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谁?”她没听清楚。
“紫堂夏,你的未婚夫。”这次话多了点,多加了一句。
“哦——啊——你——你啊——”心亮霍地从床上坐直起来,混沌的脑袋立刻清醒了大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怪了,他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她?他从来没有打过电话给她,更别说是礼拜天,她来京都已经两个礼拜了,这是首次接到他的电话。
“十二点我去接你,我们出去走走。”说完,他挂了电话。
心亮还傻愣愣的看着话筒发呆,由子已经敲门走了进来。
由于手里捧着几套衣服。“小姐,夫人吩咐我来协助你梳妆打扮,紫堂少爷十二点钟的时候会来接你。”
“哦,我知道了。”心亮任由由子替她装扮,今天她的打扮和平常不太一样,比较休闲了一点。
“由子,为什么不给我穿洋装?”心亮看着镜中的自己,浅灰色连帽的棉质休闲外套,同色长裤,外套里是一件浅粉红色长袖T恤,脖子系了条白色丝巾,增添了几分俏丽。
心采的衣柜里清一色都是裙装,害她每次都穿的好别扭,她真是想念她家里那些磨不破又好穿好看的牛仔裤。
“紫堂少爷说要带小姐到郊外走走,所以夫人马上吩咐精品店送了几套休闲服过来。”由子夸赞地替心亮梳头发。“小姐,你穿这样真好看。”
“我也觉得我还是穿长裤比较好看。”心亮调皮地对着镜子做了个跳跃的投篮姿势,自觉潇洒漂亮极了。
“小——小姐——”由子错愕的看着向来温雅的小姐。
心亮尴尬的干笑一声。“哈——时间好像已经到了,我要下去了,由子,谢谢你喽。”
她轻快的奔下楼,在看到端坐在沙发里的沈郁窈之后煞住脚步。
沈郁窈没有责备她的走相,反而在微笑。“心采,我很高兴紫堂少爷首次约会你,这表示你们的关系有所进步,你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今天出去玩晚一点回来没关系。”
据说紫堂夏有个来往两年的女性亲密友人,先前她还烦恼文静的心采无法捉住紫堂夏的心,现在看来她是白担心了。
“好的,妈。”心亮恭谨地弯身道别。“我走了,妈,再见。”
一出沈家大门,心亮就立刻恢复了蹦蹦跳跳,像只放出鸟笼的小鸟一样快活。
她是开心可以与长年未见的母亲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没错,可是家规实在太多了,她真佩服心采可以忍受那些冗长的规定,像她就万万遵守不来。
“你好像很开心。”紫堂夏在心亮上车之后,踩了油门驶向公道。
今天他亲自驾车,衣着与她同样轻便,而且巧合的是,他也穿了浅灰色的运动休闲服,两个人看起来好像穿情侣装。
她巧笑倩兮地对他一笑。“你好像心情也很好。”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约会。”
他的语气刻意轻描淡写,不想让她认为他很重视这次的约会,虽然在他心里,他确实认为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以她的细腻,她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哦?那我们要去哪里玩?”心亮扬着眉梢漫不经心的问。
她把窗户降下来,吹着自然风,感觉更加舒服。
她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皱起眉头。
她的重点好像都放在“玩”上,她究竟明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那天三个人的午餐,席间,她对石野频频发问,重心都放在石野身上,末了两人还交换了电话号码,偏偏该死的石野和哉又对她一副充满兴趣的样子,此举已经引起了他的重视。
“到了你就知道。”不习惯主动付出感情的他,回答的声音又降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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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往深山里开了约莫两小时,沿路上随处可见落樱纷飞,心亮趴在窗户上欣赏连绵不断的动人景致,惊叹一处又一处的美丽。
“我愿意醉死在这片辽阔的景色里,家乡的风景是不灭的太阳、升起的月亮……”她哼着尼泊尔歌。
“你在唱什么?”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要学吗?”她玩兴大起,故意挑衅地说:“还是不要好了,我打赌你一定学不会,你根本没有语言天份。”
