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妈妈,是你把我妈妈藏起来的,是不是?”丁涵指责的说,魏太太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几支玫瑰,泄气的说:“以前都有大把的玫瑰从海那边飘过来,最近怎么没有了?老公,今天明明是周末啊。”看到眼睛红红的丁涵,她的话僵在嘴边。
“玫瑰……”丁涵拿过一支玫瑰过来,那上面还有舅舅系上去的蕾丝带,“这是我和我舅舅放在海里的玫瑰,是给我妈妈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是在海边捡的。”魏太太看向魏医生。
“原来,我们每个周末放到水里的玫瑰,都会漂到这边来……都会,漂到妈妈这边来……”丁涵喃喃自语,蒋少同走过来,对魏医生说:“你好,我叫蒋少同,家父是蒋永仁。……魏医生知道什么,还请明说。”
活这么大,没想到会被两个小鬼威胁,魏医生看向海面,说:“是卓先生在两年前,把艾玛交到我手上的,具体艾玛的身份,我不得而知。做我们这行的,可不会问那么多。”
苏秦走到庄园里,就看到齐扬在提着行李袋,正要出门的样子。他扶住额头,那个实验室怪人葛临已经有三天没有出实验室了,整个飞扬制造上下,全都由他一手打理。齐扬平时即使不出现,每隔三天还是要打个电话回来的。这出院了之后,连续八天无任何音讯。
“你来得正好,我要回老家一趟。”齐扬走过来,看样子是好几天都没刮过胡子了。
苏秦掏出几份合同,说:“法国几个合同,很重要,请您签完之后再离开。”
给读者的话:
卷轴生病了,别字请谅解,上午刚打过点滴,鞠躬,请包涵。
三十 无所顾忌的走过去
“那几个制造商,还是决定和我们合作?你没有给他们额外的许诺吧?”齐扬低头签字,以正常的商务口吻问道。
苏秦怀疑着自己的耳朵,他已经太长时间没有听到如此正常的齐扬了,不禁打起精神,说:“当然没有,只是公关部耍了一点小手段。”
“那就好。可以了。”齐扬看到苏秦憔悴的脸,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呵……您知道就好。路上小心。”
机场来了很多记者,卓傲然戴着墨镜,被铺天盖地的卡擦声迎接着,来接机的卓晴远远的就看到了卓傲然神清气爽的样子,顿时觉得,弟弟是真的成人了,还是结婚能锻造一个男人。
“艾玛,傲然,你们可算回来了!六姐现在出门呐,都快被那些记者给烦死了,家里的电话线都剪掉了。”卓晴看向那些苍蝇般的记者,在心里比了一个中指。
“都快十天了。这群记者还这么有兴趣?”卓傲然冲狗仔队打着招呼,“怎么,我卓傲然结婚,是什么石破天惊的丑闻吗?”
“也不是,还不是艾玛的样子,和齐菲……呃,长得太像了……”
“卓先生,蜜月旅行之后,你接下来,会有什么安排?”一个女记者终于挤到了卓傲然面前。
“按照中国的传统礼节,我得带着我的太太回老家一趟。呵呵……”
“那么,艾玛的老家,是在法国吗?”紧接着,又有人凑过来问,卓傲然墨镜下的眼睛眨了几下,点点头,笑起来,推着齐菲向前走去。大批的保镖将记者隔开,在气息攒动的包围圈中,齐菲的脸被层层遮掩起来,她面无表情听着五花八门的问题,在提问涉及到齐扬的时候,会稍微挪动一下不适的手肘。
“怎么了……”卓傲然低下头,在她耳边问。
“……他们像六姐说得那样,很像是厕所里的苍蝇。”齐菲低声回答着。
卓傲然扬扬眉,摸摸她的头,说:“所以,做豪门太太不容易。”一翻争先恐后的推挤后,齐菲和卓傲然终于安全坐到了车上,卓晴在副驾驶位置上,又是一通抱怨。
“你们是不知道,这国内的大报小报,全都是关于你们的,还有齐扬怎么在婚礼现场大闹……我去找过蒋永仁,可人家说了,这种大事情,他堵不住!”卓晴生气的说。
“堵不住就算了……”卓傲然将齐菲扶正坐好,说:“齐扬呢,没有召开什么记者会澄清一下吗?”
