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5我来自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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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5我来自未来-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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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打谷场地下或坐或站的农民们纷纷点头,觉得这个利息确实很低,有脑子活点的已经算出来,借100个铜钱每月利滚利,一年的利息也只有8个铜钱罢了!凭这样低的利息,就是借来后转手借出去也能挣钱!
  “姚老爷!您真是菩萨心肠!咱们庄稼人素来借不着银钱,城里财主,哪个愿意借钱给咱们这些穷哈哈。平日就是借个油,也是要翻倍的还啊!您没听儿歌唱么,六月借油九月还,一壶还了两壶去!”地下蹲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农此刻站起来,佝偻着腰,对着姚梵便深深拜下。于是人群里凡是手头吃紧想要借钱的,也纷纷从地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拜姚梵。
  这时站在边上听姚梵讲话的翟老爷,眼里却几乎要冒出火来!
  “这姓姚的,真是***会出花样!他打得什么鬼主意?
  他这样搞,莫不是看上了泥湾子村的耕地?
  不对啊?这利钱如此便宜,他如何能迅速把耕地挖到手呢?
  他脑子里是怎么琢磨的?!难道真是因为丁大人劝他行善的缘故?”
  底下又有一个穿破衣的肮脏农户站起来,对着姚梵深深鞠躬后,弯着腰谦卑地朝着姚梵道:“姚老爷,我是个佃户,自己没有地可以抵押,平日里住在村口几间草席棚子里,所以也没好房子抵押。今年大旱,我租翟老爷家的五亩地,按例四六开要还二石六斗粮,可这天实在不下雨啊,麦子不灌浆,如今统共只收了一石二斗,我还倒欠了翟老爷一石四斗,我想问问姚老爷,我这样的人,能贷到钱还账吗?”
  姚梵一算,此人欠的粮食按照目前高企的粮价,大约合13两银子。
  “你有力气吗?”姚梵问道。
  “俺庄稼人,除了种地不会别的,只要给口吃的俺就能干活,不知道姚老爷需要多大力气?寻常劳力能搬动的东西俺都能搬动。”
  “那你照样可以来遇春农业信用社,我这里有个‘以劳作贷’,能借钱给你还给翟老爷。所谓‘以劳作贷’就是说,你来我姚家庄帮我干活、扛货、运货、押送货物、盖庄院、平整荒地、除杂草、种果木,我管你吃住,但工钱却用来还给翟老爷偿债,用工劳动合同咱们半年一签,你签半年的干活合同,我付半年的工钱给翟老爷。”
  “谢谢姚老爷大恩!俺愿意‘以劳作贷’!俺愿意‘以劳作贷’!”这农户闻言大喜。
  一听说佃户欠自己的钱有了着落,一边的翟老爷心里稍微安慰了些。
  “看上去说这姓姚的还真是想做点善事,大概是想要在咱们胶州图个好名声吧。我听说他姚家已经把庄子建了起来,今后要在本地落下根来,有个好名声总是对的。
  他这么一搞,佃户都能还得上债,倒也教本地的乡绅手里宽裕了一些。就算一年还不完债,叫这些农户多签几年那个啥劳动合同便是,总之这债有了着落,肯定比我用这佃户充当长工来偿债,回钱要爽利。”
  接下来姚梵命令伙计们在打谷场边上寻个大槐树下的阴凉地,搭起桌子一边收税一边放贷。因为信用社的操作手续都在姚梵肚子里装着,没有告诉别人,所以他忙不迭的从旁指导着伙计们如何记录账目,如何计算放贷。
  目瞪口呆的翟老爷站在原地,远远望见姚梵和张税吏在那里分别忙活着收税和放贷,又看见那个被自己图谋田地的李璐跑去找姚梵,心里顿时一咯噔!
  “哎呦!坏了!虽然有他姓姚的在这里放印子钱,让我今年的田租收的轻巧了。可好不容易瞅着一个机会能教这李璐把田卖出来,这下怕是要不能够了!真是塞翁失马!塞翁失马啊……!”
