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警局 作者:[美]南希.泰勒.罗森堡 译者:臧天婴、周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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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警局 作者:[美]南希.泰勒.罗森堡 译者:臧天婴、周虹-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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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特沃特否定地摇了摇头。“不是每一个警察局都像橡树林警局。我们有成千上万名正派的警察,他们为了公众的安全愿意冒生命的危险。”
  “不会改变的。”雷切尔说。她把手伸出凉亭,让雨水滴在掌心内。“事情只会进一步恶化。”
  “为什么你这么说?”他说着转过脸看着她。
  “因为我知道。”雷切尔说。“卡明斯、汤森、米勒、拉蒙尼、希契科克。即使他们会被解雇,顶替他们岗位的人还会像他们一样。那是职权,它就像一种毒品,一种疾病。警察们开始认为他们是法律管辖范围以外的人,他们本身就是法律。而且工作就是勒索你,再勒索你。有人唾弃你,有人指责你。你救了某人的生命,作为报答,他们竟企图杀了你。”雨点开始劈劈啪啪地落在凉亭顶上。“一名警察不能和正常人在社会上共存。他们不理解你对事情的看法,永恒不变的恐惧和绝望。你刚开始和其他警察度过时光,不知不觉地,尚未明白过来时每一个同事都变成了你的敌人。整个警局恰似一支为非作歹的军队。”
  “我推测这就是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要求局长辞职的原因。”阿特沃特说。“领导的结束意味着无政府主义的开始。”
  雷切尔莞尔一笑。“你真是妙语连珠。”
  “还没完呢。因为你站出来了,雷切尔,”他说,“橡树林警察局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你是光荣的。没有多少人具有你这样的勇气敢于与一群匪徒作对,正如你所描述的那样,他们是一支为非作歹的军队。”
  “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迈克。”雷切尔说。“我甚至不是一名好警察。我不能通过这种途径达到根除腐败,从根本上改变警察局的目的。这是不可想象的,我像每个人一样早晨起床、工作、睡觉。我竭尽所能努力做一个好人,无论是作为一个母亲还是一名警察。我不相信谎言,不相信投机取巧或其他伤害他人的行为。那些就是我自己为之奋斗的目标。”她看着他的眼睛羞涩地笑了。“不太成熟,嗯?”
  阿特沃特沉默不语,沉思着她的话。“如果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对待人生,那世界会多么清新、多么美丽啊,雷切尔。”
  “我必须走了。”她说着便站起身。
  “下着雨呢。”他回答道。“为什么你不能等一等?”
  雷切尔走进雨中,仰起脸,让雨水冲洗着她。她觉得坦然自若。她做了她必须做的事。她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并且扪心自问她是正确的。无论在她的余生中能否再完成其他的事业,她都应该为现在感到自豪。拉里·迪安警长会感到欣慰的。她看着深不可测的苍穹,想知道他是否在看着她。雷切尔离开圣迭戈一年之后,在报纸上看到了他去世的消息。他牺牲在他的执勤途中,一名抢劫嫌疑人枪杀了他。她驾车去圣迭戈参加了他的葬礼。警察们都穿着制服,佩戴着黑纱。他们跟在拉里·迪安的棺木后面缓缓地行进着。每一名警察代表他所属的分队在追悼会上向拉里·迪安致敬。拉里·迪安警长为了他所热爱的公众事业英勇地献出了生命。他被庄严地埋葬了。
  英雄们去了哪里?
