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眼看着就要到达官军方阵了,高升咬牙滚落下马。
“噗通”,接连滚落了无数个跟头,高升才把那冲劲儿完全卸了下来。
然而,不等高升站起身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他身前。
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不是李贤又是哪个?
高升还待反抗,却被李贤一脚踹到在地。
倒地之前,只听得李贤嚣张十足地吼道:“来人呐,把这厮给我绑了!”
“喏!”
早有兵勇上前,利落地将高升捆缚起来。
高升依旧不服,他叫嚣道:“奸贼使得奸计,有本事堂堂正正地打一架!”
李贤不以为意,游缴所的兵勇却不乐意了,他们恶狠狠地勒住高升的绳索,嘴里道:“无耻贼人,亏你还好意思说出口,我家游缴以步对马,胜的干净利落,倒是你这家伙,好不爷们,败了就是败了,找什么借口……”
李贤竟然胜了,而且还生擒了敌将!
城头的县令大喜,他大声笑道:“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李贤一定能够旗开得胜,哈哈,我介亭无忧矣!”
一干人等俱是面带喜色,游缴所的兵勇士气大盛。
反观黄巾军,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家武艺高强的头领不出两个回合就被生擒了,连救援的机会都没有。
要不是其他头目及时出面弹压,这伙黄巾军说不定就要出乱子了。
趁着士气正旺,李贤当机立断,他高声呼喝,道:“游缴所兵勇听我号令,全军出击!”
“得令,出击!”
长枪兵应诺往前,新兵有新兵的好处,一旦提升了士气,他们就像初生的牛犊一样无所畏惧,即便面前立着老虎,他们也敢闯上一闯。
适才,李贤孤身擒敌将的身影早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众人的脑海之中,跟着勇猛如斯的头领厮杀,想不胜都难!
黄巾军这边儿,没了大头目,究竟是战还是退,几个小头目商议了好一阵子才确定下来:必须杀上一阵,若是胜了,就一鼓作气夺了城池,即便是败了,依照他们逃命的本领,官军也奈何不了他们。
计议已定,流寇们开始准备作战了。
长途奔袭,黄巾军手中没有多余的辎重,而且为了攻打夷安城,张饶几乎把手中所有的弓手都抽调了出来。
此次高升出征介亭,三百人当中,只有十名弓手,连箭矢也不多,其余的流寇要么手持长枪长矛,要么便拿着大刀,提着盾牌。
官军列枪阵而来,对付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用箭雨攒射,然而,黄巾军中的十名弓手在这种距离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顶多射出三轮弓箭。
三轮箭羽也不过是三十支,真正落到长枪兵头上的只有六七支。
这种程度的伤害还在兵勇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即便是受伤的那几个兵勇也在咬牙坚持着。
游缴在开拨之前早已经说过了,战阵厮杀,论功行赏!
待会儿只要冲将过去,捅死几个流寇,那就等于发了一笔小财。
黄巾贼又不是真的刀枪不入,适才,李游缴连他们的头领都生擒活捉了,这些贼寇又算得了什么?
李贤没有意识到,个人勇武在冷兵器时代所起的效果甚至完全可以左右一场小型战斗的胜利。
冷兵器时代,短兵交接,敌我双方的信心显得尤为重要。
从一百步到十步,游缴所的兵勇已经把自己的状态调到了最佳水准。
黄巾军这边儿,稀稀疏疏的箭矢抛射完毕之后,他们只好也用长兵器对敌。
只是比起官军的阵列,黄巾军的排兵布阵很是随意,根本没有像样的阵势。
能够活到现在的贼寇,都是百战老兵了,他们在战场上的存活能力极强。
两军相距不过五六步的时候,贼寇突然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在正面抵挡,另外手持短兵器的家伙从两翼包抄,打的竟然是攻击侧翼的主意。
好在李平反应及时,两侧的长枪兵调转枪头,才没被流寇冲乱了阵脚。
李贤勃然大怒,要不是之前特意训练过这种突发状况下的处置情况,今天岂不是要栽了?
满腔的怒火迸发而出,李贤一枪突刺,嘴里道:“杀!”
一个杀字好像吹响了厮杀的号角,长枪兵们整齐划一地刺出了手中的毛竹。
与长枪相比,毛竹无疑占据了极大的长度优势。
往往流寇的长枪刚击出了一半,可官军的竹尖已经刺到了眼前。
躲吧,血肉之躯是无法抵挡的。
你躲我闪的,黄巾军的阵列再一次撕裂了。
敌推我进,长枪兵在李贤的统领下依旧保持着严密的阵形,他们不停地突刺,突刺,突刺,直到眼前再也没有敢于抵抗的贼人。
冲到两翼的贼寇也遇到了对手,左翼的刘七,右翼的李平都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他们知道只要顶住贼人的冲击,正面的贼人一旦败了,两翼的贼寇必定会溃逃。
一个多月的训练让游缴所的兵勇学会了如何杀敌,一个月管饱的伙食也极大地增强了兵勇的体质,对面穷凶极恶的流寇虽然招数狠辣,可他们却缺乏拼死一战的勇气。
对于这些积年老寇来说,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其实,战斗在一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当黄巾军察觉到眼前的这股官军战力太过凶悍之后,他们都萌生了退意。
定莱将军张饶是让他们来裹挟流民的,可不是让他们来送死的。
既然县城攻不破,那就换个地方,只要在期限到来之前凑足三千人马就不算违抗军令。
真要是把三百人都交待了,张饶将军那里岂不是连个口信都没有?
