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容顺从地站立在他身前,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对于此刻的爹爹,她可不敢流露出半点不满或委屈。
赵君卫淡淡挑眉望着她,慢悠悠道:“小容,我旁的也不多问了,你就老实回答我罢……”
方容心律加速,冷汗滴落。
“你和那个秦老板……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方容心如擂鼓,冷汗淋漓,言语磕磕碰碰,支支吾吾:“我、我……”
赵君卫沉默着盯着她看了许久,而后将茶杯往左手边的红木桌上一放,眯着眼开始笑:“小容,你莫不是……真的看上楼里的那位了吧?”
方容呆滞。
娘啊……你在哪里……你女儿要是被你家夫郎大人给折磨死了,你一定会……会……很开心吧……
方容在内心默默垂泪。
“哈啾——!”不远处的草地上,传说中的知府大人瘫坐在上面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而后毫无形象的随手用袖子抹了抹鼻子,瞪着眼睛翻着手头崭新的书册,极为认真的模样,而后,在下一瞬捶地而笑,顿时惊倒了路人一片。
待到细看时,却见她手中那书册封面上赫然写着“方家小姐艳情史”几个大字,正是昨夜被她丢在地上的书册。
……再看此刻,她哪里还有昨夜醋意横生的模样。
屋内。
方容一脸信誓旦旦地模样:“爹爹,绝无此事!”
赵君卫眯着眼,盯着方容细细地瞧,正欲开口说什么,门外却响起了家人的通报声,道是有人来寻小姐。
方容一愣,回头。
“大小姐,正君大人。”那家人弯了弯腰,将来人带到了门前便静静地退到了一边,默默地等待着主子的指示。
“你是……?”方容奇怪地望着来人,眼前这人自己当是未曾见过,并无丝毫印象,不知……来寻自己何事?
来人一身月白色长衫,她极为有礼地行了个礼,拱手道:“在下乃是受人之托,特为那人给小姐送来一件物什。”
“咦?”方容更加纳闷,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费周章,行事诡秘。
那人从胸前的暗袋中掏出一件被布包裹的极为严实的物什,将其递到方容面前,而后一言不发地等待着她接过。
方容蹙眉,一时间有些疑惑,虽好奇是何人送这东西来此,亦好奇此人的目的,但她还是婉拒道:“抱歉,这位姐姐,所谓无功不受禄,何况我连送物什的主人是谁都不甚清楚,我实在无法接受此等馈赠。”
那人似是早就料到她会有此番言行,面不改色道:“在下亦不能透露太多,只是那人说了,此物本就是小姐的,小姐受与不受,与他无干。”
方容眉宇蹙得愈发的紧,心头疑虑重重,有很多念头在心间闪过,又被她一一否认。
听她这般说法,便是赵君卫也起了好奇之心,原本沉默着的他也不禁扬起了头,瞧着门外的两人。
对方话已至此,方容只得伸手接过那物什,还未来得及再细问一句,对方已然闪身转出了大堂,方容只得瞪目结舌。
“小容?”方览看罢那艳|情史,随手将之处理掉后,便一脸道貌岸然地折身回到了大堂。还不及走近,便远远瞧见了呆立在门前的方容,一时有些惊异。
莫非她这女儿这么快就晓得他们二人在看她与秦老板的艳|情史之事了?
她不禁有些心虚。
随手整整了衣衫,顺手将衣上沾着的枯草碎屑拍掉,她一脸正经地走上前去,而后愈发的纳闷。
这不是小容这些年来一直戴在身上的佩玉么?那佩玉还是她当年为了敷衍哭闹不已的小容而随手从小摊子上抓的……呃,这事可不能让小容知晓,要是让她晓得她宝贝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竟然是那样来的,一定会动气的……咳咳……
不过……小容怎么会这么谨慎的将这玉佩包得这般好?
方览有些好奇地抬头望望方容,在瞧见里头的赵君卫时,她眼睛一亮,扑过去:“孩子她爹,你在这儿呀!”
