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连忙道:事无不可对人言,孟德兄请畅所欲言。曹操点头道:我只是不明白一件事情,为何当日在诸侯同盟的时候文烈的军队会是缓慢进军,而且吕布的军队在撤退的时候会有‘谢太史将军送行’的话语。我当然知道文烈不可能和董卓奸贼勾结,但是文烈当时有太多的引人疑窦处,这三年来我始终想不明白,看了文烈三年来的作为,更加糊涂。今天文烈一定要给我一个答案。
徐济听了心中温暖,知道曹操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以曹操的性格,很少会对人幼直言相向的时候。今天曹操能够把自己心中的疑问提出来,那就证明两个人的关系还有挽回的余地。说实话,徐济在刚刚见到曹操的时候当然十分欢喜,但是却更多的是考虑曹操此来的目的,要知道现在在长安,自己和曹操的身份都是见不得人的,既然大家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到长安,显然是各有目的,现在既然彼此发现了对方的身份,唯有携起手来方是上策,曹操若是只想要利用自己,原本没有必要提及过往,而且语言还如此的直率,这种话只有非常要好的朋友才会去说。想到这里,徐济笑道:我知道孟德的意思了,其实非是我徐济别有居心,实在是形势所逼,不得不为之耳。
曹操看着徐济,沉声道:文烈请细说。徐济脑筋大动,那并非是要编造谎言来骗曹操,而是因为事情太多不知从何说起,好一会儿,徐济才道:在我解说之前,我想请孟德先回答一个问题:战国时期,为何关东诸侯会和纵失败?曹操没有想到徐济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不过这答案他早就烂熟于心,笑道:那还用说?各个诸侯间各有各的利益,难以真正的合作。才说完,曹操身躯一震,看向徐济,半晌才道:原来这就是文烈的苦衷?徐济点了点头道:孟德兄明白就好,当日参加诸侯同盟的时候,我和孟德一样豪情万丈,可是最后的结果如何呢?袁绍的行为大令人失望了,我不知道袁本初到底是为了天下,还是为袁氏家族,或者是为了他自己。
曹操苦笑道:这还用说吗?我们去讨伐董卓,袁绍却先要弄个皇帝出来,想要让刘虞当皇帝,若是说这是为了大义,倒也罢了,毕竟有个皇帝我们也是师出有名,但是在往后我可就看不明白了,坐观洛阳大火,三个月不进军,又坐视鲍信兄孤军深入,我出兵后更是不闻不问,后来和吕布军交战的时候,更是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便贸然进军,结果弄得同盟军损失惨重。我早知袁本初的心里只有他自己罢了。
徐济冷哼一声:袁本初在诸侯同盟时,自己没有带多少人,打起仗来却慷慨得很,好像为国为民在所不惜的样子,却不过是慷他人之慨,结果他的重兵都集结到兖州左近,身为同盟军的盟主,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若是不防着他,只怕我今天已经是阶下囚了。
曹操默然半晌,笑道:不说袁绍,时至今日。袁绍对时局还有什么影响?徐济点头笑道:孟德说得对,不过我听说袁术现在正盯着刘繇的地盘,袁绍在背后是极力支持,这事情若是有袁绍参与的话,还真不好办呢。曹操闻言,瞳孔一收缩,看着徐济道:文烈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个消息?只曹操一个反应,徐济就知道曹操果然正打算向南方发展自己的实力,否则绝不会这般在意。
徐济笑了笑,没有回答。曹操见状。摇头失笑道:愚兄糊涂了。这人世间真的很少有能瞒得过你徐济的。否则当年袁谭就不会败得如此凄惨了。徐济淡然道:这件事情先不说,目前长安之行才是麻烦。曹操闻言一笑道:文烈不妨说来听听。
徐济沉声道:我才不会像袁绍那样把别人当成是傻子,今次朝见皇帝的主张虽然是我发出的,但是形势却和当年诸侯会盟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战场变成了外交场,大家的利益分歧仍然存在,这次各个诸侯的使者齐聚长安,只怕是各有目的。我说的没错吧,孟德兄?
