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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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新郎-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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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话,毕竟我知道,跟他们作对,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所以我学乖了!他们若能说服我,我就做什么。”

跟他一般,也是一个不得不向家族权威低头的人!凯文心想。

虽然丝琪口中所言──只要他们能说服她,但他敢打包票。季家兄弟绝对每次都能说服她,毕竟他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忍不住感到心底升起一丝喜悦,至少他们可以称得上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丝琪的目光看到桌上已经空了的杯子,主动的伸出手,“要我去帮你倒杯咖啡吗?”

凯文有些受宠若惊的点点头。

丝琪双手拿着杯子,走向门口,却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金黄的眼眸露出一抹淘气的光亮,“我想,你或许是个不错的人!”

“是吗?”凯文对她挑高一边的眉头。

丝琪肯定的点点头,接着转身出去。

“我会把你的话当成赞美。”对着她的背影,他喃喃的低语。

★★★

“我自认我已经给过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凯文抬起头,感到有些同情的望着被用力推开而撞击到墙壁的核桃木门,最后他才将目光定在自己父亲的身上。

“对不起!”凯文说。

他不用问,也知道父亲已经从亚伯口中听到他所做的点点滴滴,所以他早有打算父亲会来找他算帐,只不过没想到父亲会来得那么快罢了。

“我多希望你所说的对不起里头能够包含歉意!”辛迈克无奈的望着自己的独子,他自认自己已经为儿子尽心尽力,他不懂自己做的难道还不够多吗?凯文究竟还想要他怎么样。

关于辛迈克的话,凯文不发一言。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凯文的沉默,更触怒了辛迈克,“你可不可以老实的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凯文将头甩向一边,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怨怼,但他并没有让辛迈克发现,“你又不会认同。”

“你──”辛迈克摇了摇头,“你明知道当一个画匠是没有前途的,你为什么还……”

“我知道!”凯文抬起头,直视着辛迈克,“而我现在也已经在这里了,你问我,我想怎么样,那我现在也想问你,你又想我怎么样?”

辛迈克因凯文的抢白而一时哑口。

他如道自己的儿子喜欢绘画,但他更知道凯文只是一时搞不清情况罢了!毕竟,一张张的画纸哪比得上白花花的钞票来得吸引人!

“你人在这里,但你的心并不在这里!”辛迈克一针见血的指出,“我要的是你全心的注意力,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次,但你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彼此都轻松点?”

“好!”凯文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从明天起,我便叫丝琪不用陪我上班。我想这样子,我应该可以收回我的心,全力的放在公事上,这样可以吗?”

辛迈克知道凯文已经让步,只好露出一个虽不满意,但可以接受的表情。

“明天我会从下头调一个人上来协助你!”辛迈克决定道,“我衷心希望你能够有一番好表现,不要让我失望。”

“你永远只在乎我会不会让你失望,却从不在乎我是否会对你失望。”

“你说什么?”辛迈克皱起眉头。没有听清楚凯文的话。

“没有。”凯文恢复一贯不在乎的神情,“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就是了。”

“好!”辛迈克就此定案,“明天起,你会有一个伙伴,我拭目以待你的表现。”说完,辛迈克踩着坚定的脚步离去,在他的心目中,他已经对凯文做了他认为最好的安排。

凯文露出一个可有可无的不在乎表情,他太清楚所谓协助的同义词是监视,他若再假装表示乐意,似乎就太造作了点。

★★★

“你父亲来找过你!”才替凯文买了份蛋糕做点心,又倒了杯咖啡进门的丝琪,劈头便说。

凯文并不意外丝琪已经得知这件事,毕竟这件事,他相信早传遍了整个辛氏企业。

或许还会加上个一、两句,辛家的准继承人一点都不成材诸如此类的话,有时候,人实在太容易去传播一些连自己本身都不清楚的事,然后再加油添醋几句,弄得满城的风风雨雨。

“你被训了一顿吗?”丝琪问。

他耸耸肩,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才道:“你说呢?”他把问题丢回给她。

“我想──你是。”她无奈的看着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的神情,“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还不就是一些老生常谈。”他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对了!明天你不用再陪我来上班。”

她一愣,“为什么?”

“因为有你在场,我会分心!”凯文俏皮的对她眨了眨眼睛,“所以,只好这么决定了。对不起!”

她不知道该把他的话用什么样的心态看待,“你们辛家人真的很擅常不询问过他人的意见就替人作决定。你们叫我来陪你上班,我就得来;你们叫我不要上班,我就得听你们的,是吗?”

“没办法啊!”他只手撑着下巴,“谁教你嫁给了辛家讲话最没有分量的人呢!”

