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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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首辅-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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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十一章 凉河心

既然公子不肯,那在下只好自己去请了。”严鹤丝笑来,抬起脚步,就要向车厢后面转了过去。

“严鹤,你不要太无礼。”盛衍顿时一阵恼怒,从车上跳了下来,拦在了严鹤身前。

“在下只是想请个安而已。”严鹤皮笑肉不笑的站着,“公子何必如此紧张。”

“严鹤,你也别占着你严家势大,就想为所欲为。”盛衍暗暗揣紧了拳头。

严鹤只是静静的站着,一只手伸在背后,悄悄的打了一个手势。

“啊……”几名随从突然冲到车后,掀开了车帘,车厢里顿时传出一阵惊叫。

“哈哈哈。”严鹤听到这一阵惊叫,哈哈一笑,一把推开盛衍,“妹子,你大半夜的跑出来,家里人都好是担心。”

“他娘的,和你拼了。”盛衍咬了咬牙,突然一把抱住了严鹤。严鹤措不及防,被盛衍一把扑倒在地。

两个人滚在地上,扭成了一团。

一边的随从们也没想到盛衍会动起手来,愣了一下,又立刻回过神来,连忙奔上前去,将两人扯开。

“姓……姓……的。”严鹤的衣服已经被盛衍扯破了一大块,也是气愤不已,“你诱拐我严家女眷,我不找你算帐,已是便宜了你,你且还敢动手。”

“你严家一代不如一代,却想着要一个女子去保住富贵。”盛衍被严家的家丁别住了双手,仍是不忘回骂。

“我严家再不济,你家也只是我严家的一条狗。”严鹤也是怒了,说起话来。竟有些口不择言。

“你严家他娘的连狗不如。”盛衍死命的挣扎着。

“你……”严鹤似乎已是丧失了理智,他从小都是在一片奉承声中长大,啥时候被人这般骂过。

“给我打,给我……给我打。”严鹤地肩头剧烈的颤抖着,直直的指向了盛衍。

几个家丁见少爷下了命令,也不敢怠慢,架起盛衍就摔在了地上,雨点般的拳脚,一起落在了盛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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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他。”一阵冷冷的喝声,猛得响起,严鹤正要回身去看,却觉一片冷冷的刀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呵呵,不愧是做锦衣卫的,当真是有几番真功夫,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严鹤不必回头去看,也知道是谁,“派了那么多家丁看着。却还是被你跑了出来。”

“放了他们,我跟你回去。所有地罪责,我一人承担。”严鹄把刀换了一只手,走到了严鹤前面。

“你来承担?”严鹤嘲笑似的看着自己这个三弟,“你却是这样对待你二哥的吗?”

严鹄并不去回严鹤的话,手里的钢刀,只是握得更紧。

“三弟,你可是要想清楚。”严鹤淡淡笑着,“爹爹养你们这么大,要你们做些事情,竟是这么难?况且妹子嫁到归化以后。也少不得富贵,黄台吉又是俺答最宠爱的儿子,咱妹子说不定就是日后的顺义王妃。”

“你放了他们,我随你回去向爹爹回话。”严鹄手里的钢刀。又逼紧了一些。

“好……好。”严鹤见严鹄丝毫不为所动,心里也是有些慌乱。

“放了他们。”严鹤朝随从们丢了一个眼神。

主子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随从们哪敢怠慢。立刻纷纷松开了手。

“元川,你们快走。”严鹄也暗暗松了口气,只是钢刀却仍架在严鹤的脖子上。

“哥……”依依迟疑的看着严鹄。

“快走。”严鹄朝着依依大声叫着,“我不会有事地。”

“依依,快走。”盛衍从地上爬起身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也在催促着。

“快走。”严鹄手上地钢刀一抖,刀刃也紧跟着一缩,在严鹤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把严鹤也是吓得不轻。

“依依,你哥且已经做下了这事,回去总是要受罚的。你若是不走,你哥这顿罚就白受了。”盛衍凑到依依身边,小声的劝道。

“哥……你也保重。”依依眼里一热,两行泪水夺目而出。

“放心吧,小姐。”倩雪一边扶着依依上车,一边在耳边说道,“三少爷跟了老爷这么多年,之间总是有感情的,回去也顶多就受一顿家法罢了。”

依依迟疑的点了点头,爬上了车去。

看着马车渐渐走远,严鹄才是松了口气,手里的劲道,也松了几分。

“三弟,你且看你做的好事儿。”严鹤微叹一声,“人都走了,你且还不把刀放下来吗?”