抱着且战且退的心思,几名黄巾军的小头目不约而同地下达了撤离的命令。
此起彼伏的呼哨声在这厮杀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凄厉。
兵勇们听罢之后不明所以,那些贼寇却明白的很,这是准许他们撤退了。
老寇们松了口气,眼前的这伙官军实在是太过诡异。
且不说那滴水不漏、铜墙铁壁一般的长枪阵,便是两翼那些刀手也绝非等闲。
黄巾军不知道,两翼的那些刀手都是李平与刘七豢养的精锐,是他们在介亭立足的根本。
要不是这一次为了谋取战功,两人说什么也不舍得把这些精锐拿出来。
好在此战胜了,刀手们也没有经受太大的损失。
第30章 伏兵四起()
贼寇们逃了?
城头的大小官吏全都呆傻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张饶麾下俱是黄巾精锐,这是不争的事实。
一年前,北海相孔融讨伐张饶,可却被黄巾贼杀的一败涂地,怎么如今李贤凭借四百人就胜了?
黄巾贼起码也有三百人呀,按照往常的惯例,要对付这般数量的贼军精锐,起码需要一千多人才能击而胜之,要想尽数围歼,那就需要三千人马!
李贤练兵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到底是怎么让一帮泥腿子变成战场上的敢战之士的?
一个又一个疑问浮上心头,不过这时候可不是顾虑这些的时候,官军胜了,贼寇逃了,县城的危急解除了,这就是大喜。
不知道什么时候,欢呼声从城头响起。
县令盘算着,待会儿李贤入城之后应该给他什么样的封赏。
在众人想来,官军既然击退了贼寇,那就应该回城休整。
然而,接下来李贤的所作所为再次让众人失策了。
将散乱的阵形稍稍归拢一番之后,李贤便领着人马再度出发了。
兵勇竟然没有回城!
临行之前,李贤派人给县令带来一个口信:贼人虽然败了,可实力尚存,如果不能趁他们毫无战心之际尽数剿灭,介亭便永无安宁之日。
李贤的顾虑很有道理,黄巾贼是流寇,他们不事生产,以裹挟钱财、粮秣为生,如果介亭真要是被他们盯上了,时不时的过来骚扰,那介亭的乡民还如何生活?
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适才短兵交接,四百名的兵勇只折损了不过几十人,尤其是正面的长枪兵,凭借毛竹的长度优势,他们几乎毫无折损,而对面贼寇起码付出了七八十人的代价。
以毛竹做武器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贼寇一着不慎就吃了大亏。
不过,倘若一旦贼人把消息泄漏出去,下一次,李贤的长枪阵就别想出其不意了。
流寇与其说是溃逃,倒不如说是撤退,经年累月的逃亡生活使得他们逃生经验丰富。
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介亭城外的那伙官军竟然追了过来。
几个头目商议一番,决定伺机反咬一口,可身后的官军很是狡猾,他们即没有分兵包抄的迹象,也没有玩命追赶的意图。
整个四百人的队伍就那么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缀在后头。
实在是太过可恶!
有心在道路两旁设下伏击,可附近又实在没有有利的地形。
琢磨半晌之后,流寇头目无奈,只好任凭官军追击,反正以他们的速度,官军无论如何也追不上。
李贤这是要把流寇礼送出境吗?
自然没这么简单,比起流寇,李贤才是正儿八经的地头蛇。
既然是地头蛇,对于辖区的地貌特征自然需要充分掌握。
在李贤私人绘制的地图上,介亭西北十里之外有一条河流,冬日的河流水势并不猛烈,可却有着冷澈入骨的寒意。
泅渡是万万不可的,要想过河必须从一座木桥上通过。
根据李贤的了解,之前,高升麾下的这伙黄巾贼就是从那处木桥进入介亭的。
如今,贼寇撤退,自然不可能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循着来时的路返回,这是最安全的方案。
这种想法是最稳妥的,毕竟人类对陌生的地方都有一种天然的危机感。
高升虽然被李贤生擒活捉,可他麾下的这伙流寇却很不简单,无论是前方的哨探,还是后方的盯梢,都做得一丝不苟。
如果介亭县令看到了,绝对不会认为黄巾军是在溃逃,因为他们就是在撤退!