曹操对徐济的问话避而不答,却目光闪烁,看着徐济道:文烈难道发现了什么事情?徐济看了看曹操,知道自己一番话说到了曹操的心里,看来曹操今次来长安还真是有十分隐秘的事情。而且不能告诉自己,笑着把自己在半道上遇见袭击的事情告诉给了曹操,听得曹操脸色阴阳不定,不知道这三国第一枭雄心里在想些什么,徐济看着曹操笑道:这先不说。孟德可知道徐州刺史陶谦拔曹豹的女儿送给董卓事情吗?曹操闻言失声道:什么?终于曹操的脸色不受控制地巨变起来,显然在这三年间,曹操和陶谦之间发生了许多事。
徐济的话就是点到为止,而且陶谦这么做未必有针对曹操的成分,只怕还是防止自己的扩张居多。至于曹操如何去理解这件事情和采取怎样的行动,这事情徐济就不管了,看来曹操现在和陶谦很不和睦。若是这样的话,通过曹操的手去害害陶谦,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话说到这里,曹操的兴致大坏,便站起身来告辞,显然是心事重重,要回去想一想。徐济很想问一问曹操这次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长安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还是忍住了,因为曹操是不会说的,就像曹操没有问自己为何要亲自来长安一样,毕竟交情是交情,立场是立场。
送走了曹操,徐济突然发现自己清闲下来,想一想也是,自己现在在长安,又非是在冀州,哪里有那许多的事情要做?而且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兖州的一个小小的使者,乐进的名字更是不为世人所知,当然无人打扰了,只是一旦忙惯了突然停下来,徐济还真是不习惯呢。
曹操走后,徐济偷得浮生半日闲,独个儿在蔡邕的大宅的院落园林间漫步,在心中盘算着此次长安之行的前景,一时间心乱如麻。
表面看起来真是一团糟,首先就是如何把汉献帝偷出来带走的问题,按照计划,当然是弄死董卓,然后带汉献帝离开,问题的关键是自己如何出长安城的城门,要出长安城的城门,自己就必须先要控制长安,但是若是可控制长安,自己还费什么劲儿要把汉献帝偷出去啊,长安本就是极好的都城地点,而且自己在长安的实力根本不足以达到此目的,要从两州调兵的话,更是不可能,因为两州的军队各有用处。而实际上徐济麾下真正可以抽调出来的军队也不超过一万,绝对是不可能控制得了长安的。
其次的问题就是即便自己有机会带汉献帝走,这个汉献帝也未必会听自己的话,的确,事情到了紧要关头,自己当然可以动强带走汉献帝,问题是现在怀着同样目的的人还有刘备,而且看样子汉献帝和刘虞的儿子刘和的关系十分的亲密,汉献帝跟刘备走的可能性倒是很大。最关键的问题是,刘和在朝廷内为官,在长安定有周密的布置,若是想要带着汉献帝神不知过不觉得出长安,那希望真的比自己要大很多。
再就是其他诸侯使者的问题,这帮人现在是各怀居心,而且目的不一,很有可能会破坏自己的大事。刘备和陈登倒也算了,眼前的这个曹操实在令人头痛,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到长安来干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吗?他没有哪个实力,而且比起自己来,曹操更没有希望带走汉献帝。可是曹操偏偏是一个谋定而后动的人,没有把握的事情曹操哪里会去做?到底有什么事情可令曹操不惜得亲身冒险,化装到长安来呢?
