牌咧!现在叫她帮他擦汗,下一步是不是要叫她替他端洗脚水,还要顺便帮他搓搓脚丫子?
算了、算了!忍耐、忍耐!朝露拚命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要跟这个「青番」计较,还是快点让他完成手边的工作,速速把他轰出去为妙。
她蹲下身子,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毛巾轻拭他额头的汗水。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变得好近,那浓郁且狂野的男性气味完全包围了她,让她脑门一阵晕眩,她想呼吸一点新鲜的空气,可吸入的每口空气都充满了范波涛的味道。
他发鬓微乱,汗水沿著小麦色的肌肤缓缓坠下。看著他下巴上点点新生的胡渣,她的心跳瞬间乱了秩序……
该死!她一定是疯了,不然,她怎麽会觉得那点点胡渣看起来很性感呢?
他蹲在地上,全神贯注地对付漏水处,浓眉下是一对锐利的眼眸,全身肌肉线条纠结有力,彷佛是一头原始丛林中的野生豹,正强悍地披荆斩棘、破除难关,扑杀猎物。……猎物?这两个字一跳入脑中,朝露的脸颊立即热热的、烫烫的,胸膛也好像有火焰在燃烧,令她更加手足无措。惊惶的水眸不敢直视他的脸,东飘西瞟地,视线由他线条性感的下巴往下移,来到他突出的喉结。
该死的!他为何拥有那麽漂亮的喉结呢?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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