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天就是死了也情愿了!”
同样围着大锅而坐的另一名战士道:“去你的,俺还没娶媳妇呢!就是要死也得先给俺爹娘留个种。”
“快了,快了,没听主席说打完这一仗就给发媳妇吗?俺信主席。”这个排的排长拿起长长的大木勺,从锅里捞了一块肉起来:“这块肉好了,谁要?”大块地马肉混着重重地葱姜味道,香气逼人。
“排长!给俺再来一块!”几个战士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道。
“都别急,主席说了,今天吃肉吃到饱!”排长笑逐颜开,抽出腰间的短军刀开始割肉。
“这马肉真好吃,就是不如猪肉肥,要是趟趟都能碰上骑兵就好了。”战士们满脸笑容,快活的大嚼着。
排长经验丰富地道:“多煮会儿,把汤煮浓了,那才好喝呢!”
这一顿野炊足足吃了三个小时,一个排的战士们围着清军丢下的大铁锅,吃肉涮菜,打蛋下面,把锅底吃了个底朝天。
姚梵带着四个营的所有营长副营长连长副连长巡视着营地,在一堆堆篝火前和战士们亲切地打着招呼,询问着他们对伙食的意见,对于今天战斗的看法。
士兵们一看到姚梵走来,就都放下碗筷尊敬的起立,把身体挺得像标枪一般笔直,自豪地挺着胸脯。
姚梵走遍了每一个排,每来到一个排,就上前和大家亲切的握手,当听到排长连长介绍排里战斗勇敢的战士时,就和这名战士长时间的握手,嘘寒问暖。
“干部们要把表现突出的战士的名字记录下来,等回到即墨我们要开庆功大会一一表彰!”姚梵叮嘱负责军功记录的李君道。
“是,主席。今天我军无一人牺牲,仅五人受伤,五个人都是被清军乱射的铅弹远距离打中身体所致,不过伤口都比较浅,好在有钢盔所以没人伤到头部,这五个伤员的名字都记录下来了。”李君道。
“子弹挖出来后包扎好伤口,口服消炎药不能停。”姚梵叮嘱道。
等到把所有连排视察完毕,姚梵也有些疲惫了,对李海牛道:“战士们都很满意这种马肉火锅,以后我们可以常搞,战场上打死的战马不要浪费了,趁着天气凉快好收拾,把马肉都割下来腌制一下,马骨炖汤很好。”
“是!”
“跟昨晚一样,一定要安排好哨兵阵地,考虑到清军新败逃往平度,今晚的战壕土工作业就免了,但是厕所一定要挖,上次就挖的很好。”
“是!”
“吃完饭立刻烧水泡脚,明天上午全军九点起床,吃完早饭之后一鼓作气冲到平度城下,拿下平度。”
“是!”李海牛崇拜的望着他心中的军神。
但姚凡自己心里清楚,这支军队的配合、组织、纪律虽然已经有了现代军队的模样,但距离那支他心目中的钢铁雄狮还差得很远。
“是不是只有艰苦卓绝的环境才能打造出那样一支特殊的军队?我不这样认为!”姚梵想。
“客观环境固然能够磨练部队的意志,但造就这种意志品质的关键还是在于主观的意识形态与昂扬的精神面貌,这两点总结起来就是思想作风问题。”
“过硬的思想作风,一是来自于教育和训练;二是来自于对于纪律的不断强化;三是来自于阶级出身。尤其这最后一点最为关键!只有无产阶级,只有觉醒的无产阶级,只有被组织起来的无产阶级,才是真正无坚不摧的勇士。”
当姚凡酣睡之时,平度城内的王正起一夜无眠,甚至连床都没沾一下。
求援传讯的战马被一批批的从平度被派了出去,平度城头点满火把,照的有如白昼。擂石擂木金汤大锅被紧急布满城上,平度城府库中的弓箭投枪也被取了出来,装备给了丢失武器的逃兵和辅兵,甚至还有两门不知从哪里找出的明朝铜炮也被折腾上了城头。
王正起焦虑地视察着城头,如果平度再有失,他这个正二品总兵官一定会被一捋到底。
白天一战,振字十二营一触即溃,甚至可以说是未触先溃,顿时把王正起从出征前意气风发的云端打到了信心全失的泥沼中,他一改之前的骄狂,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变得极度小心谨慎。
“把全城的黑狗统统锁上城头。”王正起毅然决然的下令道。