赵君卫不理,一脸莫测高深地瞧着方容。
方览于是也跟着瞧过去。
方容正一脸的惊愕,盯着那玉佩的神情仿若见着了鬼。
方览瞧瞧左边,又瞧瞧右边,一脸的莫名。
哎哎?莫非她这么会儿不在,就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此刻的醉春楼。
悉索之声不绝于耳。
“……爹爹今儿心情真好……”锦锦小小声道。
“……对啊,今日爹爹的心情似乎异常好呐……”向来与锦锦关系顶好的儿郎棉棉同样小小声的回着锦锦。
“……我觉着吧,定是有人要倒霉了……”
“我也这般想,爹爹今日的心情太好了……”好得让他们一阵寒冷。
“哎……咱们今日还是乖乖的,不要在爹爹面前出现罢……?”
“对啊对啊……咱们先散了罢……”
悉悉索索之声逐渐退去,而后化作无声。
不远处,秦青正弯着眉眼静静地看着书册,心情极好的模样。
阳光下,书册上同样写着几个大大的字:“秦老板秘闻一二事”。
作者有话要说:爬回来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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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8、点心(壹) 。。。
片段一。邀约
话说那一日,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江州街上人头攒动,这日,正举办着一年一度的茶弈会。
方容泡了壶茶,坐在小亭里,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正是惬意时,门童上前来,极是知礼地叩了叩门,她抬头,听那小童轻声轻气地道:“小姐,徐小姐她们来了。”
她有礼地点点头,放下书册,边起身边道:“请她们到凉亭一坐,记得上茶。”
小童应了一声,退下。
不多时,小童又再度行来,身后跟了两名气质各异的女子。
“方妹子。”戴着头巾的女子率先双手微抬作了个揖,一脸温和,标准读书人的模样。
她的身后是一名身形较为高大的女子,她也不作揖,只道:“方妹子,你可真真悠哉,这么好的日子竟然躲在这里,让我一阵好找。”
方容眨眨眼,微微一笑:“徐姐,你在说什么呢?天气这般好,我如若不呆在家里,那理当呆在何处?”
闻言,那接话的女子一脸诧异:“哎?你不是罢?难道你不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方容又眨眨眼,一脸的莫名:“什么日子?莫不是……今日是徐姐的大婚之日?”
徐江,被迫着去参加科考的一悲惨女子,多年来一直与方容在同一所私塾念书,向来以豪爽大方不羁而出名。
徐江常有一句一直挂在嘴上的箴言,曰: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几乎每月都有那么数十日会见她于不同的青楼中出入,这般性子的她竟会与方容成为友人,委实有些匪夷所思。
此刻的徐江一脸的挫败,用不知从何处抽出的折扇敲了敲方容的头:“妹子哎,不是我说你,你也未免太不像话了,亏你还是知府大小姐呢。”
方容更加莫名:“此话怎讲?”这日子同她的身份有何干系?
徐江白了她一眼,道:“方大小姐,敢问你母亲大人可在?”
她会这般文自然有她的缘由,江州近年来茶弈会越办越大,吸引了不少外地人来此,方容的母亲身为江州知府定然早亲自去督阵了,身为她女儿的方容理应不会不知。
徐江想,她都这般提醒了,方容方小姐总不会依旧迷迷糊糊不知所云罢?
然而——
方容歪着脑袋细细思索了一番,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哦,我明了,徐姐你定然是来找我母亲的罢?她今日一早便出去了,说是要到晚上才会回来。”
徐江只觉眼前一黑——被她气的。顺了口气后,她直勾勾地盯着她,仿若她脸上开了朵花般要将她细细看穿,沉默了半晌,她扭头对身侧始终沉默微笑的连榕道:“小榕,我觉着吧,方妹子能长到这般大,委实不容易。”
连榕也直勾勾地瞧了方容好一会儿,而后笑着颔首表示认同。
方容迷迷糊糊地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全然不知她们所云为何,却也知晓她们说的必不是好话,她也没在意,只道:“既不是来找我母亲的,那徐姐是……?”
