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无力反抗罢了。
徐皓看她神色有些恍惚,只以为她是等着自己表态,亲自走上前去,有些别扭地说道,“前不久开发了一个别墅区,一共十户人家,还不错,送你一套。”
程雾本想着要有一番讨价还价,没想到徐皓这么干脆。不过想想,一栋别墅对于徐皓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也就眉开眼笑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徐帮主这么大方,我以后发现贵公司经营中的问题会经常向您投诉的。”
徐皓听到这典型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嘴角一抽,“你再多投诉几次我就得破产了。”
说完看了看那几个人,“你们,因为你们狗眼看人低,导致公司损失一栋别墅,记得还债。”说完让强子拿了一个欠条递给他们,“一共三百八十六万,分摊!从以后每个月工资里扣!”
几个人听到这话面如死灰。他们售楼工资提提成还算不错,可撑破了天也就三千来块的公司,六十多万,可就是半辈子的收入。相当于以后二十年的工资都没了!
可是,徐皓发了话,没人敢反抗,谁也不知道若是不从,等待他们的是死还是残。
程雾看着这些人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觉感慨,却并不同情。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爬高踩低。若她还是如前世那样,普普通通,等待她的也是羞辱和逼迫。种下因,就该得果。一切咎由自取罢了。
原本买房的期待和欣喜被插曲打断,突然就没了性质。
各种手续办妥,从徐皓手里接过钥匙,程雾道了声再见便直接往外走去。
徐皓没想到她走的这么干脆,浓眉一横,长臂一伸,拦住她去路。“嗨你这黑心丫头,爷好歹白送你栋别墅,你怎么连句谢都没有!好歹也该请我吃顿饭吧!”
程雾挑眉看着她,“哪里有白送?这不有人付钱吗?”说着指了指那六个一脸惨淡的置业顾问。
“那也不行!”徐皓冷哼,一副今天这顿饭我吃定了的样子。
其实本也打算请徐皓吃顿饭,所以程雾也没再往下揶揄他,做了个请的姿势,“走吧,请您吃z市第一酒店帝凡。”
徐皓往前踏的步子一软,又嘟囔了句黑心丫头,一副看不上的样子。唇角却扯了扯,浓眉舒展开来,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他身后,被叫做强子的男人觉得今天彻底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从进来开始,惊掉的下巴就没再回去过。
然而,这顿饭终究是没吃成。
就在徐皓强行蹭上了程雾的车之后,程雾接到了王秀莲的电话。
那边一见她接通立刻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丫头,怎么这么狠的心!啊?怎么说也有你大伯在,你怎么能找人砸我们店、坏我们生意、断我们原料、毁我们信誉,你这是人做的事吗?别以为你进了一高就是飞黄腾达了,信不信我和你大姑让你在一高待不下去!”
“呵……”程雾冷笑一声,“让我在一高待不下去,就像让我爸和我妈丢掉工作一样吗?别说大伯那么好听的称呼,我恶心。你有本事去找程青丽把我赶出一高啊,我等着。”
电话挂断,程雾对着徐皓无奈一笑,“今天这饭怕是吃不成了。”
徐皓找人调查过程雾,上次又遇上他们家家宴那事儿,她一说话就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随意地摆了摆手,“得了,别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谁家还没点破事儿,当年我二叔想争我爸的心血,明争暗害好几年,最后被老子一枪子儿崩了。只要你够狠,这世界上没那么多过不去的事。”
程雾知道徐皓是在安慰她,虽然依旧是他简单粗暴的风格,所以也难得没有挖苦他。“那你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徐皓知道这妞儿固执,打定了主意改变不了,还是不放心地问了句。
“需要爷陪你走一趟吗?”
程雾知道他是好意,但还是摇头。虽然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观念,可那群人,她还是想亲手收拾。
“徐帮主,谢谢你,这顿饭改天我一定请。”程雾难得郑重又真挚地和他说话,随后便打开车门让他回到了后面强子开的车上。
*
北三环建材市场是前几年刚刚兴起的。
随着经济发展和收入水平的提高,人们的需求从基本的温饱迈向了更高层次的享受。原本单调的室内装修花样也越来越多。建材市场也因此越来越兴旺。
九十年代,尤其是93年后,国家政策很优惠。程青阳看准了这块市场,便开了个小厂子,又租了门面房,在这片地儿混的风生水起。生意相当不错,几年下来攒了百八十万的积蓄。
可是昨天开始,突然一切都开始变了。
先是谈妥的客户纷纷变卦,再是签过合同的全都催单。
程青阳直叹倒霉。好说歹说才稳住了形势。
可没想到入夜之后锁了门的门店和厂子被人砸的稀巴烂。别说是存货,就连设备都一台不能用了。
今天客户又开始上门催货,原料供应厂家拒绝合作,门店被人投诉卖残次品,被吊销营业执照。
本来以为是巧合的一家人这才惊觉,根本就是人为。
本想找程青丽和程青辉帮忙疏通人脉,可电话一打,发现那两边也都出了问题。
二弟程青辉那个皮草厂子被人一把火烧了,本人被混混打了一顿进了医院。最后的救星,大妹程青丽同样自身难保,家室不错的夫家也被人查了,公公一把年纪被双规,丈夫被停职,她本人更是因为作风问题被罢免职务,静候审查。
老程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全部出了状况,他只觉得天瞬间就变了!
