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睁开眼,就怕看到那残酷的事实,看见自己臣服花独孤风清的身下渴求着他,渴求着独孤风清带给他的那种无法言喻的解脱跟狂欢……
独孤风清将他抱到石上,让他能在清凉大石上稍事休憩。
他仍是开眼,不愿见到这残酷的事实,不愿在此时发现自己可笑至极的软弱。这次没有药香,也没有被强迫,虽然被独孤风清以言语威胁,但是他仍然可逃,然而他却没有想尽一切方法的逃。
一想到这一点,他几乎要唾弃、怒骂自己的可耻至极,同时也为自己的行径逼得要掉下眼泪。
而刚才欢爱时,直到结束都一直包围着他的热度离去,只剩下夜晚的凉风吹拂着他赤裸的身躯。一种奇妙的心绪涌上心头,也许是若有所失,也许是若有所悟,他不想去明白这种感觉是什幺?因为直觉告诉他,探究这种感觉将会是极端危险的,也是相当不智的,他只要维持现在的恨意就够了。
幽幽的笛声再度响起,伴随着繁花香气,浅浅淡淡的飘荡于空中,让他无法不去在意独孤风清的存在。
他终究还是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孤高清寂的身影,坐在离他不到一个剑身的石上,任月光掩映他一身的孤绝。他眼睛半合,眼神远飘的投注在未知之处,俊逸冰冷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冷清。
水自寒忽然想起三年多前在黄沙坪上,他与他刺死的仇家的所有对话。
以他十二岁的稚龄,竟然一夕之间惨遭横祸,不仅全家横死,自己还被仇人重伤到肠流肚破,那时的他是怎幺活过来的?又要抱着什幺样的信念才能活过来?他又是怎幺遇到耆老人,并且拜耆老人为师的?
回想自己十二岁时,只怕还懵懂无知,每天只为了要逃避练剑这种小事而烦心呢!
他在十二岁时,难道不觉得练剑很烦吗?被他以手指触摸的地方,都可以感觉到他手指的厚茧。他是怎幺样苦练,才会造成那些厚茧?又是什幺样的决心让他这幺的苦练?
这些话,水自寒当然不会开口去问,就连想,他也不敢全部去想。他现在所要想的就是这个人用迷香迷晕了他而后凌辱他;并在刚才,在自己家里的后院水池,对他再三的凌辱。
他不想去在乎独孤风清过的到底是怎幺样悲惨可怜的少年时代,他所要想的是他必须要恨独孤风清,必须要让独孤风清因凌辱他而付出代价。
竹苗呜咽,凄冷的曲调,在寂静的夜色中回绕,伴随着花香,也伴随着月光,亦伴随着水自寒。
一把沉黑利剑就插在他身后不到一寸之处,几乎是触手可及,那是独孤风清第一次挡下水波时,所横扫而下的随身利剑。
恨?
只要利剑一扫,在这幺近的距离他是绝不可能失手的。
那现在映在眼前令他痛苦不已的残酷事实、小屋里刻骨铭心的不堪、自己刚才可笑的软弱,全部都可以得到清除磨灭,只要一剑,他的人生又可以回复到原本的轨道……
就只要一剑……
***
单调悲凉的短笛声彷若在哀伤的呜咽,勾起几许落花的残香,独孤风清紧闭着眼睛吹奏着短笛。
水自寒将手握至剑柄上,剑吶的寒铁浸渍冰凉,由手骨迅速冷透进心房,剑身冷冽,扑面皆寒。这是一把好剑,绝对能一剑就贯穿人的心肺,且不拖泥带水,剑身绝不沾血,这是绝顶剑客都渴望得到的好剑。
笛声的余音缭绕,与花朵的浅浅淡香在清寒的夜色中交织穿梭,分不清是此是彼。
横过水面,剑身带起碧满清波,却轻得看不见水波的动荡,剑尖插进了疯孤风清胸前,也轻得几乎听不见剑尖划进肌肤血肉的声音。这果然是一把好剑,一把绝顶的好剑,比耆老人送给他的剑更好。
短笛声嗄然而止,尾声音符零乱得不成腔调,只剩残败的乐音在岑寂之中荡漾,惊起了夜栖的乌雀。
血,红透如艳,从独孤风清胸前的肌肤中渗出,沿着胸膛,缓缓蔓延至下腹,染红了一池冷泉。
不该颤抖的,但是水自寒的手却突然抖了起来,眼眸直直的对上独孤风清的目光;独孤风清睁开的眼里没有表情,只有嘴角那抹极淡极淡、几乎看不见的笑,惨白的月光直射而下,幻化成惊人的空白。
「死在你手里,总比死在别人的手里好!」
这就是独孤风清这一辈子最后说的话,这就是他淡得几乎听不见的遗言吗?
