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是大姓,杨家独门独户,原煤品质又好,自然遭到觊觎,世上大鱼吃小鱼,本是如此。
“我早就警告过你,要光明正大,少干些不上台面的事,那个最后的卖家不会是我王氏集团吧!”完颜秀突然想到什么,寒声道。
“秀姐吩咐过的事,我怎敢忘记!”王海连声道:“起先那个李支书找的就是王氏集团,我早就给开发部打过招呼,最后他们找上了原煤集团!”
“该死!”完颜秀突然轻声骂道。
“秀姐,真的,王氏集团没有插手,喂喂”王海在电话里只听到一阵马达的轰鸣声,便没有了声息。
一辆蓝色的玛莎拉蒂紧紧地靠着q5,一名墨镜长发男子正变幻着口型,“美女,下来喝杯茶吧!”
完颜秀挂断了电话,双手扶在方向盘上,脚尖轻轻一点,q5的发动机发出一声低鸣,时速立刻提到了一百八十码以上。
狂风划过打开的车窗,发出哗哗的爆响,将完颜秀系好的秀发吹的飞起。
墨镜男子嘴角轻轻一笑,玛莎拉蒂突然加速,反超q5,还傲娇地摆动着屁股。完颜秀控制着方向盘,却总是被玛莎拉蒂挡在后方。
完颜秀懒得纠缠,q5慢了下来,哪知玛莎拉蒂也跟着减速,总是在前方百米处。
“白痴”完颜秀紧紧地握着方向盘,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发青。
刷,风声响起,一辆白色的法拉利突然出现在左手方向,后面是一辆红色的宾利三辆豪车呈品字形将q5包围在中心。
完颜秀皱了皱眉头,脚尖微松,速度慢慢地减了下来。
几声吵杂的喇叭声响起,三辆豪车越挨越近,想将q5逼停下来。
完颜秀嘴角翘起,泛出一个优美的角度,右脚用力一踩。轰,q5发出一声呻吟,流线型的车身宛如幽灵一般,向前直插而去。
哐当
啪
q5属于城市越野型,横冲直撞之下,那些跑车那里能比得过,如同醉酒的男人一般,翻滚在一旁,好似一堆烂铁。
“我的玛莎拉蒂”
“我的”
几声惨嚎声响起,其中更有某人气急败坏的尖叫,“臭婆娘,老子要你赔得倾家荡产!”然而,宽阔的马路上空空如也,q5早已不见了踪影。
过云州县往东十里便是李庄,正是初夏时节,荒凉的田野上只有一些散乱的杂草,散发出淡淡的春意,几颗大树孤零零地矗立在路边,叶片上沾满着厚厚的煤灰。
马路边是一条简陋的街道,坑坑洼洼,流淌着黑色的水渍,一旁是几间装潢颇为奢华的酒店以及ktv,仿佛乞丐穿着新衣,分外刺眼。
这里是李庄唯一的街道,平时停满了车辆,多是拉煤的重车,其中不乏一些几百万的豪车。如今却冷冷清清,街边拉起了警戒带,红色的警灯疯狂地闪烁,警察四处巡逻,拿着相机,勘查现场。
王海在公路边来回走动,烟头丢了一地,不时看向远方。
突然,一个黑点出现在视野,越来越近,王海的眼睛慢慢凸起,冷汗刷刷流下来。
车牌不会错,只是这车头完全变形,两边的车灯碎了,电线裸露在外,几条深深的沟壑一直延伸到车尾。
嘎吱,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响起,q5稳稳停在路边,变形的车门打开,完颜秀高挑的身影显现出来。
“我的姑奶奶,吓死我了!”王海疾走几步,上下打量一番,松了口气道。
“碰到了几个白痴,”完颜秀看着街道,淡淡说了句。
“谁他玛不想活了!”王海双眼凶光外露,哼哼两声,腰间的手机突然响起。
“喂,海哥吗,我一中队的小马!”电话里头传来亲热的叫声。
“哦,马队长!”王海嗯了一声,紧紧地跟在完颜秀的身后。
“是这么回事,321国道上发生了一场交通事故,几辆豪车被一辆q5撞伤,车主大发雷霆,我查到车牌是你们王氏集团的,问问是什么个情况?”