“你──”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反而一肚子的火气无法发泄,丝琪摇了摇头,“算了!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被你们家的人从上到下,搞得莫名其妙。”

“对不起!”他发自真心的表示。

“又不关你的事。”丝琪挥了挥手,要他放宽心。

“其实很多事早就注定了。”他叹道,“出世的时候就已经注定,纵使想改变,也改变不了宿命。”

“我没想到你是个宿命论者。”她耻笑他突如其来的悲观情怀。

凯文露出一个俏皮的表情,对她的话不予置评。纵使再怎么天性乐观的人,偶尔也会有钻牛角尖的情况发生。

“人若要让自己活得好,似乎就得要去学会不要在乎太多的事情。”他开口说道,“而我总是学不乖。”

对于他的话,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所以只是轻扯了扯嘴角。

“明天我若不来公司,我看可有新鲜的事儿等着你了。”丝琪说道。

“或许。”他依然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

看着他,丝琪实在好奇,这世上到底有什么事物能让他的眼底、心底散发出欣喜!

“你真的很喜欢画画,对不对?”她想起了他所替她画的画像,于是大胆的假设。

凯文点点头,“没错。但是,一大堆人都在重复的对我说着同样的一句话,那就是──画匠是没有前途的。”

“但是人各有志……”

“在我父亲包括亚伯的眼里,所谓的人各有志。是指在他们能够认同的范围里。”他打断她的话说道,“我母亲热爱艺术,我的血液中流着她对艺术的渴望,她为了我父亲而放弃了一部分的自己,而现在,我跟她走同样的路,我也在我父亲的安排下,走他所要我走的路。”

“但你走得并不开心……”她想了一会儿,“而且心不甘情不愿的。”

“很明显对不对?”凯文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我已经尽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好儿子了,但似乎总不能成功。”

看出他自嘲外观底下的认真,她不由得默然,每个人似乎总是去做着他人眼中期望下的人,开不开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是否成功了。

“你到底为什么逃婚?”她问,“你的朋友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让你公然的去挑战辛家的权威?”

曾经,她认为再去追究这件事已经无济于事,但现在,她好奇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虽然他有叛逆的一面,但总还是遵照着辛家人的规矩做事,而他竟然敢在一年前,在众多人的面前丢下她,不仅令她受到屈辱,也令整个辛家蒙羞,这对他而言,一年前令他放下一切的事,可能真的十分重要。

“他很重要!”他的嘴角因为回忆而勾勒出一个笑容,“一个相识近二十年的朋友。我不了解我自己,但我想,我的朋友了解我。”

丝琪缓缓的坐在凯文的面前,她现在发现听他说话,有种轻松的感觉,虽然他的话题称不上轻松,但单纯的当个听众,却令她对他有更深一层的认识。重要的是,她觉得,他真的有心要跟她好好开始。

“每个人都有梦,我也不例外,”凯文忍不住的长叹了一口气,“只不过我的梦想是不被允许的。”

她仔细的在心中玩味着他的话,多年来,或许她真的就如同凯文所言,一直是被支配的娃娃。

她拥有大学的文凭,流利的口才,语文的天分,但这一切──还是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听从哥哥们的安排。

或许,总该改变,她想这一生,至少这一次,她想听从自己的心,好好的做自己的主人。

“若你真的有梦,”丝琪轻柔的开口,“我会支持你去寻梦!”

凯文有点吃惊听到传进脑海里的话语,“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他觉得怀疑的问。

“我当然知道!”她耸了耸肩,“反正嫁鸡随鸡,我已经嫁给你了,没道理不支持你,反正最差、最差的生活,也不过就是过得像苦行僧一般,得辛苦点就是了。”

他的手轻画过杯缘,“我不知道你说这话的真实性有多大,但对我而言。这十分具有震撼力,一直以来,除了我在台湾认识的朋友之外,我不认为还会有人支持我。”

“可以想见。”她认同,“可是,我得要老实的告诉你。若你永远不去主动跨出第一步,继续鸵鸟着听从安排,那你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我到底会不会跟你去过苦行僧的日子!”

她说完便转身走向沙发上坐着,随意拿起一本杂志翻阅,她可以敏锐的察觉凯文投射在她身上的审视目光,但她强迫自己不予理会,反正她已经表达了她所想表达的事物,接下来的一切,就等着他自己作决定了。

“你很特别!”凯文看着她,久久才开口说道。“别反驳我的话,”丝琪的头才抬起,凯文立刻说道,“美丽、聪明、有胆量!”

“我得说,你真的很会哄女孩子开心。”丝琪淡淡一笑,“我好奇你以前的爱情史。”

翻到以前的旧帐,这可不是他所预期而且乐见的!

“我交过几个女友,”他大方的承认,“但,我没有娶她们任何一个。我娶了你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会养情妇?”丝琪问。

这个问题实在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时代新女性口中,凯文摇摇头,“基本上。我不能说自己不近女色,但我对婚姻绝对忠诚。”

听到他的话,她并不知道真实性到底有多高,但至少他能说出这一番话,就代表他还不错!

