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在不知道我方的政治主张和要求的前提下,对我个人进行腐蚀拉拢,是很不礼貌的。
我希望在接下来的谈判中,你方能够更加务实,拿出诚意,不要再对革命队伍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腐蚀拉拢。”
奕欣一听可气坏了,心说不是你要看的圣旨吗!如今却指责朝廷腐蚀拉拢你,简直是在戏弄朝廷!”
但是生气归生气,奕欣可不敢走,他可是听见姚梵之前说的话了,这伙反贼居然已经在向天津和北京进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虚言恫吓。
无奈之下,奕欣重新归座,侧首看着身边的李鸿章,意思是我搞不定了,你来吧。
老李心里雪亮,姚梵是要以一个国家政权的代表身份进行谈判,也就是要和朝廷平起平坐,这如何使得?
“早帆,朝廷许你山东之地,已是莫大的恩宠,但你既然不同意,也不妨说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朝廷力所能及,都可以考虑,哪怕……哪怕是循大清开国制,许你开藩设府镇守一方,也都好说,望你万万不要作破釜沉舟鱼死网破之斗。当今时局,大清周遭列强环伺,两败俱伤下,只会让洋人得了便宜。”
姚梵认真地回答道:“李先生,我既不想作满清政府的臣民,也不想做吴三桂那样的藩王,我既写《革命军》,就已表明了心迹。虽然《革命军》一书在反满言论上有些过激,但考虑到革命斗争的需要,为了激发青年人的斗争思想与革命思想,一点点民族主义是必不可少的,毕竟现时革命中,的确包含有很大一部分民族解放的需求。
奕欣先生,对于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的每一个民族,中国**都没有丝毫的歧视,对于拥护革命的满族同胞,我们是张开双臂热情欢迎的,我们反对的是封建压迫和民族奴役,我们**人从来不以民族划分等级。我们只在乎经济政治上的阶级性,一切剥削阶级和封建压迫统治阶级和不民主的政权与政策,都是我们要推翻的。”
姚梵说到这里,大堂上一片沉默,奕欣双手缩在袖子里放在膝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姚梵,看是沉默。额头却已冒出细汗。李鸿章则接过侍从递来的装好烟草的水烟袋,对着侍从划好的火柴。点着后抽了起来。
姚梵接着道:“李先生师从曾国藩先生,在国学方面可谓学贯古今,一定程度上对于我们这个国家和民族的现状,是有着清晰地认识的,同样的,中国士绅阶级中很多饱学之士也都在努力的从传统文化中汲取知识与智慧,我们从来也不否认这一点。
但是我们认为,李先生和目前绝大多数中国文人一样,受到阶级性的制约和传统封建思想的禁锢。在未来相当长的时期内,并不能对于我们国家和民族的未来、乃至世界大势作出正确的把握和分析,无疑,这需要很长时间的学习与改造才能达到。如果这一部分人的反革命立场不纠正的话,那么他们一辈子都不能看清世界的未来与方向。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我个人并不对此抱有乐观情绪。
因此,中国**作为世界上最崇高、最先进、最伟大、最正确、最光荣的政治信仰和思想体系的旗帜。根据历史唯物主义的真理性必然规律,势必要站上最高的政治舞台,领导中国从胜利走向胜利!领导中华民族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对于这个无比艰巨、伟大、崇高的历史使命,中国**义不容辞,责无旁贷。
对于我们这个党和我们这个党的主张,如果二位不了解。我可以送给二位相关的书籍,但是任何企图胆敢反对我们党的个人和团伙,我们党将以人民军队无坚不摧的暴力铁拳,对其进行最坚决最彻底的毁灭与重新改造。
我们的主张是逐步消灭生产资料私有制,但我们从来不反对个人依靠合法的努力,获取正当的个人财富和家庭财富。我们的政权不光保护私有财产合法不可侵犯,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允许个人合法的拥有用于产生财富的生产资料,进行法律约束下的适度的剥削,以最大限度的搞活经济、发展生产力、提高社会文明。关于财富和生产资料的区别,二位可以从我的书里读到。
我们要建立一个没有阶级制度,没有剥削和压迫,以生产资料公有制为主体的和谐社会;我们要建立一个无产阶级专政的人民民主政权,人民民主的旗帜和自由的精神将永远飘扬在我们国家;我们要建立一个各民族和谐共处、民族平等、人人平等的和谐社会,中华民族乃至世界各个民族的大联合将在我们的手中逐步建立。
这就是我们的政治主张,并且必须得到满足。”
奕欣听得傻了,他自觉听懂了大概,并可以确信的是,眼前这个叛贼姚梵所图甚大,与朝廷是势不两立的。
李经璹在后面听得热血沸腾,面对姚梵侃侃而谈的潇洒风度,舍我其谁的领袖气质,平易近人而又充满魅力的演讲,心中对于姚梵的仰慕立刻达到了顶峰。
李鸿章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难道不准分辨?”
