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杭儿,李太后……不对,不对,应该不是这样。以前看过地书上说,李太后是宫女出身,又怎会是杭儿。况且,这段历史已经被自己搅得有些乱了。应该不会这么巧,不会的。
想到这里,萧墨轩竟是忘记了自己还坐在裕王面前,却是不禁呵呵傻笑了两声。
“子谦为何发笑?”裕王还在那暗自抒发情怀,突然看见萧墨轩坐那里傻笑起来,顿时有些莫名其妙。
“噢……开心,开心而已。”自己心里想地这些事,说出来都是天大的秘密,萧墨轩又怎会告诉别人,“用句民间的话来说,便是王爷也有了真爱,师弟我也高兴得紧。”
“真爱?”裕王略歪着脑袋,嘴里念叨一遍,“这是哪里的方言?不过……听起来倒是很对呢。”
“这倒是不记得了。”萧墨轩觉得时不时冒两句现代些的词汇出来,引得大家一起跟着学,也挺有意思。
“子谦可是放心把令妹交给本王了
王见萧墨轩的神情也开始轻松起来,于是出声问道。
—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门亲。”萧墨轩轻松下来,才觉得有些口渴了,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今个若是因为我而坏了事儿,皇上那里暂且不论,王爷和舍妹,都非得对我咬牙切齿不可。”萧墨轩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知道厉害就好。”裕王也被萧墨轩逗得乐了起来,伸出手指,对着萧墨轩轻点了几下。
“本王这里,也给子谦你准备了一份礼,不知道可是喜欢。”两人一番笑后,裕王神秘的看了萧墨轩一眼。
“难不成又是哪里进贡来的稀罕物?”萧墨轩知道皇上经常会把一些外国进贡来地稀罕东西,直接赏给裕王。
“子谦家里那么大的产业,岂会少得了稀罕东西,若是得闲,本王且还想去抢夺两件呢。”裕王一直把惠丰行和萧家联系在一起,其实也确实如此。
“那便是什么?难道是想赏我几个美女不成?”萧墨轩呵呵笑着说。
“庸脂俗粉,又怎能配得上子谦你。”裕王微笑着摇了摇头,“子谦在府里已是软玉温香抱满怀,又怎会要我来劳神。”
“那且是什么东西?”萧墨轩好奇的问道。
“这回想送的,却不是东西,但也堪称无价。”裕王又得意地看了萧墨轩一眼,“今个早上,徐阁老派人来问本王,说是可有内阁大臣的人选,本王便就举荐了子谦你。”
内阁里面少了人,徐阶派人来问裕王,其实并不奇怪。内阁里虽然有五位大臣,可是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也只有首辅和次辅。眼下徐阶自个是首辅,次辅则是他地学生袁炜,其他三个都是什么人,对于徐阶来说并不重要。
让裕王来举荐人选,既不会威胁自己的地位,又可以牢牢把住裕王这支潜力股,徐阶的打算,不可谓不精细。
“内阁?”只是裕王却没想到,萧墨轩听到这个消息,不但没有惊喜,反倒是脸色突变。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萧墨轩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如何不可?”裕王顿时有些不解,“你入了阁,日后即使帮本王行事,也有万种便利。你自个想做些什么,也是大可去施展身手,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为何却说不可?”
