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他驱车来到目的地。
“老大,那个人往酒店里头去了。”
“很好。”齐沐松松领带,卷起袖子,沉着脸进人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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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里头,李尧正在作威作福,欺压一名公关,虽然名为公关,其实是这家店的经营者。
“老子在问你,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李青的小姐,还不快说?!”根据他的推断,那个男人带走她,应该也会像他一样,把她卖到这种地方来,但是几乎找遍所有酒店,都没有找到,这令他光火。
而且最令他火大的是,听说某位大哥在找他,害他必须每天战战兢兢、躲躲藏藏的。
“大哥,别这么凶嘛,这个业界我很熟,你要找谁,我……”公关不是省油的灯,正想应付他时,一眼看见从外头走进来的齐沐,“老大……”
齐沐扳过那男人的肩,认出他就是当初链着李青的人,二话不说就挥拳打落他的门牙。
“你是什么人?”李尧撞翻桌椅,跌到角落去。
老天,这个人是阎王派的鬼差,来要他命的吗?
齐沐二话不说,又把铁拳挥到他身上。
“老大,老大,理智点,快出人命了……”直到公关出声阻止,齐沐才把拳头收回。
虽然打的不是自己,公关还是怕得要命,她从来没见老大这么火爆过。
“你凌虐李青,害她骨折、满身伤痕?!”齐沐咬着牙问,额上的青筋仍在跳动。
“不敢了,饶了我,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李尧没命的哭爹喊娘。
此时此刻,小命重要!
“真的不敢,还是假的不敢?”齐沐又拎起他的衣领,挥拳把他打到另一头。这种败类,是不知说话算话为何物的。
“真的、真的,我再也不敢了。”李尧频频求饶,现在就算要他磕头,他也照磕不误。
太可怕了,他不只拳头可怕,连人都可怕得要命!
“滚,给我滚出这里,要是让我知道你还在找李青,小心你的狗命!”齐沐怒吼。
“是……马上滚、马上滚……”李尧连忙夹着尾巴逃跑。
这些该死的人,有天老子会回来算这笔帐!李尧在心里忿忿的想着。
“老大,你好久没来了,要不要来杯威士忌?我请客。”公关上来招待,想法子给齐沐消消火。
“也好,难得你还记得我的喜好。”齐沐的唇角扯出一抹弧度,“损失多少,明天来我公司请款。”
“老大照顾我们这么多年,这些算什么?”公关让酒保倒杯威士忌给齐沐。
齐沐对他们向来照顾,不但给他们留了口饭吃,还请人来装潢店面,让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财源广进。
“做生意不容易,能省尽量省,别跟我客气。”齐沐轻啜一口烈酒,胸膛顿时暖了起来。
“要不要找小姐来陪老大?”公关问。能服侍老大,是天大的荣幸。
“不用,我要走了。”齐沐放下杯子,就走出酒店。
酒精使他心里的郁闷稍稍松了些!今晚应该可以睡个好觉吧!
看看自己的右拳,那里还发着热,但他却觉得仍不足以发泄心里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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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了!李青听见齐沐开门的声音。
每天晚上,她听见他开门回来的声音;每天早上,她听见他出门的声音,却一直无法见到他。
她以为他会像之前那样,来喂她吃饭、和她讲话,可是并没有,她也以为他下班回来,会讲来看她,却只听见他直接上楼的声音。
因此,就算她努力假装不害怕管家,努力试着听从医生的吩咐到外头去晒太阳,努力穿他叫人送来的衣服,他还是没有进来……
她想跟他道歉,听听他的声音、看看他的笑容,感觉他的善意和温柔,却一直落空。
即使明知自己无以回报,即使明知这可能是天大的陷阱,她还是这么想见他。
朦朦胧胧中,她感觉到他热热的体温,感觉到他的手抚摸着她,听见他在跟她说话,她渴望见他,渴望与他有更多温暖的接触……
忽然间,她看见父亲抢走他们家仅剩的钱,看见父亲残暴地殴打母亲……
“妈!”她惊喘一声,这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
她惊惶的望望四周,发现没什么改变,才敢稍稍放松绷得太紧的神经。
因为害怕,她总是睡得很浅,更何况是作梦,今天是怎么回事?
