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心急地想辩解,偏生越是急越是想不起应当如何开口才好,急得她面上都涨红了,却依旧没能挤出第二个字来。
正是焦躁之时,身后传来了某道脆生生的男声,歪打正着地解救方容于水火之中。
“咦?似乎来得不是时候呢……?”
随着那声音的响起,门口微微探出一颗黑黑的头颅。
那人歪着头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里头的状况,却见屋内的二人齐齐向他望来,尤其在迎上某道极为熟悉的、饱含笑意的目光,他大惊,急急便要往后退。他一急,愣是忘了身后还有另一个人,脚下一拌便要往后倒去,眼见就要摔倒在地——
身后却伸出一双坚实的手臂,稳稳将他托住,随着无奈又隐含宠溺的数落声,一名女子缓缓步出。
方容大惊:“于、于姐?!”
她下意识的转过眼去,在瞧清那少年的面容时,抽了口气。
于、于姐的动作……可、可真快啊!
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曹家二公子,曹黎。
曹黎被她一揽一抱,终于站稳了身子,回过神来时,瞧见屋内二人一惊讶一诡笑的神色,一抖,蹬蹬往后退了两步,习惯性地躲在了于钦的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紧紧盯着秦青,唯恐他又想出什么花招来对付他。
“曹小黎?”秦青挑眉,暂时放过了方容,转而盯着曹家二公子,一脸兴味。
曹黎习惯性地抖了抖,以往被欺负地惨痛经历告诉他,面对秦大老板半刻不得松懈:“做、做什么?”
秦青饶有兴致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前的于钦,眉头挑得更高,言辞犀利,正中靶心:“你不是被曹将军明令禁止出入我醉春楼么?怎么如今……”他刻意地顿了顿,笑得意味深长:“也是,当年的誓言都实现了,也就不用怕了……”
曹黎羞红了脸,恼羞成怒地从于钦身后跳出来:“你莫要说我,你现下的情况可不比我好!”他洋洋得意地叉腰满意得瞧着秦青变了脸色,笑得那个畅快。
身后的于钦眯了眯眼,留心了一下眼下的状况,决定暂时沉默。
秦青眼眸一眯,锐利之色一闪而过。
好极了!曹小黎,你可真懂得如何惹他动怒啊……
他咬咬牙,正要出言反击回去,门外却发出轰然的破门声。这回,他终于失了笑容,额角青筋暴起,怒气勃发。
极好!极好!来得正是时候!他这回定要好好出气不可!秦青咬牙切齿地暗道。
随着被踹坏的门歪歪斜斜的倒落,地上扬起了一层淡淡的灰,无辜被牵扯的客人呛咳着咒骂,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待到终于好过些了,才抬头瞪过去。
门口站着的那人身形细瘦,分明是少年人模样。他仰着头,急切地在嘈杂的楼内搜寻着某人的身影,在几番无所获时,终于抬脚迈进了楼里。
他这般大模大样的进来,门口的人自然不会那么简单的放过他,更何况他方才的举动对她们而言,无疑是挑衅。
门口的女子邪笑着走近他,语调轻佻:“这位小公子,可是楼里的人?”
少年愣愣地瞧着她,有些不明所以:“自然不是。”
女子满意一笑:“如此,甚好。”她头也不抬地扬声冲秦青喊:“秦老板,小姐我今日心情甚好,被这小公子挑拨的一肚子火气,今儿我问你借个地儿办点事,可否?”
被唤到名的秦青眉头一扬,正要开口,却被身侧人的动作惊了下,他转而回头,询问道:“方小姐识得那公子?”这般说着时,他跟着瞧过去。这不看不晓得,一看,他顿时弯起了眉眼。
这事就这般巧。眼前那一身公子打扮的少年,不正是那日前来醉春楼踢馆的“方小姐的表妹”么?
他嗤嗤地笑:“某险些看走眼了,这位不正是小姐的表妹……哦,或者,该说是,表弟?”
