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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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宅- 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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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功必定在这些人之上,只要一招制敌,就可以得到大皇子的赏识。

至于那敲击肩膀三下,更是早已经定好的计划。

其实当初金雀的尸体被送出去之前,梦心就已经派人在她的身上做了手脚。原本是想要弄得更复杂一些,但在羽扬的建议下,本着必须让他们能够轻松找到,并且在固定时间内查出问题所在,梦心只能减去了其中好几个弯。

金雀带着的耳环有两只,珍珠耳坠之上一边一个刻着两个字:“戒指。”虽然刻得很浅,最好是要放在胭脂盒中转一转拿出来再看,但相对而言还算是很简单的线索,只要大皇子还没蠢到成了猪脑袋,自然会在她身上找到戒指。

身为一个丫鬟,即便是一等丫鬟,身上的饰物也绝对不会多大哪里去。她的手上戴了一个戒指,但绝对不可能是。而她脖子上带着的项链中间则也挂着一颗戒指,则必须是那个无疑。

戒指的外围被人用小刀刻过,里头也被人用小刀刻过,但简单的印出来绝对是看不出究竟写了些什么。唯有将内外拼在一处,再将那印在纸上的字放置在镜子前头,才能读出完整的句子:“墨离,自己人。手镯。”

这没头没脑的话对于大皇子来说,肯定是不好理解的。而金雀费尽心思拼了自己命送出来这样的消息,不可能就这样直接断了线索。墨离是谁他不知道,自己人看不明白,但手镯二字还是很好理解的。

既然耳坠和戒指都已经给了他们提示,再看手镯,还是和戒指一样的方式,拼出的字让大皇子整个人都醒了:“羽扬洞悉我等身份,危急,故报。其身边得力之人墨离,善用扇,武艺高强,可为所用。接头暗号,左肩击扇三下。”

这些个字比方才那个明显小了很多,密密麻麻才挤下了这么多字。好不容易破解谜题,大皇子这才到了南宫府。而此刻,也真真正正终于将墨离真正“收于门下”了。

就在这一瞬间,羽扬浅笑着看不出究竟是喜是怒,梦心低着头不敢让旁人注意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晚晴则是眯着眼睛,双手握拳,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而墨离和大皇子两个,却忽然之间相互对视着,抚掌大笑起来。

一大一小,两个狐狸,同样笑得那样得意,笑得那样奸诈。

第一九九章 我可记住你了!

他们两人的笑声,在梦心的耳中渐渐消失不见,她几乎整个沉醉于自己的思绪当中。对于大皇子来说,他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更好为自己服务的人,而对于大少爷来说,自然是庆祝自己计谋得逞了。

嘴角挂着浅笑,梦心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一下跳出胸膛。这个计谋,可算是她一手策划一手完成的,即便有羽扬在旁指点,也还是融入了她最多的心血。如今好不容易看着大皇子就这样落入圈套,她如何能够不开心?

心情愉悦了,原本紧绷的神经自然也有了一瞬间的松懈,梦心根本没注意到,就在她还在发呆的当儿,一双穿着淡黄色云纹靴子的脚,已经停在了她的眼底。

“你很高兴?”

大皇子忽然冒出口的声音,把梦心吓了一跳,她蓦地往后退了一大步,险险站定,只差没一脚踩空顺着台阶滚下去:“大,大皇子……奴婢没有,奴婢不敢。”电光火石之间,梦心的舌头都差点打结。

对于一个经常用“我”来自称的人,要忽然改成“奴婢”,实在不是容易的事儿。幸好她的脑子还没有罢工,记得在最后一刻提醒了她,否则就凭大皇子那双明察秋毫的眼睛,想要讨得好处,只怕难于登天。

正自庆幸着,梦心却感觉到他的身形越来越靠近,气息几乎就要喷到她的脸上,除了羽扬之外,她还从来没被另外的男人这样靠近过,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不受控制得站了起来,就连呼吸都停止了。