“我不会?”他略略扬眉,中了她的激将法。
“对,你不会。”她面露微笑,像个端庄的淑女,心里却在打着馊主意。
这个人太没有人味了,像个机器人一样的工作,石川秘书说,他每天的行程都安排得满满的,连点私人时间都没有。
心采要嫁这样的人太可怜了,如果她不能帮心采争取到不嫁的权益,起码要把紫堂夏的“人性”激发出来,以免心采整天跟个冷冰冰的人生活在一起,那多悲哀。
“我不可能学不会。”他傲傲地说。
心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俊挺的侧颜。“好啊,那就试试看啊。”
于是他一句一句的跟她学,二十分钟后,他已经可以完整的哼完一首歌了。
她只能说,他真的很有语言天份。
“你学得很快,你的歌声也很好,你应该多唱唱歌才对,你可以用歌声迷倒一票女孩子。”她由衷地说。
他居然会为了她显然言过其实的夸赞而脸红。
“我再教你唱另外一首歌。”心亮兴致高昂地哼起了另一首尼泊尔著名民谣。
一路哼哼唱唱,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下午三点,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度假别墅周围的枫红美景让心亮连连赞叹漫长的路程是值得的。
“这里是哪里?好美!”心亮在木造别墅里里外外蹦蹦跳跳,看着远方遍野的芒草和满山的白色不知名小花,霎时感到心旷神怡。
紫堂夏淡淡地说:“这里是紫堂家的度假别墅,通常夏天才会有人来,平常有专人会来打扫。”
“放着这么美的地方空置,实在太可惜了。”心亮嘴一努。“你平常都关在办公大楼里,有空应该常过来呼吸新鲜的空气才对。”
“你如果喜欢的话,我可以常陪你来。”
“好啊!”没有细想他话中深意怒,心亮漫不经心地转到冰箱前打开,发现里面是空的,她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
他看出她的意图,长腿迈开往外走。“车上有食物。”
她欢呼一声,跟在他身后,准备帮忙提东西。
车后座的东西琳琅满目,居然还有一瓶红酒,他准备的东西也很有野趣,是户外烧肉。
“可是我现在就饿了。”心亮瞪着那些不能马上吃的生肉、生鱼和生菜,感觉饥肠辘辘,肚子发出一声又一声的饥饿肚鸣。
自从早上八点吃过早餐她就什么也没吃,现在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
“这里有三明治和寿司。”
他打开一只透明保鲜盒,里面有好几种一口三明治,另一个盒子里的则是综合花寿司,两样看起来都很美味可口。
“哇!”心亮立即动手,左右手各拿一样,吃一口三明治再吃一口寿司,举止像个贪吃的小孩。
“慢慢吃,还很多,我不饿,统统给你吃。”他打开一罐茶类饮料推到她面前,很高兴看到她立即就拿起饮料罐喝了一大口。
心亮狼吞虎咽的把两盒食物都解决了,既然他说他不饿,她也就不客气了,自己吃的精光。
“好饱!”她满足地叹了口气,那堆未熟的食材已经引不起她的兴趣了。“晚上再来烤肉,我们先到处走走。”
她不由分说的拉起他,没一会却感觉到他的手反扣住她的手,换成他牵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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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这里是桃花源!”
心亮恣意地在山林间奔跑,美丽的枫树是山里的宝藏,枯树叶像大地的地毯,踩下去会有沙沙的声音,她忘情的躺在树叶上,不在乎弄脏了名贵的衣物。
如果有相机就好了,她要把这些美景全部拍摄下来,以后给费娃和塔安他们看,这里的美和尼泊尔是截然不同的。
紫堂夏盯着她美丽发亮的脸庞,神采奕奕的模样,就连跑了满山遍野也脸不红气不喘,体力好得不像晒不得一丁点太阳的大家闺秀。
她……真的是裴心采吗?
首次他在心中产生了疑问。
“紫堂夏!我们来玩比手划脚。”她笑嘻嘻,不怀好意的提议。
她喜欢团康活动,这些游戏在她小时候就会了,总能把费娃他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立即否决,“不要。”那太幼稚了。
“你不敢?”她似笑非笑,决定再来激他。
“我不敢?”他的剑眉不服输地扬起,又中计了。
于是他开始和她玩起很幼稚的比手划脚,到最后是心亮不想玩了,他还不放过她,非要比个高下不可。
“我真是服了你了!我投降了。”她笑着比着前方一株大树。“我们来比谁先跑到那株大树下,输的人要被赢的人弹耳朵。”
他点了点头,同意。
“五、四、三、二——开始!”心亮大喊。
她跑得很快,一心想赢他,在却听到他的闷哼后心头一紧,连忙煞住脚步回头,只来得及看见他倒下的瞬间画面。
“紫堂夏!”