寒冷的被风,细细割划着他的躯体,水自寒遍生寒意,原本清凉的身躯,更感到如被针贯穿他的心般。眼前这个强健的胸膛,适才还在他耳边鼓动着他有力的心跳,甚至让他既爱又恨的脸红心跳,现今却……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独孤风清身子大幅度前倾,剑锋就要割开他的心脏。
再也不容迟疑,就在那千钧一发的险要时刻,水自寒快速的将剑拔出,再下一刻则是独孤风清的手指轻弹,小石震上他握剑的手,水自寒立时虎口发麻,利剑也直直的掉至泉水底下,噗通的声音竟让他莫名的心安。
在那一剎那,他做了选择,杀还是不杀,明明白自的答案浮现。水自寒几乎全身虚脱的看着自己的手,那只差点杀了独孤风清的手。
独孤风清凄冷的脸上带着难以捉摸的表情,他缓步行了过来,抬起水自寒发麻的手,握在嘴边轻轻的吮吻着,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怜惜,像在为自己竟然震痛他的手而道歉般。
独孤风清胸膛上的血似乎是止住了,毕竟伤口不深,望着那划破表皮的伤口,水自寒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彼此能听见:「我差点杀了你!」
「你的手很痛吧,我的使力过大!」
独孤风清握住水自寒的手,轻轻的、也极尽温柔的想要揉散他的痛感,而两人的对话根本就无法搭得上。
水自寒忽然推开他,声音如洪涛巨流般狂野,他愤怒的大吼:「我差点杀了你,你没听到吗?」
并未轻易被水自寒推离,独孤风清没有放手,继续搓揉水自寒手腕;相对于水自寒的怒气,独孤风清的眼里反而有着一抹微微的笑意。「你没有不是吗?你刚才抽回剑了。」
他这样轻松的态度,让他惊觉独孤风清其实是早有预备地将小石头握在手里,然后打到他的虎口,让他再也撑不住剑的放开手掌。
水自寒的神色愀变,想到适才他大幅度的往前挪动,看似要让剑锋穿透他的胸膛。他忽然间恍然大悟,这人竟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他不知所以的又气又怒,「你在试我?试我会不会真的杀了你?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
「你现在可以试着淹死我。」
水自寒又是一怔,这句话明显有调情之意。盯视着独孤风清嘴边喜悦的笑颜,眼中散发亮丽光采,就是将他千刀万剐,他也无法想象冷若寒冰的独孤风清会开这种调情的玩笑。
彷佛看出他对自己的疑惑,独孤风清将他拉近,直到两人气息交融。他用他已十分熟悉的低沉语调,轻轻的吐在他的耳边,激起他一阵的抖颤。
「不必怀疑,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他轻柔的语调,轻得几乎要让水自寒以为这是幻觉,「在我的心中。」
第五章
「你说什幺?」水自寒抬起头来,眼眸里净是不解,他刚才像是听到了什幺,但是独孤风清说得很轻,他几乎只能听到几个字,却不能捕捉到他全部的意思,但他知道那是很重要的话,所以他必须要问。
独孤风清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再重复那句话,只是将嘴印在伯的唇上,吸收他身上的美好。
许是自己太过疯狂无智,整个心神纷乱如麻,他竟然热烈的张开嘴,献出自己的唇舌,让独孤风清得其所愿,不停缠绵再缠绵的吮吻他,吻得自己靠在独孤风清的身上喘息。
但光是这样肌肤上的接触,根本就无法熄灭心中似要焚发的某种诡异而奇妙的情愫;水自寒转守为攻,彷佛要用行动证明独孤风清尚活在人世,而没有在他刚才一剑之下殒命般。
他使出全身力气紧紧抱住独孤风清的颈项,让自己能完全感受到他身体微温的体热,让独孤风清的心跳在他的胸腔处用力的回震着;他的吻比独孤风清的更加激烈,用他的唇、用他的舌主动挑弄独孤风清的欲望,那是一种几近火花四散的吻法,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才停下。
独孤风清的声音,喜悦含笑中带着热烈的激|情,似乎有什幺东西在他心中满溢,他深深注视着在月光下清美无比的水自寒,在他耳边轻轻的低语:「月光下的你好美好美,我还想要你一次……」
也许是刚才独孤风情距离死亡太近,也许是为了自己的举动而感到愧疚,水自寒没有任何反抗,反而主动吻上独孤风清的胸膛,那胸膛的微微震动代表着生命之声,澎湃而充满力量。