  这时两个农户向翟老爷走过来,顿时翟老爷眼皮子直跳。
  果然,二人过来,又是作揖又是道歉,嘴里说的都是一个意思,自家本打算卖的地,这下不卖了,他们准备找遇春农业信用社借钱度灾年。
  翟老爷脸色灰白,嘴里死硬地道:“不卖就不卖,我本也不想买的,当初却是你们苦苦哀求,我才愿意这个价买,如今你们自己倒反悔了,哼!只盼你们将来不要后悔!”
  姚梵这个遇春农业信用社,注定要让打算依靠灾年和苛税兼并土地的地主们计划落空。
  作为现代人,姚梵使用这种金融手段并不稀奇,毕竟他在2011见得多了,明白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赢家永远是银行,任何实业家只要和这些钱虫打交道,就要做好被活剥一层皮的准备,任何人挑战银行,都看不见胜利的希望。银行并不是收储的地方,说白了,这是个合法高利贷机构。
  但姚梵不是想靠信用社这样的简陋放贷机制生吞活剥这些贫苦农民,他的债权人地位有正当的用处。


 第83章 及时雨

  83及时雨
  因为遇春农业信用社的突然诞生,原本年年出现的暴力执法、鸡飞狗跳和血淋淋的讨债棍没有出现,原本应该全村狼奔猪突、心惊肉跳的收税,变成了一次井然有序的咨询、抵押、贷款、记账、交税一条龙。
  在具体操作的伙计们学会了基本流程之后,姚梵笑眯眯地借口去查看抵押物,带着乡勇们跑遍了一个个穷苦的农家,每到一处,姚梵就让乡勇们各个分工,进行洒扫擦洗,帮农户挑水,打扫卫生。
  姚梵对目瞪口呆的农户解释,说这是因为乡勇团是来之于民,自然要服务于民。
  尽管乡勇们有些不情愿,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是已经背下了的,头一条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大家想“既然东家让咱们干,那一定有东家的道理,自己可绝不能马虎懈怠,叫东家以为自己不听指挥!”
  “姚爷您看,这就是俺的房子,西面那两亩山地就是俺抵押的耕地,俺打算把上边一亩地给抵押了,先把秋捐的银子还上。姚老爷您看,那能值多少?”这个农民年纪不大,却已满脸皱纹,黄褐色的脸写满了营养不良。
  “你这不是平地,按当下市价,山地只能算10两到15两一亩,抵押不出太多银子。”姚梵不想被人议论成别有用心,一切都按照市场规律办。
  “东家,我看那地势不好,灌溉浇地一定很费工,放到地牙子那里最多卖7到8两。”
  “海牛不必多说,解人危难比图利要紧,便算10两给这位大兄弟抵押。”
  “是!东家仁义!”
  姚梵和李海牛你一句我一句,把这农户感动的热泪盈眶。
  “大兄弟,你家种的啥啊?”姚梵拍拍这农民的肩膀,平易的问道。
  这农民见姚梵愿意贷款给他,感激地道:“俺家这两亩山地还能种啥,种些糁子呗,俗话说糁子换大米,三升不顶一升。俺在地头上面又种了好些地瓜,姚爷您看我院子里那些,就是种剩下的地瓜母子,晒干了可以磨成地瓜面,熬野菜吃。俺们庄稼人,有口地瓜面吃就能活命。”
  姚梵知道糁子这玩意在建国后就不再种了,那玩意实在难吃,种粒脱皮麻烦,主要是作为喂驴用的饲料使用。
  见姚梵听得仔细,这农民继续说道:“俺们村有好地的,都种麦、种谷子,麦子能磨面,谷子能出小米。俺家种的糁子也不打粒,都是拿去卖给养牲口的换钱。
  驴马这样的大牲口要想有劲,就得吃糁子,不然光吃打谷子剩下的杆草,干活要掉膘。糁子要比打谷粒脱下来的糠皮经吃的多。至于猪、鸡就吃糠皮了,糠皮那东西有油水,肥的快。”
  “你怎么不种点花生?那玩意儿耐旱耐瘠啊。”姚梵道。
  “本村有种花生的,那玩意儿是耐旱耐瘠,可地要是真的瘠了,产量就太少了,一年又才一季,不管饱,都是拿去榨油吃的。”
  姚梵这才想起,现在的花生并没有后世的一年两季的高产良种,也没有大量尿素可以速生催肥,加上榨油技术落后,出油不高,综合起来算,经济价值确实不如很多可以用来果腹的谷物。
  “大兄弟,你别看我是个生意人,其实我祖上也是种地的,我爷爷就是个顶好的庄稼把式,犁、扒、掀、橛、钩、楔样样精通,所以我见了庄稼人,感觉特别亲切。
  大兄弟,你以后有啥困难,就尽管来青岛口找俺们遇春农业信用社,只要是能帮上大伙,咱们信用社愿意出钱出力,一定想法让所有百姓都渡过难关。至于欠的钱,也别着急着还,咱们信用社讲的是长久的往来,只要你有信用,就不怕你穷,只要你还能干活,就不怕你欠钱。你要是眼下急等钱用,可以来我家庄子里打短工,一天10文,管三顿饭!”