这年头,一些暴发户以为有几个臭钱便忘乎所以,横行无忌,忘了他老子是谁了。王海闭着眼睛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秀姐喜欢开着车窗,一定是几个败家子看见了秀姐的容貌,起了龌龊心思。
“怎么回事,马队长,多少损失王氏集团照赔,即便换辆新的也无妨?”王海的声音越来越高,透出森冷的寒意,“将那几辆车扣下,我一定会家家上门拜访!”
完庄是所有完颜子弟心中的圣地,王家也是完颜家族一员,虽然早就入世,却一定会誓死捍卫完颜家族的尊严。
“秀姐,等等我!”王海挂断电话,追了上去。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案发现场已经封锁,一般人很难进去。
麟州日报虽然是本地最大的报纸,归宣传部直辖,秀姐身为特约记者,平常畅通无阻。然而,某些事是被管制的,有时反而更碍事。
这次可千万不能再出差错,上次那个事,父亲用家法将自己胖揍一顿,一个月下不了床,家族武士也成为泡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章 再见()
“吴所长,这是我姐,想进去看看!”王海掏出一根大中华,笑着道。
“王兄弟呀,先前你不是进去过吗?场面太血腥了,咱们堂堂男子汉都会做噩梦,何况你姐!”吴所长是一个魁梧壮汉,板寸头发,国字型脸庞,颇有气势,笑着接过烟,看了看完颜秀,摇摇头道。
“这个还请帮帮忙?”王海苦笑道。
“跟你说实话吧,”吴所长压低声音道:“不是哥们不给面子,市里下了死命令,要求从快从重了结此案,尽量将影响降到最低,如今取证完毕,正在处理死者尸体,确实没有办法!”
王海牙疼了,原以为手到擒来的小事又出了变化,怎么交差?
“秀姐,里面开始收拾了,进去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而且杨成文已经自首,如今关押在云州县看”
“自首看守所,你先前为什么不说,害我急冲冲跑来!”完颜秀咬着银牙,转身便向公路走去。
王海咧着嘴,无语了。
当初正准备说来着,你便匆匆挂了电话,我有什么办法?
眼见完颜秀要上车,王海赶紧将悍马开过来,q5是不能开了,万一制动有什么问题,可不敢担这个风险。
“小海,回麟州!”
王海愣住了,才刚刚中午,以这位姐的性子,应该去看守所呀。
“既然上面下了命令,案子不审完我们休想见到杨成文,难道还去云州吃瘪呀!”完颜秀无奈地捂着额头道。
也是,王海点点头,又哼哼两声道:“你不是政法委林书记的干妹妹吗,我就不信了,云州县下面的敢拦着!”
“一副暴发户土豪的模样,看着生厌!人情人情,也要看具体情况,如今为一件小事求林书记,正是风头上,林书记一定左右为难,即便最后勉强答应了,好好的关系变得生分。”
完颜秀扯扯嘴角,冷哼一声道:“小海,记住了,现在不是大金,完颜家没有嚣张的本钱,家族传承至今就是两个字“低调”,这天下始终是一旦天怒人怨,就万劫不复了。所以,王氏集团一向是明买明卖,甚少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原煤集团吃相太难看,这次想必会付出不少的代价,如果不知收敛,迟早还是要栽大跟头的。”
王海听得大汗淋淋,低着脑袋,连连点头。
灭门案始终控制在云州县,麟州市虽然传的沸沸扬扬,却没有相关的报道,几天后也渐渐平息。完颜秀通过关系打听到杨成文已判死刑,一个星期后秘密处决。
他为什么不逃呢,有充足的时间,有这方面的经验?五年以来,完颜秀日思夜想就是如何一雪前耻,如今心态不知不觉地变了,想去看看这个迷一样的男子,那个看是憨厚却异常狡猾异常凶残的男人!
