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夏浅和何之隽都俱是一愣,齐齐看向拐角处。下一秒,就见盛哲宁缓缓从角落处走出来,他双手都插在大衣口袋里,俊颜冷峻,目光如炬,简直酷到不行。
可此时此刻,在夏浅脑子里转来转去的却是另一个念头:怎么每次她和何狗屎撕丨逼,盛哲宁都会跑来偷听?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第二十八章
盛哲宁一步步走到两人面前,站定后,第一件事就是脱衣服。见状,何之隽下巴直接掉到了地上,夏浅更是囧到不行。
呃呃呃,这种时候这货脱衣服是要闹哪样啊!总不能说是被气得出汗,不脱衣服不行吧?夏浅正理解不能,就觉身上一暖——盛哲宁将脱下来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夏浅呆了呆,再呆了呆,这才抬头看向盛哲宁。望着对方沉静清俊的模样,夏浅第一次感受到小心肝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乱跳。她身上穿着珊瑚绒的睡衣,虽然裹得严实,但在门口站了这么久,吹着过堂风撕着逼是有些冷。
所以……盛哲宁是担心她冻着,所以才把外套给她的吧?感受到羊毛外套上还残留着盛哲宁的余温,夏浅只觉心里阵阵发暖,正在噌噌地刷新对盛总大人的好感度,结果就听头顶传来冷冷的声音道:“解释。”
夏浅一噎,刚才涨上去的好感度就又哗啦啦地掉下来了。所谓休争闲气,日有平西,信你的人永远信你,不信你的人,哪怕你做再多解释和努力也是无谓。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念及此,夏浅正欲开口,就听盛哲宁道:“你平白无故放我鸽子,难道不该给我个解释?”
嗳?原来盛哲宁指的是这件事?夏浅瞪圆杏眼,“我哪儿放你鸽子了?我不是叫老何——”夏浅话说到一半,见盛哲宁的脸色委实不大好看,只得咳嗽声,软下语气道,“好吧,我临时不太舒服,所以才叫老何代我去的,不好意思啊~”
“哪儿不舒服?”盛哲宁抱胸,兴师问罪。
夏浅不假思索地撒谎道:“头疼,有点发低烧。”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说自己来大姨妈什么的,臣妾实在做不到啊。
闻言,盛哲宁挑了挑眉,一副了然的表情。夏浅以为蒙混过关,正嘚瑟,就听盛哲宁凉凉又道:“哦~发低烧啊,怪不得吵起架来这么中气十足。”
夏浅哽住,已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这货嘴巴怎么越来越毒了,他就不怕以后被人拔舌头吗?!
盛哲宁微微眯眼,威胁性十足,“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为、什、么、放、我、鸽、子,说!”
夏浅抓狂,跳脚道:“我真的不舒服啊啊啊!四肢无力,腰酸背痛,肚子抽筋,脾气暴躁,这么说你懂了吧?”
听了这话,旁边的已婚少夫何之隽顿时恍然大悟。乖乖,怪不得今天夏浅的怒气值爆表,原来是那几天啊,这不等于他直接撞枪口上了吗?而这头,未婚少男盛哲宁却依旧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拧眉道:“我懂什么?你如果真的不舒服我叫医生来看看。”说罢,果真摸出手机来就要拨号。
“不用不用。”夏浅见状又羞又气,拦着他道,“我这个是老毛病了,过两天就好,一个月就那么一次,不严重的。”话毕,夏浅脸已微微涨红。嗯~她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这货就是再迟钝也该懂了吧?
可事实证明,没有最蠢,只能蠢上加蠢。单纯(蠢)的盛哲宁听了这话,惊讶道:“你这病已经发展到反复发作了?!不行,你还是现在就去换衣服,我带你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话毕,盛哲宁就又开始拨电话预约挂号,夏浅几番阻拦都不成功,最后终于破罐子破摔,嚷嚷道:“老娘没有病,是来大姨妈啊大姨妈!痛经痛经!!痛经你懂不懂?!”
