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皇宫大内的太监,他比谁都清楚,不能失去圣心的重要性,就在他心神大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全继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然后用眼睛瞟了一眼他手中的证物,他恍然大悟,连忙道:“皇上,奴才先前是与林举人闹了些小矛盾,但这点小事绝不至于让奴才来您的面前诬告他!”
说到这里,齐德盛生怕皇上不信,又指天发誓道:“如果奴才有半句假话,愿遭天打雷劈!”
“哼!”齐德盛到底在年轻皇上身边伺候了十几年,深得皇上宠信,年轻皇上气过后,眼睛在齐德盛,全继,还有林敬之三人的身上来回打量,犹豫了半晌,目光最终停在了全继的身上,“全继,你此行前来,可也是要弹劾林举人的?”
全继虽然也深受皇上重用,但相比齐德盛,他的资历要差了太多,此刻皇上发火,连齐德盛都被吓的战战兢兢,由不得他不害怕!
不过既然已经跟着齐德盛过来了,他可不敢临时反悔,不然等退了下去,齐德盛定然不会放过他。
想清楚只是为了这么点小事,齐德盛不可能失了圣心,全继多少平静了一些,磕了个响头答道:“回皇上,其实此次是奴才前来弹劾林举人的,齐公公只是碍于内厂指挥使的身份,所以一起跟了过来。”
“哦?可是当真?”年轻皇上望向了齐德盛。
齐德盛连忙回答:“是的,先前是全公公找到奴才,说有事情要弹劾林举人的,因为消息是内厂厂卫探听回来的,奴才又是内厂的指挥使,所以才细问了一番,然后一起前来禀报。”
说完,齐德盛弯下腰,抹了抹额间的冷汗。
因为齐德盛与全继在皇上身边伺候了多年,所以听到这里,年轻皇上虽还有些怀疑,但已经信了大半,林敬之见状暗道不妙,连连望向了齐公公手中的折子,猜测那上边到底写了些什么!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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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 九千岁
“好吧,既然是你全继前来举报林举人,那就由你把这份折子上的内容念出来,给大家听听,正巧林举人也在这里,是非对错,你们可以互相辩解一番。”
年轻皇上说罢,坐回了龙椅。
闻听此言,齐公公心中一喜,用眼角余光得意的瞟了林敬之一眼,意思不言而喻,在皇上心中,还是偏向他的。
林敬之不知道那份奏折之上写了些什么,心中难免焦急,不过他也晓得不能自乱阵脚,连连长口吸气,让自己尽可能的放松下来。
应了声是,全继从齐公公手中接过折子,轻轻打开,念读了起来。
前面几条不是什么大罪,无非是说林家在洛城当地仗势欺人,欺男霸女,胡作非为,并且把林礼之以前所做的丑事,也给拉了出来。
林敬之跪在地上静静的听着,心下暗叹,这些事情是有真凭实据的,他就是想要帮林礼之一把,不认账,也是不可能。
不过皇上对这些小事显然并不是很在意,只是狠狠的瞪了林敬之一眼,要他日后好好的管教管教他那个混账弟弟。
林敬之连忙应下,磕了几个响头。
齐公公见前边这些事情扳不倒林敬之,甚至都没有让皇上对林敬之生起一丝真正的怒火,心中有些焦急,他还真没想到,林敬之才进京没多久,就在皇上眼中有如此份量。
全继自误会了林敬之有瞧不起他们这些宫中太监的意思后,就极不待见林敬之,此次齐公公找上他,要他帮忙对付林敬之,他一半是畏惧齐公公的权力,一半是也想给林敬之点教训。
念闻好几条罪状,全继见皇上不但没生林敬之的气,反而脸上浮起了一丝不耐烦,心中暗叫不妙,怪不得这个林敬之能把秦牧等人赶出京城,看来此人的确是有些手段,于是他不再念那些小罪状,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查,林家家主林敬之,借开荒地挖运河之名,用少量粮食为代价,聚集难民近二十万,并在其中广为散播朝廷不仁不义之举动……林家把难民按照一定的人数分开,授予渠帅,河道队长等军职,意欲造反篡逆!”
“什么?”年轻皇上听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回皇上,这封奏折的最后一条,举报林举人聚集难民,用粮食收买人心,并且授予了渠帅,河道队长等军用职位,意欲谋反!”全继低垂着头颅,尖声解释了一遍。
听完这最后一段,林敬之已经惊的脸色发白,脑门上渗出了一层冷汗,这个齐德盛好狠呐,只因为自己忤逆了他的意思,就要给自己扣上一个造反,诛连九族的大罪!
皇家最忌讳的事情,就是有人借天灾之势,诬蔑朝廷,收买人心,图谋造反!所以此刻的年轻皇上,脸色已是变的铁青,目光如刀的定在林敬之的身上,喝问,“林举人,你此刻还有何话可说?”
听到皇上如此发问,林敬之暗自叫糟,看来这位皇上对身边的几位近臣,还真是深信不疑的呀!