她像往常一样,继续凝视这片黑暗。
她早就习惯了黑暗。只有晚上,李尧去睡觉时,她才能免于被鞭打,才有机会让灼烫的伤口休息……
然后隔天他清醒后,咆哮与疼痛,又继续落在她身上……
“啊!”李青又惊喘一口气,在神志还未恢复的瞬间,她以为自己还在李尧的掌握中,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之后,她又再度睡着,再度从恶梦中惊醒。
拭拭额上的冷汗,许多画面和声音跃人脑海——
“我的家庭真可爱,整洁美满又安康,姐妹兄弟很和气,父母都慈祥……”
“小青,你是妈的心肝宝贝……”
母亲的声音和李尧无情的鞭打声突然重叠在一起,惊心动魄。
谁,谁来救她?谁来救救她?!她挣扎,不断的挣扎,直到画面出现一只英勇的红豹,张嘴把一切吃掉。
“啊——”她终于挣脱恶梦,颤抖的惊醒。
屋内还是一片漆黑,唯一不同的是她比之前更害怕。
不,她要找人保护她,她不要再作恶梦,不要被这片恐惧吞噬!
他会保护她吗?他会的,他一定会!
她仓皇的跳下床,飞快的爬上楼,在众多房门间徘徊。
他在哪里?他的房间是哪一间?呜……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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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外面。
睡梦中,齐沐警觉地发现这件事,但他并不为所动。
突然,门把转动。
齐沐不动声色,看看对方想干什么。
门打开了,走廊外的灯光映出一个小小的人影,长发披在肩上。
是李青!他的心鼓噪起来。
她想做什么?他装睡,想知道答案。
“我终于找到你了。”她低声啜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你不要不见我,不要再躲我了。
我很努力、很努力不怕管家和医生,虽然其实怕得要命;也很努力吃管家喂的东西,就算会吐出来,也很努力把它吃进去;更努力不怕外面的人影……我真的、真的很努力……“
她自个儿说个不停,齐沐却愈听愈心疼。
“可是有恶梦,恶梦好可怕,一闭上眼它就跑出来,我很努力不闭眼,它还是照样来找我……呜……我跟你睡好不好?我绝不吵你,让我跟你睡好不好?”
她边哭边掀开棉被,爬上床躺在他身边,小心的偎到他怀里。
齐沐要极力克制自己,才能压下那只想搂她的手。
“不要生气好不好?我知道你是真的对我好,可是妈妈说真正对我们好的人,我们无以回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要生气好不好?”
齐沐翻个身,残忍的背对她。
李青果然更伤心的哭起来。
“不要这样,不要不理我,我是很诚心道歉的……如果连你也不理我,我会被可怕的恶梦拖走,会……”她怕得再也说不下去,只能不停的哭,把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她伸手从背后抱住他,靠在他的背上哭个不停,就连母亲去世时,她也没哭得这么厉害过。
齐沐又翻个身,李青把手缩回来,小心的屏住呼吸,他刚好把她整个搂在怀里。
“你……你愿意原谅我了,对不对?那你不可以不理我,不可以再那么早出门、那么晚回来……我喜欢你,我要每天看到你。”
妈妈,他的怀抱好安全、好温暖,她想永远待在这里。
齐沐心中又甜又暖,低头埋在她的颈项间,暗暗嗅闻属于她的芳香,一个闪神,碰到一片柔嫩的肌肤。
几乎是本能的,他朝那片柔嫩吻去。
他极其小心的试探着,极其小心的感受她的反应。
李青起先吓了一跳,然后用手脚胡乱抵抗,谁知她渐渐失去力气,从唇舌间漫开来的气息,好像把她灌醉了。
齐沐并不急躁,他尽量轻、尽量柔,极尽所能的解除她的恐惧和防备,增加她的信赖。
呜呜,他在作梦,他可不可以快点醒来,快点放开她?她的心跳得好快,她全身都在抖。
她虽然不讨厌他吻她,可是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颤抖。
他跟以前那些胡乱亲她的色鬼不一样,可是她会想起那些可怕的事啊……
她快要缺氧了,他可不可以快放开她?她蹬着双腿,想从他的手臂、唇舌间逃离。
老天,她稍微一动,他血液就沸腾起来,可是她显然还是非常害怕。齐沐只好死命把生理欲望压下来。
齐沐终于放开了她,他撑起上半身,看见那汪然欲泣的容颜,他的心隐隐生疼。
“厚,你装睡。”李青委屈的嚷着。
