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和巧儿两个都惊恐地环起双臂在胸前,最终在水翎烁火热的眼神扫荡中惊慌逃走,与水翎烁拉开了最大的安全距离。
水翎烁无辜地耸耸肩,貌似她再次吓到了同类。她观察胸型是有缘由的好么?这些胸大无脑的女人!
那个段凌瑶那么瘦弱,现在回想起来,胸型不知比她要小多少了去。但是呢,孤谨修却独独喜欢段凌瑶,连自来心高气傲的她都忍不住要嫉妒。
她居然还有心痛感,难道她对他一见钟情?
就连现在,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她的心口竟又抽抽地钝疼起来……
轰隆隆!
雷声骤然响起,紧接着一声比一声打得响亮。
然后,雨水哗啦哗啦便倾泻而下。
水翎烁一瞬间就被淋成了落汤鸡。她坐在座位上忽然热泪盈眶,莫名地,她就是很想哭。或许早在之前看到孤谨修独把手伸向段凌瑶的时候,她就想哭了。
第58章 心痛(二)()
正哭着,水翎烁突然感到梅儿和巧儿两个又走了过来。
两人不知打哪儿弄来了两把油纸伞,一人一把撑在手中。
水翎烁看着这两个衣衫头发都没怎么湿的丫鬟,越发感到自身是那苦情女主。话说,给她撑伞的男主在哪里?
梅儿这时候把油纸伞撑在水翎烁头顶正上方。
水翎烁:“……”
巧儿笑说道:“云世子妃还是随奴婢们一起去那边避雨吧。”
水翎烁难过得低下了头。虽然没放背景音乐,但你也不至于笑得像朵花一样吧!
梅儿补充道:“小王妃,段郡主和孤公子回来了,这会儿也在那边避雨,这两把油纸伞还是孤公子冒雨借来的……”
“特意为我借的?”
“这……”梅儿咳了咳,见水翎烁一直把她看着,忽然又涨红了脸:“自然不是,他们原本是借来自己用的……”
他们三人共两把伞,真是会玩浪漫体贴,她才不要过去受虐:“不是就别乱说,你留在这里别乱跑,哎哎哎,手上的伞也留下。”
巧儿还想争取:“云世子妃……”
水翎烁连连摆手:“你去吧,我这里两人共用一把伞就够了,劳烦你家主子费心了。”
“可是……”
“不用担心,这点儿雨淋在身上也没什么。”
……
巧儿怜悯地看了梅儿一眼,熬不过水翎烁的驱赶,终于还是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水翎烁困惑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两个丫鬟之间发展了什么了不得的友谊?
梅儿这时候忽又开口道:“吉王爷又回来了。”
“来了?在哪里?”虽然也不是蛮期待。
梅儿敌不过水翎烁灼灼的眼神,立即吞吞吐吐起来:“也也,也在那边避雨。”
水翎烁感到天空中肆意游荡的雷直接劈在了脑门上。好半天,她才痛哭出声来:“怎么所有人都要往她那里凑,她是不是自带玛丽苏光环?”
梅儿被水翎烁猛地一扑,惊得手上的伞都扔了。她想大力把水翎烁推开,又不敢付诸行动;轻轻一推推吧,水翎烁却毫无要放手的自觉,反而越发勒得她心扑通乱跳。
水翎烁抱着梅儿嚎了半晌都没听她来劝说半句,反而还感到她越发嫌恶她,就好似她是倒贴上来的垃圾,她不禁就来气。
最终气鼓鼓地独自在雨中奔跑着。
然后——
她就跑出了梅儿的视线,跑到了一个破烂旮旯里。
水翎烁从身上掏出唯一一件没有湿透的东西递给面前的小乞丐:“时一,按纸条上的指示行动。”
小乞丐时一坚定地点点头,将锦囊收起来,然后又躺下,合眼睡觉。
在这样的暴雨天里,这一方天地里没有几处是不漏雨的。但时一却睡得自在无忧。水翎烁忽又感到眼睛酸涩起来,十一二岁的小朋友在从前的世界里哪一个不是庇护在家人的羽翼下的宝贝?