盛哲宁&何之隽“……”
话音落下,周围遽然寂静无声。电话那头,陈助理听见盛哲宁突然没了声,试探地唤了声,这才将盛哲宁的魂儿招回来。清咳声,盛哲宁对陈助理说了句“不用了”就挂断了电话。
屋内屋外重回寂静,空气里几乎结成霜。这种时候,夏浅反倒没什么羞耻感了,反正节操都已经碎成渣,捡都捡不起了,她郁闷不郁闷也都一个样。
霸气地甩了甩头发,夏浅正欲下逐客令,小腹突地又传来一阵绞痛,她霎时只觉站不住,捂着肚子就往下蹲。盛哲宁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就将夏浅捞进怀里,一本正经道:“念在这次事出有因,原谅你了。”
夏浅本疼得冷汗淋漓,听了这话又忍不住莞尔,这货还真会找台阶下啊,说他是“盛傲娇”真是一点都不为过有木有?!但考虑到盛傲娇童鞋扶自己一把的份上,夏浅顺着他往下道:“谢陛下不杀之恩!现在能扶我进去坐下了吗?”
盛哲宁依言而行,末了还不忘把防盗门也拉上。见状,存在感稀薄的何之隽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紧忙拽住门把手道:“大哥我——”
刚说了三个字,何之隽一抬头,见盛哲宁黑如阎罗的脸色差点咬到舌头。稳定情绪,何之隽这才又道:“您、您刚才也听到了吧?这个女人是为了钱才和你在一起的……”
话毕,盛哲宁没有反应。
何之隽咬牙,心道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豁出去地又说:“我知道您不满什么,我背着萌萌来找夏浅这个前女友的确不应该……不过刚才的录音可以证明我和她没有半点关系!我来就是想劝她别再执迷不悟,别再纠缠您。我我我只是想帮盛家出一份绵力……”
要不是肚子还拧巴着痛,夏浅简直要为何之隽鼓掌了。这是多么一个有情有义、集责任和爱心于一体的好妹夫啊!为了大舅子,别人不惜冒着被老婆误会的危险,找到自己这个前女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苦口婆心地劝她不要再被仇恨所支配,不要利用他那单纯又可爱的大舅子,啧啧啧……
你妹啊!现在连电视剧都不演这种天雷圣母剧了好吗?何之隽你这样编故事真的不会恶心到自己吗?
这头,盛哲宁还是不搭理何之隽,挑眼看了看他的手,示意他放开。何之隽实在摸不透盛哲宁的心思,对方越是不说话他心里就越是没底。但他明白一点,如果他今天不解释清楚,那么他从此将万劫不复——他永远都别想再调去黄金档节目了。
“大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
大抵是忍无可忍,盛哲宁深呼口气,终于放大招了——
“我和夏浅的事是我们俩的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她爱我的钱也好人也好都不劳你操心。另外你在他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录音属于违法行为盘问夏浅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也已经侵犯了我的个人*权我念在宁萌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也就算了你还在这不依不饶是需要我报警吗?”
此话一出,何之隽当即石化原地,屁都放不出半个来。夏浅见雕像般的何之隽却笑弯了腰,何狗屎大概还没见过自家大舅子不带标点符号地狂飙中文教训人的样子吧?呵呵哒,这完全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何之隽发愣之际,盛哲宁舒出口气,黑眸死死定住对方,又来了第二击。
“另外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应该是刚出差回来。可你一下飞机就带着行李直奔这里不回家如果你是宁萌你怎么想?何之隽,你戏演得的确不错可我和宁萌不是傻子我们有脑子有思想麻烦你下次演戏之前先去幼儿园看看能不能骗得了四岁以下的孩童然后再回来演好吗?”