不敢怠慢,他连忙大呼冤枉,“回皇上,这绝对是**裸的诬蔑!学子对大乾王朝,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
学子是因何进京面圣的,皇上最为清楚不过,若学子果真有谋逆之心,如何会上奏玉碟?又如何敢独自一人进京?”
“诬蔑?全继与你无冤无仇,他为何要诬蔑与你?”年轻皇上冷哼一声。
“回皇上,全公公是与学子无冤无仇,但此事背后的主使者,却是齐公公!您是不知道,齐公公现在手握重权,行事极为嚣张跋扈,谁若胆敢忤逆他半点意思,他就要对方家破人亡!甚至,甚至……”
到了这个时候,林敬之也顾不得许多了,齐公公敢诬蔑他,玩阴的,那他也不必光明正大!
“甚至什么?”皇上皱了皱眉头。
“甚至有人暗底下,称呼他为九千岁!”
九千岁这个称呼,在华夏历史中并不少见,林敬之未与齐公公结恶之前,就本能的对这个权柄滔天的大太监没有好感,反正二人已是不死不休了,他索性也给齐公公扣了一顶大帽子。
“你放屁!”齐公公闻言差点从地上蹦了起来。
“九千岁?”年轻皇上脸色又变了,从铁青色,转化为黑青色,一双如刀的目光,也是移到了齐公公的身上,“那不是比朕这个万岁,只差一千岁了么!”
“皇上,冤枉啊,林敬之这是血口喷人!奴才只是一个太监,哪敢被人称作九千岁?”齐公公对上皇上的目光,浑身一颤,惶恐至极下,连连叩首。
‘砰,砰,砰……’
不一会,脑门上就磕出一片青紫。
眼见齐公公的帽子掉了,头发也散了,脑门上也流出血迹了,年轻皇上的心也软了,毕竟他是齐公公从小抱着长大的,二人虽无血脉亲情,但这个齐公公却是这个世间,陪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人。
“好了,你且停下,有没有人称呼你为九千岁,朕自然会细查!”要知道就连一国之母的皇太后,皇后也只不过被人称作千岁,如果齐公公真的被人私下里称作九千岁,那他的地位岂不是要比真正的皇室中人还要高贵?
这是皇上不能容忍的!
现在齐公公阴了林敬之一把,给他扣了个图谋造反的大帽子。
而林敬之则反手捅了其一刀子,给其脑袋上凭空加了个九千岁的尊称,二人一来一往,算是扯平了。
“林举人,你怎么就敢一口咬定,是齐德盛要诬陷你?”
“回皇上,先前学子才不答应齐公公,自行请免封爵,随后齐公公就手拿折子来您面前告状,这不明摆着是齐公公心中不忿,欲对学子不利么!”林敬之飞快的答道。
“胡扯八道,这份奏折,是全公公收集来的,与咱家无关。”齐公公连忙辩驳。
林敬之此刻也顾不得皇上就坐在上边了,反口相讥,“既然这份奏折是全公公收集的,那它先前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咱家先前说过了,因为咱家是内厂的指挥使,统管着内厂,所以才拿到手中看看。”
“你才胡扯八道!照你这么说,朝中百官在上早朝时,互相交流意见,对换了折子,还能拿着别人的奏折走进金銮殿不成?又或者是你齐公公权势滔天,欲抢夺全公公的功劳,所以才把折子拿到了手中?”
这个时候,比的就是伶牙俐齿,林敬之自然不能弱了气势。
内厂是皇上的眼线,而现在又归齐公公统管,林敬之现在根本就没办法以光明正大的手段,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年轻皇上此刻坐在龙椅上,也是拿不定主意,到底应该相信谁。
信齐公公吧,林敬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而且他并不是没有耳闻,听人说齐德盛的气焰越来越嚣张,只不过他觉得齐德盛以前职位低,要想服众,总得拿出来点手段,才能震摄的住宫中的那些老臣。
而若是信林敬之吧,这封折子又是他的眼线,内厂调查出来的!
就在皇上犹豫不定之际,却突听门外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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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千不该万不该
门外传来的声音皇上很熟悉,皱了下眉头,然后许其觐见。
“皇太后让你来,有何要事?”望着盈盈走进御书房,想要跪下请安的美艳宫女,年轻皇上虚扶了一把,开口询问。
宫女的年龄在二十至二十五岁之间,一身翠绿色的仕女宫装,将其成熟的身子衬托的格外窈窕性感,见皇上虚扶了一把,宫女顺势站起,然后一脸恭敬的深深曲膝蹲下,施了个标准的万福,“回皇上,皇太后让奴婢前来传话,说林举人还有大事要忙,让他尽快出宫。”
“哦?”年轻皇上知道林敬之先前去过慈宁宫,不过这里的事情还没个论断,他还不想放林敬之离开。
毕竟造反谋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不能儿戏!
宫女见年轻皇上闻言并不答话,柳眉微蹙,又道:“皇太后还说了,如果皇上您现在有空,就去慈宁宫走一趟。”
就算皇上反应慢了一拍,现在也猜出皇太后对于御书房内发生的事情,应该有所了解了,不过他很纳闷,难道皇太后就一点也不怀疑林敬之是否有过造反的心思?
