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的战略目标很是简单,就是救下夷安城。
根据俘虏交待,张饶要在三日之后发动总攻,也就是说,夷安城目前现在还在朝廷的手中。
只要城在,一切就还来得及。
据说张饶身边已经聚拢了近万人马,李贤这么点人过去,显然改变不了局面。
可若是李贤不断在外围游走,袭杀贼寇的外围人马呢?
张饶总归会忍不住出手的。
只要张饶出手,李贤就算达成了第一步目标。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贤故布疑阵,号称五千兵马,大张旗鼓地往夷安开进。
夷安城下,张饶赤身裸体,正在一名眼有泪痕的少妇身上凶狠地撞击着。
须臾,少妇惨叫一声,紧接着,叫声戛然而止,没多久便浑身抽搐着死去了。
张饶吐出嘴里的两颗红色的“樱桃”,他神经质般搂着女人的尸体,嘴里道:“果然,绝望之下的女人才最紧……”
“报,将军,有紧急军情!”
张饶随意披了件衣服,道:“什么军情?莫非官军投降了?”
“回禀将军,适才营外来了几个老兄弟,他们说有一股官军正在往夷安而来”
“什么?哪里来的官军?有多少人马?”张饶接连问了几句,忽而说道:“罢了,让他们过来,我自己问吧。”
“喏!”
没多久,从介亭侥幸逃脱的贼寇便入了营帐。
张饶凶名赫赫,那贼寇叩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只是嘴里说道:“将军,你可一定要为兄弟们报仇呀。”
“报仇?报什么仇?你抬起头来!”
贼寇抬起涕泪交加的面庞。
张饶认出了这人,“你不是高升身边的高春吗?高升他人呢?“
“将军,高统领被官军生擒了,我们三百个老兄弟死伤殆尽呀“
“什么?你再说一遍!“张饶一把举起了高春,脸色狰狞无比。
高春被张饶掐的说不出话来,有心挣扎,又惧怕张饶的手段,当下只是憋红了脸,连动都不敢动。
“你他娘的说话!”张饶咆哮过后方才醒悟,是自己抓的太紧了,他冷哼一声,一把将高春抛出老远,道:“说,把事情的经过一字一句地告诉我!”
高春不敢隐瞒,从高升骂阵,到李贤出城单挑,一直说到长枪如林,刺杀了骁勇善战的老卒头目。
张饶好几次目眦欲裂,握紧了拳头,最终只是冷冷地笑道:“好,好一个介亭李贤,好一个李游缴,四百人马就剿杀了我张饶的三百老卒!”
高春再也不敢多言,只是匍匐在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饶才再度发问:“李贤麾下究竟有多少人马?”
高春张口结舌:“小人不知”。
张饶勃然大怒:“废物,高升都折了,你还跑回来干什么?”
高春还待解释,却又听得一声森然的怒喝:“留你何用!”
“噗哧”一颗头颅滚落了老远,血溅了张饶一身,他宛若地狱修罗,阴狠地舔净了嘴角的血迹,嘴里咆哮道:“李贤,李贤,我誓杀汝!
高春死也没想到,自己躲过了李贤的追杀,逃离了敌视的乡民,最后却死在了自家头目手中。
如果知道真相,高春应该不会回来送死的。
杀了高春之后,张饶余怒未消,他叫道:“来人呐!”
“小人在”
“多派哨探,一旦发现官军的痕迹即刻来报!”
“喏!”
“滚!”
卫卒正要离开,又听得张饶叫道:“慢着,再给老子找三个女人,记得一定要嫁为人妇的!”
卫卒打了个寒碜,应诺离去。
第43章 且问过我麾下的这千余儿郎()
介亭的兵勇在李贤的统领下忽而向左,忽而向右,好似完全没有目标。
不过,只要遇到贼寇,李贤就会挥军压上,有时候侥幸全歼,有的时候却难免有漏网之鱼。
时间紧迫,李贤无法面面俱到。
逃离的贼寇将官军来袭的消息大张旗鼓的散布了出去。
短短一日,李贤就救下了三个村落,杀了七百多贼人,没有一个俘虏。
原本是有百十个俘虏的,可审问一番之后,几乎所有贼人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李贤便把他们交给辅兵营,让新兵练胆……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剿匪,等到李贤距离夷安城不过八里的时候,张饶终于派来了两千人马。
前前后后,死在介亭兵勇手中的贼人已经超过了一千三百人,其中跟随张饶南征北战的老卒有五百人。
别的人马也就罢了,可是这五百人宛若张饶的心头血,谁要是动了一滴,他就会彻底发疯。
对李贤,张饶决定亲自出征。
如今黄巾贼中已经流传了一个说法,那李贤就是天上煞星下凡,专门来对付黄巾的,此人力大无穷,手下无一合之众,但凡落入他手中的流寇一律难逃活命。
欺善怕恶是人的本性,贼寇也是如此。
李贤杀了这么多人,自身却毫发无损,他的神勇之处被逃窜的流寇添油加醋地鼓吹了出来。
只有证明了敌人的强大,才能衬托出自己的失败不是那么的突兀。
张饶意识到,再不除掉李贤,外面的风言风语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宰了几个夸大其词的部众,可流言却依旧未曾止歇,这让阴狠的张饶对李贤更是恼怒。
双方的哨探在两里之外就遭遇了,李贤得知有两千兵马来袭,稍稍有些踟躇,是战还是退?