经过多方打听,多多少少探出了点口风,三家人商量了好久,才得出一个结论。一个他们自己说起来都觉得可笑的结论——会不会是他们一向看不起的程青枫一家所为。
可,怎么也没想到,刚才只是想探一下口风,却打听到了真是他们家所为!
这会儿三家人都聚在这一处,盘算着怎么去逼迫程青枫一家就范。是直接像以往那样强势,还是态度放软一些。
可他们还没讨论出个所以然,便看到了程雾从一辆豪车之上走了下来。
那车,除了王秀莲之外,程家三兄妹都是认识的,一时间全都呆住。再看程雾面带微却格外讽刺的眼神,他们只觉得,老三家的这个闺女是真的不一样了。
王秀莲自然也看得出,可她一向是最看不起程雾的,一见那车立即就嫉妒的发飙了,连刚刚得出的结论都忘记,只以为这还是以前那个内向好脾气的侄女。
“贱丫头!你知不知道羞耻,小小年纪胡乱和男人交往也就算了,居然连车都收,老程家没你这样的贱胚子!”
程青丽看着说话粗俗的王秀莲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赞同。又一脸威仪地看向程雾,沉声开口。
“小雾,你年级还小,行事作风要注意,别胡来,最终吃亏的还是你自己。”说到这里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大姑知道你可能因为和谁交往认识了些人,但你要知道,胡乱动用人脉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说到底,我们才是一家人,你真正可以依靠的也只有我们这些亲人。别人对你如何都是带有目的性的。明白吗?”
“是啊。”程青辉立马接上了她的话,“小雾,二伯不知道你是怎么认识徐皓的。可是,他那样的人,吃人不吐骨头,你怎么敢欠他人情,指不定以后要怎么还呢。你为了对付自己亲人,还欠了一屁股人情,这怎么都是赔本买卖啊!”
“行了!”王秀莲大声接过话茬,嚷嚷道,“你们和这种小贱胚子说这么多干啥?小小年纪就靠那张脸蛋儿去卖,以后有她哭的时候。看到时候谁有本事帮得了她!”
“够了,”程青阳一声厉喝打断王秀莲的话,使劲儿瞪了她一眼,对程雾叹了口气,“你大伯母说话难听了点儿,可话糙理不糙。女孩子应该自尊自爱。你还小,不懂事,以后就知道了,外面人的人情不是那么好欠的。你借助别人的势力这么打压自己的亲人,别人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看你。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吧,伯父和姑姑都原谅你,你让那些人收手吧。”
“呵呵呵。”
看着几个人红脸白脸一起上,程雾只觉得自己要笑出眼泪来。瞧,这就是至亲呵,有血缘关系、有血脉羁绊的至亲。
她冷冷看着他们,声音宛若冰凌,“让那些人收手,然后继续让你们做小动作?让我爸妈被免职,还是让我在一高待不下去?你们三方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到处托关系找人脉要对自己兄弟动手的时候,可有想过那是至亲?可有想过别人的人情不好欠?可有想过收手?你们说话不脸红,我听着都替你们脸红。”
说到这里她讽刺一笑,“哦,我忘了,你们压根就不要自己那张脸!”