“王爷。”萧墨轩的脸色,更加严肃起来。
“若是王爷觉得子谦同舍妹嫁入王府,便是为了换取荣华富贵,那便是错了。”萧墨轩不敢把声音抬得太高,但是却也很有力。
“子谦这且是什么话。”裕王听了萧墨轩的话,顿时有些不悦,“便是没这件事,本王也是会举荐你。内阁大臣,有才有德者居之。子谦你虽然才二十有一,但是已为我大明立下多桩汗马功劳,假以时日,更是无可限量。本王也是怀着惜才的念头,怎说是为了令妹。”
“王爷是不会这么想,可是不表示其他人不会这么想。”萧墨轩摆着手说道,“子谦在朝廷里,本就算是后生,现居三品侍郎,已是引得众说纷纭。言子谦媚上者,言子谦奸邪者,不计其数。朝廷用人,虽说本当是量人适用,可资历这一块,却也是撇不开。”
“那些老腐,理他们做什么。”裕王冷笑一声,满不在乎的拂了拂袖子。
“可是王爷便愿看着子谦成为众矢之?”萧墨轩向前走了一步,“这回入阁,又逢王爷提亲之时,只怕不等子谦入阁,眼下京城里只怕已是沸沸扬扬。”
“这事是本王决定的,子谦你也不必多言了。众矢之?子谦你也未免太过谨慎了。”裕王心里,突然赌起气来,你丫的越不要做,我越非得要你去。
“王爷,子谦绝不是危言耸听。”萧墨轩的眉头紧锁着,“子谦的根基,便是在王爷府中,可子谦若是立刻入了阁,只怕以后在这王府里都容不下去。”
“你且还说不是危言耸听。”裕王无奈的摇了摇头,“本王做的决定,在本王这里,又怎会有人不服。”
“他们服王爷,是因为王爷是大明的储君。”萧墨轩继续说道,“王爷可想过,王爷身边的人里,想要入阁的,又岂是子谦一人?”“他们……可会?”裕王惊讶的抬起眼来。
第四卷 第二十八章 兄弟;绝不输给你
当日子谦还在国子监里的时候,不也曾作文驳斥过‘风必摧之’的说法?”裕王对萧墨轩的举动,仍是不十分明白。
“木秀于林,也得假于时日,方可壮起干。有岂有一日成材的道理。”萧墨轩轻笑着说。
“王爷请恕子谦妄言,王爷曾经说过,要把子谦当兄弟待。”萧墨轩拱了拱手又说道。
“不错,现今本王仍是这么想。”裕王郑重的点头回道。
“子谦家里只一独子,向来并无兄长,既然王爷这般说了,子谦也就斗胆称王爷一声兄长。”萧墨轩依了个位子,坐的离裕王近些。
“若是有一天,有人在王爷面前和子谦争起来,那王爷该如何做?”萧墨轩轻声问道。
“这……”裕王略想一下,“只要子谦你是为了朝廷,本王定是帮你。”
“有些事儿,本就谈不上是不是为了朝廷。”萧墨轩讪笑一声,连连摇头,“比如王爷府中,难道就没其他人做得了内阁大臣?”
“这……”裕王又是一阵语塞。确实,若论起来,高供,陈以勤,张居正这几位老师,每个都堪称大才。只是他们历来都只是做学问,并无什么大的功绩。而且他们的年纪比起自己来,也大的太多,用萧墨轩的话来说,便是有了代沟。所以在自个心里,倒显得低调了些。
“那依子谦你看,该是如何做好?”裕王向着萧墨轩投去质询的目光。
“依我看,还是从几位老师里选一位来的更好。”萧墨轩心里早就有了打算,只等着裕王问他了。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裕王沉思片刻,缓缓的点了点头。
“王爷正当英年。凡事也急切不得,有朝一日,王爷一定会亲手创造一个全新地大明。”萧墨轩有些激动起来。
“全新的大明。”裕王默默的在口中念着,“子谦,你总是能给本王带来些新的话词。这全新的大明,又是作何解?”
