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安德鲁一直便在暗中引导这些欧洲进步学者,让他们以旁观者的身份去研究东方皇权制度,并引用文章著作加以批判与斥责。原本,作为200年历史见证人的安德鲁,压根并没怎么在意土伦思想学者对中国的研究成果。
毕竟,在东西方文化交流不多的背景下今天。仅仅凭借为数不多东游过的西方传道士,或是数量区区的外交使节对东方古国。所留下地只言片语的描述里,根本无法洞悉其核心实质,更多地无非是纸上谈兵的空论罢了。那是他始终认为,自己既然通晓历史发展的规律与进程,便知道如何帮助起自己的祖国。但很快,安德鲁感觉自己太过小瞧自由派的斗士们。
不久之前,在土伦城发表的自由报刊上。曾有刊登过一篇文章,它如此写道:“……相对于满清的皇权而言,前世地明帝国展现的却很不一样。在明帝国末期,由于皇权专制已经走到了历史尽头,使得文人掌握的社会舆论居然认可直接骂皇帝的行为。其中一个重要因素,便是传教士们来华给这些文官们带来了新的思想、文化和宗教,而这些也都是将来接受宪政制度的物质和精神基础。
很不幸运的是,等到鞑靼人的大举入侵。野蛮民族不合时宜地推翻了相对开明的明王朝统治。再度经历无数次疯狂的大屠杀,以及种种残酷暴虐的文字狱事件之后,这一大好的政治环境便在整个中国很快的消失殆尽。在如此恶劣、险象环生地政治气氛下,也就不可能在东方古国内部的土壤中,又一次培养出民主与共和的种子,进而出现类似欧洲的限制王权的宪政思想。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整个社会的知识分子阶层,早已完全丧失做个自由人的理性,只是作为奴才和走狗而存在的他们,根本不能再度引入,并自主接受来自西方的新思想文化。
……”
很快的,上述学者们得出一个结论性论点:那个腐朽没落地清帝国,仍旧能够在相当长地一段时间内,保持着极度顽强的生命力。即便是拥有强大民主势力地入侵,利用船坚炮利打开其国门,同样不能逼迫死脑筋。爱看四书五经的读书人在短时间内。放弃做愿做奴才的思想,全盘接受西方的宪政理念。高唱民主与共和的凯歌。所以,中国将在很长时间内,继续衰落下去,难以接受到欧洲的先进文明。
这是由于鞑靼人皇帝实施的野蛮文字狱的最直接后果,是以整个汉族为打击对象,打击面被无限扩大到了民间。这不但使明末的思想解放成果尽失,而且使整个汉族思想被奴化、愚化得异常彻底,接受新的思想非常困难,使对西方的学习丧失了原有的思想基础。除非让整个知识阶层彻底异化,或者叫做完全毁灭,继而重新培养新一代自由苗圃。
……
记载上述观点的文章传到安德鲁的手中,结实让他大吃一惊,全然不曾想到欧洲学者研究中国社会如此透彻。暗叹汉民族多灾多难之余,安德鲁决心要求吕宋的王继业,务必加快对清国的打击力度。
安德鲁建议王继业等人,放弃与白莲教不接触的信条。可以主动同策划谋反的白莲教教徒联络,鼓动与支援他们在自己势力尚且不能涉及的纵深内陆地域,大力发展武装暴*,利用10多年的时间,来拖延满清在各地的军事力量。而王继业等人,则继续将重心放在东南沿海一带,利用合法往来贸易或是其他海盗行径,垄断满清的对外经济文化交流,尤其要不留余力的收拢能够接受自由思想的读书人。
只是上述想法虽好,但正如安德鲁自己所知道的那样,这个知识阶层早已沦为满清统治下的文化帮凶,压根找不出几个可以接受**思想的儒家子弟,而仅仅依靠每年留学欧洲的数百名孩童,却不是在短时间内能够启到的效果。