这几日,徐庶没有开口离开,李贤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有这样的良臣谋士,就得多言善问。
李贤知道自己不是无所不能的天才,难免有思虑不周的地方,此时,他开口问道:“前前后后宰了一千多贼人,张饶怕是恼羞成怒了,依先生之见,我军是否该迎战?”
徐庶深吁了口气,道:“打蛇打七寸,游缴早已经打草惊蛇,再想潜伏一侧,伺机以待已然是来不及了,况且,游缴是来救援夷安的,若是官军退回,张饶发兵攻打夷安,游缴不是白来了这一遭吗?”
徐庶这么一分析,李贤便明白了,这一仗不打不行。
既然要打,就一定得胜!
张饶现在摸不清李贤的虚实,不敢贸然来攻,这就给了李贤选择战场的时间。
在夷安城外七里的地方有一处山脉,只要守住山脚,张饶就无法登山。
李贤兵马不多,只能选择易守难攻的地方。
这山脚,就是李贤选择的战场。
三里之外,张饶胯下骑着一匹黑马,脸色阴沉无比:“官军蜷缩到了山下?人数只有一千,你他娘的是在说笑吗?几日里连杀我五百老卒,一千多人马的官军难道只有一千人?”
那哨探浑身颤抖,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滑落,可他还是强忍着惧意说道:“小人与几个兄弟看得明白,山脚下的官军不过一千人,小人敢拿脑袋来担保。”
张饶翻了翻眼皮,道:“你的意思是说,官军还有可能潜伏在别的地方?”
“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嗯?不是说官军有五千人吗?那四千人在哪里?找不出来就别扯那些有的没的!”
无论如何张饶也无法接受李贤麾下只有一千人的事实,五百名老卒呀,在以往的战场上即便是对抗两千官军也可不落下风。
真要是只被几百名官军大败了,那他张饶的脸面往哪里搁?
哨探说不出话来,又硬挨了张饶几鞭子,才得以离开。
身旁无人的时候,张饶怒目圆睁,道:“李贤,不管你有多少人马,只要你在狗儿山下,我就取你狗命!”
说罢,张饶下令:“大军开拨,杀了那狗官。”
“大头领有令,大军开拨……”
“大军开拨……”
传令兵将消息一层一层地传递下去。
没多久,张饶麾下的两千人便开动了。
两千人马当中,只有老卒两百人,其余人马都是新收的马匪、山贼。
张饶也曾想率领老卒,一举拿下李贤,可相对于夷安城,李贤的性命是次要的。
城下的八千人马必须有得力的人手弹压,不然那帮暴徒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张饶其实明白,今日之战,要是能够杀了李贤,自然是好事,即便杀不了,只要把他拖住,等到大军破了夷安城,再把他扒皮抽筋,点天灯!
定莱将军的大旗很快飘扬到了官军方阵的两百步之外。
张饶跨马出阵,看着李贤选就的这处战场,心中不屑,道:“李贤小儿,这就是你为自己选就的风水宝地吗?哈哈,有山有水,倒是一处好地方!”
李贤骑术不佳,可在这时候也只有拍马迎上:“兀那黑汉,可是不知死活的匪首张饶?”
张饶目露凶光,已经好久没有人敢喊他黑汉了,他咬得牙齿咯咯作响,道:“我张绕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可是李贤?”
“不错,我就是杀你一千部众的介亭李贤!”
当面被人揭伤疤,张饶恼羞成怒:“且让你猖狂这几日,等我破了夷安城,必定血洗介亭,上上下下,鸡犬不宁!”
残忍的誓言让介亭兵勇心生冷意,不过,更多的却是怒意滔天。
贼人实在是狠辣,幸亏游缴派兵前来,不然若是贼人腾出手来,介亭是难逃一劫的……
李贤不以为惧,只是冷晒:“你以为你能破的了夷安城吗?”
这一句话意境深远,唬的张饶一愣。
怎么,对面那小子难道还有什么杀手锏不成?
张饶生性残忍,可却不是傻子,一时间难免有些疑惧。
可只是片刻,张饶便定下心,不管怎样,先杀了这李贤。
当下,张饶拍马上前,叫阵道:“李贤小儿,可敢与我一战?”
李贤早就听说过张饶勇猛非常,这时候哪里肯以身试险,他伤了不要紧,可是身后的千余兵勇怎么办?
如狼似虎的黄巾贼不会放过他们的!
李贤大大咧咧地笑道:“要想与我一战,且问过我麾下的这千余儿郎!”
话音未落,似乎为了响应李贤的高呼,赵亮带着人马狂呼起来:“且先问过我们手中的刀枪!”
军卒们大声应喝:“且先问过我们手中的刀枪!”
