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马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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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 第5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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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池坊在城东南,紧靠着曲江池西畔,宅子虽然不大,但离着闹市远,风景也不错,而且马洇的夫人并不知有这么个所在。

    马洇将她安顿下来要走时,吕氏曾拉住他道,“你走了,我一个人害怕,要不你把儿子给我带过来陪我!”

    这两个条件马洇居然都不敢答应,前者是怕传到高府去,后者是怕他的夫人。

    马夫人曾严肃说过,儿子不可能有第二个母亲!你用你的狗脑袋给我记清楚了!!

    因而马参军建议吕氏,她可偷偷去东市观看斗狗,一来这项玩耍比较热闹,二来,他认为高府中的人不大可能对这种事感兴趣,不可能当面撞上。

    吕氏在新宅子里有全班的仆人、仆妇和丫环,俨然又是一位女主人。在斗狗坊有专属的贵宾席位,前边也悬挂着竹帘子。

    马洇拉勾关系的本事真令吕氏吃惊,她最后狠赢二十万钱的那一场便是多亏马洇,他从福王府知情人那里探听到了绝密的内幕。

    吕氏自请出门、与黔州再无关系之后,马洇又观察了几天,发现兴禄坊高府和永宁坊高府对此事不闻不问,像什么大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这才敢偶尔住到曲池坊来。

    然后又打着江安王李元详的招牌,给了姚县令些好处、瞒着高审行到黔州方面去运作,很快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吕氏的户籍底册塞到了万年县。

    这件事即便是刺史高审行,没有正当的理由也不可能做得这么麻利。

    而一个正七品上阶的王府参军很轻易地就做到了。

    马洇夸口说,虽然都是正七品,但崖州的县太爷能跟马某比么?都濡县的县令也比不了我。

    “该一个人拥有什么样的身份,这是生来便命中注定的,就算有些宵小之辈从中梗阻又能怎么样?笑话!反倒令我越来越风光了。”

    吕氏道,“马大人,我早就看出你是这样的人,爱惜你见缝插针的本事,要不然,我怎么能早早的以身相许。别的不提了,只说上次赛马、看台倾倒下来的那一刻,连江安王的那些亲随都吓跑了,但你就敢冲上去。”

    又道,“有道是俊鸟择木而栖,我看江安王有霸王之力,又是一个一品亲王,真是强过了高审行百倍不止,就算新任的兵部尚书高峻又怎么样?我看他仍比不过江安王爷,我们要着意地在王爷面前表现才行”

    很快,江安王李元详便被马洇请到曲池坊来。

    马洇的私宅蓬荜生辉,红彤彤一片,王爷驾到时着微服,不怎么声张,连护卫也只带了几名。

    进门一看,酒桌上的菜倒不怎么入眼,只是寻常的手艺,但在主位上摆了一只晶莹剔透的玉杯。

    整只玉杯是由一块寒玉雕琢而成,外边浮雕了两条盘旋而上、栩栩如生的龙,三足,耳上繁复的环子细如豆蔓,环环相套摇曳不住,完全是在一块玉上凿刻出来的。

    江安王李元详府上珍玩无数,也从未见过这样珍奇之物,待马洇给玉杯中倒满酒之后,李元详的眼睛就瞪得更大。

    因为在杯底上有一条玉石中自有的青色石筋,经过琢磨之后又恰似一条青龙在水中潜伏,一晃杯,便感觉着要在酒中游动起来。

    马洇毕恭毕敬地对王爷道,“这是小人祖传的,冰玉潜龙樽,取意易经中之‘或跃在渊’句,又有‘青龙见喜’的意思小人凡夫俗子,哪能用龙物,正该是由王爷来用!”

