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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都没有诶。
我吃了一惊,有些失望,而且开始感到不舒服。让别人把舌头放在自己嘴巴里钻来钻去的感觉,怎么会这么奇怪呢?
「我要洗澡。」洗完澡,或许就会有Zuo爱的心情了。
他听了放开我,卸下我的外套,解开衬衫钮扣,第一颗……省略第二颗脱落的,然後第三颗,第四颗……解开牛仔裤的铜扣,拉下拉练,一只手伸进白色内裤里,另一只手探向胸前抚摸。
冷不防地,我打了一个寒颤,还起鸡皮疙瘩。
「冷吗?」他问。
我下意识点头,但事实上并不是冷。我自己都无法形容这种心情,好勉强,像是生病吃药那样不情愿。可是实验已经进行到了这个步骤,无论如何也不能退缩的。
我脱去全身衣物,在他的目光追随下,匆匆进了浴室。
旋开莲蓬头,让热水从头顶淋向全身,才刚开始冲洗身体,就瞥见冉冉蒸气後的毛玻璃门打开了。他赤裸著走向我,倒了一些沐浴|乳在手心里,为我搓背。缓慢地搓洗著,从肩牛堑郊棺盗讲啵谨殴牵酵尾浚会嵩傺啡苹兀椿厥沃幔蒙硖宥ブ业谋常谂缛鞯乃ɡ铮蛭业亩埂!
「你的皮肤好细。」滚烫的那里也顶著我。
「因为沐浴|乳……。」我把头埋进水柱里,说得不清不楚。
他低声笑著,手指随著泡沫滑进我的股沟,一只,接著又一只……
「这里也很滑。」
随著手指进入,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输得精光的赌徒期待开牌翻本的那一刻,我期待重温翻天覆地暴雨倾盆的快感。
可是并没有………
只有沐浴|乳。和水。和手指。
我感到一阵噬人的沮丧,沮丧得几乎都要站不稳了。
他倒是快乐得很,亢奋又急切,才动了一会儿手指,就急著将整个身体都贴在我的背上,火热的下体不断沿著我的臀部上下移动。粗重的呼吸,带著急待爆发的欲望气息,在我耳边的水流里蒸发。他的手指顺著水流,在我全身上下不停滑行,一面动作,一面还不断亲吻我的肩膀和手臂。
热腾腾的浴室里,尽是喷洒的水声和嘴唇亲吻湿濡肌肤的声音。暧昧得要命,但是一点都不甜蜜。
我推开他,滑过他的身边,跨出淋浴间,抓起一条浴巾,快步出了浴室。
坐上床沿,我把脸埋进浴巾里。真不晓得到底哪里不对劲了,我觉得好後悔好後悔喔。
他走到我身边,拿开我手里的浴巾,亲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咬住下唇,闭上眼睛。
亲过了额头,他又亲我的眼睛、我的脸颊。轻轻地,缓慢地。他的亲吻,温柔得让我想起跑车里那些治疗伤口的吻。我忍不住伸手攀上他的肩,我对草莓的感觉又出现了。
吻著吻著我们一齐倒在床上,他紧拥著我,手指熟练地侵入我的身体里爱抚。我的脸颊贴上他的胸膛,嗅吸著他沾著水气的身体味道,跨间也在他抚摸之下,渐渐兴奋起来,我已经准备好要尝试看看和A级草莓Zuo爱的滋味,可在内心深处,我实在是意兴阑珊,我的大脑指挥著身体动来动去,感觉就像是笨拙的胖子摇著呼拉圈那么吃力。
终於做了。
做完了。
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从头到尾我清醒得不得了,该哼的时候就哼两声,也没忘记提醒他要全程戴上保险套。
27。
「不休息一下吗?」我起身穿牛仔裤的时候,他问。
「不。」
「要留电话给我吗?」
「不。」
「……我留电话给你?」
「不,不用。」我叠声婉拒,动作不停地扣上衬衫,把还没乾透的头发撩到衣领外面。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是因为你的情人吗?」
我没有回答,也没有停止穿袜子鞋子。
「我看到那些吻痕了,占有欲很强的情人,对吧?」
是占有欲很强的客人吧?拜他所赐,我的心脏一下子苦涩得变了形。
「我真的很喜欢你。」他掀开被子,站起身想拥抱我。
我闪躲开,拿起夹克套上。
「不能偶而约一次吗?」他问得有些失望。
我摇头。
「会再见面吗?」
我又摇头,转身走出房间,带上房门。
28。
走出饭店,我仰起脸望向飘著细雨的夜空,从肺部深处用力叹出一口气。
我这个第一名的脑袋想出来的草莓理论,根本只是个屁。
难怪杰会说我是第一名的猪头。
害怕回到孤零零的公寓,我沿著大街到处乱晃,这个区域酒吧林立,将近午夜了,擦身而过的人,个个带著浓郁的酒味,还有人疯疯癫癫地大吼大叫。
因为爸爸是酒鬼,我一向很讨厌酒,但是今晚不一样,我烦死了,决定要用讨厌的酒来惩罚自己。
我弯进街边的石板路,走进一家爵士酒馆。
酒馆里空气很糟,而且很吵。三教九流的客人、各种牌子的香水古龙水、各式各样的香烟雪茄,混杂著谈笑声、音乐声、杯盘声,全都浓缩地挤在不到十公尺见方的空间里。
拥挤的吧台刚好只剩下最角落的位置,我坐上去,点了一杯威士忌加冰。酒保动作飞快地把酒递给我,我也就毫不含糊地一口气咕噜咕噜喝完。
哇,好辣!