方容蹙起了眉头,一脸的无奈复无奈。
今日她明明是来求亲的,为何……为何会发生这么多事呢?
“表姐!”少年慌乱的眸子蓦地一亮,朝着方容的方向用力的挥舞着手臂,企图引起她的注意。
方容叹了口气,为难的瞧着秦青。
秦青冷笑一声,出言阻止了门口那女子下一个举动。
他盯着一脱离那女子便直直冲上来的少年,面上神色不变,唇瓣微动,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清的声量说:“方小姐,过会儿最好给某一个解释才是。”
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同一人踹破自家大门,委实……可恨!
少年——赵名音喘息着跑到方容面前,无视她身侧的两男一女,眼底只瞧见了方容一人,眼神热切:“表姐,我可找着你了,走,我们回去吧,莫要在这里久留才好。”他笑容可爱地仰望着方容,用羞涩的神情道:“表姐,我今日是来告诉你,我……我已经会做糖球了,往后再也不会给你惹麻烦了!”
方容一呆,一时无言。
秦青冷眼瞧着她二人,心头隐约的怒气越来越大,最后终于爆发。他拂开耳侧散落下来的发丝,唇角微勾,断然打断了少年喋喋不休的话语,轻声问道:“方小姐先前的话,可还算数?”
方容再度一愣,一时竟未能反应过来他所问为何,呆了一呆才醒过味来,忙不迭欢喜道:“自然。”
秦青冷冷看了蓦然瞪大眼的赵名音,唇角斜斜扬起:“如此,我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探头来更新……戳手指,今天更晚了……QAQ
下一更:周六下午。
28
28、请媒 。。。
此言一出,身侧几人反应各异。
方容欣喜异常,嘴巴张了又张,却激动的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唯有面上现出了狂喜之色。
曹黎张大了嘴,震惊莫名,愣是忘了反应,呆在了原处。
便是见惯了各事的于钦也是愣了一愣,眉宇微挑,露出兴味之色。
至于赵名音,乍然出现对事态一无所知的他只是一脸茫然的瞧着方容,紧接着又警惕地望向秦青。
应、应了什么了?他瞪大眼,紧紧盯着笑得一脸邪恶的秦大老板,心下生出了极度不好的感觉。
不妙啊……他越发的瞪大眼,眸子眨也不眨。
其实在说出那句话时,连秦青自己都愣了一愣。他从不知自己竟也会如此冲动,但眼下既然已经应承下了,断不能再反悔。他神色不变,笑得若无其事:“时候不早,诸位若是无事便尽早回罢。”
方容乐颠颠地点头,转过身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秦、秦青……你方才说的,不是糊弄我罢?”
秦青弯了弯唇角:“自然不是。”眼见方容展颜欢笑,他才慢悠悠地补上句:“但方小姐此番来此,可有征得小姐母亲或长辈同意?”
方容面上的笑立时僵住了。
秦青见状掩唇而笑:“方小姐你果真……如此,即便某应了小姐也是无济于事。”
方容一呆,垮了脸,愣愣地转头看向身侧唯一的女子——于钦,一脸的茫然。
这、这是何意?
于钦眯着眼睛瞧瞧这人,又瞧瞧那人,一脸的兴味,转头却见方容一脸的呆样,于是她只得拍了拍方容的肩,道:“妹子,你委实……不知世事……”她的语气是那般的无奈,神色却是万般的愉悦。
眯着眼睛,她左手拽了方容,右手拖着曹黎,有礼的弯了弯身,转身告辞:“如此,我等先行告辞,至于这书呆,我会好生调|教|调|教。”她笑容张狂,端的是邪恶无比。
“喂喂……姓于的,快放开我!”曹黎不满地挣扎……被拖走。
方容眨眨眼,连挣扎都不及便被强势拽走。临走前,依旧满面的不明所以。
秦青笑了笑,同样弯腰回礼,目送着几人的离去,并不阻止。
看了好一会儿,待到她们出了大门,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他才终于暗叹一口气,转身。
他刚转身却对上一张极大的脸孔——而且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孔——他一惊,而后又一如以往的弯起了眉眼,语气温柔:“小金,你何时来的?”
