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合璧在她面前，居然没有脸红或者扭捏，只是笑着微微点头：“我们来看看汝曜。”
她领着戴寒玉的手没松开，似乎害怕林翎不让戴寒玉进去一样，林翎瞥了一眼她们相牵的手，笑着道：“请进，快请进吧……”
戴寒玉跟着蓝合璧走进了里屋，蓝汝曜早就听见声音了，坐在床上正在慧云、慧月的伺候下穿着外衣，一眼就看见姐姐身后跟着的戴寒玉，立刻慌乱了一下，低声催促：“快点，快给我穿上……”
戴寒玉转开眼假装的看屋子的摆设，等听到那边蓝汝曜下床的声音，才把眼睛转回来。
蓝汝曜此时精神恢复了不少，笑嘻嘻的看着蓝合璧不说话，很稳重的蓝合璧这会儿倒是脸红了，白了他一眼，却又认真的问道：“怎么样？身子还难受吗？是不是下床了还觉着飘？头晕？今天吃了多少东西？”
“没有，昨天一听说，当时就吃了三碗饭，立刻精神就好了！”蓝汝曜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你可别大意了！”蓝合璧回身想找慧云、慧月嘱咐几句，谁知道一转眼的功夫，两人全都出去了，只有林翎坐在那边的椅子上笑着不说话。
蓝合璧只好嘱咐她：“弟妹，这些天要小心注意着，不管有什么不舒服的，立刻找大夫……好么？”
“好，妹妹会小心的。”林翎笑着道：“姐姐的事妹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有尽全心全力的照顾好汝曜，也算是给姐姐的事情间接的帮点好。”
戴寒玉听出来了，她这是带着埋怨？表示她已经知道了蓝汝曜为姐姐出头的事？埋怨的是谁？蓝汝曜还是蓝合璧，看来是蓝合璧吧？要埋怨蓝汝曜的话，不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蓝合璧就当没听明白，笑着点点头，倒是蓝汝曜，脸上带着讪然的表情，低着头看着地上。
蓝合璧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身后的林翎没有在出声，大家都没说话，气氛尴尬了一下子，蓝汝曜抬起头来看着戴寒玉笑起来：“保媒的事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是好日子？”
蓝合璧红着脸嗔怪的打了他一下。
戴寒玉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开始到现在，心里一直有点难受，看着蓝汝曜，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总之，看了蓝合璧和林翎的相处，在听林翎的说话，她的心里对蓝汝曜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表的难受。
现在听到蓝汝曜问话，立刻打起精神，轻快的说道：“快，很快！就在一个月内办好，正好世子那边请的媒人是我的婶婶，我们尽快的办！”
“你婶婶也是保媒的？呵呵，还是世家咧！”蓝汝曜看着她，似乎精神也好了，笑着打趣。
“那是！”戴寒玉笑着道。可能是声音大了点，惹得刚进来的慧云赏了她一个大白眼珠子。
上一次戴寒玉来到蓝汝曜的新房，是看他饿得要不要紧的时候，那时候很匆忙，也没有顾得上仔细看就出去了。
现在他们姐弟说话了，戴寒玉也有时间打量一下这个新房，新房收拾的很干净，床上的帐子已经换成的粉红色，窗户上的喜字窗花也换了下来，换成了带着童趣的小人儿的花样儿，但是被褥依然是鲜艳的鲜红色，依稀能看到新婚的影子。
窗台前的长条桌上，摆着个长颈青花瓷瓶，里面插着鲜艳欲滴的花儿，淡淡的花香萦绕在屋子中。
屋里的摆设很雅致，很恬静，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不过－－－－戴寒玉看了看蓝汝曜，却感觉整个屋子跟他不太搭配。他是个小孩子心性的人，这样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小孩子，却被父母亲逼着穿上了西服，乖乖坐在椅子上别动一样。
林翎出去了，坐在了外间的椅子上，慧云、慧月立刻过去蹲伏在脚边，听她吩咐着什么。
