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动作利落些,哪里就有你想得那么厉害了。”苏迷凉笑得很羞涩。
“那年暑假我已经领教过你的拳脚了,如今我躲在黑暗里看过你攀高楼爬墙壁、如履平地,真是让人惊叹不已,如果硬碰硬,专业的绑匪也无法无声无息地把你绑走。”
周金宇显然很有成就感。
“你是怎么做到的呢?我刚刚问过,你都没表述清楚。”
苏迷凉好奇不已。
周金宇微微的勾了唇:“告诉你也无妨,这件事很让我小小地得意呢。”
“洗耳恭听。”
“一直都有专人跟踪你们,这两个月你们聚会了八次,地点不带重复的,我经过分析,大致找出了规律,也在帮着你们找有意思的玩乐场地;
最后轻而易举就找到你们那晚玩的刚刚交工的商业街,这地方在贝宝莉家高尔夫球场附近,被你们选中的几率很大,我就利用客户散布消息引你们去;
为了留你们在第五季大酒店住宿,必须想法子让你们乐而忘返,我花了大价钱让经营绳索的商人专门在街内安装了两处粗绳索防护网,你那晚玩蹦极的风姿真是晃花了我的眼;
从看到你们在商业街出现开始,我就用电脑在第五季大酒店预定了剩余的所有标准间和三人间,只留下一层的单人间给你们;
我能看到酒店的监控,能顺利地拿到房卡,一块浸满乙醚的抹布就能让我顺利地带走你;
听了之后,你是不是不再那么遗憾?我费的心思足够多。”
周金宇的双眼含着兴奋的火焰,得意极了。
“原来你不是一个人,而是团队作战,你的帮手呢?”苏迷凉说着咳嗽了几声,她的嗓子实在干涩疼痛。
“我从来不重复地雇佣人手,任何一个受雇的人都只能说出一点点的情节安排,都是明显的毫无犯罪意图的举手张口之劳,给了钱,自然轻而易举地就帮了,别幻想了,没有破绽,想要循着那些线索,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周金宇打消苏迷凉的妄想,以为她问这些是想知道他留下了多少线索能让警察找到。
苏迷凉想不到周金宇竟然有这么周密的布置,侥幸心理很快就没有了。
亲人朋友发现她失踪的时候,估计也到中午了。
周金宇能把她藏在这里,一定很隐蔽,短时间哪里可能会找得到?
“你现在没有动手杀我,是打算要通知我爸爸么?”苏迷凉看他身上没有带什么凶器。
“暂时不打算通知他,让他们都焦头烂额地急哄哄乱撞多好。”周金宇不紧不慢地说。
“还是尽早通知的好,再晚,他们发觉我失踪了,估计警察会把电话手机都窃听起来的,那时候,你很容易暴露。”苏迷凉很为他考虑。
周金宇有些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苏迷凉咳嗽了几声解释道:“速战速决,难受,高烧而死和被你处死,对我来说后者更爽快,早点解脱也好。”
周金宇凝眉半晌,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拍张照片留个纪念好了。”
“不要——不要把这个狼狈的样子给爸爸看,他会伤心的。”
苏迷凉惊恐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墙壁上的那个安满仪表的方形铁箱,继而又拼力地扭转身,仰头死死盯着那个尖角对弧墙的位置。
周金宇有一瞬间的沉默,他拍好照看看比较清晰,保存之后就把手机收入口袋。
“我还要把你的嘴堵上,再来我会给你带感冒药的,你的症状有哪些?”周金宇过去从一个纸箱子里抓了卷胶带,蹲在她的身边。
“一定要这样么?我的声音都哑了,这里很久都不曾听到一个人经过,感冒带来的鼻塞,捂了嘴,我可能会憋死的。”
苏迷凉可怜兮兮,脸上是病态的红晕。
周金宇沉默,迟疑片刻,却依然撕开胶带,一点点地把她的唇堵上,低头凑到她的头边,在胶带边咬了一个口,撕断,伸手把胶带末梢粘得服帖,黯然道:
“你自求多福吧!”
