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一僵,她动也不动地盯著手背上鲜红血液发怔,呼吸几乎停滞。
「不许晕倒,你给我瞧仔细。」他箝制她下颚使力向上抬。
吓!鬼呀!「你…你要不要先把血擦掉,我有万金油。」
不怕,不怕,他是江牧风不是恶鬼,他只是脸稍微变形,我不能歧视颜面伤残患者,那有失道德,他还是一样的好看。
可是,那两管鼻血真的很难看,刺目的瘀青实在叫人无从忽视,怎麽会刚好打在鼻梁上呢?老板太神了。
不过眼角瞄去,老板的情形好像也很惨,额头肿了一大块,下唇似乎黑了一片,今天八成是黑煞日,难怪老板一大早直提醒,买来一堆花冲煞。
她该不该惭愧一、两秒钟以示负责?一切皆由她而起,她是祸水。
「我还没听过万金油能止血,你打算让我痛个彻底是吧!」万金油是用以提神,她脑子里到底是不是空的?
「呃,人家是好心嘛!」怕他出去吓人。
眉儿弯弯,眼儿上扬,胸口直冒笑气的杜小眉不但不觉有错,反而笑弯眉眼偷摸他脸上的瘀青,心情大好地没去想他可能会秋後算帐。
分心等於分散专注力,自然少了庸人自扰的因素,此刻她是开怀的忘忧草,忘却小小的怯生个性。
「小眉,帮你的他上药吧!别滴得到处都是血很难清。」夏尹蓝出声道,她的手是用来数钱的,不做清洁工作。
「他不……他和我……我们不是那种……关系……」社小眉吞吞吐吐的羞红脸,有欲盖弥彰之嫌。
实际上,她还是认为两人没什麽交集,顶多发生几个令人窒息的吻,除此他们和陌生人没两样,没理由为他心动。
这点,她很理智。
或许是母亲未婚生女的因素,她不太敢与人交心,和人相处总会先往坏处想去,单纯的朋友往来她求之不得,但是超过朋友界限她就会很害怕,赶紧退到安全范围当她畏头畏尾的小老鼠。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挡,万一高个子手软想坐下来休息呢?中等身材的她一定会被压扁。
做最坏的打算以防万一,人心是身体最脆弱的部位,碎了可是不易缝合,她当然要好好看守以免有人来偷,虽然它不值钱。
「她是我的收藏品。」
江牧风惊人之语一出,全场为之静默三秒钟,然後他发现怀中的人儿不见了。
「小眉,你到哪找的中古男人?口气狂得像口蹄疫末期的病猪。」嗥嗥狂叫吵死人。
「我……」
他上前一抓,将所有物拉回怀里。「你别碰她,她属於我。」
「放你的狗……呃!狗吠,我天天碰、时时碰,你管得著吗?」这男人有病。
手往杜小眉腰上一放的夏尹蓝企图「抢救」沦落狼口的小红帽。
「她已经标上私人专属,你的鸡爪子给我拿远些。」他一副要独占的霸势,眼神是气死人的蔑然。
像是天下惟我独尊,睥睨群雄,他说了算。
自大。「小眉,你过来,我和老板给你靠。」
「你敢?!」鹰目赤赤,他半眯起眼威胁怀中想溜的人儿。
「小眉,你别怕他,台湾是有法治的国家,大不了再叫老板和他过过招,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哎!老板,你打错人了,敌人在的方一公尺处。」
这妮子分明推我送死。「你巴不得我早日躺平呀!一把老骨头还叫我拚命。」
「老板,我是瞧得起你耶!你有一代大侠的风范。」但现在成了软脚虾了。
为黑新上著跌打损伤药的秦芷晴朝夏尹蓝努努下巴,「敌人」不战而逃了。
「喂!你别想把人带走……」嗟!走得真快,真怕他对小眉有不明意图。「老板,你怎麽眼睁睁看人走掉,你很不负责任哦!」
黑新龇牙咧嘴的贼笑,「你不认为他们很合适吗?大男人配小女人。」
「是大野狼和小白兔,兔入狼口尸骨无存。」
小眉只是胆子小了一点,又不是没脾气,兔子也有两颗大门牙。
现成武器。
「看人甜甜蜜蜜你眼红是不是?赶快找个人来爱。」噢!还真疼,骨头都快散了。
甜蜜个鬼啦!她才不自找苦吃……咦!脑海中怎麽浮起一张赖皮的脸呢?「老板,你慢慢作大头梦,我要去要债了。」夏尹蓝拍拍屁股走人。
「嘿!你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小没良心的讨债儿。他转过头来,脸企盼地望著收拾药箱的秦芷晴。
「老板,你好好守著办公室别偷懒,我约了人谈判,再见。」开什麽玩笑,她不走人难不成要留下来整理一地的花尸?!
