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的码头就跟无人清理的街道一样,人人都能踩上一脚,却没有人会伸手。
“你让他们带着锅做什么,难道就在这里吃早餐?”张陵问道。
“当然,这么好的天气。”
她转眼看到宝儿光着脚丫偷偷地跑到沙难上,便喊道:“宝儿,穿上袜子,别划了脚”
“哪有穿袜子在海滩上玩的,那些小孩子不都是赤脚嘛。”
张陵拉了拉小婉的袖子:“你说今天吃好吃的,是什么?”
“走”
小婉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两个人来到那些渔民跟前,小婉亲自在渔篓里挑拣起来。
“婉姐,怪腥的,这都是新鲜东西,要什么直接让他们送过来就好了。”张陵说道。
“啧啧,才当了几天大人,就娇贵起来了?”小婉调侃道。
“不是、那个……”虽然知道小婉是开玩笑,可张陵还是有一种要辩解的感觉,偏偏一着急,又不知道怎么说合适。
“呵呵,别急啦。”
小婉轻笑:“食之乐,在于精,这个‘精’字,不在于吃得好、吃得细,而且还包括烹制、选材。”
“今天要吃什么?”
“熏刀鱼、醉蟹和黑鱼汤。”
小婉答道。
二人已经来到了那些渔篓旁,其实不用细看,里面传来沙沙声的,准保是螃蟹或虾,那些鲜活的鱼儿则在篓子里蹦跳着,想逃出来。
“刀鱼虽然厚而宽的肉多,但要选宽厚适中的,味道才会鲜美;黑鱼不要选太大、太肥的,就要那半尺长的煲汤最合适;螃蟹在这个季节是最肥的,当然是越大越好,不过要在手上掂一掂才知道肥瘦。”
小婉一边挑选,一边如数家珍,张陵要伸手却被她轻轻地打回去了:“别掺和了,万一被螃蟹给夹着了,可不是好玩的。”
不一会儿,便挑了三条刀鱼、两条黑鱼和十只肥大的螃蟹,旁边跟随腻的下人用兜子装好付了钱之后,小婉拍拍手,就着旁边的海水洗了下手:“走,埋锅灶饭去。”
在距离海边稍远的地方,两名下人用石头垒了两个灶,开始生火,小婉命人将鱼拿到海边处理,然后从车里拿出一些蘑菇泡在水里,又拿出一坛子酒,将那十只螃蟹都扔进酒坛子里。
“你这是怎么个吃法?”张陵有些好奇,也有些吃惊,这黄桂稠酒可是从长安捎过来的,家里也没多少。
“这酒里都放了作料,螃蟹下去之后,不得不喝酒,那些材料自然就一齐吃进去了,而且还可以趁这个时候,让它们把肚子里的泥沙都吐出来。”小婉说道。
“然后呢?”张陵还是第一次听说螃蟹可以这样吃。
“等一会儿就知道了。”小婉故作神秘,卖了一个关子。
不一会儿,鱼都收拾好了,两个锅灶,一锅油、一锅水,油是炸刀鱼的,这要裹上加了鸡蛋的面浆炸出来才好吃;黑鱼就简单多了,放点盐和蘑菇慢慢地熬,不一会儿,淡淡淡的鱼香便开始弥漫起来。
宝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光着小脚丫子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熏刀鱼,一个劲儿地吞咽着口水:“娘,宝儿饿了。”
“饿了?”