安静,安静,安静到四周只能听到极其细微的风声。

梦心额上的冷汗顺着脸颊缓缓淌下,弄得她脸上痒痒的,却根本没胆子去擦。大皇子沉声,双眸很仔细很仔细地打量了她一阵,忽然朝羽扬笑道:“你这丫鬟很有意思,即便怕到快要晕了,竟然还不跪下求情……”

这话还没说完,梦心就觉得自己胸口好似被重物狠狠一撞,这才恍然大悟。不好,她虽然记得换了自称,却忘了身为奴才,若是让身处高位者心中不满,除了口头上的求饶,最应该做的,便是跪下磕头亏她方才还洋洋得意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应变能力极强,可结果现在她倒好,吓成这样却还直挺挺地站着,这不是摆明要吸引大皇子的注意力了吗?

这一瞬,梦心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脸色霎时青白,她几乎下意识双腿一软,便要跪倒下去,但大皇子下一句话却又让她的动作停在了半空:“很好,不蛮你说,我就喜欢这样的人你叫什么名字?你可跟了个好主子啊”

他口中说着这话,竟然就这么伸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梦心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自己的尾椎一直往上窜到了后脑勺,不仅是他手上的温度,还包括他问出来的话。

叫什么名字?梦心根本就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要回答这样的问题。本来被当成丫鬟跟着跑出来就不是她自己的意思,压根儿就是羽扬的临时起意而已,她怎么知道大皇子竟是这样难缠的一个人?若早知道,先头不管羽扬怎么说,她都不会答应这样站在这儿了。

幸好南宫环早就已经被墨离给打晕了,否则此刻若是他看到她,不直接叫出声来才怪。若被大皇子知道她这个南宫大少奶奶竟然扮成个丫鬟跟着,就凭他们这些人心中百转千回的心思,不直接心生杀念才怪。

梦心越想越觉得危险,偏偏此刻也绝对不能说自己叫冬雪。因此她眼珠一转,忽然又想到自己曾经为可能将会出生的女儿取过一个小名,因那日就是冬天所以取名做冬儿。只不过,那个孩子……根本没能到可以分辨性别,就这样不见了若不是因为陈姨娘,若不是因为冷清月,若不是因为大皇子,她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下被逼得急了,羽扬又没法子给她什么提示,梦心牙一咬,微一福身,肩膀便堪堪躲开了他下一波的“攻击”,但下一刻,她眼光一闪忽然“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哆嗦道:“大皇子,冬儿该死,冬儿该死。奴婢定当一心一意,好好伺候……大少爷。”

“你叫冬儿?”大皇子本来眼神还一直盯着她,但再听到这样早就已经习惯,甚至是听腻味了的话,他的眼珠子又转了一阵,兴趣明显跟着消减。

在宫中,这样的奴才实在太多。原本看着她不卑不亢的模样还让他生出了几分新奇,反正是羽扬的人,若是他看上了,要回去他也不会说什么。但此刻再一看才发现,原来他竟然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瞧瞧这冬儿此刻这哆哆嗦嗦的模样,说话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嘴皮子看上去上下都像在打架,整个身子抖得就像要彻底抽过去一样。亏得方才他还觉得她有胆量,这般看来,她哪里是有什么胆量?分明就是吓得没能反应过来而已。

淡淡地又看了梦心一眼,大皇子彻底没兴趣了。根本懒得再理会,他转头便朝羽扬肩头上拍了拍:“羽扬兄,你也知道我今日来的目的。从前些年我就开始找你谈,但谈到如今你都不肯给我答复。我今天索性再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

从大皇子开始和梦心说话,羽扬的脸色就变得怪怪的,直至他的手放在了梦心肩膀上,他的眼中更是差点直接喷出火来。有那么一瞬,他几乎就要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冲动,直接上前狠狠将他的手甩到一边,而后对着他那张自命不凡的脸狠揍几拳但他忍住了。

