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暂时的,
转瞬既逝,
而那逝去的将变为可爱…
最后,我真诚的希望你,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公司。我的遗产,找我的律师。林,绝笔。
我的心和手都在颤抖。我在警察面前,再也无法掩饰自己。我的心泪夺眶而出。那两个警察也没再说什么。我想他们肯定仔细,看过林心雨的
遗嘱。她所引用的这首诗,是普希金在一八二五年写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我把吸剩的烟蒂,又续上一支烟。女警过来,跟我要回那份遗嘱:“看来,你们的私人关系很好。”我哽咽着说:“是的。我们是多年的好朋
友。”黑个警察打着哈欠,望向我说:“据医院说,她是个孤儿。希望你们能够配合医院,做好善后工作。”
我答应说:“我会的。”
警察们接到报警,肯定是怀疑有他杀的可能。他们兴师动众地来了一群人。估计他们是在看到林心雨的遗嘱以后。他们才迅速改变了态度。
李主任在警察刚离开,就让护士们赶紧进到病房,为林心雨穿衣服和收拾病房。他让我们等会儿进去。李主任对我说:“林总真是个好人。她
还给医院写了份感谢信。感谢医院,这些天来对她的照顾。她服用的安乐死药物。她承认是在手术前,她自己带进医院的。与他人无关。”
我也细说了警察和我谈话的经过。胡玉和陈露也都为林心雨,这一系列的举措感动。
第七卷 冷酷 第八章 送别
李主任陪着我们进到病房的时,护士们已做好一切。林心雨躺在一张推床上。她身上遮盖着一条白色的布单。我从窗台上的鲜花中,折下一支
玫瑰,掀开床单。我把那支玫瑰,放在她的手里。她的手是苍白的、冰凉的。
陈露掀开遮盖在林心雨脸部的白单。我们凑过去,看见她的样子很安详。此刻,病房内的气氛,肃穆而庄严。胡玉上前弯下腰,双手捧住林的
脸,她依恋不舍地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接着是陈露。当我的嘴唇,贴近她的前额时,我的心都要碎了……我的泪珠,滴在她的眼角上,我
用手为她擦干。我……现已无言。
我推着林,走过楼道。走下电梯。在一个护士的引领下,走到医院一角的太平间。胡玉和陈露就伴随在林心雨的两旁。在路上,我反复的重复
着,那首普希金的诗。
太平间是一排平房。只有一盏路灯。路灯高高挂在,值班室上方的屋檐上。这使医院的太平间,在空旷的角落,更象个通往幽冥的地方。护士
叫开太平间的值班室。值班的大爷,他披着一件深色的上衣,他见我们来了开了门。他接过护士递给他的一个纸条。他用眼扫过我们,叹息了
一声:“哎……你们跟我来。”
值班的大爷,从我的面前经过时。我闻到他满身的酒气。真是……人都老了,做什么不好。跑到这么一个地方受罪!护士交了纸条,就转身回
去。我们推着林心雨,跟在值班的大爷的后面,停在太平间前。等他用钥匙开了门。我们才把她推到太平间里。
太平间里,摆着一排白色的冰柜。值班的大爷从冰柜间,拉出一个很大的抽屉。看来是装死人的。值班的大爷,他望着我们说:“你们把人抬
到这个大盒子里……”胡玉和陈露,很为难的看着我。我知道让她俩抬林心雨,说实在的是困难。我想,不是她们不敢抬。而是怕弄不好,把
林心雨从推床上摔下来。
我掏出一张百圆的钱,递给值班的大爷说:“大爷,我们来的人少。帮帮忙。”许是钱起了作用。值班的大爷接过钱,装进上衣的口袋里。脸
上热情许多。他望向我们说:“她是你们什么人?”
“朋友。”
“你们都是吗?”
陈露说:“是。我们都是她的朋友。”值班的大爷说:“年龄不大吗。可惜呀。帮帮忙,还客气给钱做什么?”我真气恼,他把钱都收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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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这种话。不过,有求于人。我只得说:“这是给您买酒的钱。”
“呵呵。这话我爱听。”说着,他把上衣往仍在地上。她过来指挥着我们抬人。他指着我说:“你去抱脚,我抱头。你俩拖住屁股。”值班的
大爷,等我们都站到位了。他说:“好了。我们就平抬着放进去。”我们慢慢地在值班的大爷的指挥下,将林心雨轻轻地放进大抽屉里。值班
的大爷等我们安放好林以后,他发现林心雨没穿寿衣。她还穿着来医院时,那套浅咖啡色的服装。
他问我:“怎么,你们没给她换寿衣?”我说:“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我们没有准备。”大爷着急的说:“这怎么行哪。现在,给她穿还来得
急。如果冻到冰柜里,可就来不及了。”
我说:“那我们马上买去。”
我们很快从一家寿衣店,买来寿衣。我们在值班的大爷的帮助下,重新为林心雨穿好寿衣。当我们把她在安置好。东方,已泛出一道弧光。
林心雨是孤独的。我不敢想给林心雨,穿寿衣那骇人的场面。人是什么?星球上的一个物种。当他们在活着的时候,是宇宙间,最有灵性的创
造者。也是一群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当人灵性在躯体上消失以后,人所有的情结,将化为乌有。
她留在我的心里,我对她充满感激和敬意。人类象百折不回的黄浦江水……从远古流淌至尽,流向大海……未知的未来。人如同一粒随江而下
的细沙,无法改变沉沦的命运。只是,这粒细沙的是轻飘与凝重!