看着他温柔的笑颜,名唤小金的女子默默地、又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那么一小步,维持着面部的无甚神色,她的声线毫无波澜:“主子,春季是到了没错。”
秦青挑眉,望着她,等着她把话继续说下去。
小金又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继续道:“今日才知晓,主子是和那些猫同一族的。”
秦青眉宇微动,尚不及说话,小金又往后退了一步,接道:“春季真是好啊……”语未毕,她人已经闪到了老远的地方去,一眨眼功夫,她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只余下低低的笑声。
秦青暗暗咬了咬牙,唇角却分明泄出了几许笑意,眼神又不自觉地飘向了门外。只是,眸色却变得极为复杂。
而此刻,方容正端坐于竹草堂内屋那唯一的方桌前,面前是神色严肃的……徐江,以及一脸戏谑的于钦,另一面,则是状似已经恢复如常的赵静。
“容妹子……”徐江瞅了她许久,终于无力地吐出这句包含叹息的呼唤,她单手抚额,一脸的无奈。
方容茫然地回视她,不解她为何会是这般反应。
赵静亦是一脸的无奈,她微微摇了摇头,一脸的“孺子不可教”,拍了拍手中的桃花扇,她撑着下巴,好笑道:“……你就如此这般冲过去,什么都没表示的就求亲了?”
方容呆呆点头,想起那人竟然应了……应了……就一阵欣喜。
赵静托着下巴,不无欣羡地感慨道:“……竟然这般也能求成亲,果真是……傻人有傻福?”
一侧的徐江难得正经地盯着方容瞅了又瞅,颔首认同:“此话不假。”
方容依旧沉浸于欢喜中,对于她们的话语全无反应。
原本方容被于钦自醉春楼拉出来后,便直奔竹草堂。竹草堂乃是于钦的地盘,故而百无禁忌,极其适合午夜深谈……谈论各种话题。
至于曹家二公子……刚出烟花巷没两步,便被曹将军府里的人给软硬兼施地“温柔”带走了,于钦对此的反应则是——
她若无其事的挥挥手,继续拖着方容一路狂奔,连头也没回一个。
对此,曹小公子表示极其愤慨,并发誓,未来数日内,坚决不再见于家大恶女!
原本曹小公子走了便剩她二人,孰知,事有巧合,已经有一阵子没见着的徐江徐小姐,以及赵静赵小姐竟也在醉春楼内,并亲眼目睹、亲耳所闻了此事,眼见方容二人奔离醉春楼,二人也急急追了出来。
而后……
便出现了眼前的一幕……
徐江与赵静望着痴呆着的方容,无奈的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叹息出声。
……真是便宜了这个书呆……
赵静一扇子拍下去,恰恰拍在了方容头上,她一呆,终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对面的那三双眼睛都闪动着……诡异的光芒。她一抖,嘴皮子抽了抽,颤颤巍巍道:“三、三位姐姐……你们……”为何要这般看着我……
方容冷汗。
赵静合起桃花扇“啪”地一下击于手中,满脸严肃:“妹子,你今日的事情我们都目睹了。我们纵然很是高兴,但做姐姐的不得不提点你一句,你今日这事,做错了。”
方容一呆,心晃晃悠悠地被提了起来。
于钦笑眯眯地续道:“赵妹妹说的极是。妹子,有道是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亲。你今日这事确实是错了。”
方容愣了愣,随后幡然醒悟般张大了嘴。
糟!竟然忘了这回事!