而且,一旦等到中国**大爆发之日,在面对数以百万计的旧式知识分子时,来自吕宋一带地**军决不可能像安德鲁想象的简单做法:直接屠杀完一切不听话、不愿意接受共和思想的读书人。因为那样的做法与殖民者的罪恶勾当不相上下。更会丧失太过的民心,即便是最后推翻满清王朝,也将导致整个社会充满反叛情绪,势必让中国处于长期内部动乱,根本没有一个好的环境来营造未来民主、共和地强大中国,并尽快赶上与超越欧洲。
至于所谓的说服式教育,同样是对牛弹琴。不得章法。那些读圣贤书地人的脑袋比花岗岩还要坚硬上三分,显然不太合理。而要让读书人。至少是部分读书人,能够主动接受王继业等人施加给他们的思想理念,安德鲁考虑策划这一过程的实施,就需要鞑靼皇帝来帮助自己完成。
安德鲁想到前世中,有关让猫主动吃辣椒的经典故事:一个**领导人在会见完几个不想全心全意效力自己的社会某阶层代表后,便召见他的两个部下,向他们提出一个非常有趣地问题:你们怎样才能使猫吃辣椒?一个部下说:“这还不容易?你让人抓住猫。把辣椒塞进它嘴里,然后用筷子捅下去。”领袖很不满意地摆了摆手:“决不能用暴力,每件事应该是自觉自愿的。”另一个部下说:“我首先让猫饿3天,然后,我把辣椒裹在一片肉里,如果猫非常饿的话,就会囫囵吞枣般地吃下去。”领袖显然也不同意,因为在他看来。不能用欺骗手段愚弄人。他的办法是:“可以把辣椒擦在猫的屁股上,当它感到火辣辣的时候,它就会自己去舔掉辣椒,并为能这样做而感到高兴不已。”
安德鲁做法如出一则,便是让沿海的士族阶层与满清政府产生隔阂,进而发生严重冲突。最后其中一部分士族阶层开始接近来自欧洲的进步思想,成为同情与支持**地势力。而这个冲突起因,则是让业已昏庸无比的乾隆皇帝,再度发动一场残酷的文字狱。
安德鲁让凌兴汉翻译的诸多思想著作,除了送到吕宋华人学习之外,王继业也会遵从安德鲁的指示,派人秘密发往沿海一带的士族阶层家中,并在鞑靼人中间故意散播各类谣言,让鞑靼八旗子弟得知在东南沿海附近,有人接触过海外违禁书籍。只为意图谋反做准备。
而此时。在乾隆即将传位嘉庆之际,相对于白莲教地大规模起义。从而导致多省民心不稳的混乱局势之际,依然闲庭信步宫廷,稳做钓鱼台的心态而言,鞑靼皇帝最为忌讳的便是南方读书人拥有异端学说的诡秘念头。哪怕仅仅是有这么一丁点,且是没有任何证据的捕风捉影之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下令全部灭门抄家,在东南沿海再度掀起另一场文字狱。
倘若仿效先前,在一场文字狱风暴期间内,杀掉江南数万读书人之后,再由继位的嘉庆皇帝假惺惺的颁布上谕,赦免几个劫后余生的老弱妇孺,便可一切风平浪静。主子依然是站着地高贵主子,而奴才仍旧是下跪地可怜奴才,整个重新恢复到“国泰民安”的大好局面,而满清贵族下地统治,继续牢固无比。
不过,由于王继业和吕宋**势力的存在,将使得鞑靼老皇帝计划全盘落空。在文字狱的过程中,那些走投无路的江南士族为躲避来自鞑靼皇帝施加得杀生之祸,唯有投靠自己与移民海外,来换得一方族人的身家性命。与此一来,王继业等人便可以逐步动摇满清在江南的统治基础,还可能赢得更多的读书人的理解与支持。
……
“可,可是一场文字狱,将有多少人遭殃,即便是王继业他们竭力营救,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大部分人仍旧不可避免的遭受鞑靼皇帝的残酷屠戮!”凌兴汉感觉内心很是于心不忍。那是他自己感同身受过文字狱的痛苦经历,并不希望别人头上再度降临这类灾难。然而,凌兴汉却又想不出更好、更妥当的方式来解方读书人的思想问题,唯有希望领袖再行细致考虑。