苏迷凉暗道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如果她往常对他的仇恨不是那么明显,不让他了解自己那么多,怎么会被他提防到这样的程度。
周金宇转身要走,到了门口,又折回身来,俯身抱起她:“唉,我还是心软,放不下你,感冒了,还是躺床上比较好,等我给你带药回来哦。”
苏迷凉欲哭无泪,心底哀嚎着,谁稀罕你这份好心啊啊啊!
在地面一遍遍地蹭——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她早晚会利用地面粗糙的摩擦力把绳索弄断,现在被好心地搬到了床上,她该有多恨啊!
咣当的关门声响起,继而是钥匙反锁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周金宇的脚步声匆匆远去。
外边的天色已经黑透,空荡荡的商业街里,只有周金宇一个人的身影,他仍然蹑手蹑脚,沿着建筑物的阴影走,生怕人发现他的痕迹,他多心了,这个商业街是封闭着的,没有闲杂人等。
走到建筑工地简陋的后墙圈禁处,他仰头望了那两个呈现阶梯状的装订得结结实实的大网,夜幕下如同夸大的蛛网,他唇角勾出笑意,猎物已经落网了,这东西该如何无声无息地拆除呢?
算了,暂时没有人想到这里,他还是不要把人的视线吸引到这里惹是生非的好,反正需要不了多少时间,他就能全身而退了。
☆、121章 当1夜
同样的时间,某高端机密研究所现场分析室内,集中了两波气质截然不同的工作人员,一边是公安局各处抽调的破案精英,一边是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科研人员。
坐在会议室正中间的人就是顾昊。
此刻他俊美的面孔一派威冷,面如沉水、双眉紧锁、双目炯炯。
室内的空调极低,他的额头依然时时渗出汗水,丝质的衬衣领口敞开了两个扣子,这对系惯了风紧扣的他来说,已经是无法忍受高压极限的表示了,衣袖高高地挽起,注意力集中在面前开着的笔记本上,时不时指尖飞速在键盘上敲击着。
那些坐在下属位置的人,平时都是被人高接远送的主儿,周末被领导勒令立刻加班,打起十二分精神破案,并且得到只要破案就能晋升的承诺。
虽然心里不愿意,可是也知道在权贵压头的北川市,怠慢了那些不能得罪的人,下场会有多么惨。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到达目的地,并没有看到一个压阵的领导,那个坐在上位的冷峻男子,更是从他们进来到现在,视线一直都对着那个电脑,除了时不时地擦一下汗,连头都不曾抬一下。
所幸桌面上有他们的名字,对号入座即可,每个位置面前放着一叠文字材料,语言很简洁,但是阐述事理很清晰,看得出是十分专业的办案人员整理出来的。
除了会议室门外招呼他们进来、给他们续上茶水的年轻人之外,至今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室内的威压和空调,让人一进来就高度紧张,熟识的人也只是对视一眼,惊诧毫不掩饰,不过也仅仅是微微颔首,连招呼寒暄都不曾有,都不是毛头小子了,能动用他们这群人的主儿,自然是不简单的。
只是坐在上位者的那张面孔,让他们很难生出熟悉感,不过既然是办案子,看过手头的材料,自然就明白对方的来头了。
于是都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面前的那份材料里。
有人已经拿起笔,一边阅读一边开始标注疑点。
又进来两个人之后,李冉转身把会议室的门关上,走到顾昊的身边说:
“时间到了,还有新龙区警局的人没有到,要等么?”