她一脸懊恼。
纵古观今,这婚事一事哪家不是先请了媒人去做媒的,哪有自己这般鲁莽,竟直奔他醉春楼,还……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他求亲……她终于想起自己今日是何等的荒唐。
莫怪当时秦青的神色那么怪异……
她愈发的懊恼,无助地瞅着对面的三人,她期期艾艾:“那、那我现下当、当如何?”【小说下载网﹕。。】
今日这事,她做也已经做下了,现下再来懊恼亦是无济于事,不如找个法子好生弥补才是。
三人对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由赵静先行开口:“当务之急,我以为,应尽快去请媒。”
请媒,乃是婚嫁仪式中极为重要的一环,所谓“母亲之命,媒妁之言”,若是这媒人请的好了,女子与男儿之间便能结成连理;但若是请的不好了,那便是乱点鸳鸯谱,坏了双方的事。
在江州,请媒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乃是主动搭线的媒公,一种,则是受女子与男儿双方所托的“月老”,实乃成人之美。
亦有人云:若是私下里偷偷来往,暗送秋波而至私订终身,多半不会有好结果。故而,请媒风俗一直延续到了现今。
三人再度对视一眼,又见方容一脸的愁容,于钦不禁笑了:“这倒也不难,这媒人可不难寻。”再者,即便真找不着愿意说媒的媒人,这里可不就有现成的三个么?于钦对此可是万般的从容。
她手一摊,伸向方容:“将你的生辰八字拿来。”
“生辰八字?”方容一脸茫然,发觉自己跟不上于姐的思绪了。
徐江没好气地瞅她一眼,跟着摊手:“你莫要管这么许多,交出来便是。”
方容眨眨眼,终于恍悟,就着身侧的纸笔,一笔写就。
几人随后又对方容再三的叮嘱了又叮嘱,直到夜深才终于停了下来。
一时寂静。
于钦倒了碗酒,边慢悠悠地喝着,边等着那墨迹变干,又瞧了眼心神不定的方容,挑了挑眉,终于放行:“今日就先到此罢,小容,你也该回去了,你的责任重大的很。”要真正说服方容的长辈们,总觉得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于钦灌了口酒,将叹息压了下去。
方容郑重的点点头,起身告辞。
她身后,三人神色微动,欲言又止。
“想来,今日之事,是瞒不过去的罢?”徐江咬着碗,声音含糊。
“唔……”剩下二人盯着酒碗,一时怔忪。
“罢!明日之事明日再说,咱们今日继续喝酒!”
“好!”
方容一路若有所思地回到了方府,犹未踏入大门便是一惊。
府内竟是灯火通明。
通亮的方府门前倚着的,不是方览及赵君卫,又是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周末在床上睡了一天,又窝了一天……
我好好的两天周末竟然就酱紫没了QAQ
本章可能有些凌乱,要是有看不懂的……尽管提出来,我会看着修(或说明),跪地,脑袋还是有点迟钝啊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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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再探口风 。。。
“母亲?爹爹?”方容刚拐过巷子,正要迈进家门,一抬头便愣住。
府内灯火通明,一站一倚在门前的,不是方览与赵君卫,又是何人?
她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瞧着他们,这么晚了,何以母亲和爹爹还未睡?呃……还是先前的那番荒唐事已经传入他们耳中了?
方览与赵君卫自然早就瞧见了她,方览只是似笑非笑的倚着大门瞧着她,一语不发;而赵君卫则冷着脸,不耐地出声:“你还站在那里作何,还不快过来?”
方容一呆,这才醒悟自己现下还站在巷子口,三、四月的夜风拂面而来,还是冷的很。她抖抖衣衫,疾步向门口走去。
“母亲,爹爹。”她站在她二人面前乖乖巧巧地唤。
方览依旧似笑非笑,神色莫名地瞧了她一眼,随后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而赵君卫则拧着眉头,也不看她,盯着她身后的方向,语带不满:“这么晚?又去了那里?”
那里是哪里,三人心知肚明。自那日方容挑明了以后,赵君卫便始终表现的极为暧昧,他并未曾说出过反对,却也未曾说出过赞同二字来,再者,对于方容再去醉春楼一事,赵君卫对此也未置一词,委实让方容困惑了许久。
今日他这一提,反而让方容来了劲,想起几位友人说的:母亲与爹爹这关至关重要,本着既然爹爹主动提及,不如顺水推舟的美好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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