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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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的怪物-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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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牵着郎心慧的手慢慢向前走。


    起初,留在原地没逃走的那部分人对他俩指指点点,主动让出一条通道,仿佛眼前是一对狰狞可怕的怪物。


    往前走了一百多米之后,已经没有谁还在刻意注视他们。


    回到停车场,看看四下无人,两人钻入车内,起步驶离。


    置身于钢铁包围中,徐福感觉很安全,不再像先前那样惶恐不安。


    “似乎大部分血族都不喜欢用枪,这是为什么?”他问。


    “在这旮旯想弄只枪并不容易,日子久了,大家都习惯于用刀和拳头来解决问题。今天黄牙会的人吃了大亏,接下来估计要弄枪来武装他们的猎人组。”她说。


    手执菜刀的男子追赶到停车场内,站在出口外,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徐福把手伸出窗外开枪,击中目标的头部,男子摇摇晃晃却不肯倒下。


    车子没有减速,直冲过去,黑衣男子被撞倒,然后遭到碾压。


    徐福通过照后镜观察后面情况,发觉黑衣男胸部被碾得很宽大,趴在地上手足抽动,看着很像一只搁浅的大海龟。


    雪儿乖乖地坐在后排座位上,黑黑的小眼睛显得有些忧郁。


    徐福把车开到一处娱乐城外停住,决定在车里过夜,等到凌晨再去寻找合适的酒店入住。


    不时有人来搞打车门表示要乘车,均被拒绝。




走投无路

为了避免引起别人注意,徐福把出租车留在停车场里。


    下午十五时,躺在一家小旅馆的床上,徐福用手机上网看新闻,惊讶地发现自己和郎心慧的照片。


    报道当中说徐福是前段日子枪杀多人的头号疑犯,并说郎心慧是其同伙,两凶手于昨天夜间再次露面,在天庭公园内用手枪向无辜路人射击,稍后又在蒋公路西段的人行道上开枪击中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


    警方悬赏十万块,希望知情的市民提供凶手的行踪和相关情报。


    “我们最好出城去,找个隐蔽的地方休眠个十年八年,不然真是挺麻烦。”郎心慧说。


    “很难通过公路或铁路离开,车站和各处关卡估计有警察守着,黄牙会的猎人组肯定在到处寻找我们,这帮家伙更难对付。”徐福说。


    昏昏沉沉地又睡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有人敲门,郎心慧醒来,躺在床上问:“是谁?”


    外面传来老板的声音:“请两位赶紧离开,有人向警局报案,我们不想惹上麻烦。”


    “谢谢你。”郎心慧翻身坐起。


    徐福抱着雪儿,打开房门,见到旅馆老板焦急的面孔。


    “有后门吗?”他问。


    “没有。距离听到有人报警至今也就几分钟,那些人不可能来得这样快,时间足够,你们从大门出去应该没事。”老板说。


    “是谁报警?”郎心慧气势汹汹地问。


    “我手下的一个小工,乡下来的半大孩子,什么也不懂,只想着那点赏金,求两位别跟她计较。”老板满脸愁苦。


    “给你的,多谢了。”徐福递给老板几张百元钞票。


    老板收下,小声叮嘱:“看得出两位不是一般人,能耐必定大着呢,我说这些话是为了你们好,想想自己的前途,找地方躲着,忍气吞声过一阵子,等到风头过去再出来。”


    徐福明白,清晨天刚亮的时候,郎心慧把一位在走廊上遇到的房客催眠,然后拖到洗漱间吸血,这情形被旅馆老板透过墙缝看到,徐福料定这人不敢对透露风声,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走到街角红绿灯处,徐福看到四辆警车杀气腾腾地开过来,坐在其中的人一个个荷枪实弹,头戴钢盔。


