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阴沉着脸,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嗡嗡嗡”,一时间,箭如雨下。
曹丕理智犹存,他只是让弓手远远地抛射,并没有短兵交接的打算。
“噗噗噗”,开阳军拥挤作一处,躲闪不及,很快便出现了伤亡。
不过,臧霸的反击也让曹丕措手不及。
“射死这帮苟娘养的!”
开阳军居高临下,他们凭借优良的弓矢很快便后来居上,将曹军弓手压制的死死的。
空中,密密麻麻的俱是箭矢。
你来我往,你死我亡。
二十五艘船,可以弯弓射箭的曹军不过二百人,可是,开阳军的弓手却有一千之众。
几番对射过后,曹军伤亡惨重。
有裨将按耐不住,出言进谏,“大公子,开阳军弓手太多,局势于我不利呀,不如暂回城中,等到开阳军筋疲力尽之时再行围剿!”
曹丕置若罔闻,只是盯着水面,嘴里道:“依照现在这速度,还要多久,我们的船就会没用?”
一名熟通地利的军将略一琢磨,嘴里道:“顶多一个时辰,看这模样,河水已经重新找到了河道,大公子,我们该退了”。
没了水,船只将毫无作用。
曹丕有些无奈,“收兵,回城吧”。
“喏!”
曹军灰溜溜地划船走了,开阳军士气大振,他们坐守困境,正是士气低落的时候,曹丕的到来,提振了士气。
不过,曹丕关于臧霸的论断让人忧心忡忡,臧霸究竟是忠还是奸?
就在张辽四处找寻高顺之际,终于有人将陈留城外徐州军的布防图送到了下邳。
刚开始,李贤不以为意,可是,一刹那之后,他浑身巨震,嘴里道:“完了,只怕中了曹操的奸计了”。
“使君何出此言?”
“你看,臧霸、张辽、高顺三方人马围困陈留,这本不是问题,可是,陈留城地势低缓,二十里外就是河水,万一有人决堤放水,臧霸、张辽、高顺悔之晚矣!”
“不至于吧,决堤放水,这可是大事,曹操怎会如此?”
“防人之心不可无呀,速速飞鸽传书,传我军令,让张辽密切关注河堤,不得有误”
“喏!”
“若是张辽三方兵马已然中计,传令太史慈,暂缓进军,查清真相之后再谈其他”
“喏!”
“罢了,告诉太史慈,如果张辽等人已然遭遇不测,暂缓攻势,全军退守濮阳城”
“喏!”
李贤本人正是善于用计的高手,他只要看到地图,第一眼便是琢磨水攻的可能性,正因为如此,李贤才会心生惧意,担忧张辽。
谁曾想,李贤一语成箴,曹丕果然决堤放水,水淹三军。
高顺、张辽生死不知,消息是黄河下游的骑军传来的。
奔袭而来的河水出现的太过突然,部族骑军按照惯例,正在四处游弋,谁曾想,陡然听到一阵轰鸣声,等到他们察觉不妥的时候,大水已经到了近前。
北人不善水,骑军在浩瀚无垠的大水面前伤亡惨重。
等到太史慈接到消息,派人赶往陈留城确认真相的时候,陈留城外的大水已经退的差不多了。
陈留城外,一片狼藉,到处是淤泥、杂物。
徐州军的尸首随处可见,这些死去的军卒身着重甲,面目狰狞,看模样,死前受了不小的痛苦,而且,多半是受累于甲胄……
甲胄本是保命之物,谁能够想到,有朝一日也会成为致命的拖累呢?
张辽、高顺平安无事。
并州军近乎全军覆没,陷阵营倒是保存了五百兵马,张辽向高顺言明真相之后,高顺久久不言,半晌之后方才决意北上。
太史慈派来搜寻的人手正巧遇到了高顺所部兵马。
“两位将军平安无事,这可真是太好了,对了,臧霸臧将军呢?”
张辽阴沉着脸,道:“臧霸无事”。
“为何不见臧将军?”
“此事我自会与太史将军解释,你头前带路便是”
军卒不解,却也不敢多问,他感觉到,自从提起臧霸,整个队伍中便弥漫着一股杀气。
到底怎么了?
急湍的河流奔袭而过,太史慈打马而立,他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河流改道,陈留城外的徐州军伤亡惨重。
三万大军呀,一场大水便席卷一空,水灾之威力让人惊异。
不过,比起军卒的死伤,太史慈更担心张辽、高顺的安慰,他们可是并州军仅存的战将了,若是出了意外,大将军那里怕是不好交待呀!
第723章 弥补()
陈留城南,曹军已经退去,三千多名开阳军卒相顾茫然。
过去的这两个时辰,开阳军经历了太多太多。
先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水灾卷走了大半军卒的性命,接着,诡异出现的曹丕又带来了主将臧霸怀有异心的消息。
虽说敌军所言不足为惜,可是种种蛛丝马迹汇集到一处,臧霸确实有极大的疑点。
真相到底是什么?