“要么日后死在**军的手中,要么丧命于鞑子皇帝屠刀下。国内的读书人大部分惟有这两类选择,至于第三条道路。对于他们不会存在,也没得选择,这便是即将发生地事实,看似残酷,却是真实存在的过程!让猫主动吃辣椒,肯定不太好受。不过,至少在我看来。选择后一种结局,对于他们自己而言。或许更好些。因为多年以后,那些死于冤狱的江南读书人,可以得到共和国政府的风光大葬,也许还能立上牌匾一座,使得所有人获得一个英勇反抗专制统治的好名声。”安德鲁满不在乎的说道。
而他类似调侃的戏弄语气,却让凌兴汉低下头,呆在原地默然无语。心情显得十分沉重。而这一段话,事实上是安德鲁故意说给凌兴汉听得,很是刺耳不中听,但却找不出一个合适理由来反驳。
地确,要不是数十年前的那场文字狱,所有家人遭遇飞来横祸,或许凌兴汉本人早已是孙承祖业。20多年后今天,在北京地朝廷里。他已经当上一个满清皇帝的忠实奴才。根本不可能,也没有机会独自流落在澳门,进而万里迢迢的跑到欧洲,在领袖身边效力,并主动接触与学习到欧洲的现代文明科技。而这一切,都拜鞑子皇帝所赐的结果。
“事实上。您大可命令我直接翻译这些书籍,而没有必要全部解释其中的缘由!”凌兴汉抬起头,望着安德鲁问道。他想在自己抉择之前,首先确认一件事情。
“很简单,无论于公于私,我会让您明白我的所作所为。毕竟,在远离东方地欧洲土地上,您是我唯一信任的同胞。”安德鲁的话发自内心,没有任何隐瞒。
“谢谢领袖您的信任,我一定尽早完成书籍的翻译。既然**就意味着残酷的生存选择。那些士族的命运。便不是我们作能掌握的。至少,未来地中国不会继续沉沦下去。”
凌兴汉的这番表态总算让安德鲁放心不少。但凌兴汉随后再度问及最初的问题,“可是,您如何又让萨仁娜的部落族人免于战争中的杀戮?”
安德鲁摇摇头,心想着这个同胞的心总是太软,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地鞑靼女人,居然如此关心。弱肉强食,本是世间万物生存的道理。也难怪,王继业会派遣他到欧洲,恐怕就担心此人太过菩萨心肠,在**期间坏了大事;或许,也是王继业有意让凌兴汉来帮助自己的目的,却是防止安德鲁本人制造太多的杀戮。
“查理大公的特使早先来到马赛,就在昨天的婚礼宴会中,特使向我提出赊购大批军械火炮的请求。我准备在这两天便答应查理大公特使的请求,但有一个交换条件,便是允许些在俄国境内流亡的土尔扈特部落中地人,分期分批地在匈牙利境内某地定居。因为那里由于土耳其战争的缘故,地广人稀,比较事宜外来部落居住;而且,作为吉普赛流浪部落地主体,匈牙利人在成吉思汗征服中欧之后,数百年来他们与土尔扈特人在血缘上有着某种密切联系。只是仇恨交织的结果,也使得双方又互不信任。唯有在共同反抗土耳其的旗帜下,大家才有和平共处的理由。所以我相信,土尔扈特人的到来,不会让敏感的欧洲人感受太多恐慌。”
看到凌兴汉喜形于色的表情,安德鲁继续说道,“您去告诉萨仁娜,想要她的族人进驻巴尔干半岛的保留地,获得相对自由和平的生活方式时,必须接受以下几个条件:
首先,所有土尔扈特人必须逐步抛弃藏传佛教,继而成为正统的天主教教徒。当然,这至少在欧洲人看来,土尔扈特人开始信仰起上帝。至于他们的帐篷深处,到底是会是继续悬挂佛祖的画像,或是祈祷上帝的信条,任由他们自行决定;
第二,所有人的活动必须老实呆在保留地里,不得随意走出保留地外,与当地人混居或发生任何争执。而且,在此定居的土尔扈特人应该向查理大公的派遣的税官,每年交纳一定数量的赋税,同样,查理大公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过多为难这些可怜人;
第三,为安抚俄国沙皇的不满情绪,土尔扈特人必须在未来的数年内,继续提供一定数量的骑兵军队,帮助保罗一世攻打土耳其帝国。所以,最先迁徙到达匈牙利境内的土尔扈特部落人,基本上只允许是老弱妇孺,以及战场上的遗留伤兵。