林敬之刚来京城的那会,他就从全继嘴里听说过,说林敬之聚集难民,反抗官府,虽然那个王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林敬之这般大胆的举动,却也犯了皇家的忌讳。
“你们且先退下,明天再来御书房候着。”年轻皇上打算去慈宁宫,问一问皇太后,直接从龙椅上站起来,急步走了出去。
一直等年轻皇上走出了御书房,林敬之与齐公公才站了起来。
全继扶着齐公公的胳膊,望着林敬之冷笑,“今天算你走运,不过下次,你就不会这般容易脱身了。”
对上全继怨毒的目光,林敬之暗叹一声,看来自己与这位全公公,日后也是不死不休了,不过得罪一个公公是得罪,得罪了两个,也是得罪,没什么好害怕的。
“林举人,咱家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你,不过你放心,咱家保证,最多一个月,就必定取了你的脑袋!”齐公公今天没能把林敬之拿下,还被皇上教训了几句,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齐公公果然不愧为九千岁,这还在御书房呢,就这么嚣张!”林敬之原本想要反口相讥的,但眼见那位宫女并未离开,眼睛一转,把‘九千岁’这三个字眼,给说了出来。
果然,那位宫女闻言后脸色一变,目光也是投向了齐德盛。
“你……你放屁~”齐德盛也晓得身旁还站着一个皇太后的心腹宫女,闻言直吓的额间狂冒冷汗,皇上也就罢了,与他感情深厚,听到这三个字眼,顶多是臭骂他一顿,可皇太后跟他可没什么交情,说杀就能把他给打杀了。
全继此刻的脸色也变的极为难看,今天林敬之把九千岁这顶大帽子扣到了齐公公的头上,对齐公公来说,那是大大的不利!
他心思细腻,瞧出皇太后身边的那位心腹宫女似乎有话要对林敬之说,不敢再在这里久留,不然言多必失,连忙强行拉着跳着脚叫嚣的齐公公走出了御书房。
“林举人,以前可真的有人称呼齐公公为九千岁?”待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美艳宫女紧蹙着柳眉,开口询问。
“这个~”林敬之挠了挠脑袋,打了个哈哈,“以前似乎听人说起过。”
“噗哧~”宫女顿时乐了,也知道林敬之所说的九千岁,很有可能是子虚乌有了,“好了,九千岁这三个字,我会找机会说给皇太后听。你现在快点出宫去办正经事情吧,皇太后还指望着能早点见到收益呢。”
“好,我这就出宫。”林敬之客气的对着宫装女子抱了抱拳,然后就转身离开了皇宫。
来到皇宫大门口,林敬之从皇宫护卫手中接过马缰,利索的翻身而上,驾马直奔新买的小院。
年轻皇上出了御书房,径直来到了慈宁宫。
皇太后见他走了进来连忙招了招手,示意皇上不必多礼,然后笑着让其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年轻皇上刚刚坐下,就轻轻摆了摆手,伺候在慈宁宫的宫女们,就连忙退了下去,“母后,你可知道先前在御书房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就是齐德盛想要扳倒林举人么。”皇太后手段通天,自然也有隶属于她一个人的眼线。
“可那个折子,也有可能是全继写的。”年轻皇上辩驳。
“全继?”皇太后一声嗤笑,“他虽然也是内厂的一位千户,但比起齐德盛的手段,却是差了太远。
而且你不觉得奇怪么?
他早不上折子,晚不上折子,偏偏等到齐公公与林敬之闹出了矛盾,才跑去御书房上奏折?”
“这两个大胆的奴才,竟然敢合起来骗朕!等回去后,看朕如何收拾他们!”年轻皇上知道皇太后若是没有真凭实据,绝对不会说的这般肯定,眼睛微转,突然板起脸来怒骂一声。
“好了,你也不必在哀家面前装模作样,那个全继左右是个成不了大事的,你不想罚也就罢了,但那个齐德盛,却不能久留!”皇太后哪里不晓得年轻皇上怒骂齐德盛与全继,无非是想将今天的事情遮掩过去。
“什么?母后……”年轻皇上闻言大惊!
年轻皇上还不会走路的时候,齐德盛就被调到东宫服侍,那时除了皇上的奶妈,他就只许齐德盛一个人抱他,可以说二人之间的感情极其深厚!
皇太后了解自己的孩子,伸手握住了年轻皇上的大手,开口劝道:“皇儿,哀家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但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是不能心慈手软,犹豫不决的!
你也读过不少史书,哪个圣明的君主,不是铁血无情,杀伐果断的性子?”
“可齐德盛又没犯什么大错!”年轻皇上一脸焦急的反驳。
“他是没犯什么大错,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得罪林敬之!”皇太后说罢,双眸中闪过一道寒光。
见皇上又要反驳,皇太后突然从身旁拿起一块锦帕,塞到了年轻皇上的手中。
年轻皇上搞不懂皇太后给自己拿锦帕干嘛,直到打开一看,才发现锦帕上的图案,异常的有趣,便问道:“母后,这是谁给您进献的锦帕?”
“林敬之。”皇太后端起一杯温茶,淡淡的答道。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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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真本事
年轻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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