像这样子灌酒真是蠢,不过我今天做的蠢事特别多,也不差这一件。於是我又点了第二杯。
好孤单。
从来没有这么孤单过。
第二杯威士忌加冰。咕噜。
喝完之後,脚趾很快就麻了,脸颊烧烫起来,头也有一点发晕。
今天晚上应该会睡得很好吧。
再点一杯威士忌加冰。
发现地板浮起来了,我不敢再咕噜一下喝掉第三杯,买了一些薯片,配著慢慢地喝。
视线模糊了,身体的感觉也迟钝了,我的意识,随著一口接一口咽下的酒,变得愈来愈不清晰。烟雾弥漫的酒馆虽然拥挤又热闹,我却像是裹著一层厚厚的膜,和所有人隔离,和整个世界隔离,只有音乐和歌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穿透我躲藏的膜,钻进我的耳朵里。
「。。。。。。我从来,都没有,恋爱过。
而现在,我心里只有你,一直一直只有你。
我从来,都没有恋爱过。
我以为我神志清醒,以为我知道分寸。」
「。。。。。。我这些愚蠢的歌,一定要唱给你听。
对不起,请原谅我。
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恋爱过。」
「嗨。」
我从酒杯里抬起脸来,看见一个棕色长发的女人,飘著甜甜的香水味,站在我面前。
「喜欢这首歌吗?」
不喜欢。
「想跳舞吗?」
不想跳。
「怎么不说话?」她又问。
不想说话。
我把酒杯里剩下的威士忌喝乾,咚的一声趴在吧台上。
29。
雨一直都没有停。
雨水浸透了石板路,填满纵横的缝隙,倒映出黄|色的灯影。
十只脚趾都被酒精麻痹得失去知觉,手指也是。深夜里,气温降得更低了,每一次呼吸,都呼出薄雾般的白气,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冷。全身细胞好像被铅块取代了,就连雨水洒在脸上的湿度也都感觉不到。
如果能就这样躺下来睡觉该有多好?
不过我还没有麻痹到那种程度。还知道要先回到家,上床盖好被子,再睡。
走到大街上,拦下一辆计程车。重复说了好几次,才让司机先生搞清楚我到底要去哪里。
车子里的暖气、车窗外摇动的夜景,让我昏昏欲睡又很想呕吐。
我竭力忍著,鼓励自己一定要忍,千万得忍,只要再忍一下就到家了,我用尽各种方法分散注意力,但是--
「停车!!」我大吼一声。
司机先生倏地煞车,我几乎是连滚带跌出了车门,冲到路旁,还来不及站定,就呕心挖肝大吐特吐起来。
呕……恶………好难过……。。。。。。。。。。。。胃里的东西全都翻搅出来了还不够,痛苦的乾呕无法抑制地不断涌上喉间。
够了……够了啦。。。。。。。。。
我在心里苦苦哀求,但是没有用。像是要报复不自量力乱喝酒的笨蛋,身体狠狠地用呕吐教训我。
吐到最後,不知从哪里分泌出来的奇怪液体,一阵接一阵地攀出喉头,随著脸颊滑落的雨水,滴落在地上。胃已经完全掏空了,被当作是烂毛巾一样拧纠。我痉癵著,一个站不稳脚步,整个人向前跪倒在地上,手掌上,膝盖上,全都沾满了呕吐物和泥水。
百年难得一见的狼狈,但呕吐总算停止了,我勉力站起身,顾不得脏臭和难过,双手在裤管上乱抹一通。
我受够了!我要回家!
就当我举步维艰地走回计程车时,车门关上了。计程车扬长而去,只留下排气管在雨里留下的一道白烟。
怕我吐在车上,司机先生连车钱都懒得要就跑掉了。
呵呵,呵。。。。。。。。。。
我心里难过得要命却又好想笑,而且还真的笑出了声音。空洞的笑声掉进滴滴答答的雨里,说不出的诡异,又说不出的愚蠢。
哈哈哈,太倒楣了!
倒楣的事情全都排队站好,一桩接著一桩发生了。
凌晨四点半,我被计程车嫌弃地丢在回家的路上,全身脏得要命,又被雨水淋得湿透,我的眼睛醉得看不清楚,膝盖也站不直,两只手掌还沾满呕吐的残渣,哈,好狼狈,好狼狈喔………
恶!