“胶贼火枪能够连珠快发,射程又极远极准,未尝不是妖法!何况胶贼火炮犀利,每炸精准,有通鬼神之力!炮轰不断,显然是大炮极多,兴许有百门也未可知!而我军连胶贼炮阵的火光硝烟都没怎么看见!显然是胶贼施了障眼法,否则即便是百门炮,又如何能远远地打的如此准确?”王正起分析的非常科学,显然是下了苦攻。
可怜他不明白,手中的线膛前装枪如此神器,为何不如胶贼手中短短的无名洋枪。
在这年头,最好的步枪内的膛线也仅仅是绕膛半圈甚至半圈都不到,谁会想到姚梵居然装备着一种四根膛线均匀绕膛整整四周!形成超小缠距地四阴四阳八膛线的怪兽级步枪。
王正起当然也想不到,所以他只能将其归于鬼神之力。
所以他只能败。
王正起是读过兵书的,当临阵磨枪时他最先想到的就是求助经典。
既然守城,当然要看《守城录》。
宋朝人陈规的父母,大概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将来作出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而陈规也没有辜负他父母的期待,人如其名的因循守旧、极度保守,以至于写兵书也只能写些像《守城录》这样的奇葩东西。
《守城录》里明确规范了大炮的城头放置,天才般的创造性提出了炮口对着城内的原则,也就是说当敌人进攻城池的时候,大炮是不用的,但当敌人攻进城内后,祝君可以开始奋战了,对城内的敌军开始炮轰吧!
有什么样的政治思想!就有什么样的军事思想!儒家的反动腐朽思想如一条毒蛇般腐蚀着中华的尚武精神,让中国的军事思想,从秦汉盛唐的对外扩张,变成了崇尚礼教尊卑的以文御武政策。
王正起不愧是读过书的!他下令道:“把两门大炮对着城中!倘若胶贼攻入,必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姚梵并不知道王正起是这样的学富五车。一觉睡醒之后,留下置换了伤兵的一营四连,看守缴获物资和清军俘虏,便再次出征了。
随着姚梵向平度直线进发,王正起的骑哨将探报象雪片一样地传向平度城。
为了防备清军的骑兵进攻,便于展开队形,姚梵把四个营分成了三路,每路间隔100米。
看到平度城从大地上露出轮廓之后,姚梵舒了一口气。
“按照作战计划,四个营包围四门!总攻开始后,对四个门分别实施全面爆破!”姚梵下令道。
“王正起的脑子坏了吗?骑兵居然不出城进攻?”姚梵想不通也就不去想了。
“各营注意包围时的队形,警惕敌军骑兵进攻!”他继续下令。
第152章 风掣红旗大地翻(八)
152风掣红旗大地翻(八)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姚梵以手附额望了望500米外的平度城楼,他甚至懒得用望远镜。
“桂八你看见那该死城门楼子和两边的箭楼了吗?敌人会在里面用子弹和弓箭杀害我们的兄弟,给我用高爆燃烧弹敲掉它们。”
“主席,他们活不了!”桂八嚼着深秋里已经嚼不动的米草狠狠道。
现在桂八的炮一连对直瞄状态下的炮击非常有心得,在一发试射打进城内后,稍作修正,第二发就击中了城门楼子正面斜顶,只见整个屋顶立刻炸了开来,剧烈燃烧的铝热剂把无法扑灭的大火四溅蔓延了整个屋顶,四周城墙上的清军乱纷纷喊叫着救火。
桂八再接再厉之下,城门楼子前后中了三发高爆燃烧弹,火光冲天中,结构被炸烂的门楼再也承受不住那足以烧断钢铁的化学火焰,突然就歪斜着向一边坍塌下去,激扬起一片尘土和熊熊大火。征集来的家丁与市民在清军用刀枪驱赶下手忙脚乱的救火。
看见城楼轰然倒塌,战士们笑的前仰后合,兴奋地叫着好,吹着口哨,举着步枪欢呼,人人跃跃欲试,想要立刻开始进攻城门实施爆破。
当城楼中弹时王正起恰好没在里面,躲过一劫的他站在城墙上,苦着脸用手里单筒望远镜看得分明,他发现远处胶贼的阵地上似乎只有那么四个小炮。
“是的,只有四个。”他确认了。
“那炮如此矮小,每发也无甚火光,居然威力如斯??!!三发就炸塌了城楼,打得还奇准!”王正起惊讶不已。
惊讶和愤懑中,他咬了咬牙,再不迟疑:“来人啊!杀黑狗,将狗血淋到城墙外面防炮!”