“只管辩论,但无法妥协。”
“分藩自治尤有可议,但灭清建国,实在无法接受。”
“新政权的建立必然是要伴随着对旧政权的推翻,除此并无他法。”
“开府设藩,形同立国,至于所踞之地,大小还可以商议,即使臣属关系,亦可废除,双方对等。”
“我这里就**裸的来说吧!一切政权都是阶级统治的工具,不是人民统治资产阶级,就是资产阶级统治人民,不是人民对资产阶级实行专政,就是资产阶级对人民实行专政,并没有中间道路可以妥协。世界上并没有超阶级的政权和社会,阶级矛盾缓和可以带来和谐,阶级矛盾激化则会带来革命。先生们,现在革命已经起来了,我们怎么可能用地域的分割来约束他呢?至于分裂国家,更是万万不能,谁要是分裂国家,谁就是历史的罪人,要被钉死在历史的审判台上!”
“大清地阔万里,十倍于贵公社,汝等区区万人,可治得?”
“我们身后是全中国四万万劳动人民,骨肉同胞,我们愿意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困难。”
“我方不能接受,你欲何如?”
“唯有复战。”
“全国对你们就这般重要?须知蛇吞象要死,鸟贪食要亡。”
“我党有纲领有计划,人民军队有组织有纪律,人民政权的后援力量无穷无尽,全国唾手可得,不过是时间早晚。”
“你这样强硬,不许我驳否?”
“驳只管驳,但我意不能稍改。此刻解放军前锋已开拔至天津静海,枪炮如林,开战则弹如雨下,管杀管埋。一旦攻城,枪炮无眼,玉石皆焚。为万千百姓计,公当顺应潮流,争取为京津人民带来和平解放。”
李鸿章浑身颤抖,无力再言。
奕欣面色惨白,说道:“京城有八旗精壮十万,人人带甲,汝可知穷鼠噬猫。”
“困兽之斗,徒增杀戮,汝若降,可保京城万千生灵,若不然,我必杀的京城街无人立,事若至此,公乃民族罪人,万死不能自赎。”
“可容朝廷迁都?京城让与你便是。汝若一味逞强,世界列国岂能容你。”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人民政权一旦建立,将悉数废除一应不平等条约,外国胆敢军事干涉者,来一万杀一万,来十万,管杀不管埋。”
“可容我一月?也好回京商议。”
“只管商议,我大军不能停。”
“逼人太甚!”