“澄清?我听他那个苏秘书说,齐扬出院之后,就没去过公司。”卓晴看到后面有媒体的车开过来,皱眉的命令司机道:“快点绕道!”
“是的,小姐。”
“看来伤得很重。”卓傲然握住齐菲冰冷的手,说:“齐总那天的样子,要是给拍下来,那他十年之类都不要再社交圈走动了。”
“但是说起来……齐扬对齐菲……很不单纯呐。听他的口气,他们可不只姐弟关系这么简单。”卓晴摸摸耳朵,转过身,“像齐扬这种男人,本来就没什么缺陷。可现在看起来,他的缺陷……还真是很大。”
“……报纸对这个有报道吗?”卓傲然问。
“没有。报纸着眼于……你娶了齐扬的爱人。”卓晴拍拍手,看向后面,说:“终于把他们给甩开了!”
“……”卓傲然吻了吻齐菲的手指,小声的说:“我带你回家看看,你昨晚一直的喊着妈妈,很想妈妈?”
齐菲没有说话,她点点头,半响又问:“我……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就是流了很多汗。”卓傲然的下颚抵在她的头顶,闷闷的说:“伯父伯母,喜欢什么,我要买点什么……”
“……不要回家,他们会吓死的。……我已经不在了。”齐菲突然觉得很累,她躺到卓傲然的怀里,轻轻的说:“我累了……要睡了……”幽微的呼吸声在胸口温温的蔓延开,卓傲然小心的将车窗关上,卓晴在前面看到卓傲然绷紧的侧脸,心下开始忐忑。
车子抄小路绕回卓家的老宅子,路也越来越安静,渐渐的驶入满是大树的地方。卓晴转过身,小声的问:“傲然……她怎么了……”
“可能刚下飞机,那帮记者又那么麻烦。”卓傲然拿下墨镜,就看到卓晴不相信的眼神。“六姐,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在说假话。”卓晴笑着肯定。
“没有。”卓傲然抱稳齐菲,让她睡得更舒服些,药量加大之后,她有点嗜睡了。
“……是不是……怀孕了?人家说,怀孕的女人容易瞌睡……”卓晴再次笑着肯定道。
卓傲然弯起嘴角,重新戴上墨镜,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卓晴不要说话。
齐菲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十分安静,她听不见呼吸声、键盘声,静寂的如同一个关门的公墓。她坐起来,摸索着床头,什么东西都没有。
“傲然……”她掀开被子,赤脚站到地板上,连空调的声响都没有,这里是哪儿……“卓傲然,傲然……”
“嘭”的一声,卓傲然推开门,手里端着橙汁和几片刚烤好的吐司,看到齐菲露在外面的脚踝,训斥道:“坐到床上去,地板很凉。”
“傲然……”齐菲朝他的方向走去,问:“这是哪儿?……没有声音。”
“是我们家在郊外的小别墅,目前就给我们俩了。”卓傲然放下托盘,牵起齐菲的手,将她安置到床上,说:“吃点东西吧。……明天我们就回老家。”
“你真的要去?”
