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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没有看我，她的眼中似乎只有身边的男人，他是她的天，是她的唯一，是她的生命。。。
那似乎是一种执着，不同于我的执着。
若是要我来说，我们唯一的相同之处，仅仅是字面上的二字 “执着”。而本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说起来很简单，她纯真的眼神在告诉我，她追求的东西，是阳光的，是充满希望的。。。是值得的，是即使最终不会拥有，这段路也会变成她所怀恋着的。。。是她所谓的执着。
而我追求的东西，与之正好相反。是黑暗的，是充满无望和绝望的，是明知道是错误的一条路，还是倔强的一直要走的。。。是无论怎样走，都会充满遗憾的。。。
当我走到终点的同时，也刚好走到了地狱。。。
“尘，你在看什么？”
男人收回依然注视我的目光，揽住身边的女孩，淡笑着“没什么，在看自己的过去。。。”
我的心徒然一抖。。。
过去。。。
当一切开始时，我们把曾经消逝的时光冠为 “过去”。
“在看我的过去。。。。”他如此形容，我应该真的只是过去了吧。。。。
我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右手缓缓抚上胸口，心脏一阵阵痉挛着，让我的唇齿都泛了白。。。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是解脱吧。。。
我这样告诉我自己。
海风钻进屋子，吹乱了我额头上的几缕发丝。
有人伸出手，把我凌乱的黑发轻柔的别在耳后。。。。我不曾察觉，双手只是紧紧的握着杯子。。。。
稍一用力，碎了。。。。
鲜红的血液像是即将死去的亡灵在乱舞。。。。沿着手腕蜿蜒而下。。。。滑落在桌上，染在白色的长裙。。。像是妖冶的罂粟。。。。带着致命的诱惑，肆意绽放。。。
“下次不要买这种杯子，易碎。”我摇着脑袋，对身边的男人抱怨着。。。
似乎在流血的人，不是我。
欧诺托起我的手，捧在手心，猛的用力，拔下那几乎刺穿手心的利器。。。。
“只要不要这种薄薄的杯子。。。。就好。”
我面色苍白的喃喃说着。。。。
。
要是杯子厚一点，伤口或许也不会这么深了。。。。就像是，情。。。。
伤到人的，不光是因为情字本身的脆弱，还有一种所谓的薄情。。。。这两者，都是天底下最锋利的利刃。。。。它总是善于在出鞘之前，伤的你体无完肤。。。。
我在意你的时候，你是珍贵的陶瓷。若是有一天，我厌倦你了，想放弃你了，那么你就是玻璃碎片。。。哪怕陶瓷本身是珍贵的，也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或许，对于眼前的男人来说，这就是我的终结篇。
他在告诉我
我并非非你不可。
有时候静下心来想一想。或许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在五年前，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最大的愚蠢，就是明知道他不会爱人，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态度为他背叛家族。。。。至今没有过后悔。。。。
我为他做的再多，付出的再多，恐怕也不及他的恨来的多。。。。
从前那些恩怨情仇，我似乎已经忘记了。。。如果刻意的不去思考，不去提及，我甚至已经觉得，那不过是发生在很久很久之前，上个世纪。。。。
谁对谁错，谁伤了谁的心，谁又负了谁的情。这段恩怨，真的是纠缠的太久了。。。久到我们都已经精疲力竭。。。失去了恨，也失去了爱。。。
我们无力去追寻正确的答案，因为这一切，早就没有任何意义。。。或对或错，生命不会做任何改变。。。。全世界也不会因为我们的销声匿迹而停止杀戮。。。
如果说我为何如此悲伤，我是否可以说，是因为羁绊。。。。
它把我们牢牢的捆绑在世界的两头，我们背对着背，说是近在眼前，也是远在天边。。。。。
