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盟 (1~45) by 风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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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石盟 (1~45) by 风樱雪-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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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主一向公道,这件事就请他处置!” 
龙行天听得啼笑皆非,怎么又找到他头上来了? 
“龙门主!”一个青年大汉突然奔出人群,“扑嗵”一声长跪在地:“龙门主,俺妹子才十六岁,被这贼……先奸后杀……”他说不下去,“呜”地一声,竟自抱头大哭起来! 
方骥等人被那摧肝落胆的哭声惊得心头直是发颤,脸色也苍白了。见那些人全围拢过来,龙行天定定神抬手一挥,不容置辩地道:“你且起来,这件事稍后再议。眼下先离开这里!”一瞬间他已是打定了主意,这些人武功平平,其中又有多人负伤,单凭他们自己是断断出不去的,但也不能丢下不管。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打昏了头的人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致命的危险已在步步逼近。正在张惶之间,冯子成扬声喝道:“都不要乱走,听龙门主号令!” 
龙行天其实有些发慌,一直以来无论遇上多大的事情他都能保持清醒,拿出合宜的可行之道,这次却和以往大不相同,只因在他所接触过的知识中,压根就没提过该怎么对付一群饥饿的狼! 
但他知道,自己万不能露出丝毫无措的表情,那会让那些本来就很紧张的人们更陷入慌乱中。想到野兽怕火,便命:“多砍些树到火堆里,先挡一挡。”转头向齐供奉轻声道:“齐供奉,你看该如何是好?” 
齐供奉花白的双眉一耸,略一沉思便道:“这些人功力太浅,从树上是出不去的。本门弟子倒是可以,但要带人飞渡就不成了。看来狼群惧火一时不敢行动,我等不防静观其变。好在这里树木极多,尽可支持到天亮,那时狼群就会退了。” 
一声凄厉的狼嚎传来,声音近得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把大家吓了一跳。龙行天急急转头四处看时,龙远已经发现了来犯之敌:“门主,快看那边!” 
倒吸一口冷气:就在距火堆不过三丈远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了一只巨狼,足有牛犊般大小,火光照耀下全无畏惧之态,昂然对天长嗥!  


20 
齐供奉神情一凛:“这是狼王!门主,看来它们要发动了!”话犹未了,随着头狼的声声催促,几只狼高高跃起,想一举越过火堆,攫获垂涎已久的美味。 
随行的龙门弟子们早已亮出兵刃,当下就有两人迎了过去,道道寒光划过后两只畜生已身首异处。 
龙行天向龙远道:“快把大家围成一个圈,向外抵挡。注意保持体力!” 
众人迅速动作,龙行天和齐供奉被护在了正中间,龙远站在一步之外的地方,满脸警戒地不住巡睃。龙行天看到不远处就是捆着人的那株大树,树下那人似乎被重手法所制,一动不动地靠在树上。 
狼群展开了攻势,悍不知畏地不住扑击。那只狼王犹为凶猛,它似乎看出抵抗的人中以冯子成和龙刚本领最强,一次次地扑向他们。 
龙刚掌劈剑刺,转眼已经有十余只狼伏尸在地,他很想除掉那只头狼,群狼失去首领也许就会散去。但那狼王十分狡滑,偌大的身躯却是转折如意,一时间竟奈何它不得! 
人和狼的拼杀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地下积了一堆狼尸,大多数人都或多或少地带了伤。几个伤势较重的被送到里面,齐供奉正忙着包扎。 
龙行天咬咬牙:“龙远,你也过去。” 
龙远吓了一跳:“门主,属下要守在这里。” 
“嗯?”龙行天眼神一冷,令得龙远心头惊跳了下,终于有些迟疑地加入和狼群对抗的行列中。龙行天满意地点点头,便去给齐供奉打下手。 
偶一抬头,正看到方才同自己说话的那个人挥刀砍中一只狼,刀锋深嵌未及拨出,旁边的另一只趁势跃起,一口咬中他的手臂,撕下一大块皮肉。 
强压下心头做呕的感觉,龙行天捏紧了手里的针筒。呼地风声骤起,一只狼跳过人墙,大张的血口间利齿森森如刃,直噬龙行天! 
