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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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杀-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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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小晚侧头,棋子擦着她的头皮呼啸着飞过,卷走几根长发,撞向了斜上方的房梁,“咔嘣”一声响。蒲小晚正疑惑这有些诡异的响声,却听到身后头顶上,有呼啸的声音往自己刮来。却原来,那棋子刚好打中房梁上一个机关,一张挂满了倒钩坠着铅坠的大网从房顶机关里放了下来,斜向下冲向背对着它的蒲小晚。前有慕容启,后有巨网,她这次,怕是不死也会重伤。

来不及权衡,蒲小晚弃了那张挂满倒刺的网不顾,孤注一掷,露出所有的破绽不管,将匕首最后一次刺向了慕容启。

只是,慕容启并没有被她刺中,他看向她身后时眼神突然变了变,在蒲小晚匕首到之前脚步诡异的一动,眨眼间闪到了三丈之外。但蒲小晚也并没有被刺网击中,就在巨网呼啸着刮向她而她避无可避的时候,一枚飞刀切断了巨网和房顶相连的绳子,几乎同时一把椅子横空飞来,卷进整张网里,撞到了一边去。

蒲小晚依旧全神贯注的盯着慕容启的一举一动不放,眉心却悄悄的有些微微皱起,他怎么……又来了?

重操旧业(三)

赵希孟赶到秋风原的时候,只看见了一匹悠闲吃着草的马儿和马旁边五花大绑倒卧地上的尸体。他骑上那马,看了眼地上两条往不同方向而去的马蹄印,最终选择了蹄印较少的那边,扬鞭策马,追了出去。

这条马蹄印追出去了许久,直到出了秋风原,进了山林。山林中不比得秋风原,灌木丛生,马蹄印没入林中没多久,便已没那么清晰了。

赵希孟下了马,仔细辨识着前面的人留下的痕迹,循着被踩断的小树枝和扑倒的细草,一步一步踏入林中。

入林很深,断树枝和东倒西歪的杂草突然变多,四散开来,铺成好几丈的一个圆,赵希孟举目四望,似乎有人在这附近打斗过。于是他扔了马缰,提着剑在四周仔细的寻觅起来。

果然,离打斗的地方不远,便有一处低洼处乱盖着砍倒的新鲜树枝和杂草树叶。将树枝拨拉到一边来,里面赫然躺着3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和两匹死马。赵希孟伸手,搜遍了那几具尸体,却什么可以证实身份的东西都没有找到。

她果然做得够细致。赵希孟眉头紧皱,虽然够细致,但神捕门的人找到这里并且发现这些尸体怕也只是早晚的事。只是她杀了这些人,到底是要干什么?

他重又将那几具尸体遮掩好,仔细的查探周围。果然被他寻到一条极轻的脚印痕迹往山林深处又弯弯曲曲的去了一段,最后在一小片马蹄印的地方消失了。赵希孟皱着眉头看了看那绕进山林更深处的马蹄印,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倒抽了一口凉气,跑过去一把抓住正在一边悠闲吃草的马儿,用力拽过马缰,翻身上马,强行拽起它的头,狠狠几巴掌拍在马背上,奔出山林,往神捕山那边赶了过去。

她其实并不是担心神捕门的其他人发现这些尸体而做了那些掩饰尸体和尸体身份的事。她只不过是不想让他们发现这些尸体时立刻猜到她的目的。不想让他们猜到,她取了尸体身上的神捕令,骑了那匹混血汗血马的目的。她这么做,只是想混淆他们的视线而已。她现在一定已经乔装成那三个人中的一个人或者其他神捕门有混血汗血马和乌黑色神捕令的人重新回了神捕山!

@奇@赵希孟不停的拿脚蹬子轻敲马腹,神捕山、一个人闯回神捕山……就知道她不是单纯为了救人才和他一起来的。

@书@好在去过了两次神捕山,这次赵希孟轻车熟路的就避过了守山的兵丁和山上的机关暗哨闯了进去。可进去了之后他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她现下在山内的什么地方,心中正焦急万分的时候,好在误打误撞找到议事厅,却正看见她和慕容启缠斗在一起,生死相搏。

慕容启!神捕门的慕容先生慕容启!那一瞬,赵希孟脑中一片空白,她竟然敢找上慕容启,她竟然是来杀慕容启!