严鹄抬手直视着严鹤,手里的刀却并未放下。

“依依是你妹子,也是咱的妹子



“铛”地一声,严鹄手上的钢刀,终于落了下来,颓然的摔在了地上。

只等严鹄钢刀落地,严鹤便立刻闪身疾退。

“给我拿下。”严鹤刚闪到了一边,便是一声大吼,一边几名随从,立刻向着严鹄扑了上去。

“你……”严鹄一声怒喝,落在地上的钢刀来不及拾去,只能抬起一脚踢开先扑过来地一名家丁。

“你们几个,给我去追。”严鹤哈哈笑着,对着另几名家丁挥着手。



“我杀了你。”严鹄见几名家丁跃上马背,追了上去,顿时红了眼。

横起左肘,隔开另一名家丁,飞身朝严鹤扑了过去。

虽然知道严鹄在锦衣卫里历练了不少年,可是他的身手究竟如何,严鹤却也是不知道。眼见严鹄隔开家丁,飞身扑来,毫无武功的严鹤也是不及躲闪,被严鹄扑倒在地,卡住了脖子。

几名家丁原来还对严鹄有些顾及,可突然看见严鹄卡住了严鹤地脖子,顿时也慌了神,一起涌上前来,死命的扯着,打着。

严鹤被严鹄死死卡住脖子,只觉得根本无法呼吸,眼前也是一阵阵发黑,两手不停的抓着,摸着。

“噗……”像是什么东西被扎破了一般,压在严鹤身上的严鹄突然全身一阵痉挛,卡住严鹤的双手,也慢慢松了开来。

血红,眼前一片血红,严鹄颤抖着身体,想要再站起来,可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只能略扬起身。

一枚黝黑的匕首,深深的插在他的胸前。

“少爷……少爷。”一边的家丁,顿时也吓了个半死,手足无措的看着严鹤,又看着严鹄,不知道是在叫谁。

“哼。”严鹤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心里却也是跳个不停。

“哥……”一辆被赶回来的马车上,滚下了一片人影,像疯了一样朝着垂死的严鹄扑了过去。

“妹子……妹子。”严鹄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缓缓的滑倒在依依的怀里。曾经英气十足的脸上,已是像死灰一般黯淡。

“哥……哥。”失去血色的十指,在严鹄的脸上滑过,“你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去找大夫,找大夫。”

“妹子……”严鹄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死灰般的脸上,却现出一丝灿烂的笑来,“哥……这条命,本来……是……想……为严家……送的,没……想……到……却是……送给……送给了……严家。”

“我们……不……不欠……严家了。”严鹄的脸上,笑意更盛,“去……去找……子谦。”

“严鹄。”盛衍也拖着身体,扑了过来,一把抱起严鹄,就要往车上送,“我送你去城里找大夫,你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撑住。”

“叫……叫我……陆……陆夕平。”严鹄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的抓住盛衍的胳膊,“带……带依依去……找子谦。”

“去找那个没良心的人做什么?”盛衍拼命的吼着,把严鹄往车上托,“你还能指望他吗?”