因为，我们的心不在一起，我们相互排斥，无法面对面的相处。。。。。我们看到同样的太阳，却只能看到各自身后的道路。。。。永远背道而驰，无法相见，却又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时间过了有多久？我们安静了有多久？
手上的血液已经干涸，
那种红的发紫的血，似乎预示着流血，和死亡。。。。
“疼么？”那个男人的声音隐隐带着不忍。。。
我浅笑摇头“还好，习惯了。。。”
我想这就是我们的世界，所有的感情都不过是为了掩藏那些肮脏丑陋的交易，每个人都是对方局里的一枚棋子。或强活弱。。。。
如果可以掌握，那就利用他答道更高的境界，
相反，弃之。。。。
36
欧诺与他，都是这一类人。
唯一不同的是，在江山与我之间，他还是放弃了江山。。。。而明夜尘，我看不到。。。我不知道这场他主导的游戏中，我究竟是棋子，是筹码，还是战利品。。。。
或许我只是他为了称霸欧盟的一颗具有强烈杀伤力的棋子，或许他的野心会更大一些。。。。让我和整个欧盟都对他俯首称臣。。。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突然发觉自己的命运在不知不觉之中竟成了别人所控制的东西。。真是荒唐可笑。。。
连此时看着桌上碎掉的杯子，也觉得那就是自己最后的命运。。。。只是不知道，在生命弥留之际，扼住我咽喉的那双手，到底是谁的。。。。
唇间勾起一抹的似笑非笑，眉峰微微上挑，四目相对，两无言。
我从前以为，只要我见到那个男人，我的心都会剧烈的疼痛，可是此刻，不知为何，我一直波涛汹涌的内心，突然在此时平静了下来。。。。
我接过下人递上来的干净纱布手段无比纯熟的包扎好伤口，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优雅起身，对着一脸复杂的欧诺微微颔首，恭敬开口
“欧盟主，既然明先生有要事和您商量，我就不妨碍了。”
欧诺淡淡道
“下去休息吧。。。”
从进门到现在，两个男人一直不发表任何言论，看得出，明夜尘是耐着性子等欧诺首先投降，享受那种把人踩到脚下的快感。。。。我毕竟是欧诺的副手，对明夜尘的性格更是十分了解，他是铁了心要欧诺首先低头。。。。
我同样知道，欧诺也不会。。。。
既然是一场沉默的对峙，那再继续下去，就不会有任何的意义。。。。
言罢，乔安适时的出现，俯身为我拉开椅子，准备走出去。。。。
“等等。。。”
静默的空气中传来男人充满着隐忍的制止声。。。
“怎么？明先生有什么想交代的么？”我抱臂转身，淡淡的笑意噙满嘴角，无辜的反问。。。。
缓和了下神色，男人咬牙切齿的甩开一边黏着他的女人
“出去！”
我头疼的按住太阳穴。。。。
像是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着剧情。。。
可是，令我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女人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哭的楚楚动人，而是在得到明夜尘命令的时候，神色尽数转为淡漠，恭敬的答道
“是”
一个字，简洁明了，是明夜尘对手下第一个要求，因为，他最讨厌的就是拖泥带水。。。。。
而后，明夜尘潇洒的起身，看了看手表，目光望向那个今日异常沉默的‘对手’扬唇道
“欧盟主，我觉得你有必要去关注下荷兰的命运。。。。如果挽救及时，相信实权还是会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
闻言，欧诺轻哼了一声，反问 “如若不然呢。。。。”
我缓缓上前，握住欧诺的双手，微微摇头。。。“没关系，早去早回，我会好好的等你平安回来”
那个男人僵硬的线条立刻变得柔和起来，脸部的肌肉也随之放松。。。只是眉宇之中似乎仍是有化不开的郁结。。。
我搭着他的肩膀，翘起脚尖
“。。。。”
她似乎在和那个男人说些什么。。。。
明夜尘此时的纠结和怒火全数看在我的眼里。。。。只可惜，我不想介意了。。。。
或许明夜尘这三个字光是听起来，就会让我感到不安，甚至是惶恐。。。。可是我依然决定独自面对，背水一战。。。
如果赢了，那么，我们之间数年的恩怨，就可以两清。。。
如果输了，那么，我就豁出一切，陪他演绎生生世世的纠葛。。。。直到我们失去了灵魂。。。。
海风阵阵，窗边的果树已经开满了细碎的小花。。。阳光透过缝隙照耀在窗边，安逸祥和的景色，仿佛一切都还好。。。