丝琪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自己那两个双胞胎哥哥的身影,在他们的心目中,婚姻只是一种时候到了,所以才做的事。爱情对他们而言,是一个嗤之以鼻的名词。

三个兄妹的童年时光,绝大部分都待在西班牙马德里,西班牙的男人──由大到小鲜少是缺少自信的,有时她会想。自己的哥哥们在处理感情时会有股目中无人的霸气。主要的原因或许就是因为在西班牙长大,不过当然,这只是她自己的猜测。

“想什么?”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沉默。凯文觉得疑惑。

“没什么,”丝琪抬起头,冲着他一笑,“我在想。嫁给你或许不是一件很差的事。”

他的眼睛因听到她的话而闪过温柔的光芒。

04

不知道是什么惊醒了她!

丝琪慵懒的目光瞥了眼床头柜。电子钟正显示着现在刚过了午夜。而夜还长得很。

她翻了个身,想继续入睡,但真的有声音……

这次,丝琪机警的睁开眼睛,坐起身,在她的房间里,隐约可以听见从大厅传来的古老钟摆声,滴滴答答,但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些别的,似乎来自于隔壁一间总是锁上门的房间。

她曾经好奇的想打开这间神秘的房间,但却被亚伯劝告不要轻易碰触,这似乎属于他们辛家的禁忌,而在这个宁静的夜晚,从中传来的声响,令人觉得打自心底的发寒。

床头柜上的时间指着现在刚过午夜,在挪威的冬夜显得漫长而且寒冷,她轻声的下床,拿起一旁她拿来练身的哑铃,感到血液在血管中沸腾。

她已经打定主意,若对方是宵小,她会让他后悔进入了这栋大宅。

★★★

凯文深吸了口气。开启的窗户带来丝丝寒冷但清新的空气。这个房间很小,不到十坪,但却陪他度过无数寒暑。

待在这里,只要轻闭上眼睛。他几乎都能想像当年他母亲独自一人在这里作画的感觉。

她或许也如同他一般,有被折断翅膀,失去自由的感觉。但也或许在这失去自由的时光里,也只有在这里,她才算是找到一点点存在的意义。

他伸出手,缓缓的拉开眼前的白布。

他的血液流着来自于他母亲的艺术狂热,随着年龄渐增,他已经了解,总有一天,他得要放下手中的画笔。

他的手掌轻轻滑过画中的小木屋──环球船务的唯一继承人,他打从心里嘲笑这个名词。

她令他惊讶,他的眼睛流露出专注的神情,视而不见的看着眼前的画,当丝琪一句──若你有梦,我会跟你一起寻梦!她真的令他惊讶,也令他感动,他几乎忘了自己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他一直以为,在这个世上只剩下他的另外三个生死之交会顾忌他的感受而已,没想到现在……

她的话燃起了他心底的渴望,她是他的妻子,或许他真的能够带着她去追寻他的梦,而她真的能陪伴着自己!

“难道没人告诉你,这么无声无息出现是会吓死人的吗?”

丝琪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最后也因为认出站在黑暗中的人而松了口气。

“说我?那你自己呢?”她没好气的反驳,“三更半夜站在这里。你就不怕吓到人?”

关于这点,凯文不予置评,只是淡淡的扬起一个笑容。

丝琪绝对不可能成为一个好的侦探,或许她拥有高段数的柔道,但她身上所传来的小熊宝宝香味,可以让人轻而易举的发现她的存在。

丝琪弯腰将手中的哑铃给搁在地上,抬起头,这才注意到房内的摆设,她吃惊的微张大眼,“这个是……”

“我的画。”凯文随意的一指,若是以往,或许他会立刻用白布阻隔丝琪的视线,但今天──不行!他没有那个心情,心底深处其实是希望她能更加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他轻松的坐在窗台,将丝琪的表情如数的看在眼底。

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何种语言来形容心目中的感觉。

“喜欢吗?”他问。

“嗯!”丝琪的身体穿过一幅又一幅的画作之间,她的眼睛透过月光,观察着眼前的画,“你──很有天分。”

“感谢我的母亲吧!”凯文俏皮的一个侧头回答。

丝琪将自己的目光从画中收回,投到他的身上,月光在他的身上投上一层光亮,照亮了他的头发和身体论廓。

“你不开心?!”她吃惊的发现自己可以感受到身上所环绕的可怕孤寂。

“有吗?”凯文一笑,颇然有点粉饰太平的耸耸肩。

“没有吗?”丝琪缓缓的走向他。

她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今晚有股忧郁、苍凉的气息困绕着他,这样的他,令她怎么也不愿意将他孤独的留下。

“我想一定很多人跟你说过你很聪明。”他出口夸赞。

“是很多,”她也不觉有何不妥的承认,“但我的哥哥们却认为聪明的女人是全世界最不可人的女人,所以他们厌恶我的聪明。”

听到她的话,令他忍不住轻笑出声。“知道吗?我愈来愈对你的哥哥们感到好奇了。”

“他们是很主观的人。”面对着窗台,她望向窗外,天气很冷,但天空却十分的清明,可以看到美丽夜里的繁星点点,“我想,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要不是他们强迫,我根本不会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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