“礼貌上,我也应该要回去一趟吧。远远的拜访一下也好。”卓傲然刚刚接到陈立的来电,齐扬已经早一天动身了,时间配合的刚刚好。他拿起面包,撕成一小块,说:“张嘴。”
吐司是温热的,卓傲然的手指偶尔会碰到那两片同样温热的唇,他留恋着这份简单的信任,与齐菲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他永远无法遗忘。耐心的给她戒毒,耐心的教她在眼睛看不见的时候怎么辨别方向,点点滴滴,就是渐渐渗透进心底的温情。
“你怎么不说话?”齐菲问。
“……我在看你吃饭呐,很忙的。”卓傲然笑着回答,安静了一会儿,吐司面包喂完了,他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齐菲,说:“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以前,听到朋友说,下辈子,都觉得是个搞笑的比喻。现在我却和他们一样,希望能有下辈子这种事情。”卓傲然的眼圈微红。
“下辈子……不要了。做人好累,我想做一条小河,养很多漂亮的鱼和鹅卵石。”齐菲正经的打算着,她一直希望做一个没有生命的个体,没有喜怒哀乐,淡淡的,向阳生存。不被占有,也不去占有。
“那我,就做垂钓的渔翁。留着大胡子,人见人怕。呵呵……”他的表情黯淡下来,侧头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脖子。
霍琳琅看到电视里面卓傲然夫妇抵达机场时的混乱场面,轻轻的皱皱眉头,她走到一直盯着电视画面的父亲面前,说:“爸爸,别看了。陈伯熬好了人参鸡汤,我去给您端过来。”
“不用了,不是那个味道,有什么好喝的,不是那个味道。”霍铭看到架子上的手枪盒,就说:“去把那个盒子拿过来,我要擦擦手枪。”
“好的。”霍琳琅把带有南瓜灯图案的手枪盒拿过来,说:“爸爸,这把枪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是……我的初恋呐。”他笑了笑,不舍得摸摸那个凸起的南瓜灯。
“爸爸的初恋不是妈妈?”霍琳琅好奇的问。
“……不是,是个瑞典贵族小姐。美丽的令人惊叹,说起来,齐菲那孩子,倒是很像她。”霍铭仔细的擦拭着那把枪,明晃晃的枪柄反射出凌厉的光泽。
“瑞典?爸爸年轻的时候去过瑞典吗?”看到父亲难得的好心情,霍琳琅笑着坐在一旁。
“当然,那时候,我是在全世界到处跑。遇见她,是个很意外的事情。记得当时在宴会厅,我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吸烟,她就穿着晚礼服,偷偷的跑过来,正好躲在我站的那个角落里。”霍铭沉浸到回忆中,那个女人走过来的时候,带着一阵难以言说的微妙香气。
“呜呜,妈妈要是听到爸爸这么说别的女人,一定嫉妒死了。”霍琳琅努努嘴。
“你妈妈……说到底,还是我对不住她。”年轻的霍铭回到中国之后,几乎没有一天不去想念那个身影,于是他在家族的压力下,娶了霍琳琅的母亲。而婉儿的长相,和他的梦中情人,十分之相似。他摇摇头……继续擦拭着手枪,说:“不说这个,你和齐扬,没有复合的可能吗?”
“……爸爸……我们已经离婚了。”霍琳琅板着脸,她现在一想到,那些日子,齐菲虚伪的笑脸,就会有肮脏的感觉,他们私底下,一定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亏她还当齐菲是姐姐。
“唉。”霍铭摸摸霍琳琅娇气的脑袋,这两年来,他常常会在梦中惊醒时,怀疑齐菲,是否真的存在过。他仔细的回忆着和她相处的细节,竟然与他深爱的女人重叠在一起,当初误认她是婉儿……“咳咳,听说齐扬还在找齐菲,有下落吗?”
“能有什么消息……他就是个疯子,死了的人,难道要挖坟抛尸?……”霍琳琅转过脸,整个世界,最不希望看到齐菲的人,恐怕就只有她了。
火车车厢里,能听见悠悠的晃荡声。田野里刚下过雨,处处都是萧瑟冷凝的水汽,在麦芒的尖角处,镶嵌着一颗颗透明的水珠,随风屹立,或者随风坠入大地。车道进入隧道中,眼前一片黑暗。在黑暗中,一个瘦削高挑的身影线条冷硬的靠在窗边。这个身影,几乎与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隧道尽头,从远处的天际再次刮来一股冷风。齐扬靠在车窗前,手里夹着燃了一半的雪茄,睫毛微眨,寂静的盯着田野里青绿不齐的野花野菜。田间的一切都很安和,除却那些乱扔的农药袋子和瓶瓶罐罐,烧黑的田埂,垂直落寞的电线杆,还有在角落里蹲着的灰兔子。齐扬嘴中的烟圈逃逸出来,他侧仰起头,细碎的白光从他的侧脸倾泻下来,嘴角微皱。