整齐划一地呼喊直冲云霄,在山谷中传来阵阵回响。
偷鸡不成蚀把米,张饶铁青着脸,挥手示意前锋出击。
第44章 天上煞星下凡()
“呜呜呜”低沉的号角声响了起来,张饶麾下的三百名弓手快速压前,打算抢占一个有利位置,然而,李贤选择的这处战场,守方居高临下,攻方很难占到地理优势。
进攻方存在的劣势,张饶早就一目了然,不过在他看来,只要能够确定李贤在这里就好了。
这个素未相识的官差实在给张饶带来了太多苦恼了,原本张饶还想趁着“斗将”的时候将其一举斩杀,可对方压根不中计。
更可恨的是,胆小如鼠的李贤避而不战,非但没有削弱官军的士气,反而大有增益几分的效果,这让张饶如何不怒?
第一轮的攻击不过是一次试探,能够一击得手自然是极好的,即便无法成功,也可以试出官军的“斤两”。
“哗哗哗”张饶麾下的一张张牛角弓蓄势待发。
李贤早已经退回了军阵,看到贼人弓手出击,他一声令下,“举盾!”
兵勇们便举起了从介亭县令手中置换来的盾牌,没有盾牌的那些军卒几人合力,举起了厚实的木板。
用木板做挡箭牌,这是李贤想出来的注意,反正大军出征,随行的还有三百名辅兵,不用担心木板无人运输。
在李贤的指点下,木板的用途得到了充分发挥,扎营的时候可以作支架,抬伤兵的时候可以作担架,现在呢,又可以做挡箭牌……
张饶阴鹫般的目光在四下里游弋着,他总感觉李贤还在哪里潜伏着一股人马,不然的话,区区千余人马哪能够取得如此嚣张?
“放箭!”张饶一声令下,早已蓄势以待的弓手们便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嗤嗤嗤”箭矢划破空气,呼啸而过。
战果如何?
张饶紧紧地盯着官军的战阵。
“咄咄咄”箭矢落到了前方,可却全都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怎么会这样?
官军扛着的是什么东西?
“再放!”
又是一轮箭羽落下,然而,张饶却没有听到一声惨叫。
这他娘的真是见鬼了,难道所有的箭矢都落空了不成?
多数的箭矢虽然被木板、盾牌挡了下来,可两轮箭羽下来,还是有几十枝弓箭透过缝隙,伤到了官军。
只不过,由于糜氏三公子的馈赠,正兵营的人马人人披甲,除了几个伤到脚趾、小腿的军卒之外,没有一人中箭而亡。
两拨箭羽徒劳无功,张饶便知道,再射下去也是枉然。
大规模的攻城在即,张饶不想把有限的箭矢浪费到这个地方,他咬了咬牙,道:“张于,你领八百人马,给我冲上一阵!”
名唤张干的头领应诺离去。
贼人的兵马动了,弓手潮水般褪去,换上一波手持长枪的人马。
李贤松了口气,长枪阵最怕的箭雨就这样熬了过去,如果只是短兵交战,他可不会畏惧任何兵马。
“收盾!”
在各级军官的呼喝声中,大大小小的木板重新放到落到了地上。
手持毛竹的兵勇们昂首挺胸,面对狰狞咆哮的贼人,他们毫无惧意。
一百步,八十步,六十步,十步,近了,更近了……
忽而,李贤一声令下:“出枪”。
原本不动如山的枪阵突然动了,最前排的兵勇们手持毛竹,凶狠地往前刺去。
奔袭而来的贼寇根本没想到官军的武器竟然有这么长,措不及防之下,几十人瞬间便成了肉葫芦,血流满地。
剩下的贼寇有的惊呆了,有的嚎叫着再度冲了上去,可是,介亭的兵勇们完全找到了节奏,找到了感觉。
“刺、收、刺、收”,简简单单的动作,简简单单的招数,谁都可以轻易看破,可是,贼人却怎么也躲不过去。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第一波的百余号贼寇就死伤殆尽,剩下的人马再无战意。
即便张于连杀数人,可还是止不住溃兵。
“天上煞星下凡!”贼人大呼小叫着,直奔后阵而来。
张饶气炸了肺,他纵马上前,亲自斩了一名逃兵,嘴里道:“拦住他们,敢冲阵者,杀无赦!”
“敢冲阵者,杀无赦!”压阵的小校急忙弹压溃卒。
贼寇们自相践踏之下伤亡了二百多人,真正折损在李贤手中的人手刚刚过百。
张饶抽刀在手,想斩了进攻不力的张于,却被麾下劝阻住了。
“废物,都他娘的废物”
“大头领息怒,张于虽然败了,可也算逼出了官军的利器”
张饶渐渐平静下来,他问道:“官军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像是毛竹”
“几十杆毛竹就把你们杀的大败,你们手里拿的都是烧火棍吗?”张饶又怒了。
张于伤了左臂,他跪倒在地,道:“是我大意了,不防备之下吃了大亏,请大头领责罚。”
“哼,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吗?”
“张干的命都是头领救的,便是取走,我也无怨无悔”
张饶眯缝着眼,好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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