小婉好笑又好气地看着整得跟个泥猴似的小家伙,瞧了半天身上脏得似乎没有下手的地方,最后伸出指头揪着他的小耳朵道:“快去找雪雁姐姐整理一下,如果还是这么脏兮兮的,就不准吃饭。”
“好。”小家伙垂头丧气地去找雪雁,犹自一步三回头。
“婉姐,这坛子里刚才还沙沙的响,怎么现在没动静了?”张陵问道。
“喝醉了还蹦达啥?”小婉笑道。
张陵恍然,刚想揭开盖子看,小婉不让:“让它们在里面闷着,等酒香和调料都充分吸收了,味道才会好。”
黑鱼汤的汤汁渐渐变成了奶白色,小婉命人盛了一小碗给宝儿凉着,小家伙乖乖地坐在一旁,生怕再弄脏了衣服不让他吃东西。
“雪雁,给宝儿摘几块鱼,先吃着。”
小婉指挥下人将一个铁网架在灶上,然后将酒坛子搬过来,将那些螃蟹取出……这些家伙都醉得动弹不得,往外拿的时候只划啦几下腿便了事,小婉命人将准备好的调料又在它们身上刷了几层,这才放到烤架上。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家伙还甚为舒适的伸了伸腿,但越来越高的温度让它们感觉到危险,开始刚铁网外面爬,小婉让人用树枝给拨回去,然后不时的将它们翻来翻去……片刻之后,一股醉人的香气开始弥漫,宝儿一边嚼着熏鱼,小眼珠子又向这边逡巡,嘴角又开始亮晶晶的了。
“嗯,好吃”
张陵喝着酒,吃着熏鱼和螃蟹,跟他儿子一样眉开眼笑:“婉姐,吃你做的饭菜,可真不想再吃家里厨子做的饭菜了,以后天天给我们做饭吧?”
“想得美”
小婉剥了一壳子蟹肉给宝儿吃:“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就算有想法也不能把我降成厨子吧?”
想法……啥想法?
汗
张陵立即想明白了,连忙将酒盏一举:“婉姐,喝酒”
‘咚’
一盏全灌下去了……
“呵呵……”
小婉也笑了,陪喝一盏。
刚才自然是笑话,无论古代和现代,想要男人完全的不见异思迁,就跟不让地里长草一样,不太现实,尤其是现在生活的年代,那绝对是一片滋生三妻四妾的土壤,小三儿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得厅堂,小婉这么说,未尝没有试探的意思。
宝儿吃饱了又跑去玩,小婉和张陵也吩咐将酒菜撤下,两人小口地喝着鱼汤,享受着海边谧静。
‘得……’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距二人稍远的地方停下来,马上的骑士翻身下马,急急的来到二人面前:“启禀老爷,夫人,家中来了一位不肯透露姓名的客人”
不肯透露姓名?
二人狐疑地对视一眼,该不会那位来了吧?
马车在院子外面停下,张有正和一个十四、五岁的白衫少年在门口说话,状甚恭敬,在距离白衫少年不远的地方,一名黑衣武士牵着两匹马状似悠闲地站在那里,但他选择的角度甚好,从他的视角可以监视到各个方位的状况,当张陵和小婉他们下车的时候,那名黑衣武士的目光如冷电一般地扫过来,一现既收,又看向其它地方。
“张有,怎么不请这位公子进屋侍候?”张陵来到近前,面色微愠地问道。
张有刚要说话,那白衫少年却上前一步拱手道:“尊驾可是沧州别驾张陵大人?”
“不错。敢问公子如何称呼?从何而来?”
白衫少年眼睛一亮,连忙拱手一礼:“长安李泰,见过张大人、夏先生。”
李泰?