顾昊的头从笔记本上抬起,挨个打量了与会人员,最后视线落在那个空着的座位上:“不等了,资助新龙区的‘助警’基金,今年撤了。”
“是!”李冉应声,记录下来。
一瞬间那些低头看资料的人都抬起了头,惊诧的视线集中到顾昊的脸上。
对那些科研人员来说,可能不知道特警基金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对常年工作在警局一线的人来说,都明白其意义所在,那基金是专门为出警的死伤患者处理后事准备的巨额抚恤金,现在他们至少明白,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幕后的捐助者,想到那天文数字一样的捐款,他们怎么能不惊骇?
顾昊微笑颔首,和他们招呼道:“各位好,我姓顾,大家喊我小顾就好!
很抱歉让大家周末加班,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局长给出的承诺,破案之后,我会督促落实,现在请大家研读一下手头的材料,然后发表意见。”
会议室内很快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翻动纸张的声音,有人把手机从口袋里取出,调理成震动,之所以不关机是因为局里还需要通过他们来回报一下事情的排查结果。
这个年轻人话虽然不多,但是句句掷地有声,字字关系着他们的前程,更多的是他们对这位从未谋面的捐助者的敬意,因为他们很清楚,自从八年前有了这笔基金之后,因公伤残的同事不至于苦得活不下去,现在明白这恩义从何处来,自然都想尽力回报。
十分钟之后,顾昊打开自己背后的那巨大的投影仪,开始分析他归纳出来的结果:
“这是今天搜集到的资料汇总,我简单地汇报一下,避免资源浪费,我说到任何一处地方,如果你有特别的看法,请开口打断我的描述,发表自己的看法。”
于是大家都放松了姿态,梳理着自己的思路,等着他讲。
“失踪的是我的未婚妻苏迷凉”,说着屏幕上边出现了一张苏迷凉的迷彩服照片,飒爽英姿,顾盼神飞,“我对她的习惯十分了解,我们每天中午十一点半、晚上六点、周六的时候上午八点,都有固定的时间通话,从不间断,这是我能够在今天上午八点联络不上她之后,能很快得出她被绑架的结论;
现场勘查,她确实——已经失踪;
失踪地点是第五季大酒店。”
说完屏幕上出现第五季大酒店的图片,远景近景,“这个酒店,有着亚洲第一大人工瀑布的酒店,每周日晚上八点半会喷涌一次,远近城区的人都把这个景致当成奇景,开业两年依然风头不减;
她之所以会住在第五季大酒店,是因为她和四个好朋友一直都很喜欢都市酷跑这样的冒险运动,她本身就是军校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勤奋刻苦,身手不错;
她们一般选择活动场地倾向于废弃拆迁的街区或者新建成的尚未投入使用的建筑群,昨天晚上,她们选择的活动地点在第五季大酒店后边两千米远的新建成的商业街;
一直玩到凌晨一点半,因为精力透支,所以就到附近的第五季大酒店投宿……
目前,以酒店为中心辐射方圆二十公里,已经出动大批警员展开地毯式搜索,虽然知道不可能找到,但是整出这样严峻的形势,至少让犯罪分子忌惮,不能随意地转移她;
可是失踪时间无法确定,从昨晚凌晨一点半到今天上午八点途径此地,有所停留的车辆共三十二辆,已经有专人去跟踪排查;
破案我是外行,目前连犯罪嫌疑人都无法确定,所以请各位鼎力相助。”
“我们需要重新看一遍当晚她们入住酒店的监控图像,还有酒店各个出口通道外边可能有的监控图像。”一个警员举手。
“好,请切换。”顾昊点头,马上就有一个穿着研究服的人调整着仪器,开始播放。
画面开始片刻,就有人喊停:“这个前台给她们取房卡的时候,神色明明是有标准间三人间的,可是开了电脑却发现没有了,她抬头看看时间,凌晨一点半,这个问题有人调查了么?”