“……院子摆的没用的全收拾了，屋子里也要细细的打扫一遍……”
林翎声音不高不低，坐在靠门一点的戴寒玉隐隐的能听见。
蓝汝曜站起来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然后笑着对蓝合璧道：“姐姐，那边也是七姑八姨的大户，亲戚众多，你过去了可得小心谨慎着，咳咳，上面那个，也得相处好了……”
蓝合璧点点头，微微的嗔道：“你倒还来嘱咐我……”
蓝汝曜倒是微微的叹了口气。
戴寒玉感觉气氛有些压抑，心口堵得有点难受，这样的蓝汝曜，真的叫她有点别扭，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倒是有点想念那个见到自己就撂话，傻乎乎没什么烦恼的蓝汝曜。
姐弟俩说了一会儿话，就告辞出来，蓝合璧和戴寒玉一路往回走的时候，一直都没有说话。
到了她的院门的时候，戴寒玉笑着道：“我就不进去了，回自己屋了……对了，我想我也该搬出去了，这两天就跟夫人说，先跟小姐说一声。”
蓝合璧回过头来叫住她：“寒玉……你跟我进来，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戴寒玉只好点点头，跟着她进了屋子。
一进屋，蓝合璧立刻就对跟在身后的巧儿和菲儿道：“你们都出去吧，我不叫别进来。”
“是。”两人答应着出去了。
戴寒玉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她，什么事还至于这样的神秘，贴身的丫鬟都支出去了。
蓝合璧也看着她，脸上很严肃：“寒玉，我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回答我。”
“咳咳，好……”戴寒玉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自己……没干什么坏事吧？赶紧想想……
“你是不是想给汝灏做妾？”
蓝合璧开门见山的话差点就叫戴寒玉把口水都喷出来了……这这这……
“咳咳，谁……谁说的！”
“还用谁说吗？我看都看出来了，在船上的时候，你和汝灏眉来眼去的……”
“什么眉来眼去……”戴寒玉赶紧澄清：“这个……咳咳，怎么说，我不过就是……人家，嗨！叫我怎么说，我知道你们这边看一眼就能决定下来，接着就上门求亲了，可我们那边不是……先试探看看有没有意思，这有意思也得相处一段……”
蓝合璧打断她：“什么这边那边的，你是哪边的？”
“这个……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做妾的！”戴寒玉斩钉截铁的道。
蓝合璧挑高了眉，很稀奇的看着她：“你是不愿意做妾？但是……汝灏是……你要是想嫁进来……”
戴寒玉急忙的摇手：“我知道我知道！门不当户不对嘛！我当时，嗯，怎么说，没想到汝灏少爷真的对我……不过现在也不肯定呀？谁说什么了？我也没说什么呀？”
“什么还没说什么，汝灏已经跟我说了，让我跟你漏一下，叫你等他几天，忙完了这阵就去你家求亲！只是他还没娶正室，你过门还不能行礼，等他的正室进了门，就给你妾室的身份！”蓝合璧瞪大眼睛瞪着她！
戴寒玉真的傻了！吃惊的看着她！
“你想不到？不可能吧？在船上，你跟汝灏那样……我们都觉着你是看上汝灏了！”
戴寒玉依然傻着。
“当然汝灏对你也有那个意思，所以才叫我来跟你说的，这些日子，他们那边也忙，暂时过不来了……”
蓝合璧看戴寒玉依然傻着，推了推她：“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快说说呀！”
戴寒玉终于被推的回过神来了，呆呆的看了看她，然后道：“我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
“那你那时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们那边，都是看着对眼了，然后相处一阵……我觉着跟汝灏少爷刚刚是看着对眼的时候……什么其他的都还没来得及想……”