屋内温度直线下降，男人冰冷又带着嘲弄的眼神几乎射穿我的灵魂。。。
“伏烟，真是好久不见。。。”
我笑的妖孽。。。。“明先生说笑了。。。。前几日，在澳门，我们不是还见过？”顿了顿，看了看男人愈加阴暗的眸子，我刻意放慢了语调。。。。
“也罢，明先生贵人多忘事。。。我倒是记忆犹新啊。。。。”
闻言，男人冷笑一声，一步一步缓慢靠近，像是对待一个已经奄奄一息的猎物一般，势在必得。。。。他的眼睛里有着危险的目光，可是尽管他再怎么掩饰，我似乎都能看到他可以伪装的强势下，那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
“你在怨我？”
缓缓的走向窗边，从抽屉了翻出一支圣罗兰，点燃，深吸了一口。静静回答
“是，如果你有一点点的良知，就不会对我步步紧逼。。。。我也不会被你逼到别的男人的床上。。。”
他随之几步跨到我身边，扳过我的身子，不可置信的问
“你明知道我没打算伤害你。。。但是却为了逃离我甘愿受这样的侮辱？！”说道最后，他已经转变为怒吼！
他的双手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掐着我的肩膀。。。泛白的骨骼似乎在更强而有力的传递他的怒气。。。。
按息了烟，我平淡无波的看着眼前失控的男人
认真点头
“是”
他猛的缩回右手，举在半空，没有丝毫犹豫，狠狠的把我甩到一边的椅子上。。。我疼的眼冒金星，唇齿咬的泛白。。。却仍是倔强的不吭一声。。。
“伏烟。。。。你真的让人寒心。。。你怎么可以如此的潇洒？可以如此的不痛不痒？恩？”
“。。。。。”
手心刚刚包扎好的伤口重新撕裂开来，沿着手腕一路蜿蜒，流淌在身侧冰凉的地板。。。。
仿佛已经麻木了。。。。
或许这一生，我只配当他的仇人，当他发泄的对象。。。。他总是万分高傲的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而我无论变得多么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也只配匍匐在他的面前。。。根本不配与他一战。。。。
我倔强的抓着桌子，起身，忍着全身的痛意摇摇晃晃的站在他面前，嘴角的猩红倒影在他的眼中，此刻像是一幅妖艳绝美的画面。。。
那是我深爱过的男人，眼中的我。。。。
“我真的搞不懂。。。。与你无关的事情，为什么反应的如此激烈。。。。只是因为我曾经只是你一个人的，如今却变成。。。。很多男人的。。。所以你就受不了了么？”
我深吸了口气，问
“那么明夜尘，你发怒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因为私属你的东西被别人弄脏了？因为你在愧疚，你在恨你自己为什么总是无力阻止我受伤这个事实？还是因为。。。。。
你明明一直爱着我！！！”37
我一步一步向他逼近，倔强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眼眸中的墨色，像是暗夜中蓄势待发的野兽，闪耀着低沉阴暗的光。。。。仿佛下一秒，就能把我生吞活剥。。。。
“伏烟，你做梦！！”
男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在我没有反应的情况下，反手粗暴的把我推至墙壁，圈住我的身体。。。。然后像想到什么似的，危险凶狠的目光渐渐褪去。。。。。眼神满是嘲弄。。。。
“你太自以为是了。。。。”
我不急不缓的仰头对上他的眸子，淡淡反问“怎么不会？”
明夜尘松开我，转过身笑的夸张放肆
“你以为我那么蠢？你以为我明夜尘是谁？会和一群蠢货爱上同一个女人？！何况，伏烟。。。。”冷峻的脸部线条愈发冰冷，似乎带着冰封全世界的力量。。。。阴鸷的目光盯的我无处遁形。。。
“你被多少男人上过了。。。。”
那轻浮的语气，轻描淡写的话瞬间让我的灵魂都变得苍白起来。。。。。
身体像是受到重创一样踉跄了几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不要这样一副受伤的样子看着我。。。。难道不是这样？！”粗糙的大手摩挲着我惨白的可怕的脸颊，讥诮中夹杂着浓浓怒火的声音不断冲击着我的心脏。。。。