张陵和小婉的心中都是微微一凛,没想到最先过来的竟然是这位不速之客。张陵是不太了解,他只知道这位恐怕也有问鼎之心。可做为一个对历史颇有了解的小穿,小婉可是久仰这位损人不利己的魏王殿下。
在历史上,这个李泰仗着李世民的宠爱,纠结着一批大臣向太子李承乾频频发难,最后终于将李承乾成功地惹毛了,最终失去储位,可他也没讨着好,不仅储位无望,最后也是下场惨淡,便宜了老三李治,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己——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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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乱世 第三百七十二节 麻烦
第三百七十二节 麻烦
“殿下,里面请”
见礼之后,张陵请李泰进屋,这个院子是二人租下来的,虽然不大,倒也整洁,吩咐紫鹃上茶之后,张陵便打听来意。
“孤在京听闻张大人在沧州推行安民之策甚有成效,恰逢父皇遣工部尚书高士廉大人和太子殿下前来沧州商谈筹建船厂一事,孤便请旨随行,因为太子身体不适,大队行动迟缓,孤急于与二位卿家相见,故此先来一步。”李泰说道。
都说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后的孩子早熟,依小婉看来,若论起政治智慧,十个九零后也比不得这个李泰,既交代清楚自己前来的原委,又显示了自己的诚意,说话的时候,目光若有若无的注视着张陵和小婉的表情……聪明外露,比李承乾差远了。
“微臣惶恐,殿下千金之躯,怎可只带一个侍卫出行?”张陵恰如其分地表示感激,同时也有责怪之意。不管这位越王殿下为人怎么样,万一在路上出了点儿什么事情,当地所有的官儿都要免不了牵连进去。同时他对那位太子也颇多抱怨——亲自体察民情是一件好事,可你也要多带一些人手,这一下将地方官吏弄得更加被动,到现在也不知道人在哪里……走神了。
“听说张大人受伤了?”李泰关切地问道。
“已经不妨了,这几日正要回沧州,有劳殿下垂问。”张陵连忙致谢。
“你若是不来,我们还可以在沧州多住几天”小婉心中腹诽,但这话若是说出来,就算有李世民和太子保她,也是要大祸临头的,所以她很客气地告辞出去,给客人准备饮食……好歹也是跟一位王爷共进午餐,当然要郑重一些。
没听说李泰在军事上有什么才能,但他在文事方面确实卓有成就,而且看出他对于小婉整理出来的《三字经》、《论语别裁》都颇有研究,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对里面的内容信手拈来,十分熟悉,还颇有自己的见解。
来了一位王爷,对于张陵和小婉来说,紧张大于兴奋,一则是因为双方立场不同——张陵曾是东宫的伴读,小婉又曾经是太子的老师,双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同一个阵营的;其二则是这位千金之子中带了一个侍卫跑过来,而小婉她们为了行动自在,也没有带护卫过来,万一出事,张陵和小婉必受牵连,所以在吩咐准备饭菜之后,小婉便命人整顿行装,准备午饭后就立即返回沧州。
王莽谦恭下士时,据说那些枭雄人物在成功之前,都是非常可亲的,这李泰虽然是郡王身份,但是这脾气却是好得很,没有一点大刺刺的架子,让人看着很顺眼。
虽然只是简单的饭菜,却是当天刚刚打上的海鲜,而且还有张府酒坊自酿的果酒,李泰只觉得这酒甜甜的,却不料后劲儿颇大,等到酒席撤下之后,人已经摇摇欲坠了。没办法,张陵只好让张有又去雇了一辆马车,让紫鹃服侍着这位,匆匆返回沧州。
在动身之前,小婉已经遣人去刺史府报告,当傍晚时分她们一行人抵达沧州的时候,王守拙已经率领几名官员恭候多时,连住处都已经给安排妥当了。