众人失口惊叫,无奈每个人都被缠得死死的,谁也分不开身来救援。龙行天虽然心跳如鼓却仍留着几分清醒,急急扬起手中的针筒,就要按下机钮。 
“轰”然一声大响,一道劲风紧贴着他身边掠过,将那只狼击得平地飞了起来,重重撞在树上,四腿蹬了一下便即死去。 
又是一阵惊呼,这次是出自另一群人口中,那个本来绑在树上的人突然直直挺立,身上的铁链被他运力一挣寸寸断开,一头乱发飞扬在寒气侵骨的夜风中,象煞了刚刚从脱出炼狱来到人间,化身为复仇之神! 
龙行天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只觉腰身一紧,已经离地飞了起来! 
被人带着在树上纵跳,风声嗖嗖地从耳边扫过,下方传来门中弟子们惊怒交集的叫喊:“门主被人带走了!快去救门主!” 
但是龙行天这时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如潮水般涌来的喜悦淹没了他,展臂紧紧拥抱住那个久别的强健身躯。当树木隔断了众人的视线,他立时揽上那人的颈间,双唇缠绵地、辗转地印了上去。 
毫无保留的吻,带着炽热的狂野,象挟着漫天烈焰而来,席卷他们所有的反应和思想。 
展臂轻拥住他,象失而复得的珍宝重新回到自己的怀抱。龙行天心头一阵酸热,几乎要落下泪来。急急压下心头激荡的情潮,柔声问道:“英奇,你没事罢?” 
“还好。”双手饥渴地在龙行天身上探巡,终于忍不住将他拥入怀中:“行天……苦了你了,苦了你了!” 
劫后重逢,狂喜和伤感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同时降临,让两个人都陷入灭顶之中。龙行天将头埋进他怀里,用他的胸膛堵住快要冲口而出的呜咽。 
“英奇,你怎会被人当成袁青方?” 
微微苦笑,伸手抚过面庞:“还不是这张脸,被人改了个模样。” 
龙行天有一肚子疑问,但他们都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一件大事同时泛上两人心头。 
两个人同时开口:“行天,我先……”“英奇,你先……”又同时收住。 
看着对方的眼神,一种相知的默契悄悄在四周弥漫开来。 
龙行天不由破颜一笑,看在东方英奇眼中直如春风舒寒冰河乍解,数日来的担忧、焦急、愤怒,都在这笑容中消融殆尽。 


21 
抱起龙行天再度回到树林里,寻了个结实的树杈将他放下。这一去一来,其实也不过片刻时光,龙行天却有种从地狱脱身,飞上九重天的错觉。但看着一只只凶神附体般的恶狼,他不免有些担心,东方英奇就算出手,又能帮上多少忙? 
东方英奇略一沉呤,从怀中摸出布巾撕成两半,塞进龙行天耳朵里。 
递过一个安抚的眼神,东方英奇仰天长啸,刹那间群山回应,悠悠不绝,大有风卷云垂,山河色动之慨! 
群狼瞬时惊动,开始不安地挪移,原地兜着圈子。独那狼王毫无畏惧之态,仍是顾盼自雄,颇见精神。 
东方英奇不禁暗暗纳罕,一提中气,将啸声化做无形音浪,直向狼王逼去。 
那狼王先还不见怎样,但东方英奇的啸声竟如大河涛生无休无止,终是支持不住,低吼一声,掉头奔入密林深处。 
头狼一去,其余的也各自星散,只留下上百具狼尸和满地血污。 
龙行天暗暗舒了口气,只来得及说出句:“龙远你们先休息,我去去就来……”只觉得腰身一紧,又是腾空而起。 
龙远急得快要成了热锅蚂蚁:“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一顿足飞身追出,可是四顾茫茫,哪里还有影子? 
东方英奇带着龙行天一路疾奔,转眼已在十里之外,这才将他放下。 
龙行天抬手抚过他肩膀,只见衣衫破碎,隐隐还露出些许肌肤,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又是心痛又是不解:“这到底怎么回事?” 
