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我究竟应该要怎么处理?!用这么珍贵的药材补身子,我怕会流鼻血流到贫血……
一回到我的小院子便将这些东西全部扔给了小桃,并让她一天用一点,我虽然不喝但也不能不用,怎么说我现在都还在永和宫里,不能抹了德妃的面子。
晚上用完膳瑾云将一碗药端到我面前,我知道是德妃送的那些药材,我也知道德妃让瑾云跟在我身边的目的是看着我,关麽麽那件事德妃明明都清楚却还是罚了关麽麽去辛者库,她这么做的用心我虽然不是很明白,可我清楚的知道,得罪了她,我的下场或许会比关麽麽还要惨。
喝下药,瑾云递给我一颗蜜饯,安慰了我几句后就退出了屋子,我将蜜饯含在嘴里挥手遣散了屋里的人,关上门吹灭了灯,找出痰盂,用手将药一点点抠了出来,不是我不肯相信德妃,而是我无法相信这宫中的任何一个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再死第二次。
兆佳·双宁,我会让她圆满的结束此生,而我,亦会自由的过完此生。
'正文 四零'
吐了几天的药,弄的我现在吃什么都条件反射的想吐出来,不过幸好小桃机灵,去请太医来给我重新把了脉,确定了我是真的不用再每天的吃药了,德妃才放过我。
这段时间胤祥来永和宫的次数少了很多,每次我都避开了他去和德妃请安。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是觉得这样分开一段时间也不错,至少他不用每次都要想个借口才能来看我,而我也不用每次都小心翼翼的去呵护我们之间的感情。或许就像四爷说的,我是真的不适合胤祥吧。
从德妃处请安回来,走到院门口见大门虚掩着,也没个人在外面看着,不会是遭小偷了吧?不对……这是在宫里,哪来的小偷?
我命小桃等在外面,自己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刚踏进院里一步就听见一男人怒吼的声音:“你究竟还想我怎么样?两年了,这两年来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都看不到吗?我说过要娶你,就一定会娶,没人能阻止的了我!”
诶?这声音怎么那么像,十四爷?!
“如果,那个人是皇上呢?你是不是胆大到连皇上的女人都敢抢呢?”说话的女子言语中透出的威严根本不容人再争辩,而十四也确实是被噎的说不一句话来。
这女人可真厉害,连十四爷都敢得罪,她就不怕十四爷一怒之下整的她半死不活?我轻轻的往后退了一步,想逃开这是非之地,却没想一不小心撞到了大门上,虽然动静不大,却足以让十四爷察觉。
果不其然,我低着头刚要关门,十四爷暴怒的声音就已从前方不远的地方传来:“兆佳·双宁!你居然敢偷听!你是不是觉得皮太痒了,需要我帮你挠挠?!”
我挫败的叹了口气,一甩帕子请罪道:“十四爷吉祥,我不过是回自己的院子不是来偷听的,况且十四爷说的那么大声,我想听不见都不行吧?”
十四被我说的一愣,环顾了下四周,死要面子的一拂袖,道:“爷乐意说多大声就说多大声,关你什么事?你最好将你今天听到的全部忘掉,不然有你受的!”
闻言我再次甩一帕子道:“双宁恭送十四爷,十四爷慢走,今天的事双宁会替十四爷守口如瓶的,但这封口费,十四爷,您懂的。”
十四被我这番话说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我被他欺负了这么久也该讨点利息回来了。十四瞪了我半响不说话,过了许久后他才道:“今后爷会卖你个面子不再与你计较,不过你最好也别有什么把柄落到爷的手里,不然爷可不敢保证不会连本带利的再还给你。”
我冲十四甜甜的一笑,再次福身道:“那双宁就借十四爷吉言了,井水不犯河水,十四爷慢走。”
十四一走我立马开心的大声笑了出来,今天真是太爽了!今后再也不怕十四又会怎么整我了,真是美哉美哉啊!