“别……别怪……别怪他。”严鹄的脸上,已经由死灰色,变成了没有任何血色的苍白,“他……他有……苦衷。”

一直倔强的挺立的脖子,终于无力的垂了下去。

“哥……”一阵凄厉的喊声,在夜色里响起。

“一起带走。”严鹤按下心神,朝着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

“小姐,回府吧。”两个家丁,有些犹豫似的,慢慢走到了依依身边。

“我不是你家小姐。”依依的嘴里,冷冷的蹦出了一句话来,大滴的眼泪,一颗一颗的落在了哥哥的身体上面,“我叫陆依依。”

“不管你是叫严依依,还是叫陆依依,今个都得跟我们回去。”严鹤冷哼一声,也背过了身去。脸上的神情,似乎也有些黯然。

“严家的人,果然都是些没心肝的畜生。”盛衍死死握着严鹄渐渐变冷的身体,大口的喘着气。

“我们严家的事儿,我劝你还是少管的好。”严鹤也不再回头去看,只是默默的翻身上马。

“不管少爷的事,我跟你们回去。”依依把脸紧紧的贴在哥哥的脸上,小声的说着话,像是怕吵醒了哥哥。

“让他滚。”严鹤沉默半晌,又对着家丁挥了挥手,一边的家丁立刻又把盛衍扯了开来,扔在了路边。

波涛涌动的凉水河,依旧静静的流淌着,跌坐在草丛里的盛衍,也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手腕。扼腕之痛,比凉河水更凉的,是人的心。

第四卷 第十二章 今夕舞

“这却也是太欺负人了。”夫人抬起一块手帕,悄悄的抹着眼泪,“就算我们家元川做了什么错事,也非得把他打成这般不成?”

“够了。”。吼一声,压下心头那股怒气。

适才被严世蕃叫到严家,自个已经是受了好一训斥,回来又看到儿子被打成了这样,顿时也是一阵气血上涌。

“我且也知道严阁老对你有恩。”严阁老当儿子也就罢了,难道你还得给他儿子也做儿子不成?每次叫去不是训,就是吼的,哪里还给你留过一点三品侍郎的颜面。”

“再瞧瞧他们怎么对元川。”地上,“他们眼里,哪还有你这个人,这朝廷里,又不是只有他们严家一家。”

“那都是小孩子拌嘴,你懂什么。”子。

“我是不懂,可你也听随元川一起去的家人说了,那严鹤却是说我们家连狗都不如。”。下头去,仍只是落着泪,“京城里那些传言,你也是当我从来没听见过?”

“够了……”管了,让他们自个去你死我活吧。”

“老爷。夫人。”叨叨的奔了过来。

“少爷,少爷跑出去了。”跑过来的丫头,神色慌张的说道。

“跑出去了?”要往外面跑?难道又要去严家惹事儿?

“你们怎么不拦住他。”

“少爷执意要走,奴婢……奴婢们怕在伤了少爷。”丫头颤着身回道。

“还不快找人去追回来。”

东安门,萧府。

“萧子谦。萧子谦,你给我出来。”盛衍站在萧家大门口,用红肿的拳头,死命地砸着大门。

“呦,少爷。”管家萧福听见响动,连忙让门房打开门来看,却见是一个鼻青脸肿的人,站在门口,瞪着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的朝门里望着。再仔细一看。却是曾经来过府上的盛衍。

“萧子谦呢,带我去见他。”只等大门一开。盛衍便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

“少爷在书房。”萧福不知盛衍究竟是为何而来,见他要往里面闯,连忙伸手拉住,“少爷去客厅稍坐,让小的去把少爷叫出来便是。”

“哪里还等得及。”盛衍扯开萧福的手,就要继续向里闯。

“元川。”萧墨轩的书房离前院本来就不远,早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叫自己,跑出来看,却见是盛衍,还鼻青眼肿的。像是和谁打了一架。立时也不禁心里一惊。

“你说,你说,你管还是不管?”盛衍见萧墨轩出来,一把上前扯住。

“先进去说话。”萧墨轩见了盛衍地样子。也知道定然有事发生了,唤起萧三,萧四。让扶进书房。

“若是爹娘问起来,就说是个爱闹的朋友来访。”萧墨轩转过了身,对着萧福吩咐,“事后我自会去解释。”

“哎。”萧福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萧墨轩亲自取过茶杯斟满,递给了盛衍,“你这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儿?”

