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她也出了不少力,还搭上了不少的生意,只赚回一顶有名无实的官帽子,所以这份儿不满在心里郁结很久了,反正现在左右无人,发泄一下……嗯,那个张陵是自己人,不算。
“婉姐,太子殿下曾经有交待,这次来泾州,练兵和发展经济都要偏劳你,将来皇上会论功行赏的。”张陵笑道。
“将来?将来的日子多了,谁知道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小婉听着撇嘴。
在历史上,‘将来’可没有李承乾什么事情,倒是那个现在还是个小屁孩的李治得了个便宜,只是这便宜现在能不能沾上可就两说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李世民还是十分喜欢李泰,但显然并没有让他替代李承乾成为太子的意思,而且李承乾的表现相当不俗,既对李世民表现出足够的谦恭,又能够积极地完成交给他的事情,很得李世民的信任,而且长孙皇后也很心疼这个长子,对他全力支持。
“那我就自己看了?”张陵作势要自己打开那火漆。
“太子殿下的旨意怎好违抗?”小婉白了他一眼,从抽屉里取出一把裁纸刀,将火漆挑开,然后取出厚厚的信笺,两个人头挨着头,仔细地看了起来。
第一卷 乱世 第四百二十八节 情报
第四百二十八节 情报
不好意思,家里有事,才写完,以后一定提前通知
信,是以李承乾的语气写来的,而且也不是什么旨意,从信的开头看上去是学生对老师的问候。但后面就是一些关于朝廷的信息,譬如突利降唐,以及朝中由此而引发的动荡……很简单,针对突利降唐是否接受的问题,朝中大臣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长孙无忌为首,认为现在正好是分裂草原各部的大好时机,反正不过是一个封号而已;而另一派大臣则是认为颉利势强,在这个时候收容突利,必将引起草原势力的反弹,进而影响到边事。
“无稽之谈”
张陵看到这里,非常的愤怒,虽然李承乾没有直接写明这些大臣的身份,但在字里行间已经流露出,那些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所谓的‘邦交’,而是牵扯到了各自的利益或者是他们身后所代表整体利益,写信的和看信的都是聪明人,不需要详说。
“这很正常,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小婉撇撇嘴,那些官儿大多是世家出身,盘根错节……这里边的水深着呢,她可以肯定,李承乾写这封信绝对是受了李世民的授意,否则以皇储之尊,纵然是师生关系,也不可能在信中谈到这些——这是相当犯忌讳的事情,李承乾虽然不擅机变,但这皇室之间勾心斗角的事情多了,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给竞争对手送弹药的机会。那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是他那老爹要收拾一批人,让他趁这个机会给老师……嗯,应该是杀鸡儆猴,以张陵如今的位置,想动京城里的那些人是不大可能的,但敲山震震虎还是没有问题的。
信的后面没有什么,只是‘大略’地提到了一些对于目前局势和担忧和对于民间走私武器、盐铁的忧虑……至此,李承乾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太子殿下也学会含蓄了。”张陵淡淡地道。
“是跟着某人学会老奸巨滑了。”小婉忿忿然。
说穿了,李承乾的意思就是让她们站在对抗世家的最前线,虽然她们本来就有这么做的打算,但自己主动和被别人动作那是两个概念,这也是当皇帝的一贯伎俩——在得罪了朝中那些世家出身的大臣之后,小婉她们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皇上和太子的后面,再不能站到其他人的队伍当中。
“你打算怎么办?”将那封信投入火炉焚毁之后,小婉轻声问道。
“今天听说市集上发生了一些故事?”张陵却反问道。
“是哪个饶舌的家伙跟你说的?”
小婉笑道,于是便将在路上发生的故事跟他复述了一遍,最后说道:“制度的本身和出发点都是好的,只是在执行过程当中,由于用人不当,难以避免出现这些失误。”
“可是……我们也有监察的手段。”张陵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让拿刀的手去监督刀的指向会有什么更好的结果?”小婉淡淡地道。
张陵想了一下,愣是没找着什么理由可以解释,只能无奈的轻叹一声。
“你不打算借这个机会搞一些动作?”小婉问道。
“嗯,仅凭这个动他们可不够,还是就事论事,且看看费如晦是如何处置。”张陵不置可否地道。
仅凭着崔挺的事情就想打击清河崔氏在泾州的利益是有些不现实的。然而世事难料,就在张陵想淡化这件事情的处理过程时,第二天就有人上门拜见小婉。
“原洛风?请他进来。”小婉还记得那个刚来安定不久就登门拜见的胡人,他好像是长孙无忌派在泾州这边的特务头子,来见自己做什么。
“那个人留下了一个盒子就走了。”张有呈上了一只黄檀做的盒子,上面还有一个灵巧的小锁头和一把钥匙。
留下盒子就走了?
