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蒂尼奥说到这里。略微停了一下,用一种令人费解的眼神看着塞尔旺。
“而你,塞尔旺先生,因为你在这里的杰出贡献,你将被委任为两万名远征军的司令。”科蒂尼奥说道,“这个机会,可是我在国王陛下面前为您争取来的。”
“远征军的司令?”塞尔旺又是一通两眼放光,塞尔旺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远征军的司令不但可以最先的获得最多地财富和奴隶,更诱人的是,如果行动顺利,回国以后甚至可
授予爵士的头衔。
塞尔旺眼下虽然是满剌加的总督,可是很遗憾,他并不是贵族出身。甚至说,他原来只是一个船长,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是没有贵族地头衔,即使你的权力再大,也不会被上流社会所接受。塞尔旺眼下所处的地境,也就是这样。
“尊敬地总督大人。”塞尔旺几乎想要用上伟大这个词,“您能不能再给我说的仔细些。”
“让我们来好好计划一下。”塞尔旺盯着科蒂尼奥的手指,不停的咽着口水。
“国王陛下的意思,是想把满剌加作为军事基地。”科蒂尼奥点了点头,“当然,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也可以去做。”
“是的,是的。”塞尔旺也跟着不停的点着脑袋,“我们的军队到了中国,必须集体行动,不能分散开来,那些中国人多的和蚂蚁一样,只有我们的人聚在一起才好踩死他们。”
“哦,不不不。”科蒂尼奥听了塞尔旺的话,连忙摇了摇头,“这一回我们不能这样做,不能和以前一样。”
“我们不能让中国的人口减少。”科蒂尼奥告诫着塞尔旺,“不能使中国人口减少,人口消失意味着财富的消失。侵占中国后,保留中国政府,以保持它的繁荣和富裕。让参加远征的人知道这次远征并不是去对付敌人,而是为了能在中国自由传教。侵入中国应采取谨慎和温和的方式,不能对中国人民犯下太多罪行。和我们以前见到的那些未开化民族不一样,中国人已经有了智慧,和那些黑猩猩不一样。”
“哦。”塞尔旺用力的点着头,“这一定是塞巴斯蒂昂一世陛下的意思,陛下真是太仁慈了,原上帝保佑他。”
—
塞尔旺垂下脑袋,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计划成功后,我们可以利用在中国获得的物资打击我们的敌人,比如西班牙和英国。中国还可以向我们的帆船提供船员,他们也有很多聪明人。我们可以从他们那里获得金、生丝、绸缎、精美的手工艺品,国王和我们都可以从中国获得大量租税和利润。征服中国后,我们的官兵可以得到升迁,许多人可以到中国定居并得到封爵。”科蒂尼奥说的吐沫横飞,“也包括您,塞尔旺先生,我想国王陛下一定不介意给你一个惊喜。如果您愿意,你甚至可以和中国皇帝一起统治远东。”
“这真是太美妙了。”塞尔旺不停的搓着手,“我会建立起大量的学校,把我们先进的文化教导给他们。我们的牧师将会在中国的土地上游走,把上帝的福音带到每一个角落。你知道吗?总督先生。那些中国的农民根本没有信仰,他们只会祭拜自己的祖先,他们会皈依到主的光辉下的。”
“还有那些在中国的穆斯林。”科蒂尼奥紧跟着说了一句,“我们必须阻止他们。中国那么大,我们得把他分成几块,委任给不同的总督,就和他们中国人现在做的一样。”
科蒂尼奥努力着,想要说出巡抚两个字。可是汉语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太深奥了。憋了半天,科蒂尼奥也没能把这两个字完整的说了出来。
塞尔旺对东方的了解要比科蒂尼奥多一些,可是他也故意微微低下了头,装作也不会说“巡抚”两个字。
“我们将会和北方的鞑靼人和解,土耳其将成为我们主要的敌人。”科蒂尼奥似乎意尤未尽,“我们可以在陆上建立葡萄牙到中国的邮传路线。柬埔寨、罗,也将会臣服在塞巴斯蒂昂一世的脚下。这对我们来说,这很重要。”
“如果您愿意。”科蒂尼奥又接着笑道,“您甚至可以娶上几个中国姑娘,东方的美女,同样令人神往。我们和中国女人的后代,将会执掌中国的统治。”
“我们是一个伟大的国家。”塞尔旺眼里满是憧憬。
“我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总督大人。”塞尔旺慢慢冷静下来,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这对我们征服中国的计划来说,也很重要。”
“我非常想听到。”科蒂尼奥应道,“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第五卷 东方大航海时代 第五十一章