病急乱投医的王正起还是相信,那小炮的威力来自于某种妖法,否则就不科学了。昨晚他仔细研究了姚梵的名字,觉着此名与妖法二字发音近似,愈发觉得这其中充满了玄机。
“蒙古骑兵说他是个妖道,我看靠谱!”王正起现在已经和之前兵败报信蒙古的骑兵达成了一致意见。
昨日战后一路溃逃,王正起跑回平度就立刻点检兵马,发现全军八个骑兵营损失不大,仅少了二百多人,不过是一个骑营的兵力,而四个步兵营就比较惨,陆陆续续逃回来的士兵只有一千三百多,缺了六百多人,临时抓差当壮丁的辅兵数量就更加糟糕了,仅有四百多人逃了回来,其他人居然失散的无影无踪,不知这些蠢货跑去了哪里。好在辅兵可以通过抓丁迅速补满,相比之下,王正起只是心疼自己的战兵和丢失的洋枪。
姚梵生怕城中骑兵冲出来,一边用步话机提醒四个营记得要用机枪组成交叉火力封锁城门,一边命令桂八继续对城墙上的清军进行炮击。于是城头两侧的箭楼也相继中弹,爆炸起火,城头上清军惊慌的喊成一片,而姚梵的部队则再次爆发出欢呼。
李海牛等各营长战前已经安排好了自己营的爆破组、火力组、突击组、预备队,尤其是正面的李海牛一营,已经进入了攻击位置,只等姚梵一声令下了。
姚梵等的心焦,不再等待其余三个营各就各位,命令李海牛道:“你们一营先打起来再说!我们这里给清军的压力越大,其余三营进攻阻力就越小。”
“是!”
王正起全身披甲蹲在城头,从城墙垛口观望着南面姚梵的动向,见姚梵分兵几路实施围城,心中也犹豫此时是否该派出骑兵进攻。但一想到昨天的战斗之后负责左右两翼包抄的徐自向和王正泰两个骑营回来纷纷诉苦,称胶贼弹如雨发根本无法靠近,作为主官的他们也险些丢了性命。于是王正起最终决定,今天让骑兵埋伏在城内。
“等胶贼久攻不下,枪子匮乏撤军之时,我用骑兵倾巢冲出,杀他个片甲不留!”王正起对于自己策划的战术很满意。
说到底,王正起还是不信区区千人不到的胶贼能攻破他把守的平度城,毕竟守城要比攻城方便多了,没有十倍兵力进行包围,王正起不信姚梵能奈何得了他大军驻守的坚城。
姚梵命令道:“炮一连继续对正面城墙上的清军实施打击,特别是城门附近的,千万别让他们有机会对爆破组开枪射箭。
炮一连在直瞄条件下从容不迫的换上钢珠杀伤弹,对城墙上密集防御的清军开始了炮击。
王正起在城头发号施令,一边调动步枪各哨准备狙击姚梵那三、五人一组稀疏靠近的散兵,一边听取其余三个城门发来的敌情汇报。突然间!一颗炮弹居然诡异的从上方落下,正炸在王正起面前。
站在城头不远处督战并组织兵勇对炸塌起火的箭楼救火的参将胡远达在爆炸一瞬间亲眼目睹了王正起的消失,战后他描述:“硝烟过去,城墙步道上出现了一个大坑,中心焦黑空无一物,墙边砖砌的箭垛炸塌了五步之多,十步外到处是焦黑与鲜红混杂的血肉,十五步外满地是残肢断臂和浑身烧焦的尸体,二十步外的地上躺着浑身鲜血的士兵,正在疯狂的满地打滚,哭声惨不忍听。”
胡远达傻傻的站在五十多米外的城墙一角呆立了片刻,突然!他扭头!拔腿就向城下奔去,一边跑一边失心疯般狂喊“将军死了!王将军被胶贼炸死了!”