是时候了,完颜秀拨通了电话。
“哦,是秀儿呀!凶手穷凶极恶,对社会影响不好,确实不适合采访。但是,作为人民的干部,不能只顾一己私利,这是一个教训,我的意见是应该写一个专访,发表在内参上,提醒我们的干部”林书记的声音中带着沉痛。
云州看守所建在郊外,高高的围墙,厚重的铁门。
在一名警员的陪同下,足足开了七道锁,隔着一层铁网完颜秀终于见到了杨成文。
憨厚的身材,憨厚的脸庞,一副很土的黑框眼镜,嘴边挂着一抹笑容,很平静。只是当他看见完颜秀时,那抹笑容突然荡漾开来。
完颜秀原本平静的心突然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恼怒。
“啧啧,可惜呀!当时一门心思都在跑路上,错过了一个大美人!”杨成文轻笑道:“不要否认,我天生记忆力好,任何人只要见上一面,永远不会忘记!”
完颜秀不由自主地看了一样旁边面无表情的警员一眼,握紧了拳头,她很讨厌这种心虚的感觉,以及主动权不在掌握的无力。
“完颜家果然势力通天,居然能追到重刑室来,我现在一无所有,如果你需要,或者我可以躺在地上假装昏迷,你将哪天我做过的事重新做一遍!”杨成文说到高兴处,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一门忠烈杨家将!我原以为是一个英雄,却不料是个草莽之辈!”完颜秀摇摇头,轻声道。
噶,得意的笑声戛然而止,杨成文呆呆地看着完颜秀,说不出话来。
“咱们好好说说话,说说你的经历。人的一生中总会有梦想和遗憾,你一定不会拒绝吧!”完颜秀轻叹一声道。
杨成文目光萧索,看着远方,仿佛穿透了重重铁门
“那一年,李家因为煤矿将我父亲和哥哥打伤,连我病重的母亲也不放过,我心急之下拿起了刀”
“不知为什么,我似乎天生就是打架的料,总是能提前避开,并且特别有感觉,李家上来一群人都被我砍伤了!”
“后来逃到麟州,意外撞倒了你我跑啊跑,最后到了云南,逃进了缅甸。缅甸特别乱,我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倒是练出一个奇怪的本事,即便睡的再熟,一旦有人靠近一米之内,我便会立刻觉醒日子过得如鱼得水,却总是想回来。”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我又回到了国内,在一家国企打打零工,也偷偷回来一次,母亲在我走后的第二年就去世了,父亲被打后落下病根,哥哥为此欠下了许多钱,却还是没能保住,次年也走了”
“这世上想要规规矩矩的生活太不容易,想攒点钱,两年了,手里的钱还不够以前在缅甸赌场赌一把多。”
“也许我是一个天生的坏人。我上班的那个老总开着豪车,听说家里有好几套房,于是,我半夜摸上门去!”
“刚开始他嘴硬,还威胁我,我只说了一句话,你儿子在西北上大学,如果你不想他爬着回来的话他立马就怂了,随随便便给了我二十万。”
“等我把钱拿回来,却发现哥哥躺在床上,仿佛一个活死人,嫂子带着孩子也走了李家赶尽杀绝,却不知道我在缅甸杀的人比一个村庄还多!”
“我耐心地等了两天,那天正是王家老爷子大寿,等到晚上客人走尽,我便提着西瓜刀走了进去”
“我这人一下手,就收不住,一时杀的忘形,最后清点人数时,发觉多了一个,却是隔壁家的一个男孩。”
“本来早就准备好退路,瞬间没有心思,想想一生就这样了,活着没有多大的意思,早点下去孝敬父母,免得他们年老体衰受人欺负。”
“这杀人容易,杀自己却难,总是下不了狠手,担心弄得不死不活白受罪,干脆投案自首,以命抵命吧!”