还有在朝廷方面大臣的动向也是一个问题,按照戏志才的说法,司徒王允现在这么悄无声息实在是不对劲儿,看上去还真有点高深莫测。
最后还有一个贾诩的问题,历史已经不一样了,贾诩过早的浮出了水面,而且已经引起了李儒的关注,现在李儒这般针对张济、张绣,显然有贾诩的原因,面对挑衅,毒辣深沉的贾诩肯定会不甘寂寞的,在这纷乱的长安中,贾诩到底会走出什么事情来,实在是谁也说不准。
第二百三十五章乱长安(一)
念及此处,徐济想的有些头痛,一阵清风吹来,看着园中姹紫嫣红的鲜花,徐济的精神为之一振,不管怎么说自己在长安还是有一些优势的,至少今天自己在曹玲的心中埋下了搅乱长安的种子,而且自己手下的五千幽影精锐在关键的事情定可起到奇兵的作用,又有蔡邕这大儒作内应,在宫廷中,自己更顺利地安插了史阿作汉献帝的帝师,若是计划周密,安排得当的话,自己成功的把握还是蛮大的。只是徐济不希望硬碰硬,若是到了城外,有精于野战的幽影精锐,自己自然不怕,若是在长安城内部和对方硬碰硬起来,那就得不偿失了,算算看,己方虽然实力强大,有陈到、典韦、史阿这三个顶级高手,可是对方也有吕布、张绣、华雄、张辽四人胜负很难说,至少一个吕布就令所有人头痛,至于说到次一级的将领,己方则只有文聘和于禁两人,戏志才虽然听戏志才说颇有有些本事,只怕和自己也就是伯仲之间,对方则是卧虎藏龙,而且自己还要带着汉献帝和蔡氏父女离开,若是不能及时出城,那后果不问可知,可是偏偏自己又无法保证自己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开,现在唯有想办法分化这些人,令他们分崩离析,这样一旦要硬碰硬的话,阻拦自己的敌人也不会太多。仔细想一想,其实要分化敌人的目的似乎并不难达到。
“驸马好雅兴,竟会独自一人在这里散步呢。只是不知公主一人独守一边又是如何感想呢?”一个动人的女声传来,徐济清醒过来,转过头来,循声望去,却见蔡文姬飘然而来,只见蔡文姬今天垂着燕尾形的发髻,头戴步摇,身穿素白的罗衣长褂,那下摆处还别出心裁的印有淡雅到极点的朦胧轻墨山水。尤其走动间垂在两旁的一对轻纱缥缈的广袖,随风轻摆,在万花丛中不沾片叶的好似蜻蜓点水而过,更衬托出仪态万千的绝世姿容,姿态优雅高贵得有若由天界下凡来的美丽仙子。这一身打扮把蔡文姬那种超乎尘世的仙逸之美烘托到了极致,看得的徐济眼前一亮,不由得心中赞叹。
徐济见蔡文姬来到自己的身边,压下心中的波动,微笑道:“蔡小姐,真是巧得很。没有想到会和小姐在这里遇见。”
蔡文姬深深的看了徐济一眼。美目中又露出了那天奇怪的神色。淡然道:“驸马说得对,能在这里遇见将军,还真是一件怪事情呢?想不到大人这满手沾满血腥之人也会来赏花,不怕把这满园的鲜花熏着吗?”
徐济闻言。心中一凉,没有想到蔡文姬对自己竟是如此恶评,看来自己还真是自作多情呢,先是曹玲,现在又是蔡文姬,自己还真是会自我陶醉呢,不过自己却没有办法怪蔡文姬,毕竟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强求,而且向蔡文姬这种深受儒家正统思想教育的人。对于自己这等样的人物当然不会有好感了,看来自己也不用费什么心思了,日后把蔡文姬救出长安免得她遭受到历史上的意外便算完事,想到这里,徐济点了点头道:“蔡小姐说得是。像我这种满身杀戮之人实在是不应该做这种附庸风雅之事,倒叫蔡大家笑话了,就此别过。”
看着徐济要走的样子,蔡文姬“噗哧”一笑道:“驸马原来竟是这般严肃的人,竟然听不出蔡琰的玩笑之意,若是有人说以寒门起身做到驸马甚至独创学说而名满天下的徐济乃是附庸风雅之辈,你说会有人相信吗?”徐济看着蔡文姬笑得花枝兰颤,不由得心中一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那一颗原本有些冷落的心又活了过来,要知道,蔡文姬是很少和人说笑的,现在这般举动显然是对自己另眼相看。说实话,徐济对这位才女也不是毫无想法,只是忙于公务又有伊宁这位娇妻,他早已不奢望更多,只是这些年来自曹操拜托自己照拂蔡琰之后,徐济也说不上自己的心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过只从蔡琰对自己的称呼是“驸马”徐济也猜得出对方的心思,于是徐济也干脆只当对方做是普通朋友。
蔡文姬见徐济这般模样,俏脸微红,轻咳了一声,后者这才惊觉过来,连忙哈哈笑道:“小姐才是极严肃的人,徐济在小姐面前不敢唐突,所以小姐说什么我便信什么了。”蔡文姬闻言失笑道:“那我是否应该为此喝上一杯?庆祝一下自己可以骗得过算无遗策的徐济呢。”此语一出,弄得徐济哭笑不得,唯有摇头苦笑。没有想到一向喜欢进攻的自己居然会被别人左右了情绪。
蔡文姬收起笑容,看着徐济,肃容道:“其实小女子早有一句话想要问驸马。”
徐济见蔡文姬表情郑重,肃容道:“蔡小姐请问,徐济定当知无不言。”
蔡文姬沉吟半晌,才开口道:“驸马,请问一句,你的‘五德说’中的‘君子配五德’中的‘君子’到底指谁呢?”
