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谁?你不在那儿他怎么看见?”
“瞧你,甜心儿。”她母亲说。“这就是你不告诉事情的真相你能得到的那种伤害。那就是为什么我不允许你继续你胡编乱说什么早晨你和我一起在家的原因。你怎么从希拉家回来的?八英里是一段不短的路程。”
特雷西避开了她母亲的眼睛。“我搭了一个朋友的车。”
“你的朋友没有一个能驾车。”雷切尔回答。“为什么你不能告诉我真实情况?因为什么人送你回家,什么人就会受到核实。当你在法庭上发誓证明的时候,说谎就是犯罪。他们称此为伪证,而伪证会带来真实的惩罚。”
“他们会送你去监狱吗?”
“我不知道。”雷切尔告诉她。“有这个可能。看事态的发展,任何事都可能发生。”
特雷西咬着指甲。“乔和我怎么办呢?”她说。“我们会去什么地方?”
“此时此刻我不认为我们需要担心这些问题。”雷切尔叹息地说。她明白她女儿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便又说:“如果我不得不——你可能和卡里或者苏珊姨妈呆在一起。”她说不出“监狱”这个词。她不可想象自己会被送上被告席,不可想象被宣判有罪,作为一名罪犯与孩子们分离。
“我甚至不认识苏珊。”特雷西大叫道,乔被吵醒大哭起来。雷切尔抱起了孩子,把他放在隔壁他自己的床上。她一回到卧室,特雷西就继续说:“我只看见苏珊一次,那是在爸爸的葬礼上。卡里还好,但是我不想和她住。那样我就不得不转学,又和我所有的朋友分离。我宁愿死。”
“别说傻话。”雷切尔边说边爬上了床。
“我很难过。”特雷西说着又哭了起来。“每一件事情都错了。先是爸爸死了,然后我们又出了事。似乎我们总是处于深渊之中不能自拔。也许我们应该自杀,这样我们就和爸爸在一起了。我们可能会获得新生。”
雷切尔的眼泪滚滚而下。“我们会好的。”她说。“无论出什么事,我们都会渡过难关的。求求你,甜心儿,我不能看你这个样子。”
特雷西爬上了床,枕在她母亲的枕头上。“你不会出什么事的。”她说着双眼看着天花板。“我们仅仅必须设法让他们相信你。如果他们知道这个坏家伙格兰特做的一切坏事,他们也许会把他投入监狱而不是你。”她转过脸,看着她母亲的眼睛。“他是一名警官。他有一把枪。难道他们不理解没有一个人会为你着想,没有一个人会救你?当人们受伤害时人们会去找谁?人们叫警察。而你不能这么干,因为这些警察是垃圾。”她慢慢地摇了摇头。“这样不对,妈妈,你没有做任何错事。”
“我知道。”雷切尔说着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生活不总是令人沮丧的,甜心儿。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受一切。”
“不,”特雷西说,“我不相信这些。你是个好人。你总是努力做好每件事。他们不会把你投进监狱。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干。”她起床向门口走去。“我出去散散步。”
“不可以。”雷切尔叫她。“你不能离开家。”
“为什么?”特雷西说着挑战地看着她。“那个混蛋格兰特躺在医院里。他不能伤害任何一个人。我需要透透新鲜空气。”
“请不要离开家。”她母亲固执地说着捡起了遥控器。“太晚了。回到床上来和我睡一起。我们可以看看电视。也许有一些我们没有看过的电视连续剧。”
特雷西举起双手激动地说:“我不能呆在这儿,妈妈,如果我不能走出这屋子,我会发疯!”
雷切尔的声音变得生硬了:“我禁止你离开这屋,特雷西,你不理解。我不仅仅害怕格兰特。还有其他人。其他警察。他们现在正在观察我们。那就是为什么我拒绝让你和米勒警长一起去警局的原因。”
“为什么我要听你说这些?”她的女儿怒气冲冲。“如果你去监狱,我就要自己照顾乔。我恨你。为什么你不找他算账?你从不做对我们有益的事。”
“不要去桔树林附近。”雷切尔恳求地说,她努力选择不伤她女儿的词汇。“如果你坚持要出去,答应我你最起码要走亮着灯的人行道。”
不等她母亲阻止,特雷西已穿过客厅走向她自己的卧室。她给马特·菲茨杰拉德打完电话,便从前门走了出去。
特雷西在她家附近的拐弯处看到了马特。她爬上了他的绿色戴森敞篷车,一在客座上坐下便说:“开车。我不介意你去哪儿。只要离开这里。”
“出了什么事?”这个粗眉长发的男孩问道。“为何你这么晚出来?”
“我出来散步。”
“你母亲睡着了?”
“没有。”她说。“我只告诉她我要出去就出来了。对此她没有什么可说的。所有的父母总是说废话。她能做什么?把我绑在床上?从现在起,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唷嗬。”他说着便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我希望,你母亲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吧?”
