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一切都是假设!但此时魏咏然却恨不得这个假设成真,也好过她和这些奸淫掳掠、偷拐诱骗、非抢即盗的恶人排排坐。
。 看看对面那个一脸淫邪模样的男人,即使被铁手铐铐起,对着她的脸都可以有反应;再看看右边那一个,左眼上大大的刀疤,粗壮的块头和嘴角冷冷的笑,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狠;左边那个一脸就是深受毒瘾迫害的吸毒犯,瘾头犯了,忍不住坐立难安,更别提其他同处一室的“嫌犯”有多精采了。
要是没有手铐的阻挡,她就像被丢进狼圈的羊,绝对死无全尸。 . .偷渡入境?现行犯?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偷渡入境的?怎麽可以构成现行犯的名义?居然敢对她这个跑社会线的记者说,她有权保持沉默,但二十四小时内所说的每句话都会成为呈堂供证。
她是正大光明通过海关进来的!只是东西被偷走!
同样的解释不论她用哪国的语言说、喊破了嗓子都没用,那个男人打定主意要将她困在这里。
有个地方能歇腿她是不在意,但至少把她和这些罪犯隔离开,别让她战战兢兢的担心受怕吧。。
“警官,我真的是被冤枉的_…”一有警察走进来,魏咏然便不死心的说一次。
“每个犯人都是这麽说的,难道我要每个都放他们出去吗?'’警察扣押了另一个罪犯,经过她面前好笑的反问。
“看看我,难道我像偷渡客?’这个问题的答案连她都忍不住怀疑了。
· “这得问我们组长了。”已经离开的警察又重新探同脑袋,回答她自问自答的问题。
’ 该死的阿兜仔!
“美女,你是偷渡客?有陪人睡过吗?’对面那个满脸淫欲的男人,朝她开黄腔。
没见过大风大浪,但也算见识过各种场面,魏咏然没有被吓到,心里的怒火倒是节节高升。
她也没要求上等佳宾的礼遇,给她杯热茶可以吧。
没多久,门重新被打开,杰许走了进来。
终於来了,知道她是被误会的了吧!
魏咏然嘲讽的想。
第一眼就看到她眉眼间的讽意,杰许漠然着一张脸,经过·她面前扣押另一个嫌犯,关门,离开。
“咦?,’他怎麽就这麽走了?他不是来放她出去的吗?
魏咏然很是错愕,瞪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 .隔没多久,杰许又走了进来。 ’
这次总该是带她出去吧。
魏咏然眼神喷火,传达出燃至沸点的怒气。
如同刚才一般,杰许瞥了她一眼,那双修长有力的腿经过她面前,停顿了一步,然後带走她右边的嫌犯。
‘.Shit!"; 、魏咏然听到理智断掉的声音,脏话忍不住脱门而出。
之後,同样的情况重复了好几次,一直到魏咏然没了力气瞪他,也不想呕气,满心只期待他下一次是朝她走来。解开她的手铐就好,她什麽也不会抱怨。
然後,他又进来了。
哭丧的睐了他一眼,那双明亮的丹凤眼随即垂下移开视线。
她怕自己看着他就会有期待,但期待越深失望越大。
他到底要进来几次?能不能一次把人都带走,别让她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就在魏咏然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时,一双长腿映人她眼帘。
“起来。”接着是他低沉的嗓音响起。
“嗄?’’她是傻了吗?还是在作梦?他是在跟她说话?
“不想出去?,’他故意曲解她的呆愣。
“我要出去!”开玩笑,好不容易能出去了,岂有留下来的道理? ’ 一 ,多看了她激动的小脸一眼,杰许慢吞吞的解开套在铁杆上的手铐,然後铐上她另一只手。
察觉不对劲,她忙问:“不是要放我走吗?’ .“谁说要放你走?'’挑起眉,他反问。
糟糕,他脸上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那是真的不放她.走了。 ’
“你们还没调查出来是冤枉我的吗?,’好不容易连同耐性一起被浇熄的怒火,重新燃起。
杰许不再搭理她,迳自把她押出去。
“喂!你到底要干嘛?’不是要放她出去,难不成是要来个逼供?“不管你们对我做什麽,我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偷渡客的!”
