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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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秀珍珠-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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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季芝华叹道:〃瑛儿,你何必如此卖关子呢?你没见我们都心急如焚吗?〃

夏瑛长叹一声:〃姨母,不是甥儿要卖关子,实在是我想不明白啊!〃

〃此话何意?〃

〃我的人吃过大亏,不敢近前,只是远远地跟着。那珍儿和那男子进了密林,等了两三个时辰后,东岭的人马寻来,却只见那个男子鼻青脸肿地从林中出来,却不见了珍儿。你说奇也不奇?〃

夏珏忽然冷哼一声:〃阿瑛,你不是想说,你把珍儿跟丢了吧!〃

〃五哥,我的人再不济,也不会废物到如此地步。当日确实不见了珍儿,我的人即刻进了青陇山寻找,山路难行,请了当地人带路,终在两日后,发现了她的行踪。五哥,你可知你的珍儿现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夏瑛的声音突然透着丝丝怒火,而夏珏的心竟猛地往下一沉,似乎沉到了幽潭之底。

夏瑛冷笑连连:〃她现今已经和东方长灏在一起了,五哥!你看你精心看护的小师妹真是有情有义啊!千里寻夫,终于如愿以偿!〃

夏珏手中的茶杯应声碎裂,鲜血滴滴流淌,而夏珏浑然不觉。季芝华连忙拿了丝帕替他包裹,夏珏却倔强地闪避开。季芝华摇头叹道:〃珏儿,你又何必如此!〃

〃五哥,你不用着急,东方长灏的盘踞之所我已探明。我会着得力部下将他们尽数歼灭!到时候抓了珍儿回来,要杀要刮任你选择!〃

夏珏忽然轻笑出声,珍儿、珍儿、你我七年的情意终敌不过东方长灏在你心中的位置么?他呵呵笑着,轻轻摇头,苦涩难抑。

夏瑛睚眦欲裂:〃五哥!〃

季芝华心痛不已:〃珏儿!〃

〃阿瑛,撤回你所有的人,随她去吧。〃

〃五哥,你何时变得如此软弱!〃

夏珏收了笑,神情淡然:〃七年前她就应到苍陵城的,是我阻住了她的去路。如今她了却了心愿,我不想强求了。阿瑛,撤回你的人马,珍儿有了东方长灏,不需要我保护她了。再有,我不许你动珍儿一根毛发,也不许你动东方长灏。就让他们共效于飞吧!〃

〃好!好!好!好一个共效于飞!五哥你好大度啊!〃夏瑛赌气,一甩袍袖,坐在一边,端起酒樽,见杯中空空,大喝一声:〃倒酒!〃门外的小五应声进来,给主子满上了酒,却又连忙退了出去。夏瑛哼了一声,一饮而尽!

季芝华叹道:〃想不到珍儿小小年纪却有如此深的心机!瞒得我们好苦!〃

〃师妹,也不能如此说。她背负如此深的家仇,苦不堪言,无处诉说,也实在可怜!〃

〃仲先生觉得珍儿可怜吗?〃夏瑛忽然把怒气转到了仲达身上,他是五哥的师父,可不是他的师父!

〃这个珍儿原名仲颖蝶,倒是和仲先生同姓呢!不知当初仲先生是如何去查实她的身份底细的?〃

仲达听了并不以为意,只叹道:〃未能查实珍儿身份,此事我难辞其咎!霁王,珍儿既出自九阳郡仲家,那么她的确与我同宗!那仲厚梓之祖与我祖父乃是堂兄弟。只是我祖这一支人丁寥落以至门庭败落,不似仲厚梓这一支兴旺,到我这代竟只余我一人。我离家远游二十年未曾回归故土,不想家乡竟出了如此大的变故,我仲氏宗族竟被屠戮殆尽。〃

〃哎呀,仲先生,七年前江南的惨案可是满朝震惊啊,那时你辅佐我五哥也有几年了吧。你当真不知?还是你另有打算?〃

仲达尚未答言,夏珏已沉声喝道:〃阿瑛,不可无礼!〃

〃无妨。我追随霁王,只想成就一番伟业,却并不是为一己之私、飞黄腾达!瑞王若有怀疑,仲达也并无怨言。〃

〃哼,〃夏瑛一声冷笑,尤嫌恶气没有出尽,〃不过话又说回来,早知道她要杀镇远王,何苦来我们谋划了这么久!就该直接对珍儿说,珍儿、珍儿,你去杀了镇远王可好?她一个人明目张胆和镇远王入府,你们说说,这胆量、这气魄、这手段,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啊!〃