我们在中国并不孤单。”塞尔旺兴致勃勃的说道,能干的家伙,他在中国的沿海已经有了盟友。”
“盟友?”科蒂尼奥的脸色先是有些惊愕,随即又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该不会是该死的西班牙人吧。”科蒂尼奥不满的嘟囓着,“他们在香料群岛已经给我们制造了够多的麻烦了,我可不希望中国落到他们的手里。”
“尊敬的总督先生。”塞尔旺拼命摆着手,“我们的盟友,绝对不会是西班牙人。他们会成为我们的附庸,而我们只要给他们一点好处。”
“而他们,将会给我们征服中国的计划带来巨大的好处。”塞尔旺的脸上,又露出一丝笑意来,“这是非常划算的交易,尊敬的总督先生,他们所要求的,仅仅是一小部分财富。”
“如果是那样,最好不过了。”科蒂尼奥这才放下心来,刚想转过身来,又突然转了回来,脸上一脸的好奇,“迪奥戈找到的盟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杭州府,钱江客栈。
“啊欠……”萧墨轩坐在椅子上,连打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莫名其妙的,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农历十八的夜晚,天上的月亮已经缺了好大的一块,就像是人的心里缺了些什么一般。
上个月的十五,也就是中秋,自个便就这样在忙忙碌碌中度过了,直到杂役捧着张居正派人送来的月饼,才记了起来。这不知不觉的,已经又过了一个多月了。
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可自个已是忙得连思亲的时候都没了。更可笑的是。忙来忙去,却总也看不到一点尽头地***。
“相公。”不知不觉的,萧墨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侧厢房的花圃边,一声脆声声的唤声,把萧墨轩的心神召了回来。
“娘子。”萧墨轩转过头来,却看见依依站在月季花丛边,攀着一折花枝看着自个。
依旧是穿着一身的海天水色的纱衣,在月光下,透着几分粉红,当真是人比花娇。
“娘子怎生还没有歇下?”萧墨轩心里只觉得一阵舒畅。脸色也松了不少。
“依依……”依依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只轻轻咬了咬嘴唇,没说出话来。
“是不是这些日子来,我没得空陪着你。”萧墨轩缓缓走上前去,牵去依依的小手。柔若无骨似的,放在手心只觉得一丝滑腻,“倒真是有些怠慢你了。”
“不关相公的事,苏儿姐有孕在身,多陪陪也是应该。”依依温驯地由着萧墨轩牵着,向前走了一步。“依依……依依只是在屋子里头闷得荒,想要出出走走。看看月亮。”
“看看月亮……”萧墨轩顿时一阵语塞,可是细细品位之下,这句话却是和自己眼下的心境极是相合。
看月亮……沧海桑田一万年,从一五六一,到二零零八,中间隔开了数百年。记忆中繁华的大上海,眼下却还是一片浅滩,大部分地方还在水底下呢。
唯一没变的,只有天上的日月。可是……看太阳明显太刺眼,所以看着月亮。就像是回到了过去的日子。虽然整日为着生计奔波,可是心里面,却没有这么重的担子。
泱泱大国呐,自个眼下虽说可以说几乎看到了上下五百年。可是靠自己一个人,到底能走得了多远。冥冥中的安排,又能否让自己打破宿命。萧墨轩的心里。也在动摇着。
“依依是想着哥哥了?”从依依略显孤寂的眼里,萧墨轩似乎是看到了些什么。
“嗯。”依依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即又微微点了点头,在萧墨轩面前,她不需要太过掩饰什么。
“子谦……”依依抬起眼来,迎上萧墨轩地目光。
“嗯?”萧墨轩回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着。
“你可知道祖父的下落?”依依有些迟疑地问道。
“祖父,你是说严……严阁老。”萧墨轩几乎要将严嵩两个字脱口而出,可立刻又意识到,在依依面前这般称呼未必合适。可叫自个叫祖父,又觉得有些别扭。两边折中了一下,称呼了严阁老。
“嗯。”依依点了点头,“祖父他并不像别人说的那
“我知道。”萧墨轩微叹一口气。有些事儿,原本就说不上好坏,兴许只是立场问题。就像让自己今个伤透脑筋的那几艘洋鬼子的船,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来说,他们做的并没有错。
“子谦……”依依拉了拉萧墨轩,继续说道,“若是得了机会,可否派人往江西去一趟,打探下祖父的消息?”