东方英奇搂过他,将自己独行、救人、中计等事情一一说了,喟然轻叹:“在山里我就知道被人易了容,只想下山后配些药洗了便罢。怎知一出山就听江湖传言东方堡堡主离奇失踪,还有多人收到请柬去紫岭峰赴会,我怕你过于担心,一路紧赶慢赶。结果你没找见,却让这些人迎头撞上。”这几天他真是心急如焚,深知龙行天是性情中人,万一他怒极之下乱了方寸…… 
幸好他们不曾错过,幸好! 
龙行天皱眉道:“这就奇了,那些人不过是二三流的身手,也能把你抓住?” 
东方英奇也不觉有些无奈:“当时我伤势发作,正在调息。再说,我也不便施出重手。”他本想打坐一个时辰便即上路,偏在这点时间里就出了岔子。 
龙行天突然起了轻怒:“我一进树林你就看见了不是么?就算那帮人不信,难道我会认不出你?你怎么连叫我一声都不肯?”难怪总觉得不对,原来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东方英奇神情一正,沉声道:“我暂时还不能让他们知道。行天,对方算计得如此周详,只怕是堡中有了内应。” 
龙行天立时脸色一变,以东方堡守卫之严居然会被人混进,可见对手的高明:“你心里有怀疑的对象吗?” 
默然片刻,才道:“有是有,不过我宁愿判断有误。”能将他行踪泄露出去的绝对不会是一般手下,屈指算来,不过三五人而已。 
多年来出生入死的伙伴,摇身一变成了敌方卧底,委实令他难以接受。 
龙行天听得心底寒气直冒,不觉又往他怀里缩了缩:“英奇,我们换个没风的地方好不好?” 
东方英奇只点了个头,便向四周张望。他一向不愿违拗龙行天的心意,从第一个眼光交会的瞬间开始,呵护、爱惜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就变成了他生命中的一种本能,融入心窍,融入骨血,融入他周身的每一寸、每一分。 
百步之外有处长草,生得颇为茂密,想来可以容得两人栖身。他弯身抱起龙行天,放开大步奔去。 
找了处干净地方将怀里的人放好,东方英奇抬手解下腰间的系带,轻抖之下已是挺直如枪,顺手向前挥出,就看那半人高的草如被利刃,齐刷刷地倒了下来。 
龙行天抱着膝坐在一边,看着他为自己忙碌。割下的草被码得整整齐齐,蓬松厚软得一见就想躺上去打个滚——暗笑自己难得的童心大起,龙行天伸手让他将自己扶到草铺上躺好,淡淡的干草清香扑入鼻端,久违了的身心舒畅的感觉令他长长地吁了口气。翻个身,窝进东方英奇怀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龙行天猛然惊觉:“糟,我忘了你伤还没好。”自己这习惯得改改了,每次两人独处就喜欢赖在他身上。正要翻身起来,又被按了回去。 
摇头示意无妨,东方英奇一手环在他腰上,另只手拈起一缕柔滑的长发,在指间缠绕。  


22 
“英奇,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合目淡淡道:“先清内鬼,再应外敌。”被人摆布至此,他若再不有所动作,岂非枉为一堡之主! 
龙行天眼神一闪:“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头绪?” 
“不错。我当时一心想早点去见你,将手头的事情赶完之后就上了路。堡里人知道我要去龙门的不少,但能掌握确切时间的,不过当时在我书房里的四个人而已。子成是无此可能,方骥、陈元庆|、萧明达,三者必居其一。” 
“陈元庆?是不是你两年前派到京城的那个?” 
“是,我上个月才把他调回来。” 
龙行天想了想又问:“那你书房的守卫呢?还有你出门的时候没碰到门卫吗?” 
“守卫是不能*近书房的。至于出门,我叫子成先将门口的人带开,不会被看到。” 
龙行天想了想,将自己在温玉佩上的发现告诉他:“对方把玉佩送到东方堡的目的,就是要使用‘红袖添香’。之前我还有个疑问,他怎会知道你一定会把东西随身带着?现在可以解释了,如果你收下之后置于别处,他也一定可以成功。因为,有人会帮他把玉佩放到你的身边,比如卧室、书房里。”也就是说这个人有足够的条件接近你他,而又不会引起怀疑。 
“行天,你有何打算?” 