李泰此时也已经醒酒了,按他的想法是不愿意现在就住进沧州馆驿的——入了沧州,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将陷入官场应酬之中,而他虽然不曾想过将张陵和小婉拉到他那一边,但给李承乾上点儿眼药顺带给自己捞点儿实惠却是可以的。只是小婉和张陵都不是笨人……张陵还有几分憨厚,小婉直接提议将他灌醉,有些事情等他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无法翻悔了,所有当李泰下车看到王守拙一行人的时候,也只能是暗自跺脚,接下来的几日都是沧州官府场面上的事情,小婉老老实实地在家猫着,免得惹火上身。
无论是李泰的到来还是即将来到的太子一行,都属于比较隐密的消息,如今在沧州最为火爆的消息全是关于鹿鸣春的。
一是鹿鸣春顶楼新开了了一家咖啡馆,而且还邀了两位乐ji驻馆,专门弹奏琴曲助兴,而且咖啡也不再限量。
二是鹿鸣春新醉的果酒和烈酒,前者味道甘美,后劲却是绵长,曾有位美女自恃酒量,兴致勃勃地喝了一壶,结果却被后劲放躺,醉态可掬,所以又被戏称为‘醉倒美人’;后者却是一种叫为威士忌的烈酒,被称为‘一碗昆仑’,意思是这酒性之烈,酒量再强的人,喝一碗也得醉倒,就像是不可逾越的昆仑山。
新酒水的出现,自然有人要钻营打探酒水从何而来,于是早已经筹备多时的张氏酒坊浮出水面,登时商人们蜂拥而至,酒坊的存货几乎被扫空,张氏酒坊也因此而名声大振。
“这张府可真会借风扯旗啊”前沧州司马卜振军从马车里向外张望着,十分感慨。
“老爷,还下车吗?”管家在外面问道。
“不了,直接上路,等过午之后在街边找个地方将就点儿就行了。”卜振军放下窗帘,命车夫启程,他这是最后看一眼沧州城了……官府已经催他去相州赴任,再也耽搁不得了。
长安皇宫立政殿后面的一株桂树下,李世民正陪着长孙皇后说话,在他们身边还坐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男孩,却是他们最小的儿子,后世的唐高宗李治,现在的小名叫做雉奴。
“前段时间他们在章台镇滞留了一段时间,现在应该快到沧州了。”李世民轻轻啜饮了一口酽茶说道。虽然李承乾是微服私行,但那可是大唐的储君,不仅是他的安全,便是他的一言一行,都有人记录汇报,每天都有一封密折放在他的案头,所以他对李承乾的行踪了如指掌。
“章台?”
长孙皇后剥了一颗葡萄塞入雉奴的嘴里,抬头犹疑地看了李世民一眼,轻声问道:“那是什么地方?乾儿怎么在那里滞留?”
都说当母亲的心是最为敏感的,她很清楚李承乾的性格,就算是体察民情,李承乾也不会长时间的滞留,除非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情况。
“皇后,没什么大碍的,只是路上不慎感染了风寒,已经痊愈上路了。”
李世民安慰道,如果不是李承乾的病已经好了,他也不会将这个消息告诉长孙皇后……儿行千里母担忧,自从李承乾和李泰出去之后,她就一直不放心,如果连续数日没有他们的消息,长孙皇后必然起疑,李世民也担心对她的身体不好。
“乾儿一人在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捱过来的。”
虽然听得李承乾已经病愈,可想到儿子在外面‘孤若伶仃’,长孙皇后便有些难过。
李世民倒好笑起来,说道:“乾儿可不是‘捱’过来的,有人在伺候他。”
“有人伺候?”长孙皇后纳闷了,李承乾走的时候她可是知道的,只有李安一个人随行,那个人动动拳头刀剑还行,可若是侍候人……长孙皇后很怀疑李安能不能将饭烧熟。
“说起来也巧,张家的那个小丫头和公孙婷恰好在路上遇见,见乾儿病了,便一直服侍到他病愈,才上路的。”李世民慢条斯理地说道。
“哪个张家?”
长孙皇后问道,公孙婷她倒知道,曾经到宫中演出多次,而且还为宫中培养了一批女乐,但朝中姓张的大臣可就不少了。
“当然是张须陀家的那个,张陵的妹妹,好像是小名叫‘囡囡’的那个。”李世民说道。
“他们怎么会碰上了?”长孙皇后好奇道。
“朕也奇怪,据说那个女孩和公孙婷是去沧州探亲访友,双方恰好为了避雨碰到一起的,幸亏有那丫头细心照顾,否则乾儿这次可有得苦头吃了。”李世民摇摇头。
在父母眼中,儿女再出色,那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