… 她哪里像偷渡客?她既没跳,也是乖乖通过海开的,就凶为她皮包掉了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活该被当成偷渡客吗?
他半句话也不回。
“我要求台湾驻纽约办事处的帮忙!”魏咏然慌了,在警局里乱叫。·此刻她根本管不着气质那些鬼东西,只要能够让自己脱困,她什麽都愿意去尝试。
魏咏然和杰许经过的地方,不论警察、赚犯,所有人都停下手边的T作,看他们在玩什麽把戏。
只要能抓的地方魏咏然绝不放过,却屡屡被他拖着走,最後杰许火了,乾脆把她一肩扛起.吊挂在肩上。但他的举动换来她的怒吼,直到杰许关上办公室的门,噪音才终於消失。
“组长今天是怎麽了?’’年轻的白人警察罗特放下手边的资料,询问同事。
拿着咖啡猛灌,随时准备出动的亚历山大,忙中抽空回答:“谁知道;原本说要去押解那个黄种女人,走了五、六遍,真正的人没押解出来,倒是提出了一堆嫌犯,杰许今天吃错药了!”
“别乱说,那女人是重要关系人。”中年警察克里斯要他们别多嘴。 ’
“重要的人?是线民?还是被害者?’罗特很好奇。
说是线民,她行事太高调:说是被害者,看她有精神大吼’大叫的模样,根本不像。
“组长自己清楚就好。”克里斯事不关己的说完,又回到工作岗位。亚历山大也因勤务早一步离开,罗特见没人可以闲聊。只得乖乖处理公事。
重案组就是这样,每个人都严肃得要命,案子是每件都迫在眉睫没错,但不稍微聊天打屁舒缓心情一下,怎麽有精神继续?
. .“唉,真後悔来重案组。”翻着手上厚厚一叠的案件,罗特,无奈的直叹气。
第二章
她在美国的第一个夜晚是在警察局度过的。
以往她常常为了跑新闻到警局,那是工作,但也不能说她不喜欢,当初若不是对刑事案件非常感兴趣,她也不会选择跑人人喊累的社会线。
可是,她必须说,短时间内她再也不想到警局了!
生平第一次在重案组组长的办公室看到刺眼阳光,趴在桌上一夜无眠,魏咏然怀疑自己明天的l亩=I一时间还是会在这里,只要他们一直不让她出去的话。
门,轻轻的打开,又轻轻的关上。
’一份简单的西式早餐出现在她眼前,近在咫尺,但手上的手铐重量,使她对那份早餐一点想吃的欲望都没有。一“可以走了吗?’没有抬起趴在桌上的头,她气虚的问。
翻开桌面上新的案件报告,杰许咬了一大口美式热狗,边道:“吃点东西。”
魏咏然陷入沉默。
今天,她本来应该在英国雾气中清醒,就算虞飞鸟那个蠢蛋带她到附近公园散步也没关系,或是两个人优闲的享受早餐,喔,或许再加上崔士那个国际名模都好,总之,她不应该在这里。
出国前该去算个命的,也许今年她没有出国的命。
。“钦,我可以走了吗?’沉静半晌,她不死心再问。
“这是你第一千八百零四次问这个问题。”累计从昨晚到·现在。
‘‘我可以走了吗?,,魏咏然冷静的开口,随後自嘲:‘第一千八百零五次。”
还计算!他有心力计算,为何不去查查她的清白?