来不及让他想太多,房顶上的大网便卷着很大的风声刮了下来,他只来得及凭着本能冲进大厅,甩出随身的匕首割断了牵着巨网的绳子,同时尽全力一脚踢飞离自己最近的椅子,撞开巨网,将它卷到了一边去。

赵希孟心有余悸的回头,却看见蒲小晚还立在原地没动。她方才,竟然完全没有要闪躲的意思?当真,非杀了慕容启不可么?他看向那个不知何时已鬼魅般闪到一边的慕容启,这样的绝顶高手,当真杀的了么?

不过还没让他想明白到底能不能杀要不要杀的问题,屋顶上那根原本拉着巨网的绳子却因为被切断了没了束缚,突然的反弹了回去,同时间房顶上传来“咔嚓”的一声细响,紧接着一根冲天仗应声而动,炸破了屋顶,呼啸着,直冲云霄而去。

赵希孟无奈的看着头顶上的动静,这冲天仗一响,不知会引来多少山上的兵丁。虽然经过几次调虎离山,神捕门的人对冲天仗有了些顾忌,但这议事厅附近的,却迟早还是会赶过来。阎王易过,小鬼难缠。这种小喽啰是赵希孟最不耐烦应付的。若是他此时知道慕容启早就一早传令下去,再有冲天仗升起,所有人都要赶过去的话,他怕是,更加觉得无力了。

果不其然,冲天仗刚响,便有凌乱的脚步声往议事厅大门这边跑过来了。蒲小晚扭头白了赵希孟一眼,也不再多话,再一次袭向慕容启。

她白了自己一眼?当赵希孟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白他一眼的人已经自自己眼前消失了。赵希孟无意识的傻笑了一下,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对他露出真实的表情,不是伪装成别人的,自己的,真实的表情。虽然,这个表情是个白眼,但他竟然还是觉得这是个很美好的白眼。

不过开心归开心,那些缠人的喽啰却需要人处理。来不及去想这个白眼是因何而来,原已经做好了和蒲小晚联手夹击慕容启的准备的赵希孟,现在却不得不先堵了大门,挡住那几个闻声赶到的守卫。

若赵希孟还记得自己是个大侠,他下手便不该如此之狠。可惜,他就算记得怕也会当作不记得。

长剑划过,后发先至,赶在最前面的三名守卫全部倒下,皆被割破了脖子,鲜血潺潺,挣扎着,渐渐没了呼吸。

只是神捕门的守卫又何止三人,那颗冲天炮招来的,又何止三人。又有数名守卫赶到了大厅外,而自山庄远处奔来的跑步声,也越发响亮凌乱了起来。这么多?赵希孟谨慎的守着大门,不敢怠慢。

以寡敌众……这种傻事他以前从来不干,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溜,就算是以寡敌众的情形,他也一定是站在“众”里面的。总之,先挡一阵吧,至少,等她成功刺杀了慕容启再说。

不过,真的能成功么?他一直是很相信她杀人的本事的,即使功夫在对方之下,也能杀了对手的本事。可是现在,他竟然有一丝忐忑。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不安心的感觉了。

似是为了印证他的心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顾不得眼前刀光剑影,赵希孟连忙回头。一回头,正看见蒲小晚大字型跌坐在立柱下,嘴里一口鲜血喷出,四溅在脸上和身上,挣扎着想要再站起来,费力的撑了又撑,最后竟然一软,晕死过去了。

赵希孟心中一抖,不由得分了心神,直到被守卫的刀锋划上了右臂,才惊醒过来,眼色陡变,转守为攻,下手更是分毫不留情了。不解决掉眼前的麻烦,就没有进屋救她的机会。

慕容启此刻也是眉心紧皱,竟然还是逼到自己运气催毒,真的只是个年轻后生?