小婉疑惑地看着那只木盒,似乎上面长出了一朵花似的,半晌,她才拿起钥匙打开了那个木盒。盒里放着几个纸袋,小婉打开最上面写着崔西远的一个纸袋,取出其中的几分文件仔细看了起来。
崔氏马帮的老板崔西元在武德元年的时候曾经做过一任长史,是清河崔氏的旁支,时年二十八岁,在清河崔氏的助力之后,成为一州的刺史应该不是什么意外。
年纪轻轻便踏上了青云之路,而且前程如此的辉煌,自然心态不同,行事张狂,有些飘飘然不知好歹也是在所难免的。在武德六年的时候,他已经是某州的别驾,当时在清河崔氏一族之中也算是重要人物,族中的一些重要事情也开始让他参与。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是在那一年的冬天,他在回长安的时候,一路放马疾驰,不小心和某位贵人的车驾冲撞了。其实这件事情他本来就是理亏,如果低调一些道个歉,大家都会顾忌自己的身份,事情也就是不了了之。
但是,崔西远却不是这么想的,做为崔氏家族未来的核心人物,他认为自己的身份地位才是尊贵无比的,双方打起了口水仗,骄狂不可一世。
当时李渊刚定下国号不久,大唐还处在内外交困的时候,旧隋的势力还没有完全消失,而各地义军风起云涌,李唐仰仗世家大族的地方甚多,所以崔西远有恃无恐。只不过,他错估了自己的重要性,那位贵人偏偏是个性格极为乖戾的人,睚眦必报,在知道了崔西远的身份之后,放下一个秋后算帐的话后,就走人了。
崔西远当时没有在意,但是,十天之后这件事情就被崔氏族长知道了,他立即派人打听那位贵人的底细,后来才知道那人是李道宗,正儿八经的皇室,而且跟李渊的私交甚好。当下崔氏族长,时任右仆射的崔圆进宫见李渊,将这件事跟李渊说了一下,表示道歉。
李渊听了这段故事之后,就开口笑道评价道:“无非是年轻人火气大一些罢了,没什么了不得了。不过,年轻人还是需要磨炼啊,真没想到道宗的性格竟然变得这么好了。”
这么好了?
崔圆可是冷汗殷殷。虽然说李渊要给世家的面子,但并不意味着世家就可以在皇族面前为所欲为,李渊看似说得大方,其实就是摆明了告诉他,年轻人应该好好捶打一番,否则李道宗这个人心眼小,一定会报复的……这是赤luo裸的威胁。
为了一个小有前途的家族子弟去得罪一个对皇帝有较大影响力的亲王,这笔帐就算是一个帐房的学徒也能够算得清楚,所以回去之后,崔西远便悲剧了。
一步一步爬上来,好不容易才熬到了今日,却因为路上的一次吵架闹的前程全无,一切荣华富贵烟消云散,崔西远心中的愤恨懊悔可想而知,众人也都以为他彻底完了。
但是在武德四年时候,事情却是有了转机,闲置在家里已经很长时间的崔西远忽然被崔圆叫去。崔圆还没有忘记这个曾经很有前途的家族新人,将他叫来之后,便问他的打算是做官还是帮助管理家族生意。
虽然只过了两、三年,但崔西远已经体会到官场上的世态炎凉,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做生意,负责打理崔氏马帮……短短数年时间,他将崔氏马帮经营为泾州最大的马帮,有崔氏做为后盾,几乎就没有什么不敢卖的东西,而盐铁正是草原上最为紧俏的物资,再加上朝廷有意装聋作哑,所以这生意做得顺风顺水。虽然是经商没有当官来的神气,可他在泾州主掌一方事情,当真是给个土皇帝都不换。钱财不缺,手下数百人,连当地的官员都要看其脸色行事,便是当年为长史的时候也不曾有这般威风。
小婉看完这份档案静默了会,又将最后一张看了一遍,上面写的是崔挺的资料。崔挺是崔西远的一个侄子,将他安置在城管小队主要是给生意上的对手制造麻烦,至于崔挺行事乖戾倒并非全是崔西远指使,本性使然。
拆开第二个个纸袋,里面说的却是新晋长史李长庚的履历,长孙无忌手下这批人的能力确实很强,查一个被排挤到边陲之地的小官的身份易如反掌。
李长庚是什么地方的人,有什么亲眷,什么时候入朝为官,都但任过什么职务,又为了什么事情被排挤到泾州,在这份资料中都记得清清楚楚。
李长庚其实是挺悲剧的,他原本在京中当了个小官,如果按部就班地做下去,大约也能当合侍郎啥的,只是这位仁兄运气不好,在玄武门事变前后,站的位置有些歪,以至于受到了池鱼之殃,虽然没有被清除出去,却被发配到了泾州这个远离长安的地方,一待就是数年,若不是恰好白未明出事,李长庚可能到现在还在那儿吟唱‘泾州司马青衫湿’呢。
小婉摇摇头,略为感慨了下,又打开一个纸袋,里面却是张温的资料,她仔细地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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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乱世 第四百二十九节 打探
第四百二十九节 打探