而这个孩子却要为了生存以及更好地生存而奋力拼搏着。他无忧自在的背后是对重重危机的敬畏,以及对未知生活的向往。水翎烁捂着仍在作痛的心口缓缓走出这个残破的地方。
她有种不好的联想——孤谨修就是她记忆中的哥哥,而她对哥哥的感情远不止于亲情的依赖。
那么,她一直想要报仇的对象……
水翎烁忽然不明白自己重生以来所做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因为她发现自己竟对孤谨修动不起手来。她不仅看到他对别的女人好会心痛,而且想要动手做不利于他的事心更痛。
这感觉她在那次伤在云鸿逸的掌下就感受过了,仔细想来,她用银针伤了无名大侠时心口便开始痛了,后来云鸿逸那一掌又刚巧打在她的心口上——不对,若说无名大侠就是孤谨修,那么她的心痛感为何强度不同?
……
水翎烁在雨中行了一路,忽然感到前面走来了几个人。
她正打算避一避,冷不防的听到梅儿的声音传来:“奴婢是跟到这里才不见了我家主子的踪影的……”
“大雨天里竟连主子都能看丢?”云鸿吉的声音。
“或许她只是去了哪里吧。”孤谨修的声音。
“这样的下雨天,又是夜晚,还能往哪里去?”段凌瑶不赞同。紧接着,她又神展开:“莫不是跌倒在哪里吧?”
水翎烁翻了个白眼,心说道:“你道我是暴雨中踩进了没有井盖的深水井?”她心下才想着,突然脚下一滑,一跤跌在地上。
摔得很响。
在这寂静的夜里,身体与地面接吻的吧唧声十分清脆婉转,甚至还有四散的水花做配乐。
巧儿欢呼:“果然被我家郡主说中了!”
水翎烁:“……”好想躺在地上装死。
梅儿赶忙冲过去把水翎烁从地上扶起来:“小王妃,你没事吧?”
“有事!”水翎烁把她往旁边霸气地一推,自顾自地往前走去。妈蛋,你们这些人寻个人也不随手把马车赶来,是存心来看我出糗的吗?
好难过。关键是那一对不秀恩爱会死吗?以为大晚上的十指紧扣在一起我就看不见吗?没看到天边刚好划过了一道闪电吗?
啊啊啊,心好痛。必须尽快远离孤谨修跟段凌瑶这两人。
云鸿吉却一把拉住她:“你还往哪儿去?”
水翎烁没好气地回他:“当然是回家!”手臂都快被他给拉断了。但这依然不及心中的痛,天上的闪电一道道地划过,她想不看那两人都不行。
似乎,她应该闭着眼走路。
这想法还没来得及施行,却又先被云鸿吉一句话打败了:“你走反了。”
段凌瑶解释道:“我们几人在这附近寻了个遍,方才也是想着往回走看是否有遗漏的地方,可能……”
“哦,这样。”水翎烁又转身回走。路盲什么的她才不要承认。
……
终于走到了马车旁,这一回,水翎烁主动地钻进了云鸿吉的马车。跟那诡异二人组道别之后,她感到整个人终于活了过来。
惬意地吃着梅儿煮好的姜茶,水翎烁再次感受到了人生的美好。
云鸿吉忽然问道:“你很在意那个孤谨修?”
“废话!”水翎烁当即啐了他一口,“没看见我家郡主妹妹要逼婚么?”