进到院里,我走到刚刚十四和那女子说话的地方,这里此时早已没了人,在门口时有树挡着看不到那女子的样貌,但听她的口气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我环顾了院子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了瑾云的屋子。
瑾云刚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曾向人打听过,她去年是以秀女的身份进的宫,殿试的时候皇上对她的印象不错,原是想将她指给一位阿哥的,但竟被她给拒绝了,拒绝皇上的指婚她还是有史以来的头一个,也许是皇上真的挺喜欢她吧,不但没给予重罚,还分到了德妃这里当一个女官。就因着这事,瑾云在宫里都几乎成了一个传奇人物,德妃对她的喜欢更是不用说。
平时见瑾云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对她的传言也是一笑置之没当真,但依今天来看,可能真的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吧。
下个月就是康熙的万寿节了,宫里各处都忙的不可开交,唯独我闲的都快成咸菜了。我坐在御花园里的凉亭里,手里摆弄着小桃不知从什么地方帮我淘来的皮影人,无聊的直打瞌睡。这段时间德妃因忙着帮皇上张罗生辰礼物,根本没空管我,什么教我规矩教我礼佛念经,全成了浮云。德妃让人找了一摞书给我,说等我把那些书看完了,我的规矩就学的差不多了。
可天知道,那些个繁体字都怎么念,这都七八天了,我连半本书都没有看完,就算是让我看书,也该找个识字的人教教我吧?!
“十三爷吉祥。”
听到小桃的请安声,我微微的抬起眼眸看向来人,一身的朝服,看来是刚见过康熙。我将身子稍稍的往旁边挪了挪,道:“过来坐,走了那么一大段路也累了吧。”
胤祥走到我身边坐下,我顺势将头搁到他的肩上,道:“许久没见,还好吗?”
胤祥偏头看了看我不答话。
见他不说话,我继续道:“听说侧福晋又有了身孕,恭喜。小格格快办周岁酒了吧,我想看看小格格,可以吗?”
“双宁……”胤祥握着我的手,欲言又止,他是在为难应该要怎么与我说这些事吧。
呵,从我决定开始要喜欢他的时候就已做好了接受这一切的准备,我只不过是需要些时间去适应而已,他对我的爱,我从没有过怀疑,只是我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去控制对他的占有欲。爱情是自私的,只是这个年代,彼此的身份,使得爱情成了最大的奢侈品。
我离开了胤祥的肩膀,起身将最后一点鱼饵全部扔进了池子里,无所谓的笑了笑,说:“开玩笑的,小格格那么小,就算见了她也不知道我是谁,呐,这个小人偶送给她,我也没什么好东西,你可别嫌弃啊。”
胤祥接过了皮影人,抬头望着我,声音低沉,却足以敲击到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你还愿意嫁给我吗?不是皇子福晋,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妻子,你愿意吗?”
愿意吗?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是现在,我无法做出任何的承诺。我望着他,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笑的有多僵硬有多假,他都明白的。
我避开了他的视线,低着头,绞着手里的帕子,每次遇到这样的问题我似乎都只是沉默。
“刚刚皇上召我,问我与你相识是不是在扬州,双宁,你有没有将你去扬州的事情告诉过别人?”
挺到胤祥如是说,我疑惑的看向他没答话,我逃去扬州的事阿玛不是已经帮我压下了吗?为什么皇上会知道?难道是四爷向皇上举报的?私藏逃跑的秀女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脱身的,四爷应该不会那么傻吧?
胤祥见我满脸疑惑,忙解释道:“皇上知道你去扬州也不一定就表示他知道你逃了选秀,也可能是好事的人拿这事做文章,想让皇上对你的印象大打折扣吧,总之你最近要小心一点,皇上那边我会想法子帮你圆过去。”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我思来想去,对四爷还是有点不放心,便问道:“四爷那边……他对我好像一直都有敌意,我怕他会向皇上揭发我……”
胤祥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放心,四哥不会揭发你的,他可不会笨到将自己卷进麻烦事里。”
那就好。我轻呼了口气,冲胤祥释怀的笑笑,若康熙真的问起,我能蒙混的过去吗?