扑上身边的树干紧紧抱住,我投降了,要怎么吐都随便吧。
扯心撕肺的乾呕结束之後,我拉起衬衫下摆把嘴巴擦乾净,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抬起头,睁大眼睛打量四周。
空荡荡的街上,除了雨雾和路灯,什么都没有。在这种时间这种地段这种天气,要招到计程车的机率是零,而且因为已经超过十二点了,所以想要搭到灰姑娘的便车机率也是零。呵。呵。
呕。。。。。。。。。。。。。。。
左脚拖著右脚,跌跌撞撞一步接著一步,我像劫後余生的难民,慢吞吞硬撑著走,走了好久好久,才终於回到自己住的巷子。
。。。。。。。。。咦?这里怎么盖了一间小房子?
感觉到身旁不远处传来陌生的灯光,我一边用麻木的手指从裤袋里掏钥匙,一边眯起眼睛弯下腰打量。
喔,不是小房子。。。。。。。。。 是车。。。。。。 因为里面亮著小灯,所以在漆黑的巷子里看起来像是房子。
我低下头继续摸钥匙。好不容易掏出来了,钥匙却从冻僵的指间掉下去。
掉进黑黑的水漥里。
已经没有力量生气了,也没有力气蹲下身去检,我垂下肩膀抬起脸,无声地哀悼自己。
这时,小房子的门开了,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走向我,站在我面前。
他的脸,我看到了,心里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却知道,得救了。
我不要钥匙了。
我什么都不要了。
30。
再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安安稳稳地躺在白色的床上,身上盖著乾净的被子,上面还加了一条红格子的羊毛毯。
温暖极了。
昨夜像是一场奇异的恶梦,也像是一场恶劣的暴风雪。但终於,一切都过去了。虽然我宿醉,头很痛,喉拢痛,身体也发著高热。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小心翼翼地侧过头,果然。。。。。。是真的,他就躺在我旁边,靠著竖起的枕头,撑著手肘,面对著我侧卧。
他的脸被手里的杂志遮住了,在折过的这一页上,我看见OCED就业率成长估算图表,贸易汇率与预算总表,还有,全球股市前後期比较数据,这些枯燥无趣的东西。
我猜,杂志後的他的表情,应该是微蹙著眉一脸严肃的样子吧。
他一直是这个样子,冷冷的脸,冷冷的眼睛,冷冷的嘴唇和冷冷的声音,只有抱著我的时候例外,只有用热巧克力哄我的时候,例外。
他是付钱买我身体的客人,也是付了钱却不Zuo爱的客人,他把我的日常生活扰得一团糟,却也给我最甜蜜的亲吻和拥抱,他是这么,这么,特别的客人,特别到,让我没办法再继续把他当作是客人。
我喜欢他。
我不该喜欢上客人的。
我不该喜欢上只见过五次面的人,不该喜欢上身分性格都和我天差地远的人,更不该喜欢上把我当作小兔子那样摆布的人。
千不该万不该,可是我没办法。
就喜欢上了啊!想躲避也躲不掉,想否认也办不到,一头撞上就栽进去了,我当然知道和客人谈恋爱不会有好下场。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都知道,可是,我也知道,能被他温柔拥抱是幸福的,能被他搅得身心失常是幸福的,能被他的眼神和触摸诱惑是幸福的,能被他独断买下也是幸福的。
即使幸福的基础是肉体交易,即使幸福会消失不见会过去,即使幸福的代价是失望是痛苦是被遗弃,但至少目前的我,很幸福。
我很幸福,因为我终於有勇气承认自己喜欢他,因为我终於有勇气面对未来的危险和失落。
我再也不害怕了。
我很勇敢。
只要能和他一起,我什么都无所谓了。
身体好热,心脏好热,眼眶也好热。
我恋爱了。
这种事我不能对他说,因为他终究只是客人。但是,我可以对自己说。而且,我要不停地对自己这么说。
这是只有我才知道的决心,这是谁也不能分享或剥夺的权利,这是我的初恋,是我最秘密的倾慕,我要把它好好地深深地放进记忆里,永远不忘记。
从现在开始,每一次见到他,他的眼神、他的轮廓、他的一举一动、姿势角度,我都要仔细看清楚,每一次听到他,他的喘息、他的叹息、他的话语和沉默,我都要认真听清楚,每一次感觉他,他的触碰、他的抚摸、他的亲吻、他的拥抱,我都要完整体会。和他在一起的所有感觉,我要存放在身体里,藏在心里,绝对,绝对不忘记。
我的眼泪,觉悟而又纯净,悄悄地滑出眼眶,慢慢地沿著脸颊流下,湿湿地沾在枕上,好凄凉也好美。。。。。。。。。 咯!
啊呀!身体真的很爱跟我作对,哽咽的喉咙为什么偏要在这时候出声嘛!
我恨。。。。。。。。。
他放下杂志,淡然的眼睛从纸张上移过来。
我太糗了,慌忙缩进被子里。
他扯了一下棉被,没有拉开,因为被我从里面抓得很紧。
「小兔子。」
一听见他的声音,我马上把棉被揪得更紧。
「我有话问你。」他说。
有话问我?
!
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在凌晨喝得烂醉,又搞得全身脏兮兮的淋雨回家?
别问这个!拜托千万千万不要问这个!
他又扯了一下被子:「你这样要怎么说话?」
那就先别说嘛。我死命拉住棉被,把自己裹得更紧。
没有动静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