张温,从河东张氏的族谱来论,他是张陵没出五服的堂兄,小婉和张陵所知道的也就是他是张须陀带入军队,后来因为战事频繁,张须陀出于爱护的角度将他托付给一位老友,之后就再无消息,而在这次来泾州之前,张陵才得知有这么一位堂兄在泾州任职,但对于张温此前的经历,张陵既不知道,也不方便打听。所以小婉本着八卦之心,对此倒是颇有兴趣。
张温今年四十三岁,如果是普通人,这个年龄做到司兵参军的职位,倒也不算是慢,可做为张须陀的子职,这个速度就未免太丢人了些。
按照资料所载,大业八年的时候,张须陀拜托老友来护儿照顾他,成为来护儿的亲兵,大业十二年,张温已经是一名百夫长,驻扎在扬州,因为他在数次剿匪战斗中表现勇猛,受到提升,后投唐,辗转担任渔阳司兵,后来又平调泾州司兵参军……说穿了就是被变相发配。
这个资料写得非常详细,对于张温的爱好,妻氏的娘家,子女几人,性格如何,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都做了详细的介绍,看得小婉暗自心惊,不过她也自豪——就算长孙无忌能力逆天,再也算不到她是穿越了数千年跑到这个时代兴风兴水的。
除了以下诸人的资料,那个盒子里还有一些其它的马帮势力和官员的履历,包括他们的一些弱点和相互间的关系及后台。可以这样说,在泾州境内的马帮势力,要认真的论起来,一刀砍下去,绝对不会有冤枉的,而且有不少马帮和土匪、突厥人相互勾结,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了。
“难道我像是一个搞阴谋诡计的人吗?”看完这些资料,小婉基本上也明白长孙无忌将这些资料交给自己的意思……本着不用白不用的意思,张陵被派来泾州就是为了整合民心士兵,准备将泾州做为主战场。不过,这个战场可不能一触即溃,只要是有所妨碍的势力,都要一一拔除,从这方面来说,也是李世民为了敲打一下那些世家,让他们记住要以大唐的利益为重。只是张陵的为人不擅长这些机谋,所以长孙无忌选择了小婉,有她在旁边提点,张陵绝对不会出什么纰漏。
泾州长史李长庚的府前,一辆马车徐徐停下,后面还跟着几名骑士。一名武士装束的中年汉子从马上下来,到门前递帖子,门房看了一眼后立即跑进去传话。
“老爷,崔氏马帮的崔西远求见。”
“崔西远?”
李长庚摸了摸胡子,沉吟了片刻,转对管家说道:“请他进内堂相见。”
“是。”管家应了一声,跟着门房出来相请。
一名相貌颇为儒雅的中年人从马车上下来,给门房派了赏钱,这才跟着管家进府,迳奔内堂的客厅。
别人或许不太清楚眼前这个中年人的能量,李长庚可清楚的很,而且他以前在未被发配到泾州之前,和崔西远还有数面之缘,彼此间也算是有几分点头的交情,在崔西远进来之后,李长庚拼退左右,和崔西远平礼相见,丝毫不敢因为对方是商人的身份而有所怠慢。
二人落座之后,李长庚笑着开口问道:“崔兄,是为了令侄崔挺的事情吗?照我说,还是让他在里边杀杀性子为好,今时不比往日,再一味的肆无忌惮,新任的那位别驾大人可是眼中不掺沙子的,真要将事情闹大了,远水解不了近渴,谁也帮不了你们。”
说这番话,倒不是他想看笑话,而是切切实实地劝告崔西远,免得将来不好收拾,虽然和张陵共事的时间不长,但张陵给他的感觉却是一个处事极为果断的人,越是钉子,他越会去碰一碰,绝对没有什么迂回的余地。
“我本来想过些日子便去拜访那位,没想到崔挺今天反倒撞在那女人手中,方才我去牢里看了看他,这孩子都被吓坏了,原本想给买出去,可管牢的差役却说是刺史府有话传出,在审案结束之前,不得将崔挺放出来,这不纯粹是和我过不去吗?”
转眼间已经是四月,长安的街头巷尾已经是绿树成荫,花香袭人。
三月的时候,草原上传来突厥部内乱的事情,然后就是突利降唐,不管愿不愿意给后者封赏,就这件事的本身,对于各方势力都是一件好事。
一方面是因为突厥实力受损,将来征伐之际就会省却不少的心力;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草原上的战事越是频繁,需要的盐铁物资就越多,利益自然是滚滚而来。
面对大臣们的不同意见,李世民反倒愈来愈沉稳从容,该做的依然在做,但无论大臣们在朝堂上说些什么,他都是含笑倾听,脸上丝毫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反应。
天气越来越暖和,李世民每天在散朝之后,都会去御花园逛一逛,这已经成了一个愤例,每当他在小径上漫步前行的时候,总管李照等人都保持在一定距离之外,他们很清楚,这个时候皇上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权衡朝堂上诸位大臣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