“你够了!”程青丽厉声打断了她的话,“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别以为你找的那些人有多厉害,信不信,我既然能让你爸妈停职,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在一高待不下去!小孩子还是懂事点好。”
“哟,看来被处分了消息不灵通了。”程雾戏谑地看着她,“还没人告诉你吧,我爸妈都升职了哦。不过也是,帮你动手脚的现在已经应该都被处理的差不多了。自顾不暇,应该是没时间跟你报信的。”
“你——”程青丽听了她的话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指着她,“你说谎,不可能。”
“可能不可能不是你说了算的,”程雾脸上泛出没有一点暖意的笑,看着他们摇了摇头,“看来你们还是没受到教训,是我太仁慈了,继续享受吧。”
说完她拨通了王宏伟的电话,“王叔,程青丽、程青阳、程青辉三个人觉得昨天和今天我们的动作太小儿科了,得劳烦您再带兄弟们再辛苦一次。”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淡淡一笑,“得了,我这算是什么大义灭亲,真打到七寸上今天来就不被骂了。”
程家三兄妹看她这股子谈笑风生的模样,哪里像是在求人,分明就是命令!明明觉得自己刚刚已经放低姿态,可现在回想只觉得后悔。后悔自己说话没有再软一些。
唯有王秀莲还没看清局势,对着程雾兀自在骂。
程雾拿着电话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对着电话那边交代道,“我那大伯母,可劳烦您重点招呼一下了。”
她这么一说,王秀莲气的拿起身边一个被砸的带着玻璃碴子的灯管往她身上敲过来。
程雾眼睛眯起,冷光乍现,在她靠近之时往侧边一躲,伸出长腿踹在她的小腹之上,一脚将她掀翻在地,居高临下看着她,又扫过程家三兄妹,眸中暗含警告。“不要逼我亲自对你们动手。”
程青阳和程青丽上前扶起王秀莲,脸色铁青,可动了动嘴,却不敢再说出什么教训的话。
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悔不当初,这个侄女太可怕了。
可他们却不知道,若非这一层血缘关系,等待他们的就不只是现在这么简单的下场。
白色兰博基尼来了又走,一丝痕迹也无。
只有捂着小腹一直在哀嚎的王秀莲、以及三个人早已变了无数次的心境在提醒他们,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一个人,真的可以在一夕之间发生那么大的变化。
*
发生了这许多事,若说不影响心情是假的。
可时间事本就纷纷扰扰,前世的她早已习惯,所以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好在昨天已经告诉过父母不要接老程家任何一个人的电话,又派了社团的兄弟暗中保护,所以她还能安下心来。
会所开张在即,虽然有陈蓉月全权打理,可她到底不好意思甩手掌柜当的太彻底,所以一个下午的时间都待在了会所那边,晚上方归。
以往生日之时父母总会陪她度过十二点,名曰守岁。今年又是十六岁生日,算是半个成人,所以更加不例外。
她回去的时候房间里点了很多蜡烛,和往常一样的九十九根。这个并不是习俗,当年母亲一时兴起,一点就是这么多年,一家人长长久久。到现在已经是一种执念。
满满的一桌子菜。因为是夏天,以凉菜居多,也不怕冷了,一顿饭边吃边说竟是吃到了十二点。
切过蛋糕、点过蜡烛、许过愿,程雾才拿过进门时偷偷放起来一大堆礼物。
给母亲买的裙子,礼服,首饰,以及给父亲买的西装、公文包、钱包和腰带。该有的都有,十分齐全。
把那些东西拿进手中,程青枫和江淑英皆有泪光闪现,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以及为人父母反而让女儿为他们操心的心酸感齐齐涌上心头。
最后,程雾把口袋里的钥匙放到父亲手中,“爸,妈,我们的新家,已经装修好。要是他们再来骚扰,我们就可以直接过去住了。”
这一刻,两个人眼眶的泪水几乎要掉下来,一肚子的话要说。可看着女儿亮晶晶的大眼睛,以及带着点期待的小脸,终是点了点头,露出微笑来。
最后,一家人意犹未尽地散了去,感动却永恒。
*
抹了一把眼里的泪花,程雾伸手打开房间灯,却在灯亮那一刻身子一抖。
原因无他,床上坐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人一猫。
按理来说,那人不是第一次夜半登门,那猫也不是。可最惊悚的是,那人是笑着的。
一贯面无表情的脸,在她看到的那一刻,是笑着的,比上次让她脸红心跳落荒而逃那次更勾人。
若说上次是雪莲花开、刹那倾城,这次就是冰雪融化、暖光乍现,像温暖却不毒辣的阳光,照到身上,只觉得整个人由内到外的舒服。
于是,忘了上午的不愉快,忘了这人现在上演的是午夜凶铃。
程雾有些呆滞地、有些花痴地、有些傻帽地伸出自己的爪子。对着床上面带微笑的男人招了招手,“嗨,烨老大。”
原本和陆烨并排坐着的黑猫在看到她这幅样子以后似乎非常嫌弃,嗷呜了一声,随即被陆烨淡淡的目光一扫,极不情愿地蹦到了程雾兀自伸着的手上,对着她呆滞的脸拍了拍,伸出自己的额头。
程雾这才注意到黑猫的头上贴了张小纸条。
看到字,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人总是会凭着感觉念出来的,程雾现在就是如此。
“我喜欢——噗,咳咳咳咳,”念到一半,程雾扶着门框剧烈的咳嗽起来,边咳边笑。
“咳咳,阿夜宝贝,我不是故意笑话你的啊。然而,你要知道,跨越物种的恋爱是没有好结果的,所以我不能答应你。不过,那啥,你喜欢我我还是很意外的。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男的。都说小男生喜欢女生就容易捉弄人家,原来是真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揪住黑猫的“好啊,你这条色猫,原来第一次见面那会儿你咬我,是因为想非礼我!靠!打是亲骂是爱,那你这咬是啥?”
说着她揪着胡乱挣扎的黑猫走到陆烨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说烨老大,你家阿夜你也不好好管管,居然纵容他这么胡闹。你知道吗?再喜欢别人也不能那么粗暴的表达。”
说完她捏着下巴想了想,“以你的情商的话,要调教出正确的方法确实难了些。不过——”她歪头想了想,对着陆烨肩头一拍,“不错嘛!看上去那么禁欲,居然会同意你家阿夜这跨越物种的恋爱,还能亲自为它提供这么好的表白机会,你对它是真爱,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