第59章 去毒()
云鸿吉阴沉着脸瞧了她半晌,忽又自信满满地说道:“只要你踏出了那护国候府,本王就立即把你弄回府去。”
水翎烁转脸对梅儿交代:“这话可一定要带回去给你主子。”
梅儿:“……”
云鸿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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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护国候府已是亥时末了。
水翎烁还没来得及回房换身衣裳就被孙玉芙半路上请了去。
孙玉芙显然对她的晚归甚是不满,不过,她也没有直接显露在脸面上,只苦口婆心地说了一通,直到她自己都连连呵欠瞌睡得眼睛都睁不开,她才把水翎烁放了回去。
水翎烁才出了孙玉芙那院子便陡然感到眼前一黑晕了一下,幸好芸儿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她同时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扶着梅儿走了一路终于没能忍住恶心,把白日里吃进的东西全都给吐了个干净。而这时候,她已是彻底头重脚轻不能正常行走了。
最后,她被抬了回去……
梅儿把她扔进了浴桶里,像见鬼了一样抱着双臂一溜烟逃出了院子。
被抛弃的水翎烁浑身乏力连浴桶边沿都几不能扶紧,差点淹死在水里,她耳朵里嗡嗡地反复回响着云鸿逸的话:“被人下了药竟毫无知觉,你的脑子呢……”
好吧,她是忘了带。她哪里想得到孙玉芙大半夜的会给她下这种下作的药?
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妖婆……但是,这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一直不停地奚落她?
水翎烁在浴桶里呛了几口水,心头火比那一种不能言述的火更盛:“云鸿逸,你就是故意的吧!”
云鸿逸的声音却冷冷淡淡地传来:“本王一直都在,忍不住就说。”
“……你做梦!”
……
这一夜水翎烁都在浴桶里待着,各种气急败坏以及心碎。她泡在冷水里轻易不敢有大的动作,又累又怕又难过,而云鸿逸却独自睡得香甜,连鼾都打出来了。
说好的一直都在竟是这样的存在,水翎烁简直要哭了,大半年来的室友情果然都是假的。
因为先是淋雨后又泡冷水,水翎烁毫无意外地病倒在床。
孙玉芙亲自领了府里的大夫来给她诊脉,长吁短叹一番才出了房去,那模样神情完全跟下药嫌犯搭不上边。走出去前她还交代了句:“娘还给你请了丛大人来,你这身子骨太弱,兴许他更有法子替你调理调理。”
她说的丛大人就是丛文诣。丛文诣如今在户部任职,也不常往护国候府里跑了。只毕竟他与云鸿逸一直暗中有事务联系,有时候云鸿逸寻他来,他就借着例行给云鸿逸诊治过来一趟。原本他就是云鸿逸安排在跟前掩人耳目的,他现在得水翎烁相助在朝廷中有了去处,自然也不必频繁在护国候府现身。
所以,听孙玉芙突然提起丛文诣,水翎烁便心里对昨晚的事有了定论:孙玉芙是铁了心要把她弄走。
她之所以这样做,只怕不单单是因为不喜欢她。
水翎烁对大宅院里的斗争不感兴趣,不过,却不代表她会忍气吞声。
要玩宅斗这种事,自然少不了柯氏这个府里老好人。
果然不出她所料,孙玉芙才出了院子便又把柯氏领了进来。柯氏拖着病体到水翎烁跟前表示了一番关心同情之意,这才又随着孙玉芙出了院子。
水翎烁也没说什么,只对柯氏表示出最大的热情和感谢。
于柯氏来说,最重要的人便是水汀芳。水翎烁直接送了她一颗救命的药丸。效果如何她是没有试验过,不过据丛文诣讲能将命悬一线的人再现生机。
丛文诣私下里给了水翎烁两颗这种药丸。据说,他一共就只做了三颗出来,另外一颗给了云鸿逸,而云鸿逸又转手给了孙玉芙。
一个女人的青春在这世间的确很不值钱,但一个苦守侯府近二十年的女人却是不容忽视的。不是她的包容贤惠,而是她的嫉妒不甘。
只看被柯氏亲手养大的水汀芳就知道柯氏本性如何。若说柯氏是老实本分的女人,水翎烁第一个表示怀疑。更何况,刘溪颖没少讥讽柯氏的假好人形象,她独自支撑着护国候府不少时候,又怎会轻易看错了人去?