徐江再度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茶弈会!”
方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去不?”
方容犹豫了一会儿,欣然接受:“好。容我换件衣裳。”
片刻后,三人相伴而行。
片段二。巧遇
话说那一日的杏花楼宾客如云,美男才女不下数百人。
方容她们好容易来到了一处视野较好的地方,又点了些酒菜,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咦?这不是方小姐么?”刚刚举箸正欲夹上一口菜填填肚皮,冷不防却有人在身后唤了她的名。
方容停箸回首,盯着对方瞧了好几眼,似在回忆,而后眼睛一亮,惊喜之情顿现:“哎?莫非……是薛小姐么?”
薛嘉,乃相州知府之女,方容幼年时曾跟着母亲去邻州拜访故人时与对方相识,后来分道扬镳后两人再也没见过面,时隔多年,倒也难为对方还能凭着那么久以前的印象将她认出。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他乡遇旧识,欢喜难免。
薛嘉微微一笑,风度翩然:“方小姐,近来可好?”
方容点头应了几句,顺口邀请道:“薛小姐,一同来坐罢。”
薛嘉露出为难之色:“多谢小姐美意,只是薛某正在等人,原本与对方约好了今儿在此相会,却不想此处人甚多,一个不慎,薛某便与对方走散了……”
一旁的徐江夹了几口菜,又倒了几杯酒,接口道:“甚是甚是,小姐来的不巧,今日正是我们江州有名的茶弈会,故而人极多,如若走散了,怕是一时半会儿也碰不到了。”
徐江身侧的连榕微笑着点点头,而后一脸温和地跟着道:“小姐来了这里应当也有好一会儿了罢,想必也饿了,如若不弃,不妨同我们一起坐下,此处视野甚好,许能见着小姐的友人也不定。”
薛嘉犹豫了一会儿,拱手道谢,入座。
巧遇故人,兼之有极能活跃氛围的徐江在,四人很快混熟,吃吃喝喝,酒杯开始碰撞。
正是酒酣耳热之时,有人寻来:“薛妹子,可找着你了!”
几人抬头一看,愣住。
这不是江州出了名的……于小姐么?
片段三。醉酒
有道是,相请不如偶遇,这一日,名满江州的两大小姐相遇于杏花楼。
一人乃是江州有名的才女兼美女。
一人,则是江州出了名的恶女。
一切皆是缘分。
缘分……
江州有名的才女愣愣的瞧着出了名的狠厉女,纳闷何以她会与相州有名的才女相识,且还是极为熟识的模样。
江州出了名的狠厉女呆呆地回望着江州的才女,困惑于她何时与她的好友相识的,且一副相交甚深的模样……
几人默不作声地对望了几眼,诡异的沉默以于小姐落座而暂时告一段落。
年轻人总是熟识的比较快,于是以下的那一幕会出现其实是很正常的——
“方小姐,久仰久仰,请。”举杯,邀饮。
“于小姐,客气客气,请。”同举杯,饮尽。
……半个时辰后。
“于姐姐,你这笑话委实太有意思了……哈哈……”方容面色微红。
“方妹子,徐妹子,咱们继续,今儿个定要痛饮三百杯,不醉不归!”于钦早已换上大碗,一口干净碗中的酒水,还嫌不过瘾地再度满上一大碗。
“于姐,好说好说,我先干为尽,请!”徐江仰头便将杯中酒饮尽,眼见于钦换上了大碗,不禁蠢蠢欲动,心动不如行动,立马就让小二姐给换了个大碗。
“于姐姐,你酒量真好……”连榕面色通红,眼神迷离,将将倒在桌旁。
……一个时辰后。
“嗝……我不行了……”方容面泛桃红,眼神迷茫,说完这话便倒在桌上,酒杯翻倒在一旁。
“噗……方妹子的酒量……嗝……不行啊,尚需锻炼才是。”徐江一边打着酒嗝,一边不满的数落着方容。
“是极是极,徐妹子此话有理,咱俩继续!干!”