“便是亘古从未有过的伟大。”萧墨轩一时也无法和裕王解释清楚,要是再谈论起来,只怕再说上一天一夜也说不清楚。
“亘古从未有过的伟大。”裕王不禁一声惊叹,眼里顿时也充满了憧憬。作为一个从来不缺富贵荣华的帝王,这简直是无上的荣耀。
“若是为了这个。即使是穷一生之力,也是值了。”裕王用力的握了握手心。
“子谦你会帮我地,是吗?”裕王又把目光转向了萧墨轩。
“大明是皇上,是王爷的大明,也是千千万万臣民的大明,也是子谦的祖国。”萧墨轩的心里,竟是不知不觉的愈加激动起来。
“祖国,祖先之国。”裕王也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天上的浮云。屋角的兰花。从窗前垂下枝条来,翠绿的一丝。却带着无限的生机。
是地,他是未来的帝王,可他也一样有梦想。有梦想地帝王,才有可能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子谦,你怕不怕有一天会功高震主?”裕王并不回过头来。
“功高震主不是子谦怕,而是王爷怕了。”萧墨轩哈哈一笑。
“不错,你说的很对。”裕王也旋尔一笑,掉过身来,“本王绝不能输给你,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做好兄弟了。”
“其实君王最可怕的不是威。而是德。”萧墨轩听了裕王这话,心里也很是欣慰,可是又怕裕王的心思会走上歧途,连忙又说道。“携威者,往往只是一把利器;而德行,才是人主之相。大成之帝王。当是立德而执利器。”
“你就是那把利器?”裕王也吃吃的笑着,上下打量着萧墨轩。
“百姓家里面教训孩子,总是一帮扮红脸,一半扮白脸。”萧墨轩无奈似的摊了下手,“我这样的,兴许便就是那唱白脸的。”
“哈哈,那你岂不甚是吃亏。”裕王又被萧墨轩逗的笑了起来。
“那也没甚办法,谁叫王爷是子谦地兄长。”萧墨轩微微撇了下嘴。
“好,好兄弟。”裕王仰头微叹一声,一只手掌,重重的拍在了萧墨轩肩膀上,“本王绝不输给你,绝不让你这白脸白唱了。”
东安门,萧府。
袁炜在忐忑不安中,足足等了三个多时辰,中间还在萧家由萧天驭陪着用了一顿午膳。
萧墨轩的午膳,倒是在裕王府用的。和裕王两个人把酒欢言,几乎要把袁炜忘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了申时初,才看见萧
门外走了进来。
“萧贤侄……”袁炜这半天,望地脖子几乎都要酸了,终于等到了萧墨轩回来。
这闹腾的,哪像是帮皇上家里提亲,简直比自己提亲还要来的辛苦,袁炜心里暗暗埋怨着。
萧天驭坐在主位上,见儿子走了进来,只是略略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儿子去做了什么,可是凭着直觉,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袁阁老久侯了。”萧墨轩走上正厅,朝着袁炜表示歉意。
—
“咳……萧贤侄不必多礼。”袁炜见萧墨轩的神情,已是不象离开时候那般专重。
这小子果然是个愣头青,可自个却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其他的事儿也不计较了,只要他能让我向皇上交得了差,也就是好了。袁炜在心里默默想着。
“能和皇上家里结上亲,实在是莫大的荣耀。”萧墨轩这一句话一说出口,袁炜和萧天驭顿时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他去和裕王说了些什么,可是很明显,双方已经谈拢了。
既然萧墨轩都点了头,下面的事情也就简单了。
萧家原本早就开始买办物资,原本是准备过几个月以后娶媳妇的,可是正好逢上了这事,娶媳妇也就临时改成了嫁女儿。裕王府里,要准备的事情可就更多了。
不过好在即使要成婚,也得等到杭儿六月出了孝期,大家还可以从容准备。
“表哥……”萧墨轩把袁炜送出了大门,便看见广竹苑的月亮门边,探出一张小脸来。只叫了萧墨轩一声,却已是羞红了脸。
萧墨轩脚下步伐缓了一下,故意落在了爹爹后面,随即一个转身,向门边走去。
其实萧墨轩听见了叫声,萧天驭又怎会没听见。只是故意不转过头去看,等听见背后脚步走远,才偷偷回头瞅了一眼,咧了咧嘴,脚下步伐加快,钻进后房里去了。
苏儿见萧墨轩走了过来,心里竟是跳个不停,自从上回娘亲问过自己那些话之后,就怎么也止不住心跳。