自私是人的天性,各自保重。
风一般身影迅速消失在眼前,留不住人的黑大老板肩垂,长吁短叹地埋怨员工不贴心,想当年他多威风,每年到这一天兄弟们争著朝他磕头呢!
时不我予,好汉不提当年勇呀!
蓦地,两道黑影站在他面前。
眼皮一抬,他欣慰地勾起嘴角,「你们来了。」
「黑老,你受伤了。」
「不碍事,和年轻人玩两下。」证实他宝刀未老。
一只素手往他左肩一按。「爸,「他」又来找你麻烦?」
「玫儿……」黑新眉头一皱的讪笑,什麽事都瞒不过学心理的女儿。
「让南哥去处理吧!老处於挨打地位是一种纵容。」她一向不赞成冤冤相报这种论调。
当年的事纯属意外,不该怪到父亲头上。
「是啊!黑老,错不在你,适当的还击是必然的措施,我会斟酌点。」南杰同样的一脸忧心。
黑新笑了笑,「让「他」来吧!欠债总要还,拖太久了。」
生死他早已实之度外,左肩的刀伤不算什麽,芒草小口罢了,真的……不、碍、事。
疼呀!
「爸——」
「黑老。」
他举起手故意扯开话题,「你们不会像我那三个不肖的员工,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两人对望一眼,无可奈何的一喟,都什麽节骨眼了还惦著那件事。
「爸生日快乐。」
「黑老,祝你寿比南山。」
「呵呵……好,好,还是你们懂事。」他乐得直笑,不住的点头。
是的,今日十分重要,是黑新的小生日,他一早就等著小辈来拜寿,昔日的铺张已是过眼云烟,他没大张旗鼓开席宴客是为试试这些小辈的良心。
结果他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呀!一个个只会讨债不关心大老板的破蛋日。
好在女儿窝心,接班人不忘本,大日子送上祝福。
如果少了唠叨更好。
江湖恩怨江湖了,他绝不逃避。
「黑老,兄弟们在忠义堂设了个宴想帮你热闹热闹,沾沾寿星的喜气,就等您老了。」
「嗯!大家有心了。」兄弟们够义气,不枉费相交一场。
快意恩仇,是是非非尽付一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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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小收藏品你趁机报仇呀!你把整瓶药酒都往我身上倒了是不是?!」
好浓的药酒味弥漫一室,久久不散令人皱鼻。
光裸著上身的男子肌理分明,古铜色的皮肤泛著油光和药酒味,透进屋内的阳光一照,让他顿时散发属於男性的吸引力,身材健壮小腹平坦无半分赘肉。
不像一般肌肉男肿著一块一块的二头肌、六块肌,他的体格均匀似一头优雅的美洲豹,给人视觉上的美感而不带一丝肉欲。
拥有太阳神的光芒四射,灿烂夺目,俊逸非凡的江牧风卓尔而立,迎风的身体充满力与美的感觉。
其实,他更像一座雕塑隽美的无瑕艺术品,只不过多了几道颜色。
「你太高了,我擦不到你的肩膀啦!」手的长度是够,可是看不到瘀青在哪。
近看才知他真的很好看,平平的胸膛叫人好想摸一把,触觉不会感到粗糙,毛毛地好好玩。
他到底是做什麽运动保养,弹性更好,按下去的肌肉会弹回来耶!
「口水擦一擦,别调戏我。」接过她手中所剩无几的药酒,江牧风面无表情地往她头顶轻叩。
「我哪有……啊!你骗我。」她干麽傻呼呼地往嘴角一拭,明摆著垂涎……
不、不,是欣赏啦!
她是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啦!但对好看的东西总会多瞄两眼,管他是人是物,她绝对没有私心哦!只有一根羊毛般细的小心动。
轻如绵絮。
眼底泅著薄笑,他自个上著药,「做贼心虚,该不会爱上我了吧!」
「爱?!」她一脸困惑的眨眨蝶般睫翼。「你不是有女朋友了?」
她才不当第三者呢!