我在医院的大院里。我看向身边,我最心爱的女人。她们神情蓦然。天色,已经放白。医院门外的大街。街灯暗淡下去,晨曦,变得活跃。汽
车和自行车,逐渐地形成车流……在我们驶进这车流之中的时。我坐在胡玉的身旁,见陈露开着汽车,紧随我们在车后。我们约定先去胡玉家
,商量林心雨的后事。
进到家。胡玉忙着为我们张罗早点。她把早餐,很快就摆上了餐桌。三杯热牛奶和面包、煎鸡蛋、火腿肠。尽管我饥肠咕噜,但对桌上的早餐
,难以下咽。陈露劝我说:“你喝些牛奶也好。”胡玉也说:“现在,重要的是活着的人,如何把这事情处理好。”
陈露喝了口牛奶说:“晓男。你不是说,林心雨有一个遗嘱在律师那吗?依我看,咱们先休息会儿。等八点上班,给她的律师打个电话。让她
把那份遗嘱拿过来。我们看了以后,再说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事到如今,也只得如此了。”
第七卷 冷酷 第九章 遗嘱
陈露给会计事物所,打去了电话。她在电话里对魏律师说,林心雨已于昨夜,在医院去世。在医院她的遗嘱中,提到她还有一份遗嘱。魏律师
与陈露她们过去很熟悉。她说,林心雨是有一份遗嘱在她这儿。她马上把遗嘱送来。
我躺在沙发上,胡玉和陈露躺在卧室的床上。
我估计魏律师坐车到这,她需要四五十分钟。这样我们大家先躺会儿。我虽然很累和很疲惫,却毫无困意。胡玉和陈露,她们在说着悄悄话。
她们两人现在是股东关系。我想陈露会不会因为林心雨的死,影响她对我的药品公司的投资。陈露是在职人员,她一下往我的公司,投进两百
万。这是很大的一个数字。起码,我是没这胆量。我的药品公司,在公充他们大规模的投资以后。非洲的生意达到空前发展。
胡玉和投资方,相处的关系非常融洽。就连陈露也和她成了好朋友。这与胡玉的性格,有很大关系。她们两人个性截然不同。胡玉天生丽质,
性格内向。做事沉稳。陈露却不同,她生性聪颖,喜欢争强好胜。她在城建系统讲话,是很有分量的。她做事干练果断。说起权术之道,大有
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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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律师来了。她在客厅,听了晨的简单叙说之后。她的眼睛潮湿。她为林心雨的死而难过。她揩干眼泪以后,从文件包里,取出一个没有封口
的,牛皮纸信封。陈露接过去看了看。她看过交到我手上。这是打印的一份遗嘱。上面写得很简单。
遗嘱我在公司,除去在股东文件上,显示的股东(公司董事的期权)。还有李晓男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在我万一发生不测的时候,由董事会、
魏金燕律师和陈露,共同监督公司的运行。魏金燕和陈露作为独立董事,进入董事会。其报酬与董事相同。
林心雨(手写的签名)。
我匆匆地看了两遍。我递给胡玉看这份遗嘱。我问魏律师:“这份遗嘱,林心雨是什么时间给你的?”
“前两天。她打电话把我叫到医院去。是她亲自手交给我的。”
“这么说,林心雨还没有手术,她就准备好了这一切?”我对此表示怀疑。如果真的是这样。林总会在住院前,露出蛛丝马迹。
陈露说:“也许是吧。”
胡玉想想,问她说:“我们下一步怎么办?”陈露说:“先开个董事会,把情况跟大家讲清楚。然后,开追悼会。”胡玉说:“是呀,是呀。
把林姐放在太平间,也不是个事儿。”
我马上给公司去了电话。我对着肖主任在电话里说:“你马上给我召集,召开董事会。对。就是马上。我记得现在公司的董事,没有出差的是
吗?这就好。我马上过去。”胡玉没和我们一起去公司开董事会。她说:“我去公司。”她又关照我说:“你开会的时候,别着急。”我答应
说:“这我知道。”
我和陈露还有魏律师,在众目睽睽下。走进了会议室。我破例地吸起香烟。我望向所有的董事,我悲咽地说:“我很难过和痛苦的告诉,在座
的各位董事。林总,已于昨天夜里,与我们分别了。”
我刚讲完这几句话。董事们无不惊谔!他们用怀疑地眼神望向我。仿佛是我把董事长谋杀了。大家纷纷议论说,这怎么可能?有的董事才看过
林总。在座的董事,跟林总创业多年。他们不想,也不希望,是这样残酷的结果。
我只得接着说:“大家的心情,我是理解的。我们现在只有面对现实。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魏律师。这是陈露。大家可能有的也熟悉她们。过
多的,我也不介绍了。先请,魏律师宣读林的遗嘱。”
林心雨的遗嘱很短。董事们屏息地听,魏律师宣读她的遗嘱:遗嘱我在公司,除去在股东文件上显示的股东(公司董事的期权)。还有李晓男