水翎烁耳听着中年妻妾二人组友好地走出院子,心里总算舒坦了不少。
梅儿见她在笑,不禁问道:“主子倒还笑得出来,莫不是那颗药丸有假?”
这倒提醒了水翎烁。
水翎烁顿时肉疼不已:“唉,竟忘了同她要银子,你说,回头再让她补上,她可会答应?”
梅儿:“……”就知道她不会好心送人东西。
水翎烁见梅儿一脸鄙夷地看着她,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干嘛这样一幅表情?我可是全天下最最善良的人,上次送你一袋瓜子原也没想到你竟然一口气磕了个精光,若不然你哪里会晕倒在地被那个暴力女打得爹妈都不认得?”
安静的人大多爱吃瓜子,所以她特意让顺意楼的大厨炒了份独一无二的奶油味瓜子。然后,油盐不进的梅儿终于手软了一回,进而成功被听荷拿下……
一提这事梅儿就不能保持平日里的镇定自若。一张脸气得通红,偏又不敢对水翎烁怎样,只把手中帕子往水盆里一甩,大踏步走出了房间。
水翎烁成功气到了梅儿,独自愉悦了一会儿却又感到头更沉了些,赶忙又唤道:“梅儿,快拿帕子再给我敷敷,哎,我都烧迷糊了……”
独自气闷的梅儿:“……”
在水翎烁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丛文诣才进了来。
他这一次没有似往常那般讲究,直接拍醒了水翎烁,便要拖她起来。水翎烁正是好觉,哪里舍得起身?死活赖在床上不起来。两人拉锯战进行了一会儿,丛文诣陡然便挟着水翎烁在腋下,起身就走。
这样子直接把水翎烁吓得清醒过来。
梅儿也立即抢到水翎烁一只腿紧紧拽住。
丛文诣这才解释道:“烁儿身上还有一种毒素未清,必须赶紧去除。”
然后,梅儿就松了手。
不仅如此,她还点了水翎烁的哑穴,与丛文诣一起把她架上了出府的马车。
水翎烁急得冒汗,这家伙一定是公报私仇!
啊啊啊,她明明只中了一种不能言说的毒,还能怎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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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本文不是宅斗,不是宅斗,不是宅斗~~明天补个楔子部分放在作品相关当中,大家记得到时候看一下。
第60章 杀招()
梅儿跟到半路就把水翎烁扔在了车上,独自下了马车,走了。
水翎烁再次感受到她满满的的恶意,心说道:“果然不是自己养大的忠犬就是不靠谱。”才这样想着,冷不防的一把冷剑戳了进来,差点戳花了她的脸。
丛文诣镇定地扔了一把匕首给她:“有空自己挡挡。”然后他直接从车窗处跃了出去。
水翎烁拿着这把镶满宝石的花架子匕首:“……”她怎么就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说好的解毒呢?自跟云鸿逸摊牌翻脸之后,她整个人陡然就从高冷范儿转为了逗逼范儿,诸事不顺心,频繁掉节操。
这不,丛文诣才出了马车,一位黑衣蒙面人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水翎烁面前,就在他准备手起刀落的时候,他忽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水翎烁手上的匕首看。
水翎烁就把手中贵重物品往前送了送:“你想要?那就给你吧。”反正我也是刚到手,没怎么捂,不太心疼。
黑衣人嫌恶地瞪了她一眼,走了。跟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随后又来了三四位这样的黑衣人,个个都如第一个一般来势汹汹去也匆匆。
然后水翎烁才隐约明白这些人并不是来劫财的。
当然,也不是来劫色。
水翎烁把花架子匕首收好,看向重新坐回车厢的丛文诣:“你知道要来杀我的人是谁?”
丛文诣凝眉不语。
水翎烁掀起车帘看向车窗外面,外面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正是当朝五王爷云伯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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