  “快避避雨。”阿特沃特迅速地冲到她身边。“你湿透了。”
  “我喜欢。”雷切尔说。“我觉得这两年我像在阴沟里游泳一样。这是我第一次感觉清爽。”
  阿特沃特感觉一阵突然而强烈的歉疚。雷切尔曾经信任他,敬仰他。“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他提高了嗓门说道,为了雷切尔能透过哗哗的雨声听到他的声音。“我亲近你是考虑用你提供的证据帮助我的事业发展。我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好人,雷切尔。我是一个自私的混蛋。”
  “我不理解。”她说。
  阿特沃特解释了布伦特伍德之案,同时列举了他曾经掌握的与吉米·汤森有牵连的另外几件事。“腐败的警察是一个引人注目的焦点。”他告诉她。“我认为如果我能得到你的合作,我可能让这件耸人听闻的案子在我的手中解决。”
  雷切尔的心里一阵刺痛。“我想你得到了你要的东西。”她说完便掉头离去。
  阿特沃特抓住了她的臂膀。“我彻底了解你之后,我对你的感情发生了变化。请相信我,雷切尔。实际上从那夜开始我们就同舟共济了。”
  雷切尔吐出一口雨水,那天晚上以来,发生了那么多意想不到的事,以至于他们做爱的事在她的记忆中几乎没有印象了。“对于我的处境你不负有任何责任。”她怒气冲冲地说着。“我丈夫和我第一次相遇时,我在一家保育院工作。他说他迫不及待地讨好我希望我忘记谴责他的蓄意安排。”想起过去她的脸上浮现了笑容。“每个人都想从男女之欢中拥有什么。”
  这位律师向她伸出手去,又沮丧地垂下了臂膀。“假如没有我,雷切尔,你也许就不会大难临头了。也许会有其他人为你指点迷津,至少他会试图保护你。”一阵雷鸣电闪,阿特沃特停止了讲话。片刻之后,他继续说:“在你决定控告格兰特·卡明斯的第二天我就应该派遣一名调查员监视你家。这样的话,这个该死的混蛋就不可能动你一根手指。”
  “行了。”雷切尔说。
  “你怎么这样说?”他说,控制不住心头的歉疚。“你会被逮捕的。”
  “那很有趣。”她说。“但是我真的不怕。恰恰现在我感觉好极了。我不能解释究竟为什么,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我几乎感到很平静。”
  “我会让你没事的。”阿特沃特说。“即使以我在检察院的职务为代价。”
  他们就这样站在滂沦的大雨之中,两人之间相隔几英尺。缕缕雨丝像层层薄纱隔开了他们,雷切尔往阿特沃特身边跨近了一步,又停下了,他也往她身边跨近了一步。当他们脸对脸、四目相对时,雷切尔抬起头向他贴近。“抱住我。”她边说边拉起他的双臂放在她的腰际。
  他们就这样站着,两具身躯像一对塑像。最后,雷切尔终于抬起了头,抚摸着他那滴着雨水的头发,更紧地搂住了他。“你来得正是时候。”他低声地说。“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来了。”
  “噢,雷切尔。”他情不自禁地硬咽道。他多想告诉她他是那么地需要她,没有她他的生命就失去意义了。他经历过多种场面,告诉自己他很知足。但事实上他曾经那么孤独,除了工作,他的生活是空虚无聊的。
  雷切尔已经挣脱了他的臂弯,穿过雨帘跑到房后。她回过头向他挥挥手便穿过一扇扇玻璃门,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二十九章
  星期二夜里,特德·哈里曼提早报告完执勤情况,想在离开警察局之前和埃德加·麦迪逊副巡官谈话。为了缩减开支,他们不再给副巡官指定一名警卫,而麦迪逊副巡官通常8点离开办公大楼。站在副巡官办公室门外,哈里曼说:“你能给我几分钟吗?”
  “我正要下班。”麦迪逊告诉他。“你要说什么,特德?”
  哈里曼走进办公室,然后看看他的身后。“如果你不介意,”他说,“我觉得如果我们关上门谈话比较好。”
  “可以。”麦迪逊说着便注意地看着哈里曼关上门,拖过一张椅子在他的桌子对面坐下。
  因为在这个警察局里仅有为数不多的几个非洲裔美国人,埃德加·麦迪逊和特德·哈里曼通常一起参加局外的社交活动。每周四晚上他们一起在一家俱乐部打保龄球,而且几乎每个月他们都带上妻子外出吃晚饭。“我认为你接手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哈里曼说。“雷切尔·西蒙斯说的事情可能是真的。你知道我不是那种说我的警察同事闲话的……”
  “有话就爽快地说吧,特德。”麦迪逊说,他知道哈里曼是正直的枪手。
  “卡明斯是个不择手段的危险人物。”他告诉他说。“我没有看见他用希尔蒙特这孩子挡住子弹,但我不能就让他这么过去。而且我不相信雷切尔向他开枪。”
  “当你说卡明斯是个不择手段的危险人物时,你掌握的确切的证据是什么?”