……
又是半时辰过后。
方容被人摇醒,她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摇了摇沉重的脑袋,一脸的茫然。她睁大眼,瞧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对面的人是谁,不禁有些纳闷:“徐姐,你……嗝……你怎么会在这里?”
显见方小姐醉的不轻,竟将自己此刻犹在杏花楼一事给忘得干干净净,幸而还没忘了对面这人是谁,实属万幸……
徐江笑眯眯笑眯眯地道:“妹子,别说姐待你不好,今夜姐就带你去个地方,好好舒爽舒爽。”
方容迷迷糊糊,见对方站起了身,也跟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步三摇地跟在了两人身后,来到了江州有名的花街柳巷,而后一脚踏进了其中一家最为繁华的小楼。
此楼名为醉春楼。
于是,此乃……一切杯具的开始。
9
9、交友需谨慎 。。。
方容以为自己此次定然要糟,前脚刚信誓旦旦地说绝无此事,后脚就有人送来了自己落在某处的玉佩……可真是巧呀,巧得她百口莫辩。
她甚至会想,是否有那么一种可能,其实这根本就是那只黑心狼算计好的?
但转念间,她又将这种想法抛去,毕竟再怎么黑心,男子也终究是个男子,理应没有这般心机才是。
却不知,如若她得知不久前的秦青举着她手里的玉佩笑得万般灿烂,会作何想法?
鉴于对自家爹爹的熟知程度,第一日,方容在胆颤心惊中度过了。
第二日,亦于心惊胆颤以及淡淡的疑惑中度过了。
第三日,方容诧异了,抱着早死早超生,不死万事大吉的想法,在她爹爹的房间前晃悠了两圈。
第四日,方容镇定了,抱着过一日是一日的乐观美好想法,开始了往日的生活。
这次,方容告诉自己,近来诸事不宜,窝在家里甚好。
然而,方容千算万算,漏算了一点。
那便是……
“小姐,赵小姐来了。”小童有礼的躬身。
方容愣了愣,面容抽了抽,手一挥:“……请她进来。”这几个字她说得有些咬牙切齿,万般不情愿。
赵静在小童乖巧地带领下神清气爽地站在了方容面前,她笑嘻嘻道:“妹子,近来可好?”
方容头也不抬,眼睛只默默地盯着手中的书,仿若未闻,然而赵静却分明看见她的嘴角在抽搐,于是面上笑意更深。
方容咬牙切齿,可好?她竟然还有胆出现在她面前问她近来可好?好得很,托她的福,近来她好得不能再好!
她猛地放下书册,一脸木然:“赵姐姐,你近日可真忙,连人都见不着你。”
那日,她爹爹笑容悚然,她慌慌张张欲去寻她问个明白,跑到她门前,门口的小童却告知她:她家小姐现下不在。
方容顿感不解,怀疑地望着那小童。明明,她爹爹先前还遇着了那多嘴的赵静,她此刻怎么可能不在?莫不是……在躲着她罢?
门前的小童一脸的笑意,有礼地回她:她们小姐确实不在,刚急匆匆地被自家大人唤了去,约莫是要出城的模样,近日不会回来了
方容默然,有些咬牙:出城?可真真是巧呀!
于是当日,方大小姐无功而返。
本来近些日子她都将这事给忘得差不多了,她倒好,还一脸无事人的模样出现在了她面前,既然如此,她也不再客气。
方容整了整衣衫,将书摆一边,正色道:“赵姐姐,可以告诉我,那日我为何会出现在……醉春楼么?”说到醉春楼时,她面上一烫,模模糊糊地想起了那个黑心郎勾人的眼神,惑人的笑。
她慌慌张张地坐直身子,一脸的心虚,企图不再想那人的事。
赵静摇晃着自己的桃花扇,秀气的脸上笑意盎然,只眯弯了她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默不作声地将方容的表情看在了眼底。
她摇了摇扇子,一脸的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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