站在一丛月季花边,看着萧墨轩走到身边,怯怯的抬头看一眼,欲言又止的,透着说不出的娇羞。
萧墨轩走到她的身边,偷偷伸出手指,拉了拉苏儿的衣袖。苏儿撅着小嘴,把萧墨轩的手甩到了一边。
“表哥……你真的答应王爷了吗?”苏儿的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嗯。”萧墨轩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哼。”苏儿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哄我做了这么些日子的坏人,最后还是自个去扮了好人。”
“亏得妹妹不记恨,要不倒弄得我里外不是人。”苏儿赌着气,在萧墨轩的腰间掐了一下。
“这……呵呵。”萧墨轩也觉得自个是有些不占理,挠了挠脑袋,只好是陪着笑脸。
“时候定在什么日子?”苏儿轻咬一下嘴唇,对萧墨轩问道。
“咱们的?”萧墨轩咧嘴笑着,迎上苏儿的目光。
苏儿脸上顿时又是一阵发热,又伸手要去掐萧墨轩,却被萧墨轩笑着闪了过去。
“说正经的呢。”抿着嘴唇,看着萧墨轩,“我丢下店铺里生意跑回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这倒是说不准。”萧墨轩摇了摇头,“这王爷成亲,比一般人家可是麻烦的多。虽然都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和亲迎;可听袁阁老说,这些都得要钦天监先算出吉日来,除了吉日,还得算吉时间。礼部的官员,还得乘这些日子定下各种的过程和规矩,再交由鸿胪寺去办。”
“这么麻烦?”苏儿顿时有些目瞪口呆。
“还有更麻烦的呢。”萧墨轩苦笑一声,刚才袁炜说了半天,自己能记下这么多,已是不容易了。
“除了那些,还得邀请各地亲王,候爷,宫外二十四衙门,宫内十二监,两京一十三省和九边南疆的大人们前来观礼。”
“当然,袁大人这番回去,还得由内阁召集礼部和翰林院的大人们会议,再交由皇上御批。随后,翰林院负责起草证书及其他有关文件,礼部负责制册造宝,并会同司礼监、御用监等这些内务府司监备办用品、礼品。”
“皇……皇上不是已经准了吗?”苏儿一时被闹了个糊涂,“那今个袁阁老来,却是算什么事儿。”
“皇上批倒是批了,可这些都叫规矩,还是得再走上一趟。”萧墨轩不禁暗叹一声,繁文缛节害人呐。
第四卷 第二十九章 三比七
夜。
兴许是白天和裕王一起高谈宽论了一番的缘故,萧墨轩侧躺在床上,却是有些难以入眠。
院子里的锦衣卫,仍不时的路过窗前,腰上的玉佩,轻轻的敲击着配剑,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
萧墨轩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在自己的记忆中,当严嵩被罢官,严世蕃被发配后,严党里的那些中坚分子,都是抱紧了团,和徐阶来了个死磕。
可是眼下,严党里的那些人,却是告病的告病,改换门庭的改换门庭,要不就是像懋卿那样,直接处身事外,根本就和自己记忆中的那段历史大不相同了。
若是按这样下去,那严世蕃还有没有必要再去杀?
难道自己无形之中,却是救了严世蕃一命。
带着这一阵胡思乱想,萧墨轩渐渐进入了梦乡。
三月初六。
是永寿宫重修后重新起用的日子,也就是嘉靖老人家的乔迁之喜,这个日子,当然也是钦天监算出来的。因为遭过一次火,嘉靖老人家心里毕竟有些不爽,大笔一提,永寿宫改名成了万寿宫。
重修的万寿宫,因为是萧墨轩监建,其中没了人贪墨,所以比起被焚毁的永寿宫来,更是宏伟华丽,几乎要赶上了乾清宫。
三层高的楼阁上,两条镏金的蟠龙昂首扬爪,似欲破天而去。
殿后的凉亭边,引河水入池,淙淙而过。
寝殿里,一座用汉白玉雕成的莲台置在当中,四周的地面上。又用琉璃镶嵌出了八相的图案。这一件东西,倒是甚得嘉靖地欢心。
“好,好。”嘉靖带着徐阶和萧墨轩,站在第三层的高台上,望着下边翠生生,水灵灵的一片,不禁是龙心大悦。
“唉……”嘉靖正在兴头上,却猛得听见一声幽幽的叹息,从身后传来,顿时不由一愣。再回头看时,却见是徐阶发出的。顿时两只虎目,含着几分怒意,瞪向了徐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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