特雷西看着窗外回答。“我母亲遭到了袭击。那个袭击她的男人是一个警官。在从我家到大街去的那片桔树林里他残酷地殴打了她。”
“你不是开玩笑吧。”他吃了一惊说。“这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昨天夜里我在希拉家的时候。”她告诉了他。“今天早晨有个人在警局遭到了枪击,这人就是夜里袭击我母亲的那个人。警察认为是我母亲干的。我告诉他们我母亲不可能于这事因为我和她一起在家。”她转过脸,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你必须做的就是告诉警察你是7点之前送我到家的。”
马特一踩车刹,汽车猛地停在车道的中间。“我只是让你搭车回家。如果我和警察制造混乱,我母亲会杀了我。我希望你还没有告诉他们我的姓名。”
“没有。”特雷西说。“还没有。”
“那是为什么?”
“我母亲不让警察问我。但是当他们问我时,我必须告诉他们我怎么回家的。”
“7点钟我还在床上睡大觉。”马特告诉她。“我爸爸出了城,但是我所知道的是我母亲看见我了。那意味着什么?差不多就是8点钟你来电话要我去希拉家接你的时候。”
“那么你必须使你母亲说谎。”特雷西紧紧地抓住他说道。“如果你不这么干,我的母亲就没有一个人证明她不在犯罪现场。”
“现在你想要我的母亲卷入这件事。”马特烦恼地叫道。“办不到的。我的母亲害怕警察。去年她因为酒后驾车被警察抓住在拘留房内呆了三天。”
“怎么这样?!”特雷西嚷道。“我的母亲可能要坐牢!我不能让他们对她这么干!”她开始狠命地捶打他。“你必须这么干!你一定要这么干!”
“住手。”他边说边抬起前臂挡住她的拳头。“你疯了?我怎么惹你了?”
“全是你的错。”特雷西哭叫着缩回到自己的座位里。“我所要的就是一个正常的家。为什么每天放学后我不能像你一样?为什么我回家不能做我的家庭作业或者打电话和朋友聊天?我讨厌做饭,讨厌照看乔。下星期拉拉队选拔赛,现在我怎么能定下心来做任何事?我的母亲要被送去监狱,我的生活完了。”
“沉住气。”马特说。“你急昏了头了。你的母亲可能遇上了麻烦,但是我不认为你的生活就彻底完了。”他伸出他那只畸形的手放在方向盘上,痛苦地看着它说。“你的问题会解决的,而我却永远这样。”
“对不起。”特雷西说道,她满脸是泪。“可你不会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你父亲是一名牙医,挣很多钱。你母亲为你烧饭,清理房间,你的口袋里每时每刻都有大把大把的零花钱。即使我被选为拉拉队员,我的母亲也没有钱给我买制服。”她瞥了一眼他的手。“你的手不是那么糟糕,大多数时候你可以藏起它,没有一个人会注意它。”
马特驾着车绕着住宅兜着圈子,等待着特雷西平静下来。过了几分钟,他把车开到了安全栏边停了车。“如果你母亲必须坐牢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必须去和我们的一个姨妈住在一起。”特雷西说,她的眼睛由于悲伤而暗淡。“一个姨妈住在俄勒冈州的一个偏僻的乡村,那儿甚至不用自来水。”她告诉他说。“另一个姨妈卡里,我比较喜欢她。但是我不想转学。如果我母亲一定要我转学,我就离家出走,我宁愿住在街上。”
“那是疯话。”他说。“嗨,你也许可以来和我住。我妈不管这些的。她总是照看那些迷路的狗儿。”
特雷西向他挤了挤眼睛。“她不会愿意照看一个乔这样三岁的小孩。想想看,孩子和狗是不一样的。”
“也许不。”他说。
“我不这样认为。”她激动地瞪着他说。过了几分钟,她的脸变得柔和了。“你会和你母亲说吗?”
“我不知道。”他说着便深深地透了一口气。
“让我告诉你怎么做。”特雷西边说边转过身来。“首先,你要搞清楚今天早晨你妈妈看见你对是否是7点钟之前。如果她仍在熟睡,你就不必要她说谎。只要告诉她你去希拉家接我,送我回家。记住要向警察提及时间。我告诉了警察说我是7点之前回家的。”
“这是你的问题,而不是我的。”马特告诉她。“如果警察发现我撒了谎,他们会把我送去坐牢。我爸爸想送我上牙医学校。如果我有被拘捕的记录我是永远不能承受的。”
特雷西越过座椅拉住了他的衣袖。“如果你为我干了这事,我会做一些事让你快乐。”她的声音既温柔又具有诱惑力。“你明白你想要什么。所有的男孩都想要性交。你仍是一个处男是不是?难道你不想告诉你的朋友你和一个女孩性交过?”
马特推开了她的手,转动着汽车发动机。“你尽说蠢话。”他说。“你仅仅在骗我去做你想要我做的事。我送你回家。”
“行。”特雷西咬牙切齿地说。“但是当警察打电话时,你知道说什么,是不?”
“是的,当然。”他一边说一边把车驶上了大路。“我必须说的就是我让你搭车回家。我会告诉他们我不知道那时是几点因为我没有戴手表。那样的话,我就不会有麻烦。”
“你错了。”她说。“你必须告诉他们是7点之前而不是含糊其词的别的什么话。你知道现在你会得到什么报答。我们要不要立一个君子协定?”