“不装睡怎么可能听见你说那么多话?”他指指她那被泪痕弄脏的脸。
“奸诈!”李青骂他,“你还故意吻我?那是人家的初吻耶。”
虽然她没有觉得太讨厌,但初吻毕竟是初吻。
“这样啊,那我还你吧。”说着,齐沐很正经的前她凑近。
“不要了,我不要了,送你吧。”李青赶紧嚷嚷,伸出双手推拒。
“那我就收下喽!谢谢你。”他舔舔她的手心,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好痒。”李青连忙把手缩回来。
“青儿。”他正经八百的低唤,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嗯?”李青回答,他用低哑迷人的嗓音唤着她的名字,听起来好甜,都要甜到骨子里去了。
“你讨厌我吻你吗?”他若有似无地轻舔她的唇畔。
“不讨厌,可是……怕。”会怕,她轻轻闲躲。
“这样呢?怕不怕?”他咬着她小巧的耳垂。
“会痒。”她像条蛇般扭来扭去。
肢体太贴近,使得任何动作都可能牵引他的情欲,她这无知的乱动,让齐沐觉得自己濒临崩溃。
“我想要你,青儿。”齐沐氤氲的眸光充满诚挚。
“啊?”李青愣住了,“那是什么意思?”
他说他要她?爸妈已经不在人世了,哥哥也用尽一切手段想把她卖掉,她不是没人要的吗?
“把你的人和心留在这里,把我当作重要的人,让我保护你、照顾你。”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可是……可是……”眼泪狂奔而下,她说不清楚。
她很想答应,却又不知能不能答应,妈妈说她们无以回报…
“这件事有这么难决定吗?你要不要考虑个三天三夜?”真是,害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厢情愿。
“不用,不用考虑。”李青频频摇头、摇手,“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报答……”
他对她已经够好了。
“让我抱抱你,嗯?”他把她搂到他身上,让她的重量全部落在自己身上。
他此时并没有任何生理欲望,只有心理的满足,这段时间以来混乱、苦闷的心,顿时变得充实而愉悦。
李青也把脸贴在他的身上。全身熨满他体温的感觉好得不可思议,仿佛有一股安全感源源不绝的涌过来。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让我随时抱抱你,就是最好的报答。”齐沐满足的喟叹,“你愿意吗?永远跟我在一起。”
“你永远都不会抛弃我吗?”李青担忧的问。
“你希望我用一生来证明吗?”他轻笑,喜欢“一生”这两个字。
“好。”她点点头。
“青儿、我的青儿。”他欣喜若狂的对她又亲又吻。
“我喜欢你亲我、抱我。”她以低如蚊蚋的声音轻喃,心里好害羞。
“那我就多亲亲你。”齐沐翻个身,把她压在身下,“可是你要叫我阿沐,叫一声,我才亲你一下。”
“阿……沐……哥哥。”她自动自发的增加两个字,觉得这样才对。
“阿沐。”他纠正。他要她跟他平起平坐,而不要什么哥哥妹妹。
“沐哥哥。”她调皮的唤,就是不要照他说的。
“阿沐!”齐沐佯怒。
“沐哥哥、沐哥哥、沐哥哥。”李青故意连叫好几句。他暴跳的样子很好玩。
“你终于笑了。”不知为何,齐沐的眼眶蒙上一层薄雾。他可怜的青儿,有多久没笑过了?“笑也没用,快叫阿沐。”他继续坚持,逗出李青更多笑容。
妈妈,我现在觉得好幸福,我可以得到幸福吧?李青边笑,边在心里问。
第七章
“今天不去公司了,你多担待着吧。”一大早,齐沐就打电话给张洋。
“不对劲哦,你今天心情又变好了?”他的声音很可疑,好像正在电话那头笑着,而且声音压得很低,像怕吵醒谁似的。
“你真是个八卦男。”齐沐轻啐一句。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真是。
“该不会是她正睡在你身边吧?”张洋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难道他的声音有那么明显吗?齐沐收收手臂,把怀中的李青再拥紧一点。
“你好好担心今天的工作吧,再见。”齐沐才懒得跟他哈啦。
收了线,把手机丢进抽屉,再也不要任何人来打扰。
“青儿、青儿、青儿……”他低哺,用整个胸怀、整颗心深拥她。
“呃、呼……”李青的呼吸揪紧一下,睁开朦防的睡眼看看他后,深喘一口气,又恍惚的睡去。
“又作恶梦了?”齐沐心疼极了。
她整个晚上都在作恶梦,几乎每隔几分钟就惊醒一次,这样怎么睡得好?