第二天早上,我刚起床,刚要去和德妃请安,康熙身边的李德全就带着人来了永和宫,说是传皇上的口谕带我去乾清宫问话。
跟着李德全走在甬道里,心中忐忑不安,皇上只是传我问话而已,不用带着侍卫来找我吧?这个架势不太像只是问话这么简单,莫非是皇上已经全部知道了?
到达乾清宫后李德全让我在门口守着,待皇上和几位阿哥商议完事情再宣我觐见。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我原本心里就不安,现在更是焦急的出了一身的冷汗,好不容易等到里面的阿哥出来,我竟已腿软的开始打晃。
我福身向出来的阿哥一一请安,忽然间一个黑色的影子在我面前停下,我疑惑的抬头,却见四爷戏谑的扯了扯嘴角,小声的说:“你的仇家可真是不少,个个都想要了你的命,爷要看看你这次还会不会那么幸运,有人肯救你。”
仇家?什么意思?我皱眉看着四爷越走越远的身影,只觉得自己被一层乌云笼罩,只差暴风雨的来袭。
殿内,康熙坐在龙椅上,细细的品着茶,我走上前,强作镇静的跪下叩头,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康熙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从桌上拿起一份奏折,看完后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淡淡的问道:“去年选秀,你是否在候选之列?”
听到康熙的问题,我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我就知道瞒不过康熙,我就知道康熙把我弄进宫里不只是指婚那么简单。
我抬头看向康熙,既然他都已经知道了再瞒也是无益,于是我将心一横,是生是死就看我的运气了,我深吸了口气,大声的回答:“回皇上话,奴婢却是去年候选秀女之一。”
'正文 四一'
我的额头贴在冰冷的地板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阿玛曾和我说过,逃选秀的事一旦被皇上知道了,谁都保不了我。那么现在,康熙半天不说话是不是在想要直接赐了我的死罪?还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康熙放下了手里的奏折,看向我,面无表情的继续道:“为何要逃选秀?你可知朕是可以治你死罪的?”
死罪……我轻轻的阖上了眼,叩头道:“奴婢只是不想进宫,所以才会犯下此错,求皇上恕罪。”
康熙轻“嗯”了声未接话,过了会儿后道:“选秀是祖上定下的规矩,不是朕说句不选就能撤了的,今日朕要是纵容了你,那今后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康熙说的没错,无规矩不成方圆。都怪我一时冲动,没仔细想想这后果我能否承受的住,现在事到临头倒知道怕了。
康熙继续道:“虽不至死罪,但亦不能轻罚。就杖责四十,贬去辛者库吧。”
闻言我不禁一愣,记得关麽麽被贬去辛者库的时候四爷曾说过我也会跟着去到辛者库里,没想到还真是被他一语中的。我叩头谢了恩后跟着李德全出了乾清宫,此时乾清宫前已摆好了长凳,两个太监拿着长棍站在一旁。
我看着长凳,心里一阵苦涩,原还在想,我应该要怎么躲着胤祥,不嫁到皇室,现在到好,康熙将我的一切难题全部解决了,这样也好,什么都不说就不会觉得为难了,什么都不说就不会觉得自己有多自私了。
“格格,请趴到长凳上去吧。”李德全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闻言我看向李德全,福了福身道:“李韵达真是折煞奴婢了,皇上将奴婢贬去了辛者库,双宁此后就只是一个奴才,还怎敢以格格自居,奴婢今后可就仰仗着李韵达多多关照了。”
一番马屁拍下去李德全甚是喜悦,略笑了笑,道:“请吧。”