  这农户的眼睛亮了,感动的笑着,皱纹把眼圈都挤成了三角型。
  “姚老爷您祖上一定是积德行善、大慈大悲的贵人!有您这句话,俺谢谢您了!俺一家都谢谢您了!谢谢姚老爷!谢谢!栓子,出来给姚爷磕个头……”农户都不大会说什么感人肺腑的演讲,只是单纯的表达着对姚梵的一腔好感和热情。
  姚梵就这样借口看抵押物,一家家的走访着,和农民们唠着家常,扯着闲淡,一派走亲戚的温馨场面。
  乡勇们也一家家的洒扫挑水,把每个贫穷的院落收拾的干干净净,个个累的一身汗。
  姚梵深深体会到,只要与中国的农民稍稍接触,消除了彼此之间的陌生,让他不再用警惕和畏惧的眼光看着你的时候,他就会对你打开话匣子,把家长里短、油盐酱醋的琐事统统道来。
  无论你对他说个什么事情,只要你是真心想让他们听懂,语言浅显,不用诘屈聱牙的鬼话来自抬身份,他们立刻就能明白你说的事情其中的名堂,并能够举一反三,拿身边的草木山川、庄稼牲畜、世情农活来打比方。
  “劳动创造人类,人类迈向文明之路的每一个进化,都需要靠勤奋的劳动来磨练自己。洋人有工人劳动者,我不必羡慕,因为我有中国劳动者——这些既淳朴又精明,既善良又狡猾的农民,我要积极依靠他们,因为他们是明白人。我也要积极引导他们,因为他们虽然能够明白一切,但却又受制于传统旧礼教文化的束缚、苦于新知识新眼界的短缺,有自身的局限性。”姚梵想。
  一天走访忙活下来后,姚梵带着乡勇团在傍晚离开了泥湾子村,留下的是一个慈眉善目、待人和气、毫无老爷架子的豪爽仁义的侠商形象,也留下了一个个被乡勇团挑满水的水缸,一个个被洒扫收拾的整齐的院落。
  张税吏收获的是216两捐派银子,翟老爷收获的是每个佃户的钱粮,姚梵收获的是泥湾子村零七碎八的75两债权,一堆毫无意义的抵押文书和一堆沉甸甸的人心。
  “东家,这一堆瓜菜能值得几个钱,您临走何必还要我们塞人几个大子呢。”李君手里拿着一个香瓜,边啃边道。
  “李君,第二条纪律怎么说来着?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拿了就要给钱。”
  ……………………
  接下来,姚梵每天就这样带着乡勇和税吏到胶州各个村落收捐。至于税课司使张税吏,则已经懒得再劝姚梵。他想,既然是丁大人要姚梵这样做善事,自己若是插一杠子,岂不是自讨没趣?
  于是姚梵借着贯彻丁宝桢教诲的名义,扯虎皮做大旗非常顺利,借贷的农户也越来越多,来姚家庄打短工的农户也骤增到280人之多。
  这天晚上的姚府茶话会上,姚梵一边给伙计们沏着香气浓郁的金色铁观音茶汤,一边吩咐道:
  “周第四,你明天按照一户二斤精白米的标准,带你们排的乡勇队员骑车给泥湾子村和埠头村的借贷农户送去,让大伙尝尝鲜。你和你们排的乡勇队员们一定跟大家说清楚,这洋精米不要钱,是给大家试吃的,吃得好可以来我遇春商号买,吃的不好就当我姚梵提前送他们的中秋礼,我祝大家过的欢乐祥和。还有,你可别忘了纪律,千万别收老乡的礼品!走的时候,记得帮人把院子打扫干净,把水缸挑满!一定和人家搞好关系!”