  “一言难尽,你有时间吗?”哈里曼不以为然地说。“他曾从我手中抢功。前些天夜里这事又发生了。而汤森、希契科克,还有拉特索是格兰特小组的成员。尼克·米勒也是领导人之一。我想你可以说卡明斯执勤时就像开晚会一样。”
  麦迪逊躺在靠背椅上沉思。贝茨局长还在胆囊手术的恢复期。直到下星期他才会回来工作。代理局长的是克林顿·道得。他在代理期间一直埋在书堆里。虽然这位局长曾经与麦迪逊电话联系,并且委托他着手调查格兰特·卡明斯枪击事件,还有雷切尔提出的有关皇家剧院枪杀事件。“是什么使你认为雷切尔是清白无辜的?”
  “格兰特被枪击的那段时间,”哈里曼解释道,“我就在警局后门外的停车场。我留在车内15分钟想完成我的执勤报告。如果雷切尔如拉特索所说枪击格兰特之后从后门离开,为什么我没有看见他?”
  “也许那一刻你没有看到。”副巡官回答。“你说过你在完成报告。”
  “那只是我起初对我自己说的。”哈里曼说。“上个月我们就发现后门的铰链被雨水淋锈了。每次有人开门,都发出刺耳的响声。就算那一刻我没有注意到,我的车窗是摇下去的,我也应该听到开门的响声。”
  “如果雷切尔没有向他开枪,”麦迪逊说,“是谁干的?”
  “我没有想过。”哈里曼说着摇了摇头。“还有些事我认为你应该知道。有一天夜里我看见拉特索扛着一只大包离开警局。我问他里面装的是什么,他告诉我是送去犯罪实验室检查的物证。问题是,这个警员当时很惊慌。倘若拉特索是那天夜里之前获得的物证,为什么他当时不立刻交给犯罪实验室?”
  很长时间麦迪逊副巡官反复考虑着他的朋友提出的问题。“你说的可能很重要。”他说。“那包有多大?”
  “相当于公文包的四倍。”哈里曼回答。“如果我记忆准确,那包用报纸裹着。”
  “我会查点此事的。”麦迪逊说。他必须打电话给他的妻子,告诉她他要晚一点回家。哈里曼告诉他的事是至关重要的。一旦他的意图得到局长的认可,他会从尼克·米勒开始,顺藤摸瓜彻底根除。“谢谢你站出来说话,特德。如果你还知道什么,请立即让我知道。”
  麦迪逊副巡官,尼克·米勒警长,还有两位中尉星期二晚上10点15分在警局会议室会面。
  麦迪逊副巡官坐在主席位置上,对这三个男人滔滔不绝地说:“贝茨局长已经感受到了西蒙斯引起的强烈的媒体效应。在局长下星期恢复工作之前还是不要参与其中的好。如果这个女人的话被证明是正确的,市政会可能会要求局长辞职,这正是头儿所担心的事。”
  “我不认为事态会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米勒说。“如果雷切尔没有向卡明斯开枪,我们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一旦我们把她作为杀人嫌疑人而逮捕,就没有人会相信她在电视里讲的所有的谎话。”
  副巡官直率地指着他说:“你就是众矢之的之一,米勒。你不知道格兰特·卡明斯是一个警察败类吗?你不能控制这些你的手下吗?”
  “我手下人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他诡辩道,但是紧张使他的双肩神经质地绷直了。
  “那么希尔蒙特是怎么回事?你没有恫吓雷切尔·西蒙斯让她修改执勤报告?”