“先生,这里不能抽烟。请您到吸烟区。”列车员走过来提醒道。
齐扬扔掉烟头,又走回自己的座位上。他回老家碰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老校长病逝,放在他左手边的一个大包里,就是老校长的骨灰盒。老人家膝下无子无女,将一辈子的时间,奇'﹕'书'﹕'网都花在了博文中学的建设上,教育部应该给这样的人颁奖章。
“喂,年轻人,你这个包很重。”坐在身旁的一个中年人说。
齐扬转过头,看到他的长相,说:“是骨灰盒,偷了也卖不出去。”
“啥?骨灰盒?”男子站起来,摸摸后脑勺,向后面的车厢走去。齐扬坐到那人靠窗的位置,将头抵在玻璃上,外面又开始下雨。雨水从他的脸上溜过去,他又靠到座椅上,抬头看车厢肮脏的顶部。
【小扬,我去给校长洗衣服,他老人家腰不好。】那时候的齐菲很喜欢给老校长帮忙,做什么事情,或者是吃到什么好吃的,都会加一份给校长。她要是忙着给老校长洗衣服,他就会拽着她的衣服,走哪儿跟哪儿。
【姐姐,今天要陪小扬玩儿,不洗衣服。】
【不行哦,姐姐之所以能在那里念书,都是老校长在帮忙。】繁重的家务和农活,再加上一些额外施予外界的帮助,齐菲的生活忙碌的像是个陀螺。而齐扬,就是牵着这个没有方向的陀螺的绳子。
火车到站了,齐扬被列车员喊起来,他背着大包,出了火车的门,打的将老校长的骨灰盒送到了一个大的祠堂里,从地毯上买了很多纸钱和房子,一一烧给了永远沉睡的老校长。
“真有孝心,这个位置可是我们祠堂里风水最好的。保准逝者能在地下安生的过活。”肥头大耳的光头管理人乐呵呵的说。
齐扬拜了几下,转身就离开了佛乐撑起的无名之地。他拿出雪茄,连抽了好几口,左右的在街道上徘徊着。小镇上的居民都以看怪物的眼光看他。没有热度的太阳升到天空的中央,路上的行人都变成了几个单薄的影子,齐扬靠在土墙边,看到一个乞丐小孩走过去。
“喂,小孩。”齐扬喊道。
“干什么?”枯瘦的小孩走过来,不解的问。
齐扬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钱,说:“给你。”
“……你不是要我替你干什么吧?”小孩抬眼看着那些钱。
“拿着钱,然后赶紧从我面前消失。快!”齐扬弯起嘴角,拜托的说。
“……啊,你手机响了!”小孩揣着钱,飞一般的从他眼前跑过去。齐扬掏出手机,来电显示的是个绝对陌生的号码,他按下接话键。
电话那头一片安静,然后一个女人的录音放了出来,他起初准备挂掉电话,可在听到后面的内容时,失色的双眸顿时满含色彩,左手倏的握成了拳头。
“我是葛临。”葛临放完录音,说:“本来要当面告诉你的,可是你又走了。你所听到的一切都不是捏造,如果你肯定那个人是齐菲的话,可以……无所顾忌的走过去了。”
“……这是我二十七年来,来,听过的最美的故事。”齐扬呼出一口气,将手机扔到了瓦房上,那只可怜的手机顺着陡峭的砖瓦向下滑动,齐扬站在那里,接住手机。男子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明澈,带着极淡的青涩气息,像是攀岩在崖山的朝霞,无意间释放掉魅人的所有期许。他再次将手机扔到瓦房上,手机照样滑落,男子希望能大叫大跳,将一身的束缚的藤蔓全都扔进废墟里,但此时,他只能接住这个手机,继而无言的欢笑。
“你是哪家的?在我家房头干什么?”一个老太太勾着腰,拿着拐杖走过来。
“没有。”齐扬有礼貌的说,声音像是回到了十八岁的少年。
“还没干什么,你这个孩子不诚实,你!你……”这个老太太的脾气还挺大的,她拿出一个水管,冲齐扬身上开始喷水,一边骂道:“叫你欺负我这个老太太!滚回家去!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教的!”
父母……齐扬站在水里,那些冰冷的水彻底浇湿了微笑的他,他向后大步跑去,像个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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