虽然不明白到底说的什么，但是大概的意思蓝合璧也明白了，眼睛倒是一亮的道：“这么说，你还没想着就跟汝灏，这么说汝曜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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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43章 做妾的问题
又是惊人一句！戴寒玉真的想不傻都不行！吃惊的站起来吃吃道：“小姐……你，你可别瞎说……”
蓝合璧叹了口气，拉着她坐下：“我也不知道你说的那边是哪边，不过呢，怎么说，汝曜是已经成亲了，汝灏，他们那边的府里已经给定了门亲，也是从小就定的……寒玉，你应该能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娶你这个小门户出来的，只能做妾……”
戴寒玉道：“我知道！这个我知道……不过我真的没想到……呃，没觉着我和哪位少爷到了已经谈这个妾不妾问题的地步了……我是说，我心里还没……”
“心里没人就好！”蓝合璧打断她，很高兴的道：“我正要跟你说个事呢！”
“什么事？”戴寒玉有点茫然，一下子知道了两位少爷的事，已经叫她很震撼，脑子都有点懵了。
“嗯，就是我们小时候的事，上一次，跟你只是说了我和世子……其实里面还有其他的人。”
“哦，但是……”戴寒玉讪笑：“我只要知道你和世子的事就好了，其他的……跟你成亲也没关系吧……”
“嗯，跟你有关系。”
“跟我？什么关系？”这一下更糊涂了。
“就是刚刚说的那件事，不管你怎么打算的，我还是把这些全告诉你，你心里有个数。”
“那好吧。”既然她要说，那就听吧。戴寒玉点点头，先听故事，前面的事先清空了吧。
蓝合璧坐在塌边，半伏在榻上的小炕桌上，一看就是打算长篇大论的说，戴寒玉也找个舒服的位置，靠在软靠上，脚也搭在塌边。
“我们一块儿长大的，不止是我、汝曜、朱瑞，还有林翎。林翎还有个姐姐、两个哥哥，比我们都大点。那时候，林翎家老爷情况有点不好，被牵连进了一个案子，四处的求人帮忙，因为我们家和他们家关系也还算不错，就将林翎也寄住在了我们家。”
“那时候，你知道，情况和现在相反，我父亲没有得到世袭罔替的爵位，也就是汝曜也没有爵位，而朱瑞那一方面，还没有被全部削弱权利，还算是个正正经经有权势的皇亲国戚。”
“对了，还有汝灏呢，也一块儿。林翎，你大概也看出来了，很有心眼，虽然那时候年岁不大，但是城府挺深的，又长的美丽娇俏，很容易叫男孩子动心的。汝曜那时候才八九岁，一直跟在她后面‘翎儿姐，翎儿姐’的叫，林翎对他也很好，耐着性子跟他玩。小时候汝曜很皮的，总是闯祸，林翎也帮着遮掩。”
“当然，林翎对待朱瑞是格外的好，对汝灏也不错，朱瑞因为……因为和我的关系，跟她比较淡，但是汝灏，我能看出来，那时候，也有点喜欢林翎。”
戴寒玉忍不住插嘴：“那时候……林翎多大？”
蓝合璧笑了笑：“十一岁……她只比我小一岁。”
“十一岁就……她还比大少爷大三岁呐！”戴寒玉很吓的睁大了眼睛。
蓝合璧点点头：“我还有朱瑞、汝灏一般大。”
因为戴寒玉的插话，她顿了顿，接着刚才的道：“但是，那时候林翎主要还是对朱瑞……看到朱瑞态度很淡，自然是，咳咳，怎么说，常常的来接近，有时候跟我……就会有些矛盾，那时候年纪也小，少不得互相的讥讽。”她看着戴寒玉笑了笑：“如果叫你看到现在的林翎，你想不到她会是这样的人吧？”
戴寒玉点点头。
“她现在的城府已经很深了，只不过，当初在我们这里，大家都互相知道是什么人了，所以，最起码在我的面前，她不太装……也装不下去。”
戴寒玉再次的点头，若是真的不说的话，光看林翎，绝对是个气质高雅，性格恬静的女子。
“她上赶着朱瑞，慢慢的汝灏也看出点苗头，对她也淡了，只有汝曜，年纪小，傻乎乎的依然跟在她的后面‘翎儿姐，翎儿姐’的叫着。”
蓝合璧说到这里顿住了，长出了口气，然后端起水喝了一口，戴寒玉也轻轻的吐了口气。
“过了一阵，林翎父亲的案子下来了，证明是牵连的，但是他父亲因为这个事又恨又怨，已经是疾病缠身了，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皇上大概是想安抚一下他们，将她的姐姐迎进宫做了妃子，他们家真的就算是翻身了。”