  “是!”
  “贺世成,你们排的器械训练要抓紧,引体向上必须每人都达到30个标准!还有,40斤负重越野必须全员跑进23分钟!我发给你手表不是让你翩着玩的!是叫你带他们跑山!给他们计时的!”
  “知道了,俺一定督促他们抓紧训练。”
  “李海牛,李君,你们带的两个排的各项成绩都很优秀,现在乡勇团要扩建,你们每个排再招40个人,一老带两新,把他们练起来。以后你俩就是连长,每人手下管理三个20人排,排长名额你们报给我,我明天上午亲自当面任命。”
  “是!”
  “是!”
  “刘进宝,现在跑来打短工的人越来越多,你一定要管好他们,伙食不许克扣,但是要教他们懂规矩,平时除了工地干活,不许到处乱跑,更不许进围墙里的内庄库区和操场!”
  “是,东家。”
  “现在咱们说说眼下的扫盲情况,每天五个单字的学习不能耽搁,虽然现在有放贷和收税的任务,但越是工作安排紧张,越是能考验人的素质,大家都是排长和班长,千万要督促各排乡勇和各个工作班的伙计们抓紧学习……”
  “今晚我来给大家讲一讲什么是生产资料,什么是社会财富,社会财富到底是由劳动者创造的,还是由资本创造的。还有,之前我已经大致讲解了什么是唯物主义世界观,今晚我们要用唯物主义世界观,分析一下神仙到底存在与否。”
  次日姚梵又找到贺万年。
  “万年,现在海边那块地我已经平整出来了,正在挖船坞,回头要有贱人打听,千万别说是船坞,就说是修理渔船的避风水槽,他们爱信不信吧,你嘴要把好门……”
  “姚兄,眼下折叠伞好卖的不得了,来胶州批发货品的商人,把青岛口的城门都踩高了三分。”
  “那钢笔呢?”姚梵问道。
  “钢笔内销不大好,不过洋商很喜欢,英国谦大洋行就定了三千支去,只是不要我们的墨水。好说歹说才买了三百瓶。”
  “不买别逼人家,求人买的话,价钱上不去,还跌份。”姚梵嘱咐。
  “是,兄弟说得对!前几天那个法商皮门来胶州进货,看中咱们商号的缝纫机,居然百般挑刺!我理都没理他,最后这孙子还不是厚着脸皮来买了么,嘿嘿!不二价!我一个大子都没给他便宜!叫他装逼!”贺万年现在被姚梵带出了很多时髦的口头禅。
  “干得好!”
  “铁壳保温瓶现在大卖,汉口、宁波、无锡、桐城、天津,到处是咱们的保温瓶,简直卖疯了,眼下青岛口的船只,来来往往的都在往船上装保温瓶!好些个洋商为了买保温瓶,把猪鬃都卸在了上海,专门跑来咱们胶州进货装船!我听说海关刘子铭那边,这阵子肥的流油。”
  “行,有你盯着,我很放心。码头的搬运工不闹事了吧?”
  “我已经和他们把头谈妥,每一担两头满的货搬上船,给他们另加两个大子。”
  “货运繁忙他们趁机加价,这也正常,只要不太过分,可以满足。”
  “姚兄说的是,眼下货运这样繁忙,码头的力夫一个个可是赚到了不少,眼下整个码头有力工400多人,简直跟盐埠码头有一比了,当然,比起盐埠码头那里的一千多号人还差点。”
  “这些人住哪?”
  “说来滑稽,这些南边来的力子们学了姚兄庄子的板房模样,在码头南边搭了各种破木屋和草席棚子,住的是一片狼藉。听说孙大人大发雷霆,说是今日就要去课税。”
  “孙茂文这家伙……丫除了钱还知道个屁……”
  ……………………
  这个秋天,胶州各个村庄,一派这个收获季节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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