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就是不行!你就那么爱和别人挤?」
「因为我喜欢妳;,当然会想一起睡—;—;」
「停、停、停!不要再说了!」红透了脸,她羞得打断他的话。
「那,床让给妳;睡,我睡沙发。」真顽固呀,不过他还是觉得她好可爱呵……
「以你的身高,你觉得你睡在沙发上会睡得着吗?况且你的沙发对我来说,已经比我家里的床还大了,所以我很满足也一定能睡得很好。」
静默地深深注视了倪小珂十秒钟,他最后决定尊重她的意思,「好吧,妳;觉得好就好。」
皱着的眉心可看出倪小珂内心的恐惧,她轻轻地说:「吴隶,我还想拜托你一件事。」
「嗯,妳;说。」
「帮我把我昨天穿过的衣服全都丢掉,然后和我一起回家打包一些行李来这里好吗?」
他没忽略掉她说话时身体的轻颤,伸出双臂将她搂进自己怀里。
「妳;开张单子,需要些什么东西,我去替妳;带过来,妳;别去。」他感觉到她有一秒钟的僵直,但随即就放松了下来。
眼睛涩涩的、鼻子酸酸的,倪小珂无法不为吴隶的细心和体贴所感动。
当吴隶到倪小珂住处替她拿取衣物和必需品时,倪小珂拨了通电话到自己公司。
「喂?阿婷吗?」
「小珂?妳;还好吧?打了一早上电话都找不到妳;。」
「阿婷,我今天想请一天假,妳;可以帮我跟老大说一声吗?」
「老大看过新闻也知道妳;发生了什么事,假是应该会准的啦,只是动检被总公司那边的人逼进度逼得失去理智,晓得妳;没来上班竟然鸡猫子鬼叫了好一会儿,说管妳;是去杀人放火还是强路人,要妳;无论如何都得把进度赶完,然后送到着色部去。」
「唉!动检还真是百年如一日,天天没人性!」
「哼!那个天天更年期障碍的家伙哪配得上『人性』这两个字啊?对了、对了!妳;房东太太打电话到公司要我们通知妳;。」
「是警察还要问我些什么事情吗?我有跟他们说过,今天下午会去警察局签名填写他们要的报备资料了呀。」
「那事她倒是没提,是说因为妳;那栋公寓闹了人命、上了电视,刚好被某个议员小事化大,吵着要将顶楼的加盖屋拆了,所以通知妳;今天要把东西都搬走,否则迟了拿不回东西算妳;自己倒霉。」
「今天?」
「对呀,还说妳;上个月的房租没缴,而且现在又提前解约,所以就和押金抵销了,妳;也不用去找她退钱。」
「什么?又不是我主动提前解约的,况且我可是押了两个月的押金耶!不用退钱?说什么鬼话!当初,在租屋广告上写的是高级清静的房间,结果根本就是几片石棉瓦、三合板随便钉一钉的违章嘛!唉,也只有我这个贪小便宜的呆瓜为了省租金,一住就住了四年多。」
「哎呀,我不知道啦,妳;房东太太说还得扣什么水费、电费、电话费、瓦斯费、地下室停车费、有线电视费、管理费、社区网络费等等的,总之,就是没剩几角钱就对了啦!」
「这么狠!咦?不对呀?我用的是电热水器,电话费是自己付的,家里没有电视、瓦斯炉,没有计算机可以上网,也没有汽车停在地下室呀,从来没有使用过的东西竟然还要我付费?这……这还有天理吗?」
「呵呵,我说小珂呀,妳;也只能自认倒霉啦,不然,依妳;那种什么话都习惯闷在肚子里的个性,等妳;想通了、想向对方讲了,说不定都已经是几十年以后的事了。」
「唉,阿婷,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妳;是这么了解我……」
「小珂,妳;在家休息还要赶图?要不要我帮忙?」
「对,谢谢你,不用。」
一分钟之后—;—;
「小珂,要不要喝茶?」
「谢谢,不要。」
两分钟之后—;—;
「小河,要不要按摩?」
「谢谢!不要!」
三分钟之后--
「小珂,要不要一起洗澡?」
「不要!」
五分钟之后—;—;
「小珂,晚上睡觉前要不要给我一个晚安吻?」
「不要!」
十分钟之后—;—;
「小珂,妳;晚上会不会裸睡?」
「不会!」
二十分钟之后—;—;
「小珂,那我晚上可不可以裸睡?」
「不、可、以!而且你再吵我,我、就、杀、了、你!」
一整天下来拜吴隶疯了似的不断骚扰,倪小珂的精神状态一直处在急躁亢奋之中,这使得她觉得自己已经濒临爆炸的阶段。
她乏力地趴在透视桌上纳闷的想着。
唉!好累!累得她都没力气去想那件可怕的跳楼事件。
咦?没力气去想?