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不断的想翻涌而出！
“你就是个不配拥有爱的女人！”
无情的嗓音一遍一遍像电影回放一样充斥在我的脑海。。。。
我几乎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只是那阵阵的心痛在提醒着我，我还活着。。。。
见我如此，男人忽然捞起我的腰身，埋在我的锁骨之处吮吸。。。。大手也渐渐探入我的衣服。。。。强迫我不得不看向他。。。。
仅仅几秒过后，他忽然一把推开我，擦了擦嘴角，整理好自己的西装；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慢条斯理的说
“伏烟，你太脏。。。”
凝视着面前的男人。
我的身躯终于支撑不住的，滑落在地上。。。。。我狠狠的咬着手指，试图控制住嵌在眼眶中逆流成河的悲凉。。。。。
我想这一次，我的心真的死了。。。。不再对这个男人抱有任何幻想，不再奢求有一天仍能回到他的身边。。。。
念想永远试图把破灭宽恕，破灭却从不肯把念想放过。。。。
如果最后的结局，难免会悲伤，我不禁嘲笑我自己，当初何苦一往情深？抱有的是天堂般美好的希望，最终的结局却是坠入地狱般恐怖的噩梦。。。。
很久以前我就想过，若是有今日这般光景，那么，我将如何自处？
我想过忘记，想过陌路。。。。悲伤痛苦总是会有，也想过，忍着痛意，微笑着祝他以后一切都好。。。。我甚至想过永永远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中。。。。
可是，假设永远是不成立的，幻境中的感觉也往往不会深有体会。。。。
现在。。。。当曾经无数次夜晚被惊醒的噩梦终于发生了，我想到的不是微笑着祝他幸福，不是受伤的转头就走，也不是心痛的几乎死去。。。。
而是，由内心深处喷薄出一种铺天盖地的恨！
我倔强的徒手掏出自己的心。。。。那落在地狱深处依然跳动的红，被我毫无表情的一脚碾碎。。。。脚底沾满了我鲜活的血液。。。。
每走一步，都会痛不欲生。。。。
如若不走，就会窒息而死。。。。
像是冲锋在前线的士兵，我只能前进！没有任何借口后退！哪怕是匍匐着前进！哪怕同归于尽！
我闭上眼睛告诉我自己，他彻底的变成了过去。。。。
平静了下依然浑身颤抖的身躯，我借着墙壁的力量一点一点起身。。。。苍白的笑容愈发妖娆。。。
“明先生，您的定义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偏差。。。。那就是。。。。起码我比那些妓、女们贵。。。。我每次在那些男人身下的时候，都会得到我最想得到的东西。。。。并且那些男人都不老，不丑，甚至都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精英。。。。。益处和快感同时拥有，难道这不是一箭双雕？不是兵书上所谓的智者？”
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角落，安静的，望着。。。
空气几乎像是被冻结了一般。。。他的周身到处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
我知道，眼前的男人彻底的被我激怒了！当我还未来得及思考他下一步会做什么的时候，胸口猛的受到重重的一击！
身体犹如残风中的落叶一般，狠狠的撞上身后的墙壁。。。。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几乎晕厥！喉间似乎有什么腥甜不断上涌。。。我用尽力气压下，颤抖的双手紧扣着坚硬的地板，试图支撑起整个身子。。。。
然后。。。。。
一双棕色的皮鞋映入我的眼帘。。。。
我就那样安静的停了下来，看着那只刚刚已经重创我的脚，缓慢而不失重量的。。。。。踩在了我的手上！
狠狠的。。。碾住。
随着骨骼断裂的声音。。。。我忽然就放肆的大笑起来。。。。
这一刻，我好像有些理解，母亲喜爱的中国武侠中练霓裳为何会一夜白头？那是因为绝望！是因为无望！
当我终于摇摇晃晃的站在那个男人面前时，我清楚的看到那个男人眼底的痛苦。。。。
我颤抖着，伸出那只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