「谁说我有女朋友,说你自己吗?」嗯!这个主意不错,他怎麽没想到。
收藏品改为展览品,只有他一人能碰,其他人是乾瞪眼的份,像今天遇到那个泼辣女就没立场和他抢人,她全是他一个人所有。
他的女人,听来就踏实,不用担心随时有人在一旁虎视耽耽,她太容易引起男人的保护欲了。
杜小眉的耳根一热嗔视著他,「你不要瞎说啦!人家胆子很小,横刀夺爱的事做不来,而且我又不爱你……」
最後一句她说得很小声,因为他的眼神变得很奇怪,好像在瞪她。
「人要珍……珍惜当下,你的女朋友漂亮又高雅,人好得没话说,你千万别……想得太多,我绝对不会……」不会爱上你。
「不会什麽,给我说下去。」她还敢闪躲,窝在石膏雕像後探头。
他在生什麽气!她有说错吗?「不会产生超出债务人与债权人之外的不正常想法。」
一口气说出,她随即合上眼掩住耳朵一蹲,标准地躲防空动作,防上炸弹空投炸得她血肉模糊。
「小眉,你要不要喝果汁?」辛苦呀!他很久没见人做出这番滑稽的自我奉献状。
目不视、耳不闻,若是惯於采花的人肯定不放过眼的上等诱饵。
咦!怎麽平静的反常?「我可不可以喝花果茶,养颜美容……吓!好大的脸。」
杜小眉吓得往後一跌,猛拍胸口大力呼吸。
「怕什麽,我是鬼吗?」伸手一扶,他考虑要不要收回原意。
她的外在条件是不错,说一不敢说二,品性纯良不虚华,黛眉如波眸似杏,美氅羽扇一掀一掀地叫人心生爱怜,秀美的唇瓣像是裹了罂粟花蜜,一尝就上瘾,化不开的浓蜜是理智的沦丧。
但是她万般的美好就缺一角,麻烦的个性始终甩不掉,无时无刻的尾随其後,让人在怜惜之馀不免皱起眉头。
老天也太狡猾了吧!给了她今人喜爱的一面又添加了变数,叫人无法择其一的照单全收,九十九分的完美就坏在那一分的破坏,形成破局。
可是,她胆怯的模样也挺可爱,他渐渐地也习惯那一分不完美,至少他不用期待麻雀变凤凰,她本就是少了金冠的天鹅公主,不会随便向男人抛媚眼。
出身不一定重要,她有一颗纯净的心不设防,足以弥补那百分之一,云云众生中,擦身而过的过客不知凡几,偏偏怯生生的她勾起他的注意力,进而有心动的感觉,他似乎已没有选择的权利。
「就是她」的呼声呼之欲出,淹没了其他声音。
海妖的歌声夺去无数水手的生命,而他八成是自愿牺牲的船长,一跃而下地栽入她怯弱、害羞的水眸中,她需要他的保护,否则泪水过多的她早晚淹死自己。
他真是在积功德,解救她於水深火热之中,她该感激他,而不是动不动追讨杜家的传家宝。
「你是人。」鬼没有下巴和影子。
他冷笑地蹲低平视她的眼,「你还要特意捏捏我才能确定我是否有温度吗?」
她就是这点叫人气恼,吻了她好多回还这麽迟钝,不相信自己,还连带著否定他。
「我……」她笑得很勉强地改捏为抚。「你知道鬼会变幻人形,所以…保险些。」
「我这样子和鬼差不多吧!」他故意贴近她脸一狞,训练她的应变能力。
杜小眉冷抽了口气差点点头,「你比鬼帅……帅多了,真的。」
加重的语气表示绝无虚言,不过她吞口水的动作刚好做了另一番诠释真的很可怕。
「你给我睁大眼睛瞧仔细,我脸上的伤是你的杰作。」还好鼻梁没断,不然她逃命都嫌腿短。
「是老板打的,我又没出手。」她异常心虚地闪烁眼神,声音细得低不可闻。
她只是没阻上而已。
「舌头没被猫叼走吧!你敢坐视我挨揍却像没事人一样看热闹就该死。」他稍微施点力将她拉起,表情怖满阴暗色彩。
「我……」我希望舌头真被猫叼走。
「还有没有话要申诉,我给你一次机会。」自首的机会。
松了一口气,她调皮的吐吐粉舌,「人家是弱女子嘛男人打架要躲远些,以免造成你们的负担。」
「嗯!有点道理,再来。」拳脚无眼,她是该闪远些,豆腐扎起的嫩身子不堪一击。
这个理由他能接受,男人较劲没她的事,即使对方是个快进棺材的臭老头。
还有?「呃,人家来不及警告你嘛!老板的手脚太快了,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深藏不露。」
老而不死谓之贼,谁能预料贼手贼脚何时伸出,平常很少看见老板打太极,所以不知者无罪,是老板太贼了,他是小人。
「哼!死老鬼的拳头的确很硬,不挨上两下还不晓得老姜的滋味。」使那偷袭的贱招才让他一开始落了下风。
「风,你没事吧?」看他伤成这样她著实有一丝丝内疚,对他的恐惧减轻了不少。因为他实在伤得好好笑,鼻头都肿了,像圣诞节前夕的麋鹿,顶著冻肿的鼻子帮圣诞老人送礼物。
「现在问这句话是不是太迟了,你得弥补我。」他凑上前要吻住十个小时未碰触的樱唇。
大餐前的开胃菜。
玉手一挡的杜小眉脸蛋红扑扑像颗多汁蜜桃。「你……你不能再欺负我啦!你是有女朋友的人。」
「见鬼的我哪来女朋友,你给我说清楚!」他不悦地硬是夺下一吻。
「不行不行,你的女朋友好优雅哦!我不可以偷她的权利。」心口酸酸的,大概喝多了杨桃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