“哦。”萧墨轩又是愣了一下,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史书上对严嵩的下场的记载。
饥寒落魄,行走于坟冢之间,择祭品而食,居草棚而避风雨。不知怎地,萧墨轩心里却又是莫名其妙的抽了一下。说不上是感慨,也说不上是不忍。
“依依……依依只是想知道祖父眼下过的如何。”依依见萧墨轩的神色有些怪异,顿时以为萧墨轩心里生了不悦,连忙解释,“若是子谦有为难之处……”
—
“哦,不。”萧墨轩心知依依误会了,“今个有些不顺心地事儿,倒不是为这个为难。你有这份孝心,我又怎能不应着你。”
“那依依倒是先谢过相公了。”依依没想到萧墨轩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情不自禁的脸上泛出笑来。软绵绵地小手,把萧墨轩的手指头揣的更紧。
“子谦这回倒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事儿?”依依很少看见萧墨轩这般沮丧的模样。
在依依心里,自家相公总是一副自信满满,似乎能把握一切的样子,到底是什么事儿,能让他如此烦恼?
“难道是海贸的事儿又遇见什么槛子?”依依也知道,相公眼下最记挂着便是这件事。
“也无甚。”萧墨轩故意装得轻松一些,“只不过是些西洋的红毛鬼在海上作乱罢了。”
“西洋的红毛鬼?”依依似乎并不知道其中的利害,“有谭大人和戚将军他们坐镇海道,那么多倭寇不也剿了个大半,难道竟是怕起红毛鬼来了。”
“呵呵,娘子所言有理。”萧墨轩知道一时间也说不出个道理来,只能是敷衍着。
“不过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依依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祖父也曾经请过一个红毛鬼到家里做客,似乎叫什么亚瑟的。”
亚瑟?这个名字萧墨轩从来没听说过。不过自从唐宋以来,从欧洲往来中国的人日益渐多,这些年间来往的,除了镜和浪白澳以外,在大明的土地上到处乱窜的欧洲人,没有一万也有好几千,谁能记得清楚。
“那个红毛鬼送给祖父一座西洋报时钟,倒是个有趣的东西。”对于多年深居闺中的依依来说,红毛鬼倒确实也是个稀罕的见到,所以倒也算记得深刻,“还劝祖父和几位大人也去信他们那个什么天主教,说是他们那里的王侯也都信那个。”
“天主教……他们就信那个。”萧墨轩呵呵笑了一声,后代的美国总统,宣誓就职时候都要声称以上帝之名。
“那严阁老是如何说的?”萧墨轩对当时严嵩的反映似乎更有兴趣。
嘉靖老人家是道教的笃信者,严嵩若是信个天主教,倒是很有趣,虽然这是不可能发生的的事情。
“祖父当时倒是没说什么。”依依继续说道,“只是等那红毛鬼走了以后,才说笑一番,只说是红毛鬼那里以教较国,未免有损朝政。”
“哦。”萧墨轩又轻轻应了一声,心里微微有些吃惊。
欧洲的神权和君权相争,确实曾经给欧洲带来个不少麻烦。严嵩作为一个局外人,只通过和欧洲人的一番对话都能看出些端倪,可见严嵩能坐稳二十年首辅,确实绝非虚才。
还有中东的穆斯林,和东征的天主教十字军两个,只是为了一个耶路撒冷就两相杀得血流成河,这对中国人来说,简直是不可理喻的事情。