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在我万一发生不测的时候,由董事会、魏金燕律师和陈露,共同监督公司的运行。我建议:李晓男出任董事长;魏金燕和
陈露,作为独立董事,进入董事会。其报酬与董事相同。
林心雨(手写的签名)
我看着大家,痛苦无奈的表情。为让在座的董事,知道昨夜发生的情况。我扼要地讲述了,我所见到的经过。最后,我望着大家说:“在警察
询问我的时候,林心雨也给我写了一份遗嘱。这份遗嘱现在,在警察手里。我的头脑很乱。我尽量地回忆给大家:晓男:当你看到这份遗嘱的
时候。想:我们已是在阴阳两界。你不要责怪,我以这样的方式,不辞而别。我满身的伤疤,满心的伤痛!这使我无法面对!法律是针对活人
的。所以,我写下最后的告别!我不想,因我的悄然离去,给朋友们带来没必要的麻烦。你和陈露还有胡玉。是我今生最要好的朋友。请你们
不要声张,我的离去。有你们为我送行,今生足以。如你不弃我的车与房子,作为你和胡玉新婚纪念。
我会在另一个世界,为你们祈祷。祝福你们健康、快乐!你见过我流泪吗?没有。此刻,我还是哭了。纸上的泪痕,可以作证。可你仍没看到
()
我哭。这就是我!记得,在相识的时候,我们曾经谈到过,俄国诗人普希金。
我想让他的诗——告诉你: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忧郁,
也不要愤慨!
不顺心时暂且克制自己,
相信吧,
快乐之日就会到来…
我们的心儿憧憬着未来,
现今总是令人悲哀:
一切都是暂时的,
转瞬既逝,
而那逝去的将变为可爱。
最后,我真诚的希望你,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公司。我的遗产,找我的律师。林,绝笔。当我背完林的遗嘱时,我的眼泪忍不住地掉下来。我
听到董事们的叹息和哭声……
第八卷 苦恋 第一章 空寂散落
梅花,悄然上枝红。梅花将开时,去看冬梅。梅枝疏斜,让暖暖冬阳,照晒下,空寂散落……阡陌,寂寂。为纪念,忧伤而扩散。快乐的光影,轻摇心船。鼓动,思念的帆……
在世纪钟声,敲响的时候。林心雨已去世一年。她没看到桃园小区的剪裁。她无法知道,1999年的冬天,我们为她搞了很小的告别仪式以后。我们一行七八辆汽车,把她的骨灰,运回她的老家珠海。只是说,让她回到妈妈的身边,有种归属感。让她在天堂中不在孤独。我们到了她的珠海老家。许多人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们根据,她过去讲述的故事找到了,那块硕大的礁石……也看到了她所说的海……
天海相连。天和海都是蔚蓝的。在天海之间,有几只海鸥在飞着。我无意中数了数,记得好象是九只,一个单数。我们无法找到,她家族的墓地。最后,我们商议把她的骨灰盒,安放在礁石下的沙丘里。
回到上海。陈露就病了,她住进医院。我和胡玉去医院看过她两次。春节,再有些天就要到了。走在大街上的人们,脸上洋溢忙节的气氛。在这气氛里,夹杂着某种焦躁。而这焦躁,更多的是一种,不安分的情结。
一天,陈露给我打电话。她要我马上去医院。她说,她很想和我单独聊聊。我急急忙忙,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我马上开车赶往医院。她的模样很憔悴。我见她的眼神漂游,有某种忏悔。我想安慰她,可又找不出合适的话。
病房里,堆满各种礼品。简直能开个小卖部。说明她在单位的人员很好。这让我感觉到,旧时代的影子。单位的领导病了。赶紧买礼品,也不管你吃与不吃,有用没用。一股脑地往医院送。末了,这些东西,成了领导的心病。不过,中国是个礼仪之邦。在领导得病住院的时,表现一下,过后没亏吃。
她看着眼前的物品,她苦涩地笑笑,转向我:“难道,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能多来看我?”我点着香烟吸着:“我……咳,怎么说呢。”
“希望你能直接的告诉我,是不是林心雨去世后,你想躲我?”
“没有啊。林心雨的去世,公司里乱了一阵。我的心情也很不好。我心里就象发了霉的牛奶。散发着莫种腐臭气。我象一具活着的行尸走肉。我连苦中作乐的感觉也找不到。”
“那好。我有话在今天跟你直说了。你究竟如何看待?如何看我?那是你的事情,但你听完我的话,你要你毫不隐瞒的告诉我!”我纳闷地说:“你这是怎么了?”陈露说:“许多事情你是不清楚的。原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可是我憋在心里很难过。我的精神,都快承受不住了。”
她坐在病床上的被子上,那模样很让人同情、可怜。我开始不安地问她说:“不会有人整你吧?”陈露对我说:“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