    江安王李元详连声说好,对此杯爱不释手。

    随后,但闻环佩叮咚,吕氏款款走了出来,李元详一见,就更是喜悦。

    高峻与柳玉如匆匆回到长安时,得知皇帝已经由翠微宫搬回了太极宫,谢金莲将九月末府中聚会时、从那些官眷处听来的传言与高峻说了,高峻不以为然。

    因为不论从年龄或是资历来看,自己都不足以担当房玄龄的职位。

    柳玉如也持此想,当然,高峻能得高位她也喜欢。但是候君集那么大的功劳、才做到个吏部尚书封了国公,便招来如此多的麻烦,就又让她有些担心了。

    长安比不得西州,这里每一处衙门里都藏龙卧虎,人精便地,随便耍上一个心眼够人玩半年,“而你的脾气太直,不懂得隐忍,我担心”

    高峻道,“只不过是传言罢了,何必担心,再说,凡是能成就的事,往往悄无声息,哪会像这回——连谢金莲都先知道了!”

    柳玉如道,“这就更让我担心了,人言如虎,本来该是你的,让人乱传扬反倒可能会坏了好事!”

    高峻不知道柳玉如到底是希望自己高升、还是不希望,从她的话里能体察到她此时的矛盾心情。

    早朝时,人人料想皇帝极有可能宣布房大人的接替人选。

    但是皇帝首先仔细询问了高峻在泉州赈灾的始末,然后十分满意地说,“太子于此次赈灾的安排甚合我意,高峻提粮入泉州干净利索,可圈可点,那么泉州后续的进展,朕便仍委太子关注。”李治连连称是。

    接下来,长孙无忌认为皇帝总该提一下尚书左仆射一职的安排了,如果高峻能够出任,那是再好不过。

    不过真是这样的话,他又有了些失落,因为这么大的事情,陛下回太极宫后竟然没有同自己通通气。

    皇帝再道,“此次我大军班师,情况如何?”

    这是该兵部尚书来回答的问题,于是长孙大人再一次担心高峻能不能掌握。

    因为昨天晚上,么子长孙润与他说,高峻是刚刚从泉州回京。

    高峻躬身道,“陛下,英国公十数日前已过了幽州,大军在辽州已有一部散兵于辽城、清谷折冲府,一部散于营州镇安军,余部已归于幽州吕平、德闻、潞城、清化、良乡五府,目前带着直属三千人和羊一万只过了潼关,不日即可抵京。”

    长孙大人悬着的心再一次放下来,看来,高峻的帐码还是蛮清楚的。

    皇帝来了兴趣,“打仗打出这么多的羊来,不知高大人打算如何处置这些羊?”

    “陛下,羊的事微臣没有想过如何处置,因为这些羊都是由户部提供军饷购买的。臣想,它们总该再归于户部处置,到时户部或许该卖羊后变现入帐。”

    于是皇帝再问户部,如果算上羊的进项,此次讨伐高丽总共花费多少。

    户部尚书一时算不出来,悄悄勾着手、让自己手下的侍郎应对。

    但侍郎一时间也弄不清一万只羊与军饷的关系,但众目睽睽之下,陛下及太子也都等着听户部的下文,他急得有些失措,便去看兵部尚书。

    高峻有心不答,该户部回答的事不好自己出头。

    但户部侍郎眼巴巴地看过来,连带着陛下和太子也将目光投到了自己身上。

    他说,“陛下,微臣也算不清楚。”

    众人一愣,只听兵部尚书咳了一声,再道,“不过微臣二夫人谢金莲精于计算,她昨晚倒是给微臣算过的,微臣还是有些印象。”

    “不知可抵价几何?”皇帝欠身问。

    “陛下,当初微臣让现任西州司马李继大人、携饷入高丽购羊三万只,彼处之羊一百二十文一只,耗饷三千六百两。此时回羊一万只,而长安之羊价为六百文一只,若尽卖出去,则得银六千两,除去本钱,剩两千六百两。但凤头城牧场留羊三百对,按着那里的时价,该有七十二两。同时自四月至九月末,凤头城牧场再产羊一千一百只,在高丽值一百三十二两,如果都按长安时价算,那么共值一万八千六百六十两,除去剩下来的,就有近一万六千两充抵了军粮。”

    侍郎此时已经醒过闷来,接话道,“陛下,有个帐不得不算,羊肉与普通的精米也有不同,若军士只吃米的话,四万人每人每天一升多,半年的光景就是”

    但皇帝的兴趣显然已不在这个帐上了,他抬手打断了侍郎的话,再问高峻道,“但高大人刚刚从泉州回府,你这位谢夫人难道头一晚上便什么正事也不做、就只给你算羊了?”