    两人乘上公共汽车,坐了六站之后下来。


    匆忙中,防晒涂抹得不怎么仔细,太阳当空照耀,徐福额头一块皮肤开始溃烂,强光之下,他无法睁开眼睛,脚步开始虚浮,摇摇欲坠。


    郎心慧见状把自己的上衣脱下给他顶在头上,撑开伞把他遮得严严实实。


    “真糟,感觉有些走投无路的味道。”他说。


    “我想跟天道会的长老联系,请他帮忙提供一处避难所。”她说。


    “眼下只好这样了。”他苦笑。


    路边有一家咖啡屋,两人钻入包房内,叫了几瓶啤酒,一直呆到傍晚才离开。


    脱离组织的血族生存很艰难,容易被人类察觉身份,犯了事被各方势力通缉的话就更为麻烦,觅食和其它日常活动都无法正常进行。


    十九时,太阳刚落山,徐福回停车场把出租车开出来,驶向预定会面地点。




天道会

“我有些担心,长老是否真的能够保护咱们。要不这样,跟我父亲联系,无论如何他更可以信任,应该也更有办法。”徐福说。


    “先去天道会那边吧。如果能帮上忙,你父亲肯定会打电话通知我们。我猜测他之所以不打电话来是因为知道自己已经被监视了。”郎心慧说。


    在天道会派出的吸血鬼带领下,两人来到位于城南侧高档住宅区内的一幢四层楼内。


    担心雪儿被吓坏,徐福把它关在车内。


    回到组织当中,见到许多熟悉的老友和同类,郎心慧非常开心,唧唧呱呱地讲述这些天来的刺激经历。


    十多位獠牙外露的血族在面前走来走去,苍白的面孔不停地晃悠,徐福躺在沙发里,感觉到非常的安全,饱餐了一顿冷藏的鲜血之后,他睡着了。


    半夜,徐福醒来,发觉自己身上盖着一片大毛毯,对于血族而言,这并无意义,因为根本不会感觉冷。


    从地下室传来的声音里,他能够听得出,有数十名血族正在狂欢,一些在唱歌,一些在做爱。


    郎心慧坐在窗前,面带神秘莫测的微笑,望着星空。


    “阿慧,你不想下去参加派对吗?”徐福问。


    “想啊,可你在睡觉,我得守着。”她回答。一切似乎理所当然如此。


    “这里食物供应很充足,我们去喝个痛快。”他提议。


    “好啊。”她走过来,拉起他的手。


    凌晨天快亮的时候,血族们感到疲惫,纷纷散去,有的找房间睡觉,有的驾车离开。


    郎心慧在地下室里找到一个较为干净的洞穴,拉着徐福进入其中,在床垫上舒服地躺下。


    两人相拥着进入梦乡。


    中午,外面烈日当空,地下室内仍然清凉和黑暗,一丝光线也没有,以血族的眼睛在这样的地方也不可能看到任何东西。


    有个声音在喊:“心慧,醒醒。”


    “谁?”郎心慧猛然坐起。


    最近的逃亡生涯让她很警觉,稍有响动都会有所反应。


    “是我,陈圆圆。”


    “来干什么,告诉过你不可以打我男人主意的。”


    “你误会了,我是来通风报讯的,十几分钟前,我听到长老打电话,说你和徐福在这里,叫他们多带些人手,以防万一。”陈圆圆小声说。


    “真的?”郎心慧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这种事怎么可能骗你呢,太平门的钥匙我都拿来了,赶快想办法离开山京城,跑得远远的,三十年内都别回来。”


    徐福早已经醒来,他感觉陈圆圆是可以信任的。


    两人牵着手,跟在陈圆圆身后,打了厚重的金属门,进入通向外面的密道,然后转身锁好。


    前行了四十多米,后方传来亮光和脚步声,能听出有将近十人进入地下室。


    “哪去了,我清楚的记得那两个祸害就睡在这间洞子里的。”天道会长老气急败坏地吼,“赶紧搜,肯定就在这里面,跑不了的。”




被出卖

“长老,你是不是在耍我,说好了交出两个小坏蛋,人在哪里?”金无命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地下回荡。


    “金兄弟,别这么大声,或许他们在其它房间躲着。”长老说。


    徐福很紧张,担心追赶者发现自己逃跑的方向。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因为距离较远,已经听不到追赶者的声音。


    行进的同时,郎心慧忙于往自己和徐福面部涂抹血族专用防晒油。


    “注意脚步,轻一点,别让人听到。”陈圆圆小声告诫。


    “圆圆姐,出口在哪?”郎心慧问。


    “小区的池塘底下。”


    “糟糕,接触到水之后面部的防晒油会被冲掉一部分,如果外面天晴,我们会曝露在阳光下,非常危险。”郎心慧说。


    “在水塘里摘几片荷叶顶在头上,多少有点用,不逃不行,你们没有选择。”陈圆圆说。


    “想不到长老此前说得那动听,事到临头却是如此卑鄙,竟然叫外人来捉我们。真是TMD。”郎心慧咬牙切齿地说。


    “圆圆姐,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徐福诚恳地说。


    “我不怎么擅长打架斗殴之类事,脚又小,行动不便,跟着你们出去肯定是累赘,弄得大家都跑不掉就麻烦了。再说我跟长老还算比较熟,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陈圆圆说。


    徐福转过身,紧紧拥抱了陈圆圆,亲吻她面部左右两边各一下,然后松开手,说再见。


    郎心慧拉住陈圆圆的手,流着泪说:“你真好,上一次我居然为一点小事打伤你,想起来后悔得不行。”


    “赶紧走吧,别废话了。”陈圆圆往前推郎心慧。


    走到出口处,两人用衣服包裹脑袋,把手缩到袖子里,弄得完全严实之后打开暗门。


    泥水狂涌而入,徐福紧紧握位郎心慧的手,使劲往前钻。


    池塘边有一群小孩,他们惊讶地看着两人从一丛荷叶中出现,浑身全是黑泥。


    “有妖怪!”不知是谁惊恐地大叫了一声,孩子们一哄而散。


    一路飞奔,钻入车内,雪儿在座位上激动地摇尾巴。


    “宝贝,来,亲一个。”郎心慧把脸凑近小狗。


    徐福开着车飞快驶出小区大门,从照后镜里没发现有车追来。


    出租车进入城区街道,徐福感觉到自己成为了惊弓之鸟,每见到一个大盖帽都会紧张,见到警车就担心是不是来捉自己的,路旁打伞和衣服穿得比较多的行人全都像是黄牙会的血族。


    电话响了,他接听,是父亲打来的。


    “小福,前面的路口朝左转,别问为什么,听我指挥就行。”父亲的声音显得焦虑和紧张。


    “好的。爸爸,我的未来怎么样?好转了吗?”徐福问。


    “目前还不清楚,一切还需你努力。”