梦心此刻不管怎么说,都只不过是他的丫鬟而已,即便在大皇子的眼中,也顶多只能算是个妾,是个玩物,是个根本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没有身家什么都没有人的下溅人物。若是他感兴趣,他也许直接开口要人都说不定。

原本是不想让梦心离开他太远,毕竟刚刚才和她小闹了一场,他又实在怕她一个人发呆喜欢胡思乱想,到时候说不定等他处理完了事,她那古里古怪的小脑袋瓜子里就又已经冒出了无数奇怪的想法,到时候他想解决都没办法。

可谁料到扮成了丫鬟,竟还是会发生这么多的问题。梦心平日里再怎样,毕竟都是府中的大少奶奶,即便从前在家时,也是娇生惯养的主子,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下人看待。

一个人习惯身居高位,即便换了丫鬟衣服自称奴婢,也未必能掩饰得了她那种内在的气质。他本来就应该早些发现的,却因为自己的私心弄成现在这样。大皇子的眼神可没毛病,他明察秋毫,说不定立马就能察觉出里头的猫腻。

人就在跟前,羽扬根本没办法提醒梦心究竟该怎么做,只能寄希望于她自己领悟。大皇子是宫中的人,在宫中最不缺的,就是低声下去胆小的奴才,而最少见的,就是狂傲不羁有骨气的下人。

这也正是为什么他喜欢看人放肆一样,因为少,所以值得关注。

好在梦心在那一瞬间的呆愣之后就明白过来,眼看着她跪倒在地,羽扬直觉真是松了一口气。此刻忽然听到大皇子问这话,便知道他对梦心原本的兴趣早已经全都没了,而梦心回答的那句冬儿,更是让他心中一突,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冬儿,那是他们女儿的名字,当时梦心还说,若是个男孩,小名就叫冬冬。可是……可是眼前这个人,他最想做的一件事,便是要让梦心一辈子不能生出一个孩子来羽扬眼中的一簇火光几乎是一闪而逝,就连大皇子都未曾注意,只有站在他身后的白无常看到了大少爷的表情,他眼睛微是一眯,却立定未动,仿若雕像一般站着,最后连眼珠子都定格,安安静静做了个守护的影子。

“大皇子。”羽扬收了脸上原本还挂着的笑容,双眸深邃看向他,忽然就这样在他跟前,直挺挺跪了下去,“请不要再为难微臣,微臣从前就说过,这样的话微臣今日当做没听见,往后,一样会当做没听见。如今,微臣……还是一样的意思。”

从刚刚的吊儿郎当,蓦地变成现在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快速而又迅猛的转变让大皇子忍不住皱了眉。但也不过是一瞬而已,他的嘴角边再次挂上了笑容:“好了好了。”他一把将羽扬拉起身,甚至贴心地为他拍拍膝盖处的尘土。

“你突然这样跪下又是何必?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跟我你偏还这样跪来跪去,叫我怎么担待地起?”大皇子不赞同地摇头,亲热地扶起羽扬的手道,“你也知道,父皇一向以仁义治天下,你这般动作,岂不是说我这个大皇子不仁了?”

这话很显然就是在试探羽扬了。虽然拒绝了他还未曾提出来的要求,但大少爷就算胆子再大,也绝对不能当面落下妄议皇子的罪名。

放荡不羁是因为大皇子喜欢,也给了他这样特权。虽然会遭人非议,却不可能真的因此而被安上什么罪名。顶多顶多也就是大皇子身边的人心有不甘议论几句,皇上随便说说他就罢了,但妄议皇子,甚至把“不仁”这样大的帽子给皇子戴上,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梦心跪在地上不能动弹,耳朵眼睛却全都在关注着羽扬这边的情况。连她都已经听出来了,大少爷平日里聪明自持,这个时候更加不会出半分差错的。

心中不断安慰着自己,却又担心受怕的不得了。一是怕她这样跪着,大少爷会心不在焉,总想着她,想着如何让她起来至少站着才好。人一分神,就容易被旁人抓住把柄,这大皇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二则是怕晚晴。从刚刚自己被大皇子碰了一下之后,她就明显能够感觉到晚晴的身子在一旁不停地颤抖着,对这件事明显很在意。梦心甚至觉得,若不是怕事情被当场揭穿,她只怕早就暴跳起来了。