听了这话,何之隽当即又骇出一身冷汗来。没错,他的确是一下飞机就直奔这里,他原本的想法是趁着这个宁萌不注意的空当儿抓住夏浅的把柄,然后再偷偷地将录音发给盛哲宁。到时候盛哲宁看穿夏浅的“真面目”,两人一拍两散,他就可以高枕无忧啦。
至于自己曾和夏浅会面的事,他从没担心过。盛哲宁这个人,清高自傲,他不爱管别人的闲事,更不爱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外人,包括亲妹妹宁萌。结婚前,盛哲宁就已知道了夏浅是他的前女友,既然那次他都没有向宁萌告密,那么这次也一样。
何之隽吃准了盛哲宁不愿插手妹妹婚姻生活的心态,却从没想过或许宁萌自己也会识破他。对,没错,上次他向宁萌提起夏浅时,宁萌就已经起疑了!念及此,何之隽下意识地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结舌道:“大哥我没演戏,我——”
“最后,”这头,盛哲宁不等何之隽把话说完,又道,“以后你还是别叫我大哥了,反正我在你心里都是败家子何必心口不一。不过话说回来,我就算败家那也是败的自己家,比不上你败老婆娘家来得大快人心。”
这次,不等何之隽再解释什么,盛哲宁就嘭的一下锁住了大门。哼!竟敢说朕败家?简直罪可当诛!!
*
与此同时,还在盛家的宁萌也接到了杨桦的电话。电话那头,杨桦支吾道:“萌萌,那边刚才来电话,说……说你家何之隽下飞机后,直接打车去了夏浅家。”
闻言,宁萌手里一松,咖啡勺掉在杯子里,溅得咖啡满桌都是。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宁萌咬牙道:“好……我知道了。”
杨桦咳嗽两声,尴尬道:“你不知道!我……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何之隽在夏浅家里待了大概二十分钟才出来,但这途中,你哥也去了夏浅家,直到现在还没走。”
宁萌擦干眼角的泪水,咂舌:“我哥?”这到底是唱哪出?
☆、第二十九章
何之隽离开,屋内只剩下盛哲宁和夏浅,夏浅反倒不自在起来。
转眼珠想了想,夏浅还是决定开门见山,咳嗽声道:“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盛哲宁双手插在裤兜里,挑眉。
“好吧,”夏浅举手投降,“我说得再明白点,你刚才应该听到了吧?我说,看上了你的豪宅和豪车。”话毕,夏浅的心率先噗通噗通地跳了两下,微攥的手心也开始悄悄冒汗。
对于身体这样的反应,夏浅有些难以适应。从小到大,她信奉的都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信你的人,不需要解释;不信你的人,你没必要解释。所以对于他人的误解,她向来都是一笑而过,可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紧张盛哲宁误会自己是拜金女?
夏浅思忖之际,盛哲宁已踱步到沙发前,挨着夏浅坐下来,这才一字一句道:“喜欢我的豪宅和豪车,这有什么不对吗?”
“嗳?”夏浅瞪大眼睛,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盛哲宁舒出口气,道:“豪车豪宅也好,相貌身高也罢,这些都不过是附加在人类身上的属性而已,和家世学历、品性德行没什么区别。有些女人在乎男人的长相和身材,有些女人则更注重男人的经济实力,这不过是每个人的喜好不同而已,我为什么要生气?”
闻言,夏浅呃了呃,半晌回不过神来。为什么自己居然觉得盛哲宁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这头,盛哲宁见夏浅不说话,启齿又道:“还有,我觉得女人注重对方的经济能力没什么不对,反而代表着她对这份感情的忠贞和向往。其实大多数女性在择偶时要求男方有房都是在为下一代考虑,这说明她希望这份感情开花结果,而不是玩玩。原始人择偶时还挑身强力壮有洞穴有能力抚养下一代的男人呢,为什么现在的女人就不能要求男人有房?呵,‘拜金’这个词,不过是没有能力赚钱养家的男人拿来泄愤的词汇罢了。”
听了这番话,夏浅眼泪哗哗的。听盛总大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龟毛傲娇又自命清高的毒舌盛哲宁居然三观这么正!刚才那番话简直就是狠狠扇了*丝男们一巴掌!