第四,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便是保留地内休养生息的土尔扈特人必须听从安德鲁的指挥。我会提供一些资金、物质、还有秘密派遣相关人员帮助他们。至少,我会让他们饿死,还将会有不少老师在帐篷内,意在教导孩子们读书识字。
所以,您不妨直言不讳的告诉鞑靼公主,她的族人在接受安德鲁的恩赐之后,便是安德鲁手中的工具,随时也能成为安德鲁对外战争里,能够利用的炮灰。如果,萨仁娜代表她的族人能够接受的话,整个迁徙计划便可以逐步实施。否则,安德鲁将爱莫能助。”
安德鲁的上述计划,仅仅是效仿自己在西班牙王国南部,实施摩尔人保留地的一种翻版形式。至于土尔扈特人最终是否同意如此苛刻的条件,放弃自己的信仰,接受另一个外人统治,限定迁徙范围,等等。
对此,安德鲁不愿做过多猜想。事实上,这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或许萨仁娜拥有身孕,而看在未出世的孩子份上;或则是一类自我赎罪,那是残酷虐待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小女人,让一直标榜自己为文明人的安德鲁深感内疚。
所以,长时间以来,他一直在寻求一个时机来解决困扰自己心头的难题。尽管上述方案不尽完美,但至少,能让土尔扈特人有一个休养生息时期。毕竟,在巴尔干半岛的土地上,安德鲁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影响势力存在。安德鲁不愁即将陷入奥地利内战边缘的查理大公,不会不接受自己的主张,那是大公他还需要安德鲁,这个强有力的同盟者。
……
~~~~~~~~~~~~~~~~~~~~~~
以**的名义,希望有票的兄弟姐妹们继续投月度VIP选票啊!
第68章 荷兰要塞(1)
1795年7月的法国,无论南到地中海各地,还是北上的西莱茵河一带,都正值一年中最热的时节。而马赛与巴黎,这两座政权对立的城市,貌似在一夜间便结束了先前双方的紧张对持局面,放弃1年来的一触即发的敌对状况,而重接秦晋之好。原因似乎很简单,安德鲁与巴拉斯两人,都已经在提前准备着各自的对外战争。
不同的是,马赛却由于安德鲁元帅与柯赛特小姐的婚礼喜庆,冲淡了即将迫在眉睫的战争。婚礼前后的人们载歌载舞,挥汗如雨,一片祥和安宁的气氛。尽管有两个军团主力在数月前,就靠近撒丁王国的边境大做所谓的军事演习,但始终是雷声大,雨点小,没能看到任何动静。即便是不关心国事的马赛人也开始明白,那仗压根打不起来,顶多是场恐吓罢了,逼迫撒丁人就范,是那位安德鲁元帅想要压榨对方的金币而已。
果不其然,等到安德鲁元帅婚礼结束的第五天,他联合奥、普、俄、西、美等国五公使们一同发布一个外交公报。在众人谴责撒丁王国国王粗暴*涉法国内政之后,年迈的撒丁国王终于屈服了,这便使得安德鲁兵不血刃的赢得了他想要赢得的战利品。只是,战利品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金钱,而是一个人,一位新国王。在原先撒丁国王宣布自己主动退位之后,安德鲁又选择老国王的三王子殿下,让其成为撒丁王国地新一任国王。
但在法国北部。在巴黎一方,政客们还是最后选择了一场战争。那是因为与比利时、卢森堡、荷兰等国特使的数轮谈判中,由于巴拉斯等人要价太高,使得巴黎没能得到自己预料之中的利益,于是在7月30日,巴拉斯执政官终于不再顾及普鲁士王国的竭力反对,执意下令懦贝尔元帅。让他率领北方诸军团,共计12万大军。即刻发动对低地国家的全面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