我趴在长凳上,紧紧的箍着凳子的一角,咬紧了牙关忍着不肯叫出来,可打了还不到十来下我就已疼的快昏了过去。指甲抠进了凳子里磨破了皮我也浑然不知,只觉得自己的尾椎骨快断了。
好不容易挨完板子,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身上早已被冷汗浸湿。
李德全冷眼的瞧了瞧我,挥手招来了两个小太监搀扶着我起来,吩咐道:“将她送去辛者库,告诉管事麽麽今后要好好的照顾着。”
我的身体稍稍动下就疼的受不了,根本没法走路,两个小太监架着我,算是一路将我拖出了乾清宫。
我试着勉强的自己走,可刚走了没几步就疼的倒吸了口气,也不知是自尊心作祟还是故作坚强,我使出了最后的力气推开了架着我的小太监,忍痛抬脚想走带旁边的墙根下,却没想到刚跨出一步便重心不稳要摔向前去。
旁边的两个小太监冷眼看着我,根本没有上前扶我的打算,我踉跄着想稳住身形却越是稳不住,最后干脆轻叹了口气任由自己摔下去。在即将和大地接触的时候不知为什么,眼泪突然夺眶而出,没有原因,只是想哭。
一双温暖厚实的臂膀稳稳的接住了我,同时也接住了我掉下的所有泪水,在他的臂弯里我坚强的外壳瞬间崩塌,没有一丝保留。我想让自己看起来不会太糟糕,试着释然的笑笑,可是那笑容看起来却是那么的僵硬和尴尬,我看着他,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胤祥顺势将我揽进怀中,温柔的细细的帮我擦去了眼泪,浅吻着我的额头。我知道他此时一定很心疼也很担心,我想和他说我没事,一切安好,可是话哽在喉咙,无法发出一点声音,只有眼泪,不停的掉,根本无法控制。
胤祥将我打横抱起往宫外走,旁边的两个太监见状连忙上前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打了个千儿道:“奴才给十三爷请安,十三爷吉祥。皇上刚才下旨将格格贬去了辛者库,十三爷还请放下格格,让奴才们将她送去辛者库。”
闻言胤祥将我抱的更紧了,小声的呢喃,似是在自言自语:“原来皇上的惩罚不只是杖刑,我竟然那么糊涂的害了你……双宁,对不起……对不起……”
听着他的话让我越发的糊涂,皇上罚我是因为选秀的事,怎么会是他害了我?我靠在胤祥胸前,使劲的扯了扯他的衣襟,小声的道:“送我去辛者库吧,这会儿我怕是走不了呢。”
胤祥的眉头越邹越深,眼中的懊悔和疼惜让人一览无余。呵,他还真是个傻瓜呢,因为我的过失而自责,这样的胤祥叫我如何能放的下呢?
见胤祥不肯动,我再次出声道:“送我过去吧,你也不想皇上再次罚我吧?这宫里人多眼杂,被人瞧见你这样抱着我,又少不得一些麻烦。”
听我如是说胤祥的眉头才稍稍的舒展些,对那两个太监道:“我送格格去辛者库,你们前去报信吧。”
胤祥抱着我一路无言,我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浅眠。不知睡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辛者库,我被安排在一个单人的小房间,趴在床上尽量不去牵动伤处。
我身上的衣服换过,伤处似乎也已上过药,是胤祥帮我的吗?我偏头环顾屋内一圈,他不在,应该是回去了吧,折腾了那么久也该回去了。
忽然间,房门被人推开,我循声望去,见是胤祥端了一个托盘进来,知道是胤祥后我惊喜的差点再次哭出来,醒来后能够第一时间看到他真好。
“你醒了,要不要先吃点东西?还是先把药喝了?太医说你只是皮肉伤,静养段时间就好了。”胤祥将碗搁到桌上,走到床边坐下帮我整理了下有些乱的头发。
我静静的看着胤祥没答话,过了许久后拉着他的手,撒娇似的道:“多陪我一会儿吧,现在来了辛者库,以后再见你怕是更难了。我能叫你的名字吗?叫你十三爷总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好远,明明有好多的话想要说给你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