他终于抽了空掏出随身带着的解毒药丸吞下,虽然无法完全解了此毒,但暂时该是没有性命之忧了。

他走前几步,仔细审视着那个年轻的刺客。就在不久前,他还不是很相信宣城的庞常典是葬身在她的手上,虽然庞家的人近一切努力封锁消息,掩藏庞常典的真正死因,但神捕门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杀了庞常典的易郎竟然只是个年轻小姑娘,这倒让慕容启有些疑惑了。庞常典真正的实力并不会比自己差太远,所以他原以为,杀了庞常典的刺客该是一个三四十的顶尖高手,可现在这个刺客,虽然算得上高手,但要成为顶尖高手,只怕还要假以时日才行。可是即使擅长易容,她又是如何杀了庞常典的?那位庞大侠,可一直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啊。

真的只是个后生?慕容启开始怀疑起自己方才打斗时所下的判断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判断。疑惑间,他弯下腰,伸手去撕蒲小晚脸上的人皮面具。人皮做得很薄很精致,他连撕了数次,撕破了好几处地方,也还是没有完全撕下来。终于在他极耐心的要将整张面皮揭下来的时候,面具下一直昏迷不醒的人突然睁了眼,几乎和睁眼同时,就在他本能的被这突然的睁眼吓住的一瞬,又一颗枣核钉出口,直取慕容启眉心。

若是这样区区一枚枣核钉便能取了慕容启的性命,蒲小晚也不至于沦落到伤重成这样的地步。但见慕容启微微偏头侧身,轻易就闪了开去。可是蒲小晚原本就不是打算用这枣核钉杀他的,她睁眼的同时,出钉,也出手,左手抬起,袖箭飞出,正中慕容启的胸口。慕容启不可思议的低头,刚看到胸口插着的利箭,便倒地不起。

确实不可思议,慕容启闪避的动作虽然极轻松,但却极快,别说是袖箭,即使是弩箭,即使是这么近的距离,也无法射中那么快速移动的慕容启。

只是这样的不可思议,蒲小晚却做到了。或许,她到慕容启这个年纪的时候都不一定有慕容启这样深厚的功力,但这并不影响她现而今就杀了他。人都有习惯,高手也不例外,习惯用哪只手拿茶杯,习惯回头时从左还是从右看,习惯闪躲时左闪还是右闪,这些,都是也许连自己都未曾注意过的小习惯。方才她飞蛾扑火的袭向他四次,每一次,或多或少,他都是往右侧闪身。这四次不要命的袭击,不过是为了示弱和观察他可能会有的习惯。

若是平日慕容启没有中毒,又或者蒲小晚用的是刀剑而非袖箭,那么她即使看破他闪躲的方向,示弱的假装昏迷骗他近身,也不见得能快得过他闪躲的动作。只是今日,慕容启中了毒,而她,一早准备了袖箭。

“师父!”议事厅外的神捕门守卫在慕容启倒下的同时炸开了锅。原本还有些畏惧着赵希孟身法和狠辣的人潮骚动起来,瞬间变成了凶恶的狼群,前赴后继,不顾一切的扑向厅内。方才师父在厅内和那刺客交手之时,他们虽然心焦,却并不担心,神捕门遭遇过的凶险事多了去了,不过只要有师父在,便一定可以化险为夷的。每个神捕门弟子心中皆是如此想,却不想只一个眨眼,他们的师父,他们像神一样尊敬着的师父,竟然就这样死在了自己面前。

眼前这两个人!一众神捕门弟子皆是双目赤红,眼前这两个人,即使拉下神捕门的所有人陪葬,也不可能让他们离开这神捕山!

重操旧业(四)

冲向议事厅的神捕门弟子越来也多,越来越多的人从离议事厅较远的地方赶过来,密密麻麻压向议事厅。即使赵希孟依旧毫发无损,即使他每一招下去,都有至少一个神捕门的弟子倒地,但却仍然没办法阻止所有的人冲进大厅。他能挡得住丈余宽的大门,却挡不住数丈开外破窗而入的人潮。眼见得人潮涌入了大厅,蒲小晚却仍然靠着立柱坐着,没有起身。赵希孟退后两步,刚好拦住从窗户闯入的守卫,以快制乱,剑尖过处,倒地一片。