季芝华叹道:〃当初我们谋划时,我只怕珍儿幼小,不懂得此中的道理,才瞒了她。其实如若我们实言相告,她是不是就不会、不会怨恨我们、不会离开了呢?〃

〃姨母,你好天真啊!〃夏瑛呵呵笑道:〃你可知咱们这个珍儿好心机啊!在见到我们亲亲舅父之前就偷了五哥的金牌、还有我家小六的腰牌!足以证明她早就蓄意谋划逃走!

〃可是,我们待她不薄,她为何如此?我原先还想择个日子,让她和珏儿成了好事。〃

仲达微微叹息:〃师妹,你可知我仲家家训,仲家女子是断断不会与人为妾的。〃

夏瑛冷笑一声:〃不错,想当年镇远王向仲家提亲,听说仲厚梓勃然大怒,口称我仲家的女儿绝不会与人为妾。他的骨气倒硬,只可惜最后落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阿瑛!〃夏珏中指点着眉心,断然道:〃今后再不要在我面前提珍儿的名字。从今而后,都不要再提!〃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沉默片刻后,仲达叹道:〃此番镇远王身死,恐波及到霁王府了。太子那一方肯定有所怀疑,不知他们有何动作!〃

〃太子那边有我,仲先生倒不必过虑。他怀疑又怎样?没有真凭实据,量他也不敢胡为!况且安抚西羌的美差落到了他的头上,他此时和老六已在路上了,还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仲达点头道:〃霁王面上失势,众皇子心中想必窃喜,我们现在静观其变。霁王韬光养晦,蓄势待发,未为不可。〃

夏珏目光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影,不发一语。



第九章  重逢!

珍儿离了独孤骄,钻进了密林深处。这青陇山绵延千里,望不到边际,看不清路途。珍儿只觉奇峰异石突起,曲径幽深漫长,山间暮霭缠绕、虎啸狼鸣起伏。珍儿不怕!她抽出月华宝剑,坚定地望着群峰。

在山中珍儿兜兜转转,不意间发觉了个很有趣的现象。这山中有高峰、巍峨入云;有低谷、溪流环绕;树木高伟林立、遮天蔽日。人进了山极易迷路,辨不清东、西,找不到南、北。最初一日,珍儿竟绕着一个山头、一座林子,出入了数回。到了后来,她忽然恍然大悟,怎么这里树木生长不似天然,而是与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相符呢?

看出了门道,珍儿心中踏实了许多。师父仲达得青松道长真传,这太极八卦、奇门遁甲、排兵布阵乃是师父所长。平日她和夏珏一起习得,只是珍儿的心思都在大都放在捣药、制毒、解毒上,无事就想着姑姑制了毒,她该怎么解了,对这些不甚上心。而夏珏自她药翻了铁鹰等人后,却不许她再弄毒,逼着她来和他一起钻研古书。虽然无趣,她却拗不过夏珏。但真学起来,小小珍儿实在是聪明绝顶,将这〃奇〃、〃门〃、〃遁甲〃、〃六仪〃、〃三奇〃、〃八门〃、〃九星〃七十二局通途于胸,夏珏大奇、实在不得不佩服她!

而珍儿原以为这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乃是上古奇术、学了无用,哪知今天会派上用场!珍儿很快辨清了阴阳方位,找到了九宫八门的位置。而珍儿心中敬畏,这里树木高耸入云、岂能人为?而设局精妙、分明天工。走在山里,不见人迹,却总觉得有很多双眼睛藏着树木之后窥视着她。唉,珍儿再不敢四处乱闯,既辨明了方向,宿了一晚,便向西麓行去。

路越走越宽,视野也越来越开阔。珍儿心中好生疑惑,这山里、山外,景致实在是天壤之别。明明还是隆冬季节,山外早已冰冻三尺,而这青陇山中,溪流不辍,似有暖意,奇也怪哉?