    前面路口禁止左转,徐福没有理会交通标识,径直闯进去。




嫁给我吧

通过电话,父亲指挥着徐福的行进方向,详细到每个路口。


    十多分钟后,出租车来到曾经徐福和郎心慧曾经就读的中学外面。


    “超市有个地下停车场,开进去,几个小时内是安全的。”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小,透露出疲惫。


    “好的,马上开进去,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徐福猜想预测未来一定是极为辛苦的事,体能消耗应该非常大。


    “阿福,你要记住,未来随时都会发生变化,任何时候都不可以放弃,一定设法活下去。”父亲的声音开始变调,尖细而走板,“我很累,必须睡一会儿,你们自己小心些。”


    电话挂断,徐福抹了抹眼泪,把车驶入停车场。


    “我有个办法,天黑后跳到河里,顺流而下,离城十几公里后再上岸,应该能够逃脱。”她说。


    “如果能够挨到天黑就按你说的做。”


    “满身都是泥,真狼狈,想找个地方洗一洗。”


    “有的猪大半辈子都保持这样的状态,也没听它们提什么不同意见。”


    “估计它们提过,只是猪倌听不懂,还以为它们肚子饿。”她反应过来,伸手揪他的耳朵,“你才是小猪。”


    徐福清点子弹,发觉已经一粒不剩,只好将枪扔下,挑选了一把刀别在裤带上,钻出车外。


    “这里有水管,美丽的公主,可以来沐浴了。”他喊。


    郎心慧与雪儿接了吻,跳下车。


    洗干净之后换了衣服,他和她均觉得舒服了许多。


    “我想去超市里逛逛,看有什么顺眼的东西就买几样。”她说。


    “到三楼血拼去,你老说衣柜里空空如也,今天不买够一百件不许离开。”他想,不知道能否活到天黑,她这样一个小小心愿当然要满足,只可惜大卖场几乎全是廉价货,没有世界名牌。


    “说好啦,等会别心疼你的钱啊。”她眉开眼笑。


    “除衣服外,还要给你一个惊喜。”他打算到首饰柜买个戒指,亲手为她戴上。


    “先说来听听。”


    “等会你就能知道,别着急。”


    “雪儿乖乖等着,我买好吃的回来给你。”她跟小狗告别。


    超市里很热闹,一些打折特价商品销售处挤得水泄不通,人们努力往里挤,仿佛白送一样。


    郎心慧头戴一顶黄帽子,徐福上唇贴着假胡须,两人都戴着太阳镜,乍一看倒也不容易认出。


    玩具卖场里,她挑选了几只绒毛熊。


    “这只布狗给雪儿做伴,它一定会喜欢。”她抱起一只玩具斑点狗。


    “雪儿会在几个小时内把这东西撕成碎片。”


    首饰柜前,徐福选中一只钻戒,叫郎心慧试戴。


    “这只挺漂亮,零点四七克拉,形状很配你的手。”他说。


    “这算什么,向我求婚吗?”


    “美丽的公主,我诚挚地请求你,嫁给我吧。”他严肃地说。


    “多浪漫啊,我好羡慕,赶快答应吧。”首饰柜的店员小声说。不知是不是为了促销。


    “我戴上了,以后可不许反悔哦。”郎心慧灿烂地笑。




小慧,快逃

下午十七点,郎心慧推着的购物车已经装满。


    “够了,再买就无法带走了。”她开心地说。


    徐福挑选了两听牛肉罐头,打算给雪儿吃。


    校长站在十几米外,显然看到了郎心慧,肥胖的面部显得很紧张,唇角在擅抖。


    郎心慧低下头,低声叫上徐福悄悄离开。


    校长跟随过来,脚步有些摇晃,仿佛喝醉。


    “不知道这家伙想干什么?老跟着我们,很讨厌,要不要把他弄死。”郎心慧问徐福。


    “算了,这胖子是个可怜虫,饶他一命。”


    两人推着小车走向出口。


    有两名中年男子站在前方,在一堆特价拖鞋中翻捡,看上去背影宽大,体格极为强壮。


    徐福和郎心慧走过去。


    两名中年男子扔下手里的拖鞋,从怀里掏出枪,顶在徐福的额头上,另一只指着郎心慧。


    “别耍花样,子弹里有银粉和汞,专门用来对付你们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一手握枪,另一手从口袋里摸出警官证出示。


    事出突然,两人缺乏防备,局面失去控制。


    “真糟糕,居然被抓住了。”徐福无视枪口的存在,朝郎心慧笑了笑。


    两人的手仍然牵在一起,未曾松开。


    “警察办案,请大家回避。”一名中年人对四周围观的人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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