现下大皇子什么都做完了,偏又想要强调他是个贤王,不知道一向嫉恶如仇的晚晴,会不会气的直接失去控制。

一边心惊胆战,一边慢慢地等待,就在梦心觉得自己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的那一瞬,羽扬总算是开了口:“大皇子说笑了,微臣哪里敢随意议论您仁与不仁?再说,仁义与否,自当有天下百姓评价,皇上对此亦有明训,微臣实在不敢多言。”

大皇子挂在嘴角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百姓评价?不错,百姓评价他就是信了这该死的百姓评价,整个京城,从贩夫走卒,到文人士子,谁称赞他大皇子一声“贤王”?他贤名远播,可谁知到了自己父皇跟前,却变成了心计,变成了虚伪他不甘心,他怎么能够甘心?

虽然不是东宫之子,但他却是皇上的长子。从小他的母亲就不断的教导他如何成为一个好的君王,如何能够做到最好。他还记得当时才五岁,他明明很喜欢和宫里的那群小太监骑马射击,但就因为父皇一个眼神一个皱眉,他当即大声说,他喜欢的是琴棋书画。

那时候他才五岁,就已经学会如何揣测父皇的心意。而如今他早已不再年轻,他等了五年又五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有多少个五年要等下去老2的出身比他还要差,平时也根本没什么建树,为人态度嚣张地很,根本不是父皇喜欢的类型。如今除了他,能有资格跟他挣得,也不过就是三皇子罢了。他是嫡子,却不是长子,但子凭母贵,老三才刚一出生,就得到了父皇几乎全部的爱。

父皇骂他虚伪,说他没资格,那老三呢?难道他就有资格不成?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黄毛小子,一个根本没有任何头脑的蠢猪,一个只凭着高贵出身就可以得到一切的下溅胚子,他有什么资格登上太子之位?有什么资格成为下一任的帝王?

就因为羽扬的一句话,大皇子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的发起呆来。他越想越气愤,越想越恼火,最后几乎是觉得老三那个讨人厌的脸已经到了跟前他一定要打垮他,一定所以他必须要得到父皇最信任人的支持。

即便南宫羽扬并不是真心支持他,只要能从他这里得到消息,然后让他使着法子慢慢诱导大少爷往他们这边靠拢,最后再让睿亲王想法子把他的亲生女儿塞一个进去,到时候他就算想不支持,也不成了。

想到这里,大皇子几乎就要咬牙切齿起来。一旁的羽扬勾唇,只当做没瞧见,却又自顾自地说起话来。

黑无常一顿,耳听得羽扬一句话说完明明是在问大皇子的,结果自家主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便忍不住凑上前叫道:“主子,主子,主子大少爷问您话呢,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若真如此,那奴才们便送您回去吧?”

他这里话音刚落,那边大皇子总算是清醒了过来。事实上,想在这样的吼声中继续发呆,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梦心只觉得平地一声炸响,这黑无常的声音简直就好似被人刻意扩音了一般,震得让人耳膜生疼。

大皇子摆摆手,无所谓地将他挥到一边,只问羽扬:“你问我什么?抱歉,本王方才一时走神,没听见。”

这话倒也说得坦诚,羽扬自然懒得跟他计较什么。因此不过微微勾唇,他便笑着准备结束今日的对话。事情既然已经完成,大皇子自然也不会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毕竟时间久了,若被皇上察觉,他的日子只怕更加不好过。

“没什么,我只是问一声,不知大皇子今日来,究竟是有什么要事。难不成只是想着来看看墨离这样简单?那还劳烦您特意跑一趟,叫我又如何过意得去?如今皇上那里可不太希望看到大皇子您这样到处走呢,不是吗?”

羽扬故意将话说成这样,大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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