珍儿马不停蹄,在林间奔驰。傍晚十分,只见前面一个山包,树林环绕,珍儿听见有人声传来、不免心中大喜。然而又不敢贸然上前,于是轻拍马首,小声唤着:〃追风,追风,慢点、轻点,我们过去。〃追风通人意,立刻放缓了速度、收了啼声,小跑上前。

林中已升起堆堆篝火,人影绰绰,谈笑之声传来,珍儿听得真切,乃是汉人的言语!心中狂喜,打马过去,然而快到近前时,只觉地下一陷,珍儿与追风随即向下沉去。珍儿明白,此地有陷阱,她一时不查误入其中。略一提气,珍儿飞离马背,跃上平地,而对面一声怒喝:〃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独闯我们的山头!〃霎时间,她被一群大汉围在中间,有两人已经弯弓搭弦、箭峰直指着自己!

火把闪烁,一时晃了珍儿的眼,看不真切对面的人。只听有人惊呼:〃吔?是个美人!〃

珍儿此时已经看清了这些人面目,他们都是猎户打扮、裘帽裘衣、足蹬皮靴、皮毛外翻,想是在山林中待得久了,个个须发长而蓬乱,正惊诧地打量着自己。一时间,珍儿不知说什么才好。

此时有人叫道:〃少爷!〃但见这伙大汉向两边退去让出一个通道,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阔步走来。

来人青色襦袍、腰系宽带、足蹬革履、头束黑帻,面容刚毅、目光如冰,神情冷峻,巍然伫立在珍儿面前,上下扫视着她。薄雾迷蒙了双眸,即使七年不曾相见,珍儿也立刻认出了来人,的的确确!东方长灏!

东方长灏看清了珍儿的面容,眸光中有一丝惊诧闪过,但瞬间恢复如常。他久久地注视着珍儿,神色慢慢缓和了下来,沉声发问:〃你是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来此做什么?〃

他不认识她了?他不认识她了?珍儿微微有些怔愣,随即想着这样也好,她只是想来看看他,看看他好不好。如今看到了,她也就放心了。眨了眨眼睛,逼退眸中的雾气,珍儿艰难开口:〃我,我姓甄名茱,从中原来此避祸。〃

〃中原来此避祸?那你肯定走了很远的路吧?一个女子,真是奇了!〃

珍儿听出他话音中的怀疑,叹了口气道:〃我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家门不幸遭遇惨祸,幸有忠心的仆人舍身相救,我才能到此。如今我已无家可归,不知公子能否收留我?〃

东方长灏注视着眼前的女子,白衣翩然、亭亭玉立、粉雕玉琢、螓首黛眉、皓齿明眸、不免令人砰然心动,怎一个美字了得!

似曾相识!

而女子也对他凝神注目,一张凝脂般的小脸上,烟波水眸顾盼流转,竟有道不尽的哀愁蕴含其中。

暗叹一声,她终不是那个令他心心惦念、魂牵梦萦的人儿。

〃你姓甄,家中遭逢大祸,莫非是汝南甄家的后人?〃东方长灏猛然想起,两年前曾听说汝南甄家获罪朝廷,被抄家发配戍边,才有此一问。

而珍儿并不知什么汝南甄家的事,一时愣在当场,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应对。

此时旁边一人说道:〃甄姑娘,你也不必隐瞒身世,汝南甄家获罪朝廷,早就天下人皆知了。〃接着那人又转向东方长灏道,〃少爷,她一个女流之辈孤身在外,实属不易。同是沦落之人,能帮我们就帮她一把吧。〃

东方长灏微微颔首,道:〃我这里生活很是清苦,你受得了吗?〃

珍儿连忙答话:〃多谢公子收留,小女子不怕吃苦!〃

〃那就随我来吧。〃

珍儿留在了东方长灏身边。正如她所说的,她只想看看他,看看他现在怎么样、看看他过得好不好。然而看到了之后,珍儿心里便酸楚难过得无以复加。因为东方长灏过得很不好,他的境遇窘迫超乎了珍儿的想象!在这青陇山西麓的山林中蛰伏着他们百余人,这些人都是东方家族忠心耿耿的属下、东方太守遇害,他们大义凛然、义不容辞地救出了东方家惟一的血脉,逃匿到这密林之中。当年他们都是不顾身家性命保护着东方少爷逃出来的,叛逃的罪名加身,以至于妻离子散。如今他们终日躲在这山林之中,靠狩猎为生。既要防范官府的缉拿、又要小心匈奴、东岭人的掳掠,日子艰难而清苦。

这不见天日的日子究竟要过多久呢?其实,在他们所有人的心中,都期盼着朝廷的恩泽、希望当朝能够查明东方太守乃是遭受冤屈、能够为东方家平冤昭雪、还东方家一个清白。而他们也就能获得赦免、重回家园与妻子团聚。然而五年了,他们逃进深山五年了,穷苦困顿、沦落潦倒,却始终盼不到天恩。失望、无奈、不平、愤怒、仇恨越积越深!