水自寒瞪着那胸膛上的伤口,再往上望见独孤风清脸上隐隐的笑意,他不由得想起独孤风清刚才试他会不会拔回剑的恶毒玩笑;突然间,一阵莫名难言的怒意涌上心头,就跟那疯狂无智的情感一样来得既猛且凶,水自寒恶狠狠的往他胸前肌肉用劲咬下,似乎要把他的肉咬下来才甘心,下一刻他便感受到一丝血味。
肉快被咬下来,纵然只有一小块,但那尖锐的刺痛感始终是十分不舒服的,所以独孤风清微微皱眉。但是当他看见水自寒可爱不认输又疯狂热烈的表情时,他脸上的热切笑意却是怎幺样也磨灭不掉,于是独孤风清心怜的将水自寒紧紧的泡在怀里,像是得到世上最无价的珍宝般。
然而,水自寒仍狠狠的撕扯下他的皮肉,血抹在口中扩散,他的手指更加不留情的掐进独孤风清的内里,指甲底处血丝已经渗出,沾红了他的指甲,但是独孤风清的笑意只是有增无减。
看他那满足喜悦的笑容,无明火袭上水自寒的心头,让他更加的怒火冲天。耳边传来的心跳声太过平稳,平稳得让他痛恨不已,令他又想正对着心脏处狠狠的张口再咬。
独孤风清大手抚上他的发丝,用力的往下拖拉,让他不由自主的被逼抬起头来。
水自寒此时燃着火热情感的一双眼睛,在黑暗之中发光发亮。
孤风清靠近这双眼眸的主人耳边,说话时喷出来的热气含冰自寒全身虚软发颤,却又无法拒绝地任身体发软,快感也同时在体内奔驰。
「你还要再咬我一次吗?我一块肉差点要被你咬下来了……」
温热的气息、腻人的甜吻,由他的额角往下移,轻轻的舔弄,每经过一处便引起水自寒一阵轻颤,可带有恨意的话语仍是坚定有力的脱口而出,他绝不会认输的。
「我……还是会杀你,这一次我……不愿意趁人之危,你根……本就没……注意,所以我——我才抽回剑的。」
这幺容易被识破的谎言,简直像是三岁小孩说的话,他可以由独孤风清脸上气人的笑容看得出来他内心的嘲笑。
水自寒心中的怒火更加的蓬勃,而这股怒火同时也烧得他羞惭得几乎要掉泪。他靠拢双腿,猛力的推开身前的独孤风清,像个小孩子似的大叫:「我要走了,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跟你在这里……」
独孤风清抓住他抗拒的手,黏人的吻,湿热的逗着他的唇。
水自寒一阵轻喘,却紧紧闭住嘴巴。
独孤风清眼里仍然是那般温情的笑意,彷佛知道他所有的情绪转变。「我伤了你的自尊心吗?」
那温情的笑意令冰自寒更是恨火高张,但独孤风清抚触的手缓缓的往下,再往下,却教他全身不自禁的不断颤抖。
他闭上眼睛,无力再去拒绝,而气息交缠间,情欲食人意志,刚才奋力合起的双腿如泥般瘫软,刚才才合起的,又轻易的被独孤风清给扳开,而独孤风清就站在他双腿之间。
一阵热感传至他的下身,仅仅只是肌肤表面的接触,就带给他全身一阵酥麻的热流。
他咬住嘴唇不让呻吟逸出,故意偏过头不去看独孤风清,他根他那种将任何事掌握在手心的邪笑,更恨他那种能看破他所有伪装的笑意,他放声大吼:「你不要这样子笑……」
说完这一句话,他马上后悔,因为这岂不是在昭示着此地无银三百两,让独孤风清更了解他的心情跟心事!
独孤风清先一愣,然后低低的笑了起来,那低沉沙哑的笑声竟是十分的快意。
明白独孤风清发笑的原因,所以水自寒自是无法忍受。
他的腿用力一踢,愤怒之中毫不留情。独孤风清不愿与他硬来,于是身子一闪就闪开了,也因为闪开了,一直紧握住水自寒的手也因而放松。水自寒一直受独孤风清箝制的手,随即得到解放,他乘机游回岸边。
虽然常在水泉中浴身,却不谙水性的他,因为心情羞愤,又生气又难受,只想远离独孤风清远一点,于是水自寒动作非常快的要上岸,慌急之中竟吃了好几口水。
一只长手随便使力的一捉,立刻就把他捉回身前。
他莫名所以的激愤大叫,连泪都快被激得流下来,心中猛烈的火焰烧得如此炙红,让他难以忍受地大吼:「放开我,你放开……」
大吼的话语消失在独孤风清的嘴里,他愤怒无比的挣扎,但是独孤风清将他捉得很紧很紧,不让他逃离。
接着独孤风清的嘴唇充满占有意味的采进他的嘴吻住他,完全封住他的话语;这吻缠绵如火,情欲若焚让水自寒根本连喘息都没有办法,更何况大声叫骂。
「啊……」
下一刻,强烈的痛感让他的头忍不住往上仰起,他低吟呼出,独孤风清握住他的下臀,强行的逼近,让他的喘息加遽,全身上下不知是因情欲而激动,还是因无可描述的痛感而全身发颤。
独孤风清毫不留情的掠夺,让他受不住的抓住他强健的肩膀,放肆的呻吟出来,犹如每一寸肌肉内的血液正奔流骚动,让他再也控制不了。水自寒的手虚软的放在独孤风清的肩上,而独孤风清强劲的手也用力的搂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