真的耶!她一整天嘟没想起过耶!
难道……这就是吴隶惹她生气的目的吗?
然后,在睡前以及之后的睡梦中,倪小珂思考吴隶为什么要说那些惹她生气的话的比例,比那场血淋淋的事件多出好几倍。
哇!好可怕!
在长沙发上猛然掀开棉被坐起,倪小珂脸红心跳的揉揉惊魂未定的心口,她拍拍脸颊想让自己清醒些。
天哪!这是什么恶梦?怎么这么恐怖?
她……她竟然梦到自己去压着吴隶,对他……对他以很色情的方式……用强?
他在她梦里哭得真可怜,唉,她对他那么粗暴,真是罪过。
呃?等等,她把他「强去」?会作这种梦表示什么?表示她对他又有不轨的意图了吗?
「小珂。」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一时冲动才会对你……」
倪小珂紧闭双眼、双掌合十,慌乱的不住低头道歉着。
「妳;怎么了?又作恶梦了吗?」吴隶坐在沙发边缘拍拍倪小珂的脸颊。她昨天睡得好象还是不太安稳。
「呃……」睁开眼仔细看着四周,她才发现室内已经让落地窗外的阳光洒得一片光亮。
「我看妳;还是再向公司请假,多休息一天。」
望着吴隶晨跑后的运动服透着热汗的气息,沙发前的矮桌上摆着两份早点,倪小珂明白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起床了。
「不……不能再请假了,公司这么忙,我再不去上班会被动画检查员挫骨扬灰的。」有点因心虚而感到害羞,使得倪小珂无法直视吴隶温和关心的双眼。
「妳;确定妳;没事?」见她点点头,他带着惯有的微笑接着说:「那妳;先去梳洗,吃过早餐后我开车送妳;去公司,今天外面天气冷,记得多穿两件保暖的衣服。」
第五章
有时候,倪小珂会纳闷自己到底是一个神经细还是神经粗的人?
她常常会暗地里胡思乱想些别人不见得想得到的事情,也很会察言观色发觉到别人情绪的变化。
书上、电影、电视里目睹命案现场的柔弱女主角,不是都会神智恍惚一阵子的消瘦见骨吗?不然就是饱受恶梦惊吓寻求英俊男主角的温柔安慰,然后就……那个、那个的直到天露曙光?
倪小珂伸出手指,捏握自己原本平坦近日却略略突出的小腹,再想想吴隶房子里那套高级大沙发,回忆起睡在那上面时的舒适温暖,张嘴打了个大呵欠。
几天下来,她的心里总是又甜又嗔的抱怨着。
都怪吴隶那家伙啦!
每天早、中、晚餐都不忘提醒她要吃得饱饱的,然后假日还多了点心和下午茶,太阳一暖和,就说她应该去睡个午觉,加上她太久没看电视,他家的电视、录放影机、 DVD一应俱全,没事房子又买得离社区图书馆那么近,楼下便利商店里的零食种类也比别处的商家多,又不收她房租害她买零食不知节制……
先前,倪小珂总是被吴隶屋里那清洁得可和无菌室相比的墙及地板所慑服,洗碗槽、家具、冰箱等等都是闪闪发亮一尘不染,让她有存在于这种环境是种亵渎的不安感。
不过,当她开始使用瓦斯炉烧开水煮泡面、将没吃完的零食塞满整个冰箱之后,那些不自在和不安感便逐渐平息了。
他们的相处方式还是没有太大的改变,大都是吴隶对倪小珂温和示好,不过倪小珂也渐渐认同他是个好人,而且很意外的感觉到和他相处很舒服。
摸摸鼻子,她闷闷地想:是他掩藏住本性,还是他的个性真的原本就好到让人受不了?