徐济闻言一惊,只觉得自己浑身冒出了冷汗:这个蔡文姬太厉害了,自从梁习提出了这个的新“五德终始说”后,从来就没有人提出各个问题,蔡文姬现在问自己的这番话的潜台词其实就是再问自己,到底这个“君子”是指汉献帝还是指他徐济。也就是说,蔡文姬是第一个看穿了自己的最终企图的人。
这个蔡文姬果然是经学大家,居然可以从学术的角度出发分析出自己的“野心”。
自己到底要怎样回答呢?
徐济看着蔡文姬有点发愣,自己当然不能实话实说了,但是蔡文姬分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自己若是随便的回答当然不会符合蔡文姬的心意。更为两人日后的交往埋下阴影,可是自己难道要告诉蔡文姬自己要取而代之吗?那似乎更加行不通。蔡文姬受到的教育使得她对大汉忠心耿耿,自己的想法只会令两人之间原本就若有若无的关系走向破裂,徐济第一次才发现,自己和蔡文姬间还有一个意识不同问题。尽管他也清楚自己和这位蔡琰之间也不会有更加深入的联系,但作为一个能够了解自己的朋友徐济仍然不愿意失去,所以他才会如此为难。
看着徐济为难的样子,心思聪明的蔡文姬轻叹了一声道:“驸马不用说了,驸马心中的答案我已经知道。”徐济闻言,为之一愕。
两人沉默半晌。徐济只觉得这段时间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心中更是奇怪,既然蔡文姬已经识破了自己的居心,为何马上不转身走呢?
徐济正在想着,蔡文姬抬起头来,看向徐济道:“驸马,蔡琰有一言相告:在蔡琰平生所见的诸多人物中,徐济乃是真正的英雄豪杰,将军今天面对蔡琰的无理提问更是没有随意应付或者一笑了之,蔡琰心中十分感动。以将军之才扫平乱世当易如反掌。现在明天子在上。虽然由权臣当道,但是圣上本身天资聪慧,将军也是知道的,若是多加培养。乃是一代明君,将军心怀社稷黎民,何不当那周公呢?更何况将军此来长安的目的不就是要把圣上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吗?只要将军能够举三州之力辅佐圣上,则天下可定,将军以为如何呢?”
徐济闻言一呆,这才明白蔡文姬的意思,在刹那间,徐济敏锐地把握到了蔡文姬的矛盾心态,一方面。蔡文姬看出来自己的确是个可以扫平乱世,给天下以太平的人,但在另一方面蔡文姬又很不希望自己改朝换代,问题是蔡文姬心知肚明徐济的才能要比其他人好的太多,至于汉献帝这个小孩儿当然更没有办法和徐济相比。若是以皇帝论,徐济绝对是个出色的好皇帝,可惜蔡文姬却难以接受这一点,哪怕徐济乃是皇族出身,蔡文姬都可接受徐济当皇帝的事实,因为汉代本就有不少的皇帝是权倾朝野的女后从其他皇族那里选出来的。当然徐济其实也算是皇族了,只是他姓徐而不是刘,这才是蔡琰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