只是前面倒下的人还没完全扑倒在地,后面的人又已经冲了上来。好几个绕过赵希孟的攻击范围,直接冲向那个杀了他们师父的凶手。赵希孟只得又退两步,将绕过了自己的人重新拦在自己的剑锋之下。

一招一退,到最后竟然退无可退,一个守卫的腰刀劈下,不是对着赵希孟,已是直接对着蒲小晚了。赵希孟出手的剑不得不掉了头,转身去拨那腰刀,只是这一掉头,自己便露了好大的破绽出来,立刻,就有三四样兵器齐齐向破绽处招呼了过来。

赵希孟心下焦急,不只是急着自己的左支右绌,还急着地上坐着的那人,从他进屋到现在,她试着好几次想站起来,最后都没能成功。眼见得对方的腰刀都要劈下来了,她也只是费力的抬了抬头,从眼神上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无所谓?这么紧要的时候,赵希孟差点就晃神了。她竟然无所谓?他应该是自己看错了。

赵希孟险险的拨开那柄刀,身体躺倒,以手支地,两腿同时腾空,起落间便接连踢飞了攻向自己破绽的那几个人。被踢飞的人尤不放弃,爬起来就要再冲上前,却看见坐在地上的那个刺客突然动了,朝着他们这方,挥手撒出一把弹丸。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避开这些飞的不算很快的暗器,只有半躺在地上的赵希孟看见那弹丸立刻变了脸色,忙用袖子捂住口鼻,神捕门弟子正对他的动作疑惑不解的时候,那把弹丸已经纷纷落地,一沾地面便升腾起剧烈的白烟,同时间恶臭冲天,让人睁不开眼也张不了嘴。

待得他们能睁眼张嘴的时候,白烟也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果不其然,屋内除了师父的尸身,另外那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那个刺客方才靠过的立柱上留下一小片血迹,证明这里确实曾经有过人。

受了重伤,应该跑不远,神捕门的弟子们当机立断,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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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想问很多问题,但是赵希孟一直没有开口,逃命要紧,现在不是开口的时候。身后凌乱的马蹄声越来越远,从神捕门马厩里偷来的这两匹混血汗血马显然脚力较之普通马屁更胜一筹。

只是即使能甩远一些,但神捕门追人的本事却是比猎犬还厉害的,拉开多一些距离也并没有太大用处。除非相距的时间和距离长了,再寻到机会混入人多的集市上或者天公作美下场雨,扰乱了追踪的痕迹和气息,神捕门或许会无可奈何。只是离神捕山最近的集市刚好在他们逃跑的相反方向,赵希洵和许燚所去的方向,而此时明月当空,一时半刻是不会下雨的。

赵希孟心下焦急,却依然什么也没说。她一定已经早就计算好了退路,除非当真不要命了。

果然,蒲小晚虽一直没说话,但是马不停蹄,每每碰到岔路口的时候都没有一丝犹豫的前行。赵希孟纵马跟在后面,隐约中,似乎听见前方有潺潺的流水声。

水声渐响,蒲小晚勒缰停下马来,赵希孟也跟着停下,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看见眼前是一条不知深浅和宽度的河。

是了,弥水,离神捕门最近的那条河。蒲小晚翻身下马,也不说话,就踩着浅水钻进了岸边的芦苇丛里。芦苇深处,藏着一条小竹筏,那是蒲小晚让罗刹渡的伙计事先就藏好的。蒲小晚依着伙计所说的方向,不多时就将竹筏找了出来,拽住一头的绳子,就往河里拖。

竹筏不沉,只是芦苇滩上的烂泥多少有些碍事,她拖了一下竟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后仰着跌进了水里。又一个淌着水的声音来到竹筏边,蒲小晚站起来的时候却看见赵希孟依旧拖了筏子入水,正笑眯眯的看着她。这个筏子不大,一人一骑勉强容得下。若多乘一人也许还可以,再多上一人一马怕是不行。

有些人就是喜欢不请自来,蒲小晚看了看小筏子,转回头把那个不请自来的人白上一眼,“去牵一匹马过来。”

赵希孟略有些吃惊的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乖乖的出去牵马。

自两匹马里随意选了一匹,然后拍了拍另外一匹的屁股让它自己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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