真糟糕,害她坏心眼的想看看他发起脾气会是什么样子?
呃……还是不要比较好,听说这种平时没脾气的人一旦发起脾气来,很可能会出人命的耶!
这是什么气味?
吴隶长腿跨出浴室,向着正趴在沙发上看书的倪小珂望了一眼,确定她没有闻到他所感觉到的异味之后,再回到宽大的浴室里。
是刮胡膏过了使用期限?还是香皂变质了?毛巾昨天才换洗过……他不由自主地暗自思索着。
东翻翻西找找,他就是想找出那股令他觉得既陌生又熟悉的气味究竟从何而来,他将视线调向马桶座旁的加盖垃圾桶,然后踩住控制开关的踏板,随即明白的笑了。
原来是因为小珂正在生理期的关系。
生物真是有趣,雄性的领域里一旦出现了雌性的特殊气味,就算气味再淡,也能马上察觉。
呵呵,这就是单身汉的住处有了女人之后,最明显的不同吗?
「吴隶,你在做什么?」好奇的站在门边,倪小珂顺着地的视线望去,轻轻惊呼了一声。「哎呀!你有毛病啊?瞪着垃圾桶发呆?」
该不会被他看见了「那个」吧?她都用了那么多层卫生纸包住了,应该不会吧?真糟糕,今天垃圾车来的时间没赶上,想着明天才要打包的。倪小珂搓搓双手,有点尴尬地想。
端详着她的脸色、拉过小手探试体温,吴隶回想起多年前尚未在外独居时,曾经看过家中妹妹抱着棉被痛哭的惨淡脸色。
他关切的说:「小珂,妳;……要不要吃铁剂?钙片?胃肠药?止痛药?」这时候的女人还该吃些什么?
「我没事。」
唉,他果然……倪小珂不晓得自己到底该不该觉得难为情。
倪小珂中了彩券般的边偷笑边心想。
嘿嘿!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天底下绝对没有十至十美的人!
「吴隶,起来了啦,你昨天晚上跟我说今天早上要我叫你起床的。」
推推犹侧窝在棉被下的肩膀,倪小珂刷牙前敲过吴隶房门一分钟、穿戴整齐后又敲了一分钟,她偏着头想了一想,觉得没听到应答的声音不是自己疑心,所以便推开吴隶房间那扇从来没对她落过锁的房门。
她证实了心里的猜测,他果然还在赖床!
「吴隶!」
「唔……」
「你和你们公司在台的供货商,不是约好今天早上要签约的吗?还不快起来?」她再推推棉被。
「嗯……」没打算睁开的双眼,睫毛颤了一颤。
「我猜,你在台湾办公室的同事也会出席吧?」
「对……」他微微皱皱鼻子。
「让别人等你一个人不好意思吧?」
「嗯……不好意思……」他轻轻抿了抿唇角。
「那还不快起床!」
「好……」翻了个身,他将棉被闷头盖上。
翻了翻白眼,倪小珂简直要挫败的叫出声了。
什么?又睡着了?
那刚刚他是在回答她还是在说梦话呀?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倪小珂啼笑皆非地坐在吴隶床边喘气,她试着提高音量大吼大叫,对棉被拳打脚踢,用指头捏他的耳朵、弹他的鼻子,试着用枕头压住他的口鼻,让他为了想得到空气而清醒。
「死吴隶、臭吴隶,再不起床,我就不管你自己出门去上班了哦。」
见他仍没动静,她忍不住捶了被子一下。
「又不是死了、也不是昏了,怎么会这么难叫起床呢?喂喂,我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啦,你好心帮帮忙,快张开眼睛醒醒啊!」
见硬的不行,她决定来软的。
「那……这样好不好?咱们打个商量。你三秒钟内醒过来,我负责煮三天饭?」
「嗯……」吴隶闷哼了几声,没有清醒过来。
「洗三天碗?」她咬着牙道:「倒三天垃圾?」
「扫三天地?拖三天地?给你回家递三天拖鞋?倒三天茶?」
啧!开什么玩笑嘛!怎么会一点醒过来的样子都没有?倪小珂发现自己的耐性被磨光了。
她豁出去了,「喂!该不会得给你三天早安吻你才打算起床吧?」
「成交!」猛地张开双眼,里头清明澄净得一点蒙眬;睡意都没有。
这么清朗的嗓音,可恶,她是不是被骗了?