  “当然没有。”他说。
  “她的报告怎么不在档案柜?”麦迪逊问,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这次会议之前我查看了有关皇家剧院枪杀事件的所有的现场报告。西蒙斯的报告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米勒边说边解开了领口的纽扣。“我猜想她从未完成这份报告。”
  “你猜想?”这位副巡官身子向前倾愤怒地责问道。“我想她的报告应该传到某个警察手里了。这是这个部门的一贯作风。”
  “嗨,”米勒举起了双手叫道,“我能告诉你什么?简直是胡说八道。”
  “你与海滨发生的事有牵连吗?”麦迪逊继续追问。
  “我在场。”警长回答,额头上渗出了一片汗珠。“没出什么事,长官。我发誓。”
  “格兰特·卡明斯没有企图强奸她?”
  “没有。”他说着晃了晃脑袋。“我们都喝醉了。雷切尔看上去过得很快乐。然后,她就发脾气了。有时候酒精会影响人们的自控力。”
  麦迪逊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翘起了椅子腿。他那沉重的双下巴垂挂在胸脯上。那两位中尉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尼克·米勒。“迈克·阿特沃特告诉我西蒙斯连续几夜要求调度员传呼我,”他说,“而我却从未得知这个信息。他说这个女人处于困境之中,而其他警察只在一旁观望,拒绝支持她。这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你会问这些问题。”在麦迪逊的注视之下米勒像热锅上的蚂蚁辗转不安。
  “回答问题。”麦迪逊问道,手直指他的太阳穴。
  “我认为没必要在早晨5点把你从床上吵醒。”米勒飞快地说。“情况一直在控制之中。那儿没有你的事。无论怎样,当西蒙斯呼叫支援时我的人不可能不响应她。他们在警局的调度之下。一旦受到调遣马上赶去现场。”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这个烂女人太胆小,是不?她不是个穿制服的人。如果你不相信,就看看我给她作的她最后一次执勤的评语。你老兄雇佣了这个无能的女人却指望我们把她转变成合格的警察。她可怎么也够不上这个标准。”
  麦迪逊追问道:“为什么你不通知内务部毒品赃款遗失之事?直到阿特沃特打电话告诉他们,他们一直蒙在鼓里。”
  “我、我不……”米勒停止了支吾。他不知道内务部已被告知遗失毒品赃款之事。他没有准备。
  麦迪逊板着脸一言不发地等待着。
  “那好。”副巡官开言了,汗水湿透了他的制服。“我们甚至不能肯定那钱是否在那儿,是不?除了雷切尔没有一个人见过它。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我不想让部门的声誉遭到媒体的抽污。”
  又一阵沉默,气氛紧张而沉闷。“你对西蒙斯的评语有失公允。”埃德加·麦迪逊告诉他。“今天我审查了西蒙斯警官的私人文件。我还和几名侦探谈了话,他们考虑西蒙斯是一名杰出的晋升候补人。她的报告在局里是出类拔萃的。它们字迹工整、简明扼要而且内容详细。”
  “当然,她能写。”米勒说。“所有的女人都能写。那并不意味着她能完成战斗任务。况且她不是一名侦探,她是巡警。”
  麦迪逊从桌上拿起几份报告扔给他们三人。“为什么枫树大道杀人案结束之后这个女人的名字没有被上报奖励?”
  “对不起。”米勒说着急忙转过脸。“在这案子上她犯了大错,这就是原因。她没带逮捕令就进了屋。托尼·曼西尼认为有可能我们从那屋里得到的一切都将不予考虑。”
  “哼!”麦迪逊耸起肩膀说道。“据我所知,西蒙斯警官勇敢地孤身面对危险,与一名手持匕首的嫌疑人,一名真正的谋杀犯进行搏斗。当我们的人表现出英雄壮举时,我们总是以公开宣传来回报他们,并且让公众知道我们的工作做得很棒。”他牢牢地盯住了米勒的眼睛。“我决定暂停你进一步调查那些案子的工作。”
  “你不能那么干。”米勒说着急躁地跺了跺脚。“只是暂时停职。”麦迪逊说。“我们必须采取行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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