    君臣满堂,不由得哈哈大笑,气氛立时活跃起来。

    户部尚书已在底下悄悄同侍郎再对过了帐,此时回禀道,“陛下,十八年讨伐,大军耗银四百六十万两。十九年至二十年讨伐耗银二百四十五万两。而今年的战事,共耗银耗一百二十万两再减去羊钱。”

    皇帝道,“你们的算法还是不如谢夫人。十八年出征,十万匹军马损耗了八成,按五千文一匹算该是四十万两。而此次连羊都回来这么多,朕想马也不会少吧?因而户部的一百二十万两,该减去四十万两。不过这个帐,得英国公回来、我们看过了马再算。”

    有当值的侍官报,英国公凯旋之师将于未时到达长安东郊。

    皇帝起身道,“在京王公、三品以上在职官员及有散阶者,并返京将领家眷,午后随朕至春明门迎接!”

    今日散朝比往天早,高峻回府后,思晴便迎上来。

    高峻知道她是想午后与自己同去春明门,她的兄长思摩这次去高丽前线助力,兄妹两人前后达五个月未见,思晴正该去接。

    吃午饭时思晴就有些兴奋,饭毕便去回屋收拾打扮,换了几套行头都不合意。

    迎军活动有陛下亲临,高峻怕晚了不好,便催着道,“夫人就是披着麻袋片儿去,也当是人群中最美的一个。”

    思晴一边嗔他胡说,一边接着换装。最后,将之前的戎装穿戴起来,皮甲弯刀、与高峻上马出府,果然正该是迎军的打扮。

    而且思晴许久不着这样的装束,出现在长安街头时便是一员飒爽英姿的女将。她脸上洋溢着将见兄长的喜悦,在高峻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第1062章 思晴解甲() 
赶到城外时,除了按着品阶该出席的高官,长安各界迎军的人数足足有三千人之多。

    皇帝及太子尚未到,太乐署的乐队此时正在试音,人群中忽然有个女子的声音呼喊思晴。

    两人一看,原来是移居长安的原浮图城城主阿史那薄布。

    阿史那薄布虽无实职,但散阶已至三品以上,因而带了儿子雉临、儿媳奴必亚也在这里。

    奴必亚与思晴本不熟,不过两人自西州一别后,乍一在这里相见,彼此都显得很亲热。

    她拉了思晴的手,问七夫人丽容和八夫人苏殷,因为就是这两个人,曾与她在焉耆城下因为深夜夺桥、护桥而恶斗。

    得知思晴是来迎接她的兄长、颉利部首领思摩时,奴必亚便问,“思摩首领一定也是个像高大人这般威武的人物吧?”

    思晴嘴上客气着,但心里美滋滋的,她看着高峻,对奴必亚道,“他哪有我兄长英武和威风!”