完颜秀知道,杨成文口中的抵命是指那名错杀的小孩,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复杂,“其实有别的办法的!”
“却没有这个办法直接,有效果!”杨成文摇摇头,低叹一声道。
“假如有来生,或者有轮回,你情愿到哪一个朝代?”完颜秀突然问道。
杨成文的嘴巴张得老大,似乎被吓到了,有些不明白如完颜秀这般有深度的美女居然会问这种荒诞不堪的问题,“我是个无神论者”
完颜秀心中莫名地升起一丝得意,笑了笑道:“我是说假如?”
“嗯,好吧!”杨成文勉为其难地道:“如果能回到以前,我一定想方设法带着父亲母亲和哥哥离开,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快快乐乐在一起。”
“嗯,”完颜秀有些失望,“排除掉这个!”
杨成文摇摇头,沉吟半响道:“饥餐胡虏肉,渴饮匈奴血,也许是抗日神剧看多了,回到抗战时期,天天杀倭寇,那才是男儿该过的生活!”
完颜秀走出看守所脸色依然很难看,完颜家所有的分支至今不与岳家人通婚,关于岳飞的书和影视剧也不看,偏偏杨成文借用了他的诗句。
低头走了半响,完颜秀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不由哑然失笑,任他英雄盖世,或者指点江山,到最后还不是过往云烟,尘归尘土归土,何必太执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5章 重生()
宛如野兽一般绝望的嘶吼以及利刃入体时的惨叫,断断续续地传入杨成文的耳中,冷兵器特有的撞击声,如一道道清脆的钟鸣撕扯着杨成文的神经。
怎么回到了缅甸?杨成文摇摇头。
2010年7月5号早晨,那天的阳光格外美,伴随着一声枪响,一个白白胖胖的年轻小伙子软软地倒在地上。
一个肮脏的刽子手被处决了,想必报纸上肯定是这样报道的,杨成文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泛起萧瑟的笑容,缅甸是不可能的,应该在地狱吧。
全身无处不疼,头部传来晕眩感,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是外伤没有及时缝合,导致大出血,身体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
不对,人死了万事皆空,杨成文霍然一惊,用尽力气睁开眼睛。
暮色低垂,两支数百人的队伍交错在一起,身穿铠甲,大刀挥舞,利箭在空中呼啸,鲜血染红了大地,不断地有人倒下,发出一声声哀嚎,渐渐了无声息
古战场!杨成文的眼睛越睁越大
突然,急剧的马蹄声响起,百名骑士从后方包抄而来,他们头戴皮帽,络腮胡子,满是凶光的眼睛,高举弯刀呼呼叫着,如一只只嗜人的野狼。
碗口大的铁蹄迅疾落下,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踩得稀烂,脑袋象西瓜一般,炸裂开来,红色的白色的流了一地。
脖颈处戴着红巾的士兵很快被分割,如一只只惊慌失措的羚羊,在田野里四处逃窜,转眼间淹没在骑兵中。
弯刀一路收割着生命,所过之处,宛如除草机一般迅速清理出一条白线。
“金兵来了,赶紧收缩靠拢!”一杆破烂的黄色大旗在风中快速舞动,残缺的金龙如同活过来一般,最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宋”。
一个身穿全身铠的军官在大旗下大声吼叫着,却无力回天。
杨成文捂着额头,突然惊恐地张大了嘴巴。
一头高大的骏马飞速而来,眨眼之间,便到近前。一个身穿铠甲,满脸横肉的家伙嘿嘿狞笑着,头盔下面的两条小辫子来回甩动。
看战马的路线,杨成文知道如果不赶紧避开,下场绝对很凄凉。然而,即便微微的一点动静一定会引起骑兵的注意。
就在前一秒,一名步兵惊慌失措居然迎着战马冲来,结果一刀两半,血液溅起一米多高。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