大汉朝廷举国之兵围剿黄巾,几年下来,鲁莽迟钝的那些黄巾贼都已经死掉了,剩下来的都是些有着丰富逃生经验的老寇。
当二百多人的黄巾军来到木桥跟前的时候,后方的官军距离他们不过两里路。
这个距离足够二百人通过木桥了。
只是为了确保安全,一个头目还是再三确认:“前面可曾哨探清楚了?我们这二百多兄弟的命可都在你的手里。”
哨探表情一滞,可还是笑道:“这寒冬腊月的,畜生都不会出来,我瞧的很仔细,不会有错,绝对没有人。”
那头目这才点了点头,道:“那好,你再辛苦一趟,给弟兄们头前开路。”
哨探连连应诺,他心中不禁腹诽起来,介亭的官军还在屁股后头呢,前面哪会有什么伏兵?
要是高将军在,绝对不会像这般胆小。
贼寇们扛着武器,游哉游哉地踏上木桥,他们根本没有把后方的威胁放在眼里。
官军的长枪兵再厉害又能怎样?难道还能飞到前头不成?
咚咚咚,第一波黄巾军踱过了木桥,他们在桥的那一端跺着脚,哈着热气。
天儿实在是太冷了,原本还想破了县城,好生地潇洒一番,谁知道竟然吃了败仗,待会儿说什么也得劫几个村子,睡几个婆娘乐和乐和!
劫掠,是流寇的本性,在他们眼中,天下的财物、女人都应该是他们的。
过了桥的流寇们散乱地站在一侧,他们大声诅咒着介亭的官兵,又埋怨了高升的鲁莽。
几个与高升亲近的贼寇不愿意了,他们与对方争吵起来,眼看着一场内斗就要爆发。
忽然,一大片黑的白的东西迎风飘来。
流寇处在下风口,飘来的粉末结结实实地吹进了他们的眼中。
火辣辣的痛苦让流寇大声尖叫起来:“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没被粉末迷眼的那些急忙背转过身,试图躲过这一波粉末袭击。
然而,刚刚转过身子,后头便传来一阵厮杀声。
“杀贼!”
声到,人至。
谁是贼?
当然是黄巾军了。
伏兵,有伏兵!贼寇惊恐地大声喊叫起来。
桥头的另一端,贼众大乱,谁也没想到官军竟然会在这里设伏。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介亭的官军不是还在后头没有跟过来吗?
前方的人马是哪里冒出来的?
“刘三狗,老子干泥老娘,你是怎么哨探的”,贼寇的头目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骂,然而,说什么都晚了。
近百名手持各式武器的乡民呐喊着冲了过来,在他们身后,还有数百名摇旗呐喊的男丁。
前后夹击!
即便是天公将军张角在世,面临这种危急关头只怕也徒呼奈何吧。
半渡而击,这是李贤早就谋划好的。
只要贼寇从这里撤退,李贤就打算把他们全部歼灭。
当然,一切的一起还是建立在兵勇必胜的基础上,倘若李贤败了,这些伏兵,这些布置都只是个笑话。
破了县城,裹挟了流民的黄巾军势力必定会进一步膨胀,那时候,就算埋伏一千人马只怕也无济于事。
第31章 尽数歼灭()
李贤率领兵马赶到的时候,流寇在各自头目的约束下组成了一个圆阵,他们没有四散逃亡,而是打算与官军决一死战。
这并不是流寇不害怕死亡,而是因为他们别无选择,在这种寒冬腊月的情况下,没有补给,孤身一人,横死野外的可能性极大。
如今天下大乱,乡民的村落对外来人极为抵制。
毕竟,谁也不知道来路不明的陌生人究竟是不是贼寇。
前有伏兵,后有追军,逃生无路,惟有死战。
一座五六丈长的木桥把黄巾军分成了两部分,顺利过桥的有三十多名贼寇,桥面上也有三十名开外的贼人,真正没有过桥,殿后等待的贼众只不过一百五十多人。
隔着一百多步,瞧见贼寇列阵以待,李贤很是高兴地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贼寇犯我介亭,罪恶多端,我介亭的儿郎们,为了家中的安宁,杀贼!”
谁没有家?谁没有亲人?
李贤这番说辞恰到好处地激起了兵勇心中的愤慨与豪情。
黄巾贼又如何,还不是逃了又逃?
现如今又被李游缴用计堵在了这里,只要杀了他们,大把大把的犒赏就可以带回家,而亲人们也不必担忧贼寇来犯了。
“杀贼!杀贼!”
经过之前的激战,兵勇们迅速蜕变了。
初战告捷,等于给官军注射了一记强心针,他们开始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手中的长枪,更相信可以顺利地杀死贼寇。
黄巾之害,众所周知,他们所过之处宛如蝗虫一般,寸草不生,鸡犬不留。
带着无边的怒火,满腔的豪情,兵勇们杀了过来。
那整齐的队列,褐色的枪尖给黄巾军带来了极大的震慑力。
之前,就是这枪阵杀死了几十个好手,现在,枪阵又来了,该如何破敌?
望着缓缓逼近的官军,贼寇颇有些狗咬刺猬无从下手的感觉。
这时候,桥那一端的战事已经结束了。
过桥的三十多名贼寇先是不小心中了李贤研制的毒弹(石灰与锅灰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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