适才,畏于曹军的压力,开阳军不得不团结一致,共同对敌,可现在,外敌已去,开阳军有了新的麻烦。
底层的军卒窃窃私语,地位高一些的军将却闭口不言。
臧霸身边,气氛有些凝重。
孙观环顾左右,骂骂咧咧地说道:“怎么?难道你们这帮混账真信了曹丕所言?”
吴敦叹了口气,道:“曹丕所言实在蛊惑人心,军卒们议论纷纷,大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应该给大家一个说法呀”。
孙康连连颌首:“就是,都是老兄弟了,难道大兄还信不过我们吗?”
人群之中,只有一人一直没有说话,此人正是尹礼。
尹礼极为推崇李贤,这一点众人皆知。
臧霸眯缝着眼,不急不缓地说道:“尹礼,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听到臧霸发问,众人都将目光放到尹礼身上。
尹礼并不慌乱,他目光直视臧霸,道:“大兄义薄云天,自然不会去做首鼠两端之事!”
臧霸却自揭其短,“那可不一定,昔日李贤入主徐州,陶恭祖尚未卸任,我便奉他为主,这难道不是首鼠两端吗?”
“良臣择木而栖,陶氏父子不成大器,大兄有此选择不足为奇”
臧霸心情极差,“老三,看来你是怀疑我了,你说说看,我该怎么做,才能洗清嫌疑?”
尹礼还要否认,臧霸又道:“如果你还拿我当兄弟,就不要来虚的,咱们直接点!”
孙观等人怒目相向,“老三,你想背叛大兄吗?”
尹礼摇了摇头,道:“几位兄弟,我尹礼行得正,坐得直,从来不做有愧于心之事,大兄义气无双,我这条命都是他的!”
此言一出,众人无言以对。
尹礼又道:“曹丕阴险狡诈,他决堤放水,却反咬一口,此人手段可见一斑”。
孙观大怒:“此獠可恨,只可惜不能手刃此贼!”
臧霸皱起眉头,“老三,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我不会怪你”。
尹礼心中感动,嘴里道:“大兄,曹丕既然铁了心要栽赃陷害,只怕他的手段不止这些,当务之急是需要自证清白”。
臧霸怕的就是这个,他毕竟做了亏心事,而并州军损失不明,开阳军折损大半,真要是追究责任,只怕多半会怪罪到他头上。
“嗯?如何自证清白?”臧霸很是急迫。
如果臧霸不能证明清白,到时候流言蜚语传到李贤耳中,臧霸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尹礼很是冷静,“大兄,此计风险极大,需要三思而行呀”。
“老三,别婆婆妈妈了,说!”
“曹丕不是想收降我们吗?咱们可以假意归降,只要混入城中,一旦时机成熟,我们杀了曹丕,夺了陈留,谁还能怀疑我们?”
孙观咧嘴直笑:“哈哈,不错,老子要用曹丕的头颅来祭奠死去的兄弟”。
臧霸颇为意动,此计虽然冒险,却大有成功的希望。
是放手一搏,混入城中,还是退离陈留,等待未知的命运?
自从曹丕决堤放水,臧霸便知道曹氏父子与他不是一路人,连自己麾下的百姓都能放弃,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
入城,固然九死一生,可是,一旦成功,所收获的殊荣也是巨大的。
臧霸不甘于平庸,他眸中俱是熊熊燃烧的战意:“老三说的没错,此番入城生死未卜,愿意与我同去的可以留下,不愿冒险的我也不怪你们,鸡蛋不能放到同一个篮子里,开阳军必须有人活着,向李大将军言明真相”。
“大兄!三思呀”
臧霸凄凉地笑道:“三万兵马围攻陈留,到头来却被一场大水冲的近乎全军覆没,这要是传出去,我臧霸会是个笑柄!就算大将军看在我往日的功劳上不会处罚我,可我也过不了心底的这道坎,曹丕必须死,曹丕不死,跟着我南征北战的开阳儿郎便死不瞑目!”
“大兄,我跟你去”
“我也入城”
“区区曹丕,有何惧哉,大兄,算我一个”
尹礼也表达了入城的意愿,谁曾想,臧霸却拒绝道:“老三,你留下吧,张辽、高顺生死未仆,你得留下找找他们,再者,大水冲势虽猛,可是说不定还有幸存的兄弟,你得把他们救出来”。
“大兄!”
“你的任务更为重要,快去吧,耽搁不得,曹丕随时可能出城!”
尹礼一阵犹豫,“大兄,据说太史慈的人马很快就要到了,要是曹丕让你攻打青州军,那该如何是好?”
臧霸确实担心这一点,假意归降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了,若是死于自己人之手,只怕做鬼都不甘心!
“老三,你是怎么想的?”
“曹丕阴险,大兄一定要记住,如果他让你出兵征讨青州,一定要犹豫一番,不可过分热衷,当然了,也不能无动于衷”
“这是为何?”
“曹丕有可能只是在试探你”
臧霸锊须颌首,“好,我记下了”。
“大兄,咱们这次分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呀”
“嗯?太史慈不是已经来了吗?”