“有,超过晚上十二点,就算是第二天了,前台说她忽然发现那些房间已经被人以旅游团为名预定了,预付资金的IP地址是市内网吧的,账户来源已经查清楚——是大庸市,具体姓名也落实到人,可是对方说他是在网络上用两百块的价钱把空户头卖给了一个陌生网友,这条线索有用的就是大庸市这个地址和苏迷凉的籍贯有关,所以,大家把绑架她的人员锁定到大庸市和苏家有关的人身上。”
李冉很及时地解释。
“这点苏家的人有没有提供可供选择的人选,比如生意上的对手或者政敌。”又有人问。
李冉对苏洛川和周滔之间的恩怨是最清楚的,他补充道:
“最大嫌疑犯周滔已经自杀身亡,目前前妻和儿子都在日本,现在的妻子和九岁的儿子还仍然在大庸市,最大的嫌疑犯锁定在周滔的儿子周金宇身上,三四个月前,周金宇确实有入境的记录,到今天下午三点,并没有出境记录,也就是他还在国内,而且可能就隐藏在北川市,只是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他就是犯罪嫌疑人。”
“把几台钟表时间的镜头放大。”有人看这里已经挖不出更多东西,就要求切换画面。
酒店大堂上挂了三个钟表,第一个标注着北京时间凌晨一点半,后边紧挨着的美国华盛顿时间是中午十点半,英国伦敦时间是下午四点半,后边还有几个钟表标注着法国、意大利等国家的时间。
“这个酒店大堂的钟表有问题。”
“计算了一下,美国时间和英国时间还有后边的其他国家时间都是一致的,只有中国的不一样,按照正常的时区换算法,酒店大堂上中国的时间是凌晨零点半,而不是一点半。”
“放大四个钟表的间距。”有人指示。
画面一点点地推大,四个钟表凸显出来,相互间的距离很快就能看清楚了,中国的钟表位置和其他国家钟表的位置距离不相等,这说明了一个很明显的问题,这个镜头是被刻意地修改过的镜头。
李冉给酒店大堂拨了电话,让前台报出现在大堂内各个钟表的时间。
一个个地念了出来,现在所有的钟表时间都是一致的,这证明酒店并没有犯下低级错误。
“这刻意想要推迟的一个小时,有没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把苏迷凉绑走的关键时间段,罪犯故意模糊案发的时间概念,这一个小时刚好因为钟表的提示,被完完整整地排除在外了。”
“现在的调查范围缩小很多,谁能够在这时间上动手脚?马上让酒店所在地西城区警局突击审讯酒店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包括这两天出入监控室的其他人员。”顾昊马上下了指示。
☆、122章 抽丝 剥茧
“有个细节问题要问——当事人每周五晚上的聚会,习惯性几点结束?”有人举手问。
顾昊想了想道:“聚会一般从周五晚七点左右开始,吃吃饭聊聊天,然后她们就会带上装备,到预先寻找到的偏僻的地方玩个两三小时,那种运动对精力和敏锐度的要求很高,一般不超过两个小时。”
“这一次为什么会玩到这么晚呢?”
一个警员举手道:“做笔录的时候我在场,当时问过,随行的其他人说因为是刚完成的新建筑群,有很结实的防护措施还没有来得及拆掉,我推测应该是安全防护网,她们因为这个意外发现,玩得很开心,就多玩了些时候;
而且那个商业街今天中午已经搜索完毕,因为玻璃门窗之类的东西还没有装,并没有留人看守,是空的,没有任何异常发现。”
“安全防护网?能让她们那么放心忘情地玩下去,一般的安全防护网恐怕可能性不大,明天需要实地勘察,盯准她们当时玩的地方,那里显然是犯罪嫌疑人设置的一个陷阱,比如会有新的线索。”那个发言的人补充道。
“交警部门已经调了以第五季大酒店为中心,周边路口昨晚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的各路口的监控记录,正在排查。”李冉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回答。
“已经查到出入酒店监控室的人除了员工之外,还有一个是酒店经营者的同学,说是回国探亲,在酒店暂住,帮忙维护酒店网络系统的经营和安全防护,员工都喊他李先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酒店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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