更滑稽的是,曾经的宗教裁判所和他们所执着的真理被一一打破的时候,欧洲人竟是选择了集体失忆,仍是忠诚的信奉着天主,忘记了曾经的黑暗时代。
也许是因为,天主教已经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就和中国人祭祖一样。
第五卷 东方大航海时代 第五十二章 重压之下
似乎很多朋友对前几章欧洲人的想法感觉很诧异……当时有几个国家确实是这样想的。虽然月令做了一些技术上的调整,但是历史上确有其事。所以大家也不过太过惊讶,只需要知道,西方人也有很无知,很盲目自大的时候。)
大明嘉靖四十一年,九月二十七。
吏部衙门里悄悄的发出了一份文书,现任淳安知县海瑞,政绩斐然,科考优等。经吏部考察,任杭州府通判仍不能尽其才,选入京城改任户部浙江清吏司员外郎一职。
京城里头,进出的调令几乎每日都有,浙江清吏司员外郎一职务虽然是个肥差,可是毕竟只有五品,入不了诸位大佬的法眼。所以这一份调令发出,几乎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即便是兼任户部尚书的徐首辅,也没有注意到。
前些年三大殿着火的时候,《永乐大典》正收录于三大殿旁的文楼。幸得失火的时候,嘉靖老人家也没忘记那样宝贝,命人救了出来。
嘉靖四十一年八月下,嘉靖帝为使《永乐大典》免遭不测,下诏命重修正副两份,并加以添加修撰,以期完成后将原本送往南京库藏。
分录《永乐大典》的事儿,原本该是礼部的事儿。新任的礼部尚书高拱,当仁不让的把这件事儿接了下来。只是内阁首辅徐阶也对这事儿,甚感兴趣。
可别小看了重修《永乐大典》,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要不在三大殿着火的时候,嘉靖帝一边逃命,怎么还一边没忘记让人把那东西给抢了出来。
参与重修。完成的时候自然可以把名字也添在上头。说大了叫青史留名,说小了便是多了一份资历,这可是比挨一百次廷杖更划算的事情。
平日里只要得了闲暇,徐阁老就有事儿没事儿的跑去史馆,和主录地程道南等一帮子儒丞凑到一起,修修改改。礼部尚书高拱,似乎对徐阶的这番举动也并不反感,遇见的时候,还一起讨论上一回。
加上重议宗藩禄米的事儿,徐阶心里虽甚是不爽。可两人的立场还是相同的,都主张削减宗藩禄米。
所以北京城里,罕见的出现近两年来少见的一团和气。平日里一帮子喊打喊杀的人,也降下了声音。偶尔听见的,也都只是和宗藩禄米相关。
袁炜地致仕,“出人意料”的激起了朝中清流的同仇敌忾。争论起来,也都是以多打少,眼看着大局已定。只不过此等美名并不是徐阁老专美,高阁老也有份,未免让人有几分憋气。私自底下。三三两两的,也会有人议论上一番。
内阁里头去了一个袁炜。只剩下了四个人,却也不见有人提起这事儿来。徐阶不谈,高拱不谈,嘉靖帝竟也是不问。
九月二十六日夜,帝突发疾,经太医万邦宁诊治后稍缓。
二十七日,卯时,宣内阁大学士徐阶入万寿宫。
“徐卿!”数年来,嘉靖帝第一次躺在龙床上接见徐大学士。
“臣在!”徐阶享着御前赐座的份,听见嘉靖帝唤着自个。连忙从圆凳上抬起屁股来。
“朕是不是老了?”嘉靖帝的声音,略显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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