没错!你穷你家境不好没人看不起你;可你穷你家境不好还想要找个又漂亮又持家的女人,且一旦女人要求你花钱你就痛骂女人拜金虚伪,这就是你脑残不要脸啦~
夏浅越想越激动,正说找笔和纸记下盛总大人的金句良言,就觉肩上一沉,盛哲宁的手居然搭了上来……
搭了上来……
搭了上……
搭了……
搭……
夏浅脑子轰的一声炸响,下一秒就听盛哲宁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轻轻传来:“夏浅——”
闻言,夏浅第一反应居然是:雅蠛蝶!当年,她就是因为何之隽干净清透的声音被迷得七荤八素,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竟然还是死性不改!一听盛哲宁故意压低的温柔男中音,身体就自动定住了!
肿么办肿么办?脑子你倒是醒醒啊!智商你快回来啊!千万不要被迷惑千万不要……
夏浅思绪正神游千里,盛哲宁就接着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看上了我的豪车和豪宅……”话至此,他顿了顿,这才斩钉截铁道,“这些东西,都没问题!”
听了这话,夏浅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终于爆发地说了两个字:“我去!”
她果然还是太低估盛哲宁了。原来盛哲宁刚才那一大段一大段反驳拜金的理论都是在给自己挖坑呢,就等着她往下跳呢。嗯~现在眼见猎物跳进了坑,他老人家就心安理得地往里撒土掩埋了。
你妹!
他刚才那话翻译过来不就是说:艾玛原来一个豪宅一个豪车就能轻松搞定你这实在是太便宜太简单太方便啦!朕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把你追到手早知如此我早就撒钱了啊哈哈哈哈!
呵呵。夏浅早该想到的,盛哲宁这种败家土豪,最不在乎的就是钱!什么“女人注重经济实力是对爱情的忠贞和向往”,什么“女人爱男人的钱和爱男人的相貌长相没什么区别”,这些都是他编出来给自己洗脑的啊啊啊啊!
其实盛总大人你内心真实的想法是用钱把我埋了,对吧?
念及此,夏浅正欲开口反驳,就听盛哲宁蓦地叹息声,柔笑开:“其实,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虽然不太清楚你为什么会说出‘看上我豪宅’这样的话,但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可是夏浅,你真的没必要那么排斥我排斥钱,豪车豪宅没什么不好的,我觉得我们俩也合得来,这就够了。至于宁萌那边,一切有我,你无须担心。
话音落下,夏浅心里骤然一紧。
“一切有我”四个字如音符般字字敲在心间。其实单身这么几年,夏浅看到乐颖和陈浚恩恩爱爱之时;眼见着老何笨拙地向方芳表达着自己的爱意时;她一个人加班到深夜,回家望着空空如也的房子时……她不是没想过再找个恋爱。
人是群居动物,怎么可能有人生下来就愿意做单身狗呢?只是她怕了,怕再掏心掏肺后被人一脚踹开;怕自己憧憬美好未来后再孤零零的一个人。她害怕再谁再撕开当年的伤口,更害怕“一切有我”这四个字是有期限的,他不能陪伴自己到天涯海角。
“盛哲宁……”夏浅咬牙,正摇摆之际,就觉肩上的大手加重了几分力道,盛哲宁打断她道:“夏浅,我是认真的,你真的考虑考虑——我们试试。”
闻言,夏浅怔了怔,理智登时回归大脑。咳咳咳,盛哲宁不错啊,先是【晓之以理】,接着【动之以情】,最后再来个【真情告白】。接下来呢?接下来他打算干什么?是不是今天自己不答应他就誓不罢休?
夏浅正踌躇,一抬头,就见盛哲宁湛清黑亮的星眸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见状夏浅心里咯噔一声响——不用猜他接下来想要干什么了,她已经知道了……
这头,盛哲宁望着夏浅娇艳欲滴的红唇也是心猿意马,微微俯下身,就撷住对方的唇。不同上次的强吻,这次,夏浅的唇是软软的、暖暖的,柔软的身体也在她怀里一点点化开,诱惑着盛哲宁再近一步、再再近一步。几乎是情不自禁地,盛哲宁伸出舌头,正欲攻城掠地宣告主权,咕的一声闷响,在两人中间飘荡开。
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