马特感觉全身热血沸腾。特雷西坐在他的身边紧紧地贴着他,他能够闻到她头发上的杏仁香味。他搂住她的肩膀,迅速亲了一口她的脸腮。她是第一个接受他的残疾的姑娘。当他和她在一起时,他感觉自己英俊而自信。他的朋友们大多数经历过性交。“我想我们已经立下君子协定。”他边说边眨了眨眼睛。“只有傻瓜才会拒绝这样的报答。7点钟。没问题。什么时候我能得到我的回报?”
“你和警察谈话之后。”特雷西说着便从他的臂弯里挣脱出来回到了她自己的座位上去。
第二十五章
星期三上午9点,迈克·阿特沃特夹着一份报纸到了雷切尔家。当她打开门时,他没有向她问候便跨进门去,迅速把门带上。“你有否看过门外?”
“没有。”她说着便凑到窗前。阿特沃特按门铃时,她正在孩子的淋浴间洗澡。此刻她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尼龙睡袍。
“往后站。”他告诉她。“他们一看见你,就会涌向前门。”
一名地方报的记者正在路旁的汽车内等待着,一架电视台的微型摄像机正追踪着阿特沃特拍摄着。
“他们为什么不按门铃?”雷切尔问道。“他们刚才看见你进来。他们必定知道我在家。”
“我认为那记者在等机会抓拍照片。”阿特沃特说着瞥了一眼走廊。“当你开门的时候他们想抢拍一张快照。电视台的人刚到这儿,他们需要几分钟安置仪器。”
“是这样?”雷切尔耸了耸肩膀。
“你女儿在哪里?”
“在学校。”她说。看着他手里的报纸她问道。“今天的晨报上有格兰特被枪击事件吗?”
“就在第一页。”他说着便展开了报纸。
她跨前一步凑上去看报,然后垂下了双手。看报只能使她更加心烦。“他们没有提及我的姓名?”
“没有。”他说着便把报纸扔在咖啡桌上。“他们只是说另一名警官被列为重要嫌疑人。很显然,警局内部有人说话了。否则,为什么媒体突然集聚到你的门外?”
雷切尔转身向厨房走去。阿特沃特没有选择,只能跟着她。“格兰特·卡明斯中的子弹是他自己的枪射出的。”他说。“杀手必定预先藏在那间更衣室内。卡明斯去洗浴时可能把他的枪放在他的更衣柜内。”
“他们发现了线索吗?”她一边问一边冲了两杯咖啡。“你明白,指纹、毛发等可供检验的东西。”
“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他捋着头发说道。“我没有看到汇总报告。犯罪现场检查结果没有几天工夫也完不成。”
雷切尔抽过一张椅子在餐桌旁坐下,并且示意阿特沃特也这么坐。“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她说。“怎么做才适合你在这里的身份?”
“我打算致力于那宗强奸未遂案。”他说。“昨夜在家我和比尔·林沃尔德交换了意见,他认为我们应该从这里着手。因为枪杀事件还没有确定逮捕谁,我们事实上还没有理由立案。”
雷切尔感觉云开日出般地喜出望外。“你们仍然打算起诉格兰特?甚至在发生枪杀事件之后?”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阿特沃特说着微微一笑。“不能因为本人被人枪击就使他获得了免予作为一名罪犯被起诉的权利。在我们例行审问之前我们必须给这个男人一段恢复健康的时期,我仍然打算逮捕卡明斯,也许明天,或者再过一天。如果我们有必要在医院提审他,我们会这么干的。以前我们这么干过。”
雷切尔坐在那儿辗转反侧。她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告诉阿特沃特事情的真相。“你不想问我什么吗?”她边说边用手指甲敲打着桌面。
“我不能肯定我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阿特沃特说,他一脸的迷惑不解。
“你果真如此?”她说。“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否向他开枪?”
“没有。”他一只手撑住了头说道。“这个回答可以吗?”
“我猜想如此。”雷切尔说。
阿特沃特讲话之前先清了清嗓子。“卡罗尔·希契科克是一名嫌疑人。”他告诉她。“我们办公室的一名秘书与她同住在一幢楼。今天早晨她坦率地承认她曾经向希契科克透露了卡明斯被控告为强奸未遂的消息。我猜想她是看到他被枪击的报道之后才讲话的。也许希契科克听说他曾对你图谋不轨的事后气得发疯。她昨夜执勤,也许她离开警局后一会儿,又回去向他开了枪。”
雷切尔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不知他说的是否真实。“我不像卡罗尔那样看待事物。你认为那个目击证人在更衣室内看到的实际是卡罗尔,然而决定嫁祸于我,因为我的控告给他们制造了麻烦,对吧?”
“我不知道。”阿特沃特边说边摆弄着盐罐子。“我所知道的一件事就是他们的目击证人让人怀疑。”
“什么?”
“那个发誓说看见你端着枪在男子更衣间的男人是你控告的海滨强奸未遂案中的罪犯之一。”
雷切尔的脸拉长了。只可能是拉特索,或者汤森,或者米勒警长。“是谁?”
“我还不能告诉你。”阿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