    她抬眼向官道尽处看去,归师没有影子,而此时有宫中人来报,说皇帝陛下忽觉身子不爽,就不出席了。

    太子殿下也不能到场,因为要在陛下身边服侍。

    他们让兵部尚书高峻代为打前站,迎接英国公和队伍。随后迎军专使赵国公、江夏郡王再到。

    这个情况有些出乎高峻的意料,除非皇帝身体有十分的不爽,一般不会在这样重大的活动时做出变动。

    随即想到今天将是自己到长安后,同英国公李士勣的第一次见面,总该想些什么措辞。

    高峻自问,此次出兵讨伐高丽,前任兵部尚书带兵、而自己年纪轻轻却留在家里总有些不仗义,一会彼此见面时一定要客气一些。

    不过,总算自己的姿态摆得够端正,凡是与英国公有关的话,自己出口时都极为谨慎,尽量不去干扰他,军需供应之事做的也算圆满。

    一会儿见面时,卸职兵部尚书可能会有些尴尬,因为大军班师在即,而英国公的职位还没有确定下来。

    不过他相信谢金莲听到的传言总有不实之处,早朝时皇帝并未说将尚书左仆射之职补实一事。那么他猜测,也许这个极需威望与经验的职位,八成是给李士勣留着的。

    一至未时,有一骑快马由东方的官道上飞驰而至,通报说英国公的人马已至。

    很快,远处烟尘滚滚,先是一层层的旗帜冒头,随后大队人马出现了!

    乐队开始鼓吹,人们欢呼。

    皇帝也没病,太子也没事。

    只是李士勣偷偷地、先期派入城来的信兵,给皇帝送来一个消息——颉利部首领思摩,因为身中箭毒不治,在行至营州时已然故世了。

    这是大唐此次出讨损失的身份最高的将领,而且还不算本部的,这件事带来的巨大变故,一时间连皇帝都想不细致。

    思摩的出征,说起来象征的意义更浓一些,他代表着关内道北部、大范围内游牧部落的归化、以及同仇敌忾的大好局面。

    但就是这么个意外事件,令本来充满喜气的班师减色不少。

    李士勣没有送明信、而是先私下报至内宫,说明他也感到后怕了。因为他在密信中说,思摩所带的三千骑兵从过了营州后便不大安稳——骂骂咧咧的还算好的。

    李士勣的这种担心,自过了幽州后就更是一日甚过一日,因为过了幽州,他的四万大军已经全部散入了原属各折冲军府了,他的身边只带着本部的三千马、步兵。

    而思摩的人也有三千,清一色的骑兵。

    他们带着焚化的大首领思摩骨灰、从营州起便打起了层层的白幡,说要到长安来见他们的公主思晴。

    皇帝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可能还会有更过激的行为。

    皇帝与太子李治说:不出东郊迎军了,李士勣惹下这么大的娄子,有什么脸让皇帝亲迎?

    另外,散朝时定下的事,几乎全部的高级官员都要去城外,高峻也一定会去,他突闻此事后是个什么反应?

    皇帝对李治说,要是按着英国公所说的、那些颉利骑兵的波动情绪,高峻最好当着迎军官员和百姓们的面、将李士勣暴揍一顿才行,这样才能给那些颉利部骑兵降火。

    高峻举荐了李士勣的干外甥李继,让他到西州出任司马,李士勣却没有照顾好高峻的舅子,他挨这顿打说不定就是平息众怒最好的法子。

    但如果皇帝、太子也在场的话,高峻未必下得去手。

    李治暗乐,心说父亲这是拿准了主意要给高峻创造条件。但长安各界都在场,兵部尚书将出征大军的主帅暴打一顿又极为不妥,那样会让不明真相的人怎么想?

    李士勣可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当众挨了打,皇帝要怎么表态?李治看皇帝优哉游哉的样子,好像胸有成竹。

    可不这么做的话,颉利部三千人如何甘心离去?

    这真是个两难的问题,而且,以高峻的脾气,到底是动手的面大、还是不动手的面大?李治也想不明白。

    皇帝看着李治,“朕知道你在想什么。”

    李治脸一红,“父皇,难道是儿臣将事想简单了?”

    春明门外,当高峻看到颉利部人马随在主队的后边,挑着层层的白幡,而李士勣上前来、表现出极度难言的尴尬时,高峻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再换其他任何一位颉利部将领的阵亡,也不会有这个阵势!

    颉利部马队前方的正中央,主将的大旗之下没有那个令他熟悉的身影,高峻的心再度一紧,喉头有些哽涩。

    数月前在长安北郊,思摩率队离去时还是生龙活虎,想不到此时已是阴阳两隔。

    没有人发话,但太乐署的乐队已经停止了演奏,欢迎的人群中出现骚动,却很安静。思晴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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