他希望自己是神,能到她的梦里去杀死所有恶梦,但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好好陪着她。
“呼、呼……”李青在梦里奔跑,她非常害怕、非常紧张,心脏跳得非常快。
梦中一直浮现十岁以前的天伦图、一堆张牙舞爪的刺青、邻居的热心和害怕、父亲冷酷的脸、哥哥残忍的笑容……她在逃,不断的逃。
“青儿,青儿。”齐沐摇醒她,她一直喘,一直冒冷汗、一直挣扎,好像恶梦要把她捉进去一样。
“呵……”她深舒一口气,微微醒过来,看见他,历了一会儿,嘴角才浮起一道弧线,那弧线维持不久,就又陷人睡眠里。
“你真的太害怕了。”一想到她昨夜是因为恶梦才来找他,他就气那些给她制造恶梦的人,那些人害她连在梦中都受折磨,他真想将他们千刀万剐!
楼梯上有匆促的脚步声,马上就有敲门声传来。
叩叩!叩叩!
“少爷、少爷!”是女管家焦急的声音。
她一早想给李青送早餐,房间内却不见人影,怕发生什么情况,她赶紧来告诉齐沐。
怕她吵醒李青,齐沐火速开门。
“少爷,小姐不见……”管家的话还没说完,被吵醒的李青便没命的尖叫起来。
“啊——啊——”她用尽力气尖叫,全身都在颤抖。光源之处有个黑影,那是一个刺青,那个刺青是一只老虎,那是……
黑道兄弟又来了,那些全身刺青的流氓又来翻箱倒柜、把她捉去卖了,她从床上滚下来、抓起手边的一把椅子,就往门口那头猛虎砸去。
她的动作非常快,但齐沐还是迅速的接住那把椅子。
“你先下去。”他要管家远离危险。
脸色苍白的管家,动作快的简直像在逃命。
“青儿,你怎么了?”他不知她为何突然醒过来攻击他。
“不要,不要过来……”李青又往后退了一些,仍旧捉到什么就往他的方向丢。
“青儿,别怕,是我呀。”他—一接住她丢过来的武器,不动声色的接近她。
李青的哭嚎暂时停住了,一双泪眼看看他的脸后,蓦然盯住他胸前的刺青。
她认识这个人,他是昨天抱着她睡,说永远都不会抛弃她的沐哥哥;她也认识这个刺青,这个刺青是她唯一不害怕、真正救过她、让她想变强、变壮的红豹哥哥……
可是刚刚在她眼前的,明明是可怖的猛虎呀?
“青儿,是我的刺青让你害怕吗?我马上穿衣服。”齐沐立即到衣柜去找衣服。
“咦?”齐沐转身,李青仔细看他的背影,他的背上并没有张牙舞爪的猛虎,难道是她看错了?
数年前模糊的影像渐渐和眼前的人重叠在一起,那头红豹一样倨傲、威严、强壮、热心助人……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多年后,还能见到他,更想不到当年的红豹哥哥居然就是沐哥哥。
时光好像倒流了,她仿佛回到不曾经历过任何可怖事件的过去,心里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