“陈留城外已是一片沼泽,大军无法展开,只怕太史慈救出溃军之后就要离开了”
没有援军,仅靠开阳军自己的实力显然难以翻出什么风浪。
臧霸阴沉着脸,“这么说来,我叛徒的名头要顶上一段时间了?”
尹礼微微颌首。
臧霸破口大骂:“真他娘的可恨”。
“大兄还要小心一些,非是心腹嫡系,这诈降的消息还是不要泄露的好”
“我明白,人多口杂”
“不错,正是这个道理”
“老三,你走吧,再耽搁下去,万一撞见曹丕可就不好了”
“大兄,几位兄弟,你们多多保重”
“老三你也要保重!”
第724章 疑惑()
陈留城外,开阳军分道扬镳。复制网址访问
尹礼离去之前,带走了不愿意归顺曹丕的军卒。
三千五百名军卒,足足有一千五百人离去,也就是说,愿意跟随臧霸的只有两千人。
臧霸心情极差,他没想到自己的个人魅力竟然还比不上李贤。
要知道,残存下来的四千人马可是臧霸的嫡系,是随着他南征北战数年之久的老卒!
若是新卒也就罢了,臧霸不会责怪他们,可是,他们是老卒!
臧霸在开阳听调不听宣的时候,这些军卒就是臧霸的属下。
大水来临之前,臧霸特意提醒的也是这些人。
本以为四千人当中,顶多有几百人会随着尹礼离开,现在看来,臧霸高估了自己。
不过,这样也好,即便开阳军在陈留发生意外,尹礼也可以确保开阳军传承不灭!
诈降这条路非走不可,臧霸收敛心思,环顾左右,道:“走吧”。
“喏!”
旗手拔旗,军将传令,军卒动身。
两千名开阳军在臧霸的统领下往陈留而去。
途中,孙观闷闷不乐,似乎藏着心事。
吴敦素与孙观交好,他知道对方可是惹祸的祖宗,当下,急忙叮嘱道:“仲台,切记,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多言,而且,绝不能向任何人言明真相,否则的话,大兄必有性命之忧!”
孙观很是不耐,“我知道了,我当个哑巴总没错吧!”
吴敦不置可否,“入城之后,曹丕定会种种试探,仲台,你可莫要露了马脚呀”。
“我知道了,无论去哪里,我都带上你,这总成了吧?”
吴敦拍了拍脑门,觉得头痛至极。
诈降曹军,这可是关乎数千人生死的大事,带上孙观,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行了约莫有四五里路,高大的陈留城进入眼帘。
臧霸深吸一口气,道:“入城之后,听我号令行事,如果我死了,听老二的,若是老二不在了,听老四的,明白吗?”
孙观咧嘴一笑,道:“大兄,要是我不在了呢?”
“滚犊子!要是我们兄弟都不在了,开阳军也就没有负担了,他们如何选择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们兄弟再也管不着了”
孙观摇了摇头,“那可不成,我手下的这帮混账向来没有主意,我得好好活着,好好地踢他们的屁股”。
众人一阵大笑,倒是驱散了几分抑郁。
这时候,城头的曹军似乎有所察觉,他们敲响了示警的铜钟。
敌袭!
曹丕、钟繇第一时间出现在城头。
“这是开阳军的旗帜?臧霸要干什么?”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
曹丕觉得钟繇有些紧张过度:“不过是两千人马而已,他们没有粮草、军械,能奈我何!”
钟繇并未反驳,他知道,曹丕心思阴沉,如果解释太多,极有可能触怒与他。
正所谓言多必失,钟繇何必自讨苦吃?
没过多久,开阳军便来到陈留城下。
臧霸抬起头,大声喝问:“曹丕何在!”
曹丕犹豫一番,要不要应答呢?
钟繇急忙劝阻:“大公子,小心为妙呀,开阳军伤亡惨重,臧霸应该退避三舍才对,他出现在这里,太过反常了”。
曹丕正色道,“无妨,军卒们都在看着我,如果我避而不答,大家还以为我怕了臧霸呢!”
钟繇颇为无奈,只好闭口不言。
“我在这里,你要如何?”曹丕探出身来,大声应答。
“曹丕,我只问一句,你之前的承诺还算数吗?”
曹丕不解,“什么承诺?”
臧霸摇了摇头,“看来你已经不记得了,好了,就此别过”。
曹丕摸不着头脑,“且慢!”
“如何?”
曹丕绞尽脑汁,忽而,灵机一动,道:“你愿降我?”
“那要看你是否说话算话”
曹丕大喜过望,道:“那是自然,我曹丕言出必践”。
“如果你反悔怎么办?”
曹丕有些迟疑:“这……”
钟繇急忙提醒,“大公子,小心这是臧霸的诈降之计呀”。
曹丕打了个激灵,他瞬间改口,道:“你要怎样?”
臧霸并没有狮子大开口,只是落魄十足地说道:“我只希望,如果我死了,你能够好生对待我手下的这两千兄弟”。
曹丕松了口气,“这是自然,只要归顺兖州,便是我兖州儿郎,我自然一视同仁”。
臧霸叹了口气,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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