“依依被严家抢回去了。”盛衍把杯里的茶水一口喝干,抹了抹嘴,继续说道,“严鹄……走了。”

“走了?去哪了?”萧墨轩一时没弄明白盛衍话里的意思。

“他死了。”盛衍突然跳起身来,冲着萧墨轩大吼一声,眼里的泪水,又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死了?”萧墨轩心头一震,“怎么死的?”

“严鹤,是严鹤那个畜生。”盛衍死命的咬住了牙齿。

“别急,别急,你慢慢说给我听。”萧墨轩知道其中必定有蹊跷,扶着盛衍又坐了下来。

“……就这样。”盛衍定了下心神,将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又是深深叹了口气。

“若不是他走之前让我来找你,我却是不想再见你。”盛衍低着头,似乎不想去看萧墨轩,“他说,他知道你有苦衷。”

“他知道我有苦衷……”萧墨轩嘴里,轻轻的念着这么句话,一股说不

儿,在心间缭绕着。

他知道我有苦衷。是地,他是我的敌人。萧墨轩地眼眶,也渐渐得湿润了起来。可只凭这一句话,他也是我的知己。

没想到在严家,自己还能有这么一个知己。萧墨轩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自己这边和严家,不是不能和解,而是根本没办法和解。其根本的原因,不在别人,而只在严世蕃一人身上。

严世蕃此人,野心极大,属于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此人在历史上,即使到了临死前,还在疯狂的叫嚣着,这么一个人,你能指望他安心过日子吗?

况且就算他肯把依依嫁给自己,就连徐阶那样的人,都能想出把孙女儿嫁到严家做妾,以求缓势的法子,作为野心更大的严世蕃,又岂会因为一个女儿而消了自己的野心。

若是只为自己一个人,兴许也敢赌一把,可是在自己背后,还有萧家大大小小二十多口人,还有裕王。自己又怎能随便赌得起?

若想叫严世蕃真彻底消了野心,法子只有一个,那便是等隆庆帝登基。可这个法子,眼下却是最行不通地。嘉靖老人家活的正滋润着,让他交权,他肯吗?

“是时候了。”等送走了盛衍,萧墨轩静静坐在桌前,像是在对着自己说话。

“少爷,我看这事儿不好办啊。”萧三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家少爷,“凭怎么说,严……陆……小姐,也是严家的人,我们总不能去抢了出来吧。”



“是啊,少爷,还有那个鞑子插在中间,就更是难办了。”萧四要比萧三机灵些,想地也更远些。这回俺答归顺,是由萧墨轩谋划的。若是因为这些事儿,损了和俺答之间的关系,只怕最后两般罪责又都要怪到萧墨轩身上去。

“哼,他严世蕃也未必是天下最聪明地人。”萧墨轩冷笑一声,“那黄台吉据说在关外也是妻妾成群,天下的美女,又不是只有一个。他想娶严家的人,另一层却是为了在京里攀上一层关系。若是严家势倒,他还敢娶严家的人不?”

“少爷的意思是?”萧三萧四皆是心里一动,空气中,顿时弥漫了一股火药味。

“你去裕王府去一趟,请王爷把黄台吉请到王府里去,想尽一切法子也要留住他,留得时间越长越好。”萧墨轩刷的站起身来,指着萧四说道,“快去。”

“是。”萧四应了一声,掉头便奔出门外去。

“你陪我去徐阁老那里。”萧墨轩又对着萧三吩咐道,“你先去准备车轿,我去爹爹那里说上一声。”

“是。”萧三也应了一声,连忙跑出去准备轿子了。

“轩儿。”萧墨轩刚迈出书房的门,便见萧天驭走了过来。适才萧福虽然按照萧墨轩的意思对他说了,可是凭着这么多年的经验,他还是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适才那懋卿的儿子却是来做什么?”萧天驭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儿子,心里却又暗叹一声,儿子的城府却是越来越深了,就是自己,也丝毫看不透。

“爹爹。”萧墨轩低语一声,“今天……就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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