「你是真的醒了?还是还在迷糊?」倪小珂暂且压下那股想捶掉他脸上粲然笑意的欲望。
「醒了,在知道妳;愿意煮饭、洗碗、倒垃圾、扫地、拖地、在我回家时递拖鞋、倒热茶,外加给我早安吻的时候醒的。」吴隶侧在大枕头上的笑脸,开朗得几乎刺痛倪小珂的双眼。
「煮饭、洗碗、倒垃圾、扫地、拖地、递拖鞋、倒热茶没问题,我做,可是早安吻就省了吧!」她寄人篱下本来就该守本分勤快点!倪小珂就快要恼羞成怒了。
「我宁可妳;什么都不做,但一定要给早安吻。」
吴隶趁倪小珂一个不注意,快速坐起将她扯近身,结结实实的在嘟高的唇上偷到了香吻。
「呃……可恶!」她气得捶了他一下。
「是妳;自己答应要给我早安吻的,我哪里可恶了?」他故作无辜。
「刚起床你……你没刷牙,你会口臭,我不要!」这个理由够冠冕堂皇了吧?
「唔,好吧,那我现在就去刷牙,等等再还妳;一个清新的早安吻。」
「什么?还我?不、不用了,不用还了!」看着吴隶十分认真的表情,她吓得赶紧摇手拒绝。
「你把我挤进浴室做什么?别挤啦,我要出去!」
「喂!你刷牙就刷牙,别拉着我!我上班要迟到了!」
「水、水、水龙头的水喷到我了!你走开啦!」
「喂!」
「唔……」
欠债还债向来是吴隶的坚持。
包包里摆着一叠厚厚的空白订位纸,倪小珂在口袋里摸索着吴隶给她的大门钥匙,一想到又得连夜赶工忍不住叹了口气。
吴隶这几天为了预定运货的船期出了些问题而早出晚归,这使她有点略感寂寞,不过她不让自己陷入这种情绪中。
也好啦,免得她三天两头丢下带回家的工作,被他诱惑出门去吃饭、看电影,然后隔天又因为交不出画稿而被动检员「修理」。
可是,听说今天有一部好莱坞的强档片正要上档。
「吴隶?你怎么在家?」开门进屋后,见到原本不会在家的人出现在家里,她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竟泛起一阵欣喜。
但她同时注意到屋里除了吴隶之外,还有一位打扮入时的漂亮小姐,她正坐在平时她用来当成床铺的沙发上。
「小珂,妳;回来了。」吴隶一身笔挺的西装,边扣着素纹白金抽扣边对倪小珂微笑。
「阿隶,你不替我们介绍一下吗?」漂亮小姐对倪小珂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只是她在微笑的同时还亲昵的挽着吴隶的手臂。
倪小珂反射性勾起唇角,响应着对方的微笑,但是心里头却也反射性的起了点点刺痛。
吴隶对倪小珂简单的说了句,「白汀兰」,再转向白汀兰以同样简洁的句子说:「倪小珂」。
「阿隶,你真是的,说话还是这个老样子。」白汀兰落落大方地笑着对倪小珂伸出手,「我姓白,名字是汀兰,是阿隶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现在是一起工作的同事,妳;好。」
「我是倪小珂,是……是吴隶暂时的房客。」轻握住白汀兰滑嫩细白的手,倪小珂困窘得有些不晓得该怎么向她介绍自己和吴隶的关系。
吴隶微微拧了拧眉心,似乎不太喜欢倪小珂向白汀兰自我介绍的内容。
「暂时的房客?」白汀兰莫测高深地瞟了吴隶一眼,见他没有接腔的意思,便转了话锋说:「小珂,很高兴认识妳;,我和阿隶就要赶不上和客户的饭局了,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