她火速奔到他身边,他被猎器给绊倒了,右手软绵绵像不会动,好像骨折了。
“不要动!”她立刻拿下丝巾替他固定手臂,技巧熟练而纯熟,这些基本的急救常识都是她自小就被父亲训练的。
他盯着她的目光很古怪。“你——究竟是谁?”
“什么?”心亮被他突如其来的问句吓了一大跳,她作贼心虚地不敢与他的眼光接触。
他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太多心了,她是裴心采,他的未婚妻,除了这个身分,她还能是谁呢?
他不能因为她的言行举止改变了就怀疑她不是裴心采,更何况她的转变是好的,是他所喜欢的,如果她没有这样的转变,他明白自己还是会对她这个未婚妻视若无睹。
“没什么就好。”心亮在心里谢天谢地的喃喃自语,然后扶起无法自己起身的紫堂夏。“我扶你起来。”
他们的身躯第一次靠得这么近,心亮搀扶着他,鼻尖闻着他身上的淡淡男子气息,再把头往上一点点就看见他俊挺的脸孔了……奇怪了,怎么会有男人长得这么好看?他妈妈是怎么生的?
“看什么?”他发现了她入迷似的凝视。
“没什么。”心亮连忙从心猿意马中回过神来,暗骂自己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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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别墅,心亮把受伤的紫堂夏安置在沙发上,三明治和寿司都被她吃完了,她决定要煮点特别的东西给他吃。
“你先坐一下,我马上就煮好了。”她用“你拭目以待,我要大展身手”的语气说。
“你可以慢慢来。”他盯着她忙碌的身影。
他早已知道裴心采的厨艺上佳,又为了当紫堂家的媳妇特别去上料理学校,让厨艺更上层楼。
心亮用那些烤肉材料煮了尼泊尔料理,虽然她自知手艺蹩脚,不过相信经过辛香料的掩盖之后,他也尝不出好坏。
“好辣。”他皱起眉头。
“吃一点辣椒有益身体。”她就坐在他的身边喂他,因为他右手骨折,左手也受伤了。
“你这不是一点。”他盯着汤碗里的红颜色,看起来是很美味没错,可是加了那么多辣椒的汤真的会好喝吗?
“好吧。”她无所谓地耸耸肩,又送了一汤匙汤到他嘴边。“反正你现在不吃也不行了,所有的材料都被我丢到汤里,除非你打算饿到我们离开这里为止。”
正如她所说,他不吃就会一直饿到他们离开这里为止,他有种被整的感觉,不过他还是咬着牙把那碗辣死人的汤给喝完了。
他撩去额间散落的刘海,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多辣椒。
心亮看到他额上的汗珠,忍不住眨眨眼,好像看到天方夜谭。
“原来你也会流汗。”平时他总是西装革履,她不曾看过他流汗或服装稍有不整齐的时候。
“你煮的汤很辣,不流汗也不行。”
他该好好问问她上的是哪一间料理学校,教她煮出这种怪东西来。
“你不喜欢吃辣,和哉倒是说他很喜欢,我想改天我该煮这道汤给他试试。”心亮满脸笑意地说。
紫堂夏敏感的挑起了眉毛。“和哉?”
她口中的和哉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家伙吗?
“对啊。”心亮心无城府地说:“他跟我一样都没有辣不行,他说他吃过最辣的食物是正宗的印度咖哩,他在印度旅行时吃到的,我真想吃吃看。”
一阵不悦的感觉滑过他的心头。“你们什么时候聊到这个话题,我没注意到。”
那天在餐厅里,他很留心他们在谈些什么,他很确定他们并没有谈到咖哩。
“他打电话给我时聊到的啊。”心亮眉飞色舞的说:“我觉得他的故事好精彩,你听过他高中时代怎么一次同时摆平五个女朋友的故事吗?还有,他大学时登山差一点就发生山难死在山里,他英勇脱险又救了同队的故事吗?”
他的不悦之情扩大了,他冷淡的说:“那些都是芝麻小事,不足挂齿。”
很好,那家伙居然背着他打电话给他的未婚妻,看来石野是欠缺他的“问候”了。
“我倒觉得很特别。”心亮扬起长睫,坦护着石野和哉。“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靠自己的意志力从冰天雪地的山里脱险,更何况他还救了同队的人,没有自私的自己走掉,这种精神真的很令人敬佩……”
他倾身,骤然吻住她两片喋喋不休的艳红嘴唇。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