蓝合璧再次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看着戴寒玉道：“我的事你知道了，可是为什么朱瑞的父亲周定王当时改主意，谁也不知道，只是后来母亲跟一帮子命妇在皇宫赴宴的时候，听人说的，周定王那时候被请进宫，朱瑞的婚事是宜贵妃，也就是林翎的姐姐亲自保得媒……”
戴寒玉一下子睁大了双眼！真的要是这样，那林翎……也太毒了！
蓝合璧叹了口气：“不过这事也没法证明，我就是心里知道了而已。林翎从我们家搬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但是汝曜……唉，不知怎么的，那时候那么小，却对她念念不忘的，十五岁的时候，就请父亲去他们家求亲，父亲也觉着攀上国舅这门亲，还算不错，就去了。而这时候，我父亲已经是世袭罔替的侯爷了，等于汝曜就是准侯爷，林翎……不是我小人之心，八成是看到了这个，才同意了这门亲事。不过因为汝曜那时候年纪小，还有其他的一些事，婚期延了两年。”
“你怎么不跟少爷说？”戴寒玉睁大眼睛：“林翎这样的人……能对少爷真心吗？”
“她哪有什么真心！全是利用人的心！”蓝合璧叹了口气：“我怎么没说，在汝曜面前，三番五次的说，可是汝曜……唉，就是不信！”
这就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戴寒玉心里想着，不过，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懂毛爱情啊！
蓝合璧接着道：“成了亲，我看汝曜也没有高兴几天，很快的就沉闷了，他原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突然的沉闷，又是新婚期，难免的受人注意，父亲、母亲找了林翎好几回，唉，人家夫妻关上门的事，咱们就不清楚了。本来呢，汝曜身边伺候的人，每天去跟父亲、母亲回话，汝曜的情况大致的我们也都知道，但是林翎一来，将他身边的人换了一个遍，汝曜真正过得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了……”
戴寒玉听得也郁闷起来，一直跟在身边的人都没了，又摊上这么个心眼儿多的、也不是真心爱他的老婆，这个蓝汝曜……真的蛮可怜了。
“不过我看汝曜见了你就很不一样。”蓝合璧笑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戴寒玉的脸一下子红了，磕磕巴巴道：“什么……不一样……”
“老爱跟你斗嘴，见到你都精神一振！”蓝合璧道：“上次在船上，你跟汝灏下去走着，汝曜在上面就垂头丧气的，我觉着……他很喜欢你……”
戴寒玉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满脸通红的摇着手：“你别胡猜！他喜欢的不是林翎吗！就算是林翎性格什么的……但是他喜欢的是林翎！”
蓝合璧说了一句刚刚戴寒玉想的话：“那时候汝曜才七八岁，懂什么喜欢不喜欢哪！”
戴寒玉不知道说什么了，有点窘。
“再说，几年前相处的时候，汝曜小，确实傻，现在不傻了，呆久了，林翎什么样的人也能看出来了。我和朱瑞的事……本来汝曜不知道的，这一次朱瑞跟他从头到尾的全说了，他也是为了我……另外大概也是想替林翎还债吧，所以这次这样……”蓝合璧眼圈又红了：“他为了我十几天没吃饭，可是林翎……却还在不甘心我又能嫁给朱瑞了，对他一点没有心疼……”
戴寒玉心都沉了……林翎，真的这样……
想起给蓝合璧的婚事搅乱的时候，那一天确实觉着蓝汝曜跟以前截然的不同，那时候自己还想着挺叫人刮目相看的，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复杂的事……
蓝合璧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寒玉，我知道你和汝曜之间事情太多了，说不准你已经对他死心了，或者因为休书的事伤心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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