龙行天眼神闪动:“若我所料不差,在慎县会有两封信,或者还有一个人等着我,那可以证实我的一个猜测。” 
沉寂片刻,东方英奇低声道:“行天,这些天你……过得如何?”真是怕呵!从不知畏惧为何物的他,却怕极了龙行天会因他的死讯痛断肝肠。 
你的悲伤,会以十倍的力量作用在我身上。 
龙行天心头一痛,随即似笑非笑地扬眉看向他:“我有那么呆吗?连你也会认错?” 
东方英奇一怔:“你看出来了?” 
轻轻拉起他一只大掌,指尖抚过掌心:“我不相信敌人把你抓走,就是为了杀掉你。”要杀人早就可以下手,何必这等大费周章? 
“那你当时……”还要哭?传闻中龙行天哭红了眼睛,听到时几乎将他推入万劫不复,想到这些,东方英奇手背上根根青筋爆起。 
“我没办法。”龙行天露出个苦笑,声气变得有些低弱:“我知道那不是你,可我忍不住要想,在另一个地方,你会不会正受着同样的折磨?”这些天他整夜不敢入睡,梦中一个个惨烈的画面,让他犹如置身地狱的最底层。 
再也听不下去,东方英奇用力搂紧了他。 
深情浓烈的吻,象两只负伤的兽,互相舔舐着对方鲜血淋漓的伤口。 
才刚放松了不少,东方英奇突然眉头微皱:“有人来了。”顿了下又道:“大概是你的护卫。” 
叹笑着坐起身来,龙行天从来没象今天这样感觉到‘忠心’也是种负担。 
“门主,门主?”远处,呼唤渐渐向这边*拢。 
“我在这里。”龙行天站起身来。 
“找到了!”龙远等人直冲到他面前,忙不迭地施礼。 
龙行天微笑:“我不是叫你们先休息吗?” 
龙远躬身道:“门主恕罪,属下等不敢远离门主身侧。” 
听出话中含意,龙行天轻轻一笑:“这位仁兄身怀绝技,不想被人误认做采花大盗。他请我在众人面前,代他分说一二。” 
龙远上下打量着东方英奇,半信半疑:“请教阁下尊姓?” 
东方英奇负手而立,淡淡道:“在下陈安!” 
龙行天心头一动,陈安是自已在现代时的名字,来这里后就是用这个名字同东方英奇结识。 
陈安?龙远疑心更炽,说道:“以陈兄一身修为早应名传天下,为何从未听人说起过?”一手放在身后忽张忽拢,几名护卫看似无意地挪着步子,隐隐间已成合围之势。 
东方英奇淡然道:“在下僻处深山,不与外人相通。静极思动下步入江湖,不想有此误会。” 
龙远还待刨根问底,龙行天在旁笑道:“回去再说吧!龙远你们先走,叫齐供奉来一下,我们在这里等他。”顶了张采花贼的脸,能怪大家怀疑吗? 
“是!”纵有满腹狐疑,龙远却不便多问,只得依命行事。 
听完龙行天的解说,齐供奉又是吃惊又是迷惑,还带着喜出望外:“太好了,东方堡主虎口脱险,大家都可以放心了。” 
然而齐供奉诊脉后的结果却让他们半喜半忧:“东方堡主身中的亦是‘红袖添香’,只是药力已经消解大半,服下解药便可无虑。内伤也不难调治,只这脸上的易容……”他手拈长须,连连摇头不已。 


23 
龙行天一怔:“怎么?是不是有困难?” 
齐供奉皱眉道:“老夫惭愧,枉自浸淫此道多年,竟然看不出对方施用的是何种药物。”易容术江湖中会的人原不在少数,可是眼前之人无论自己怎么看也看不出任何被易过容的迹象,若不是话从龙行天口中说出,他真要以为对方是在戏弄自己。 
龙行天和东方英奇听得相对愕然:这一来岂不是要永远以这张脸示人?突然想通了对手的用意,龙行天只觉怒气直往上撞:“好厉害的手段,手不染血却已杀人!”就算东方英奇仍在世上,但对于江湖来说,他也是死了! 
东方英奇咬咬牙,说道:“事已至此,急也无用。祖父有位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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