城头幸存的清军见到这个血肉地狱,又看见胡远达逃跑,哪里还站得住,一时间如开闸放水般顺着跑马坡和步道从城头倾泻而下,涌入城内。
姚梵在望远镜内看见南边城头站着的清军突然一下子没了,对李海牛道:“赶紧通知一连,叫胡广亭小心些,清军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李海牛也放下望远镜,皱眉道:“大概是为了躲子弹蹲下了,准备等我军靠近了再一起站起来射击。”
“有道理!”姚梵赞道。
胡广亭已经习惯于爆破了,当城门炸开后他站在门边城墙脚下,熟练地吹着铁哨指挥全连发动突击。
可还没等突击群的先头部队跑上来,胡广亭就听见城门里传来马蹄声!
“坏了!清军骑兵!”胡广亭知道骑兵的利害,他迅速从腰际拉开绳扣,抽出一颗手榴弹拉响后,探手扔进了城门洞子里。
“同志们!把手榴弹拿出来!”胡广亭对身边爆破组的战士们大喊。
向城门冲来的正是清军一个骑哨,25匹战马刚刚冲近被炸的粉碎的半尺厚实木镶铁条城门,就看见城门中再次发生了爆炸,头前两匹战马顿时受惊,顿足甩头之下,将马上的骑兵摔得飞了出去。
胡广亭在爆炸后探头看得真切,又抄起一颗手榴弹跳到门口,准确的扔进城门里不远处乱成一团的马队中,随即立刻躲回了门口。
爆炸声再次响起,夹着马匹的悲鸣和清军的惨叫传出。
眼看得手,胡广亭一不做二不休,又扔了两颗手榴弹进去清场,爆炸后已经看不见有敢于露头的清军了。
“机枪组突前!后面注意队形散开!”胡广亭开始带着教导连向城中发动突击,这一次他比较谨慎了,害怕冲得太快被清军骑兵从城里小巷冲进大道,突然袭击下造成伤亡。
按照部署,胡广亭冲进城门后立刻分兵上了城墙,居高临下的架起机枪,对城内实施火力控制,对三人一组分散前进的士兵们提供火力支援。
姚梵在步话机里不断得到报告,在各营的迅速包围下,四个城门都被相继炸开,王正起的振字12营被全部堵在城里了。
“对负隅顽抗的敌人要坚决击毙!把他们的斗志完全打垮!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接收俘虏!”姚梵命令道。
拿下四门后他便松了口气。
姚梵淡淡笑道:“只要把机枪架上城墙就能控制全城,接下来就是清扫工作了。”
清军并没有踞城死守的决心和工事,无论是街心堡还是地下道、房顶的火力点或者院落连成的游击房,统统没有。这让姚梵下发的步兵连排战术没了用武之地,各部队的打法简单的令人发指。而清军往往是一听见枪声就慌不叠的从人挤人的巷子中跑出来投降,一听喊说要扔手榴弹炸死他们,就从院中乖乖走出来求饶乞降。步兵和骑兵们在解放军的凶猛火力下全无一丝气概,拱手献上武器和战马,听凭发落。
当姚梵进城时,衙门前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上千人的清军俘虏,一个个双手抱头蹲坐在地上,大概是害怕姚梵屠城的缘故,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姚梵拉着便携式音响走到县衙前,开始发表占领演说:“大家不要害怕,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是革命的军队。
你们可能要问,啥叫革命?啥叫解放?那我现在就跟大家解释一下……
……现在大家明白了吧,革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