“事关国家命运,望细为体谅我之为难。”
第198章 万里江山开新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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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万里江山开新颜(二)
谈判彻底僵了。
恭亲王奕欣发现,谈判在不知不觉中被手握重兵的姚梵控制的死死的,眼前这个男人既不是流里流气的土匪,也不是那种只知道打仗的老粗,更不是死钻义理的学究文人。他的言谈举止儒雅大气,指点江山如举掌观纹,谈判风格犹如棉花里藏了铁板,看似言语温和,却令人无法撼动分毫。
奕欣的心冰冷,他明白,姚梵这种人,为臣就是所谓的宰辅之才,为患就是所谓的心腹大患,作乱就是所谓的天下枭雄。
李鸿章这时已经不再对谈判抱有任何幻想,他默默地抽着水烟袋,一言不发。
姚梵不想再耽误时间,但既然累了半天,也不希望一无所获。
“奕先生,李先生,如果你们能够促成京津和平解放,国家和人民绝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中国是个大国,中国人讲究和为贵,未来新中国的政府将是一个联合了各种爱国进步力量的政权,我代表中国**,真心希望二位能够在未来的联合政府中担任重要职位,用二位的智慧和才干,为从此迈入崭新时代的中华民族做出铭刻历史的贡献。”
姚梵对自己的拉拢并没有把握,尤其是对奕欣,这位可是领班军机大臣兼总理衙门大臣,又是皇亲国戚,虽然不招慈禧待见,但在清政府中也是权势熏天,他会容许自己的荣华富贵和尊贵地位成为昨日黄花吗?
李鸿章虽然被他老师曾国藩下了考语,是个“拼命当官”的官迷子,但他能否在人民军队夺取全天下之前,就看清时局,毅然加入呢?
果然,奕欣动也不动,双手依旧笼在袖子里搭在膝上,只翻了翻嘴皮子道:“姚先生。道不同不与为谋,即便你拿下了北京城,民心却还在皇家,你纵然得了一时爽快,可也未必能撑得下去。”
李鸿章却是研究过姚梵送给李经璹的书籍,这段日子里更是仔细的研究过姚梵的土地政策和《姚早帆语录》,他至今还记得自己当初看书时的震惊与愤怒、彷徨与恐惧。他熟读历史。知道中国每一次改朝换代,开始时无非都是农民在推动。所谓民心就是大多数人的心。中国的大多数人就是农民。姚梵的土改政策牢牢抓住了这些低层农民的心,而且他的组织模式严密至极,实行完全的军事化管理,他个人又掌握着人事任命的绝对支配。这样可怕的对手,偏偏还有最精良的武器和先进的军事理论,组织内部甚至还有着“党”这样的统御核心,有着逻辑严密的理论指导、党章、纪律和工作目标,这种运行模式,无疑要比皇权下一盘散沙的士绅统治要有效率的多。
而尤其令李鸿章感到无奈的是。姚梵目前的做派完全不是洪秀全、杨秀清之流得势后的奢侈,此人似乎对于排场和享乐完全没有爱好,对于尊卑贵贱完全没有概念!就连穿的衣服,也是和最底层的士兵一模一样,鞋子也是同士兵穿的那种简陋的胶底粗布鞋一模一样,这样的人,怎么能不叫士卒效死、戮力同心!李鸿章觉得。哪怕姚梵是在收买人心,那他也已经做到了极致,可谓是以古之君子的标准在严格恪守着生活上的清规戒律。
最可怕的是,此人真的做到了圣旨上那句场面话“学问纯粹,器识宏深”,看他的书和语录。会感觉他是个年过半百,长期手握重兵,位居人极之军国重臣,否则哪里能写出这样深邃的思想文章。李鸿章自问自己写不出这些“霸道”的真知灼见,甚至自己的老师曾国藩也写不出。
“早帆,你可否容老夫考虑一二日。”李鸿章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姚梵心中一动,知道有戏了。不等面前正侧首怒目对着李鸿章的奕欣开口,抢着道:“请李老留下来考虑一晚,为表诚意,我将把总攻天津的时间延后至明天。”
奕欣愤然起立,拂袖道:“你留!我走!”
李君起立吩咐警卫员道:“送奕欣先生去城内别墅暂住,过几天我亲自送奕先生安全回到北京。”
奕欣看也不看李君,怒视姚梵道:“姚梵你要扣我?”