而东方长灏呢?珍儿努力在自己的记忆中寻找灏哥哥的影子。灏哥哥与她共骑通体漆黑的西域战马〃雷霆〃在皇家园林里奔驰狩猎、灏哥哥带她到月西楼品尝只有皇族贵胄才能吃到的美味八珍、灏哥哥与她同游羡鸳湖赏湖光山色……天!珍儿忽然心痛如裂,那不是灏哥哥,那是珏!那是珏!那是珏!

伫立在翠晓崖上,望着起伏的山峦,此时旭日东升,珍儿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她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她忆不起东方长灏的影子,她想起来的都是和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泪水滑下脸庞,珍儿对自己说,珍儿不后悔、不后悔,即使岁月能回头,她仍会手刃镇远王,她仍会射杀季福璇。只是为什么心会痛,一直痛,痛彻心扉、痛入骨髓!

〃甄姑娘,原来你在此,我一直在找你!〃身后传来了东方长灏寂寥的声音。

珍儿赶快拭去了眼泪,回身微笑道:〃东方公子。〃

东方长灏迈步上前,审视着珍儿:〃你哭了?是思念家人了么?〃

这是关心的话,可为什么语调冰冷?珍儿抬头怔怔地看着东方长灏,他魁伟挺拔、目光冷峻、神情肃杀!{奇}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灏哥哥了,{书}在他的眼中,{网}再也找不到半点柔情。从何时起,灏哥哥的心竟如磐石般冷硬!她来此将尽两月了,从来没有见东方长灏笑过!是她害了灏哥哥么?如果灏哥哥不与她定亲,东方家就不会遭此大难。她是罪魁祸首啊,她难以排解心中的愧疚,她该如何偿还?

珍儿没有回答长灏的问题,许久缓缓开口道:〃东方公子,你找我有事么?〃

东方长灏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她的脸苍白如纸,眸中泪光晶莹,永远有淡淡的忧愁蕴含其中,分外惹人怜爱。东方长灏箭步上前,伸出一双有力的臂膀将珍儿揽入怀中,明显地感觉到女子的颤抖无助。但珍儿并没有挣扎,她忽然感到,冥冥之中命运已经替她安排好了,她挣不脱,再也无力挣脱了。

东方长灏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要你做我的女人,我们今晚就成礼!〃珍儿身体一僵,半晌没有说话。

珍儿心里明白,东方长灏不是来求婚,只是来宣告一个事实,那就是她必须做他的女人,不能拒绝、别无选择。珍儿心中明白,到了此时此地,她已无路可退!

 …

第十章  允诺

珍儿心中明白她已无路可退。其实她刚刚来到此地时,就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氛围。这里的男人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她,令她全身不自在。她讨厌他们的目光,但这种打量无处不在。珍儿已经不是不懂世事的小女孩了,她很快就明白这种打量意味着什么!

在这寂寥的森林中,这百十人艰难度日!当年除了东方府中的护卫冷彪、冷夜兄弟携了妻子出来,这里全都是正值壮年的单身男人。他们看她的眼神最初还有些遮掩、但后来就越来越袒露、越来越大胆。她每天都提心吊胆、小心应对。到了后来,天一擦黑,珍儿甚至不敢走出自己的帐篷。而在夜里,她根本睡不安稳,只要有一点响动,她都会跳起来,瞪着大眼直到天明。再后来,她索性颠倒了昼夜,白天歇息,夜晚躲在僻静处习武。只是她也担忧,她来此什么也不做,这些人是否愿意收留一个闲人吃饭!好在东方长好待她很是优厚,而其他人对东方少主也十分敬畏。

珍儿曾问过冷彪:〃东方公子没有妻室么?〃

冷彪冷言冷语地回道:〃哼,要不是因为少爷自幼定下了江南仲家的姑娘,东方家何至于此!〃

珍儿心中苦涩,强自镇静道:〃那东方公子是不是很怨恨他的未婚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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