姚梵道:“如今战乱,路上多有匪乱,等过几日拿下北京天津,李政委会亲自送您回京。”
说罢姚梵笑着的对李鸿章道:“李老一定也同意让奕先生多留几日的,现在不妨先随我参观一下我军的军容军貌,看看比起洋人的军队,谁更强些。”
姚梵对李君道:“通知一师二师,加紧构筑静海防线,全线警戒,等候总攻命令。”
“海牛,我们陪李老参观一下三师,他们不是补充了新兵吗?我们去看看新兵训练。”
李鸿章心情沉重得缓缓站起,他知道,自己和奕欣这一别,就是从此陌路了,鬼子六兴许能理解他的想法,但是朝廷绝对不可能容忍他的这种行为。
对于姚梵扣下奕欣,李鸿章很赞赏,即使姚梵不开口,他也是要在奕欣走后对姚梵提出同样要求,让姚梵追上去扣住奕欣的。奕欣一旦回去禀报朝廷,万一朝廷迁怒自己的家人族人,即便在天津自己老巢里动不了自己的势力,传讯到合肥呢?
一想到朝廷在丁宝桢头上用圣旨扣的屎盆子;一想到朝廷把丧师殆尽的自己当成用完的破布般扔出;一想到公函上那句“公有一女,朝廷之幸”;一想到和自己与丁宝桢一样同为洋务派的鬼子六也被慈禧当替罪羊派出乞和。李鸿章胸中一股怒气轰然勃发出来。
“朝廷待我为刍狗,我待朝廷如寇仇!姚梵此子,若加以引导,必成天下雄主……”
姚梵哪里知道李鸿章心里想什么,请了李鸿章一行人上了大鞍车,自己和李海牛以及警卫连的战士们骑马,一起向着沧州城外三师的临时训练场行去。
由于泊头战役中三师的伤亡较大,因此第一军采取了用三师的老兵填补一师二师的缺额,新兵全部集中在三师进行整训策略,如今三师在沧州城外。正在由指挥员们紧张地安排新兵训练,好在民兵都有一定的队列乃至射击基础,胡广亭又很擅长训练带兵,整训进行的非常顺利。
李鸿章来到靶场后,姚梵从警卫员手中要过一把54黑星手枪,瞄准远处的靶纸,一口气打完八发子弹。交给警卫员重新上弹后拿回,交向李鸿章手中道:“李老。您也来试试?”
李鸿章见姚梵开枪,手中那把方头方脑的怪异手枪声音震恐,连发八枪,看似威力无比,心中大惊。
“这是哪国货?”
“中国货,1854年设计定型,名为54手枪。”
“居然能连打八枪?”李鸿章接过枪来,细细验看,只见枪身光滑。毫无车铣痕迹,赞道:“果然是精品。”
说罢学着姚梵,对远处的靶纸瞄准,姚梵见老李姿势恐怖,唯恐他伤了自己,赶紧手把手的纠正道:“这枪后坐力大,李老手要握紧。身体要绷住,手臂舒展放平……”
李鸿章却是急性子,没等姚梵说完就已经开枪,“叭叭叭……”的连射八发,打完也不看成绩,啧啧称奇道:“好枪!做工精湛。这般精巧,实乃防身利器!”
警卫员跑去二十米外拿来两张靶纸,姚梵八发全部上靶,李鸿章却只上靶一发。
姚梵开释道:“李老第一次打手枪就能上靶,很不易了。”
李鸿章微微颔首:“是这枪好,我一把年纪,哪里还瞄的准。”
姚梵道:“我军现在所有连级军官都装备这种手枪。接下来请李老参观我军步枪射击。”
在接下来的参观中。李鸿章和他的随行侍从见识了姚梵军队的步枪射击训练和机枪训练以及手榴弹投掷训练,从上到下全都心服口服。
“早帆,你用的子弹这样精良,多少钱一发?这般训练大量消耗,你倒是舍得银子。”
“目前子弹是海外工厂秘密生产的,将来实现国产了,价格会更加便宜。”姚梵打个马虎眼就过去了。
“耳闻不如眼见,今日亲眼看过你的武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