‘域许你可以考虑换个问题。”对於她的举动,杰许只觉好笑。 ’
’ 皮笑肉不笑地牵动嘴角,她当真如他所愿,“让我出去。”
“不行。”他回答也给得乾脆。
砰! ‘ ^捏紧的小拳头重击在桌面,杰许眼不兴波,面无表情,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到底为什麽不让我走!”她暴怒吼道。
魏咏然很少在外人面前发这麽大脾气,她知道唯有圆滑一点才是在记者圈的处世之道,做人其实也是_样……偏偏这个重案组的杰许组长似乎就爱跟她作对。
他误会她是偷渡客,好,她不跟他汁较,只要求他好好调查,孰料,他不调查就算了,也不放她走,如果他愿意虚与委蛇敷衍她一下,她至少不会那麽生气,但他根本理都不理,把她带到这间办公室之後,便顾着忙他自己的事,其中还出动去抓了个嫌犯回来:他没空的,只有忙她的事的时候。
假设她真的是个偷渡客好了,这种案件是重案组侦讯的吗?
她知道重案组真的很忙,每天忙着抓嫌犯:那可以把她交付到有空处理她事情的警察单位呀! .· “你现在还不能走。”没有正面回答,总之他还是拒绝。
原因是什麽?她要原因呀! . ’
‘算我拜托你,我叫魏咏然,是台湾人,你可以帮我跟台湾那边的亲朋好友联络吗?他们一定会证明我的清白。”她只差没跳上桌子大喊“我不是偷渡客”,只有把无奈又气愤的句子直甩在他脸上。
“再说。”只见他不痛不痒,声音连点高低起伏都没有。
魏咏然倏地站起,除了手铐因铐在椅子上,让她身躯成半斜的角度之外,她维持一副高高在上的气势,“我有资格可以找律师吧?” :
‘你……”仅发了单音,还来不及说出完整的句子,他的手机铃声大作。
杰许瞄了来电显示,比发色深一点的剑眉微拢,下一瞬他毫不客气的切断电话。
是谁?哪个人能让他皱眉,她真想当面好好称赞对方几句。
杰许方抬眼,就见她带着似笑非笑的戏谴表情,他马上将话题兜回刚才讨论的主题上,“你没……”。
同样的铃声再度不识相的冒出来,他这次只不过比前一次多说了一个字。
这回他连看都不看来电显示,直接挂断对方来电。
到底是什麽人咧?
当记者的好奇心一冒出头,便很难克制。
“你的权利就是保持安静。”他的一句话很轻易就重挑她的怒火。
“这什麽话?!难道偷渡客就没有人权吗?讲求人皆生而平等,和人权、人道主义的美国不派律师给犯人的吗?”
很火,说真的,她没这麽生气过。
生眼睛没看过这麽“奥”的警察! .浅绿色的眸心不愠不火,相较於她的怒火喷张,杰许冷静得像身处北极。
“总之……”他说了两个字,铃声又响起。
原本没啥表情的他,这下不只锁眉,连表情都带着不悦,忿忿地按下拒接通话键,铃声还是响个不停。
“哈罗。”魏咏然瞪了他一眼,随即接起近在她眼前的市内电话。·打招呼的话才刚出口,电话就被盘据办公桌另一端的男人抢走。 ‘‘哈罗。”边开口,他同样回了她一记瞪视。
哼!她是帮他耶!
懒得跟他互瞪,魏咏然移开视线,趁他在讲电话的时候,吃起他带来的早餐。
说实在她也饿了,从昨晚到今早都没进食,还要花体力一下追人一下被追,或是和眼前这个比她高上一颗头的男人吵架,人可以没了骨气和自尊,但肚子一定要填饱才能继续和他周旋。
“还不难吃。”咬下第一口,魏咏然说出评语。
只是对着这个让她倒胃口的男人吃,有点食不知味而已。
, 另一头的杰许接听着电话,越听脸色越难看,绿眸不时抬起看她。
千嘛?瞧他的眼神好像她是大瘟神一样,那就赶她走呀!
.她才不想待在这里,如果他们敢要她画押或做笔录,让她的名誉留下不好的污点,她肯定拆了这间办公室。
极具东方色彩的丹凤眼里有着盘算,更大口咬下早餐。
填饱肚子以後,就看她大闹警局。
事实上也不用等她大闹警局,待杰许挂上电话後,二话不说就解开她的手铐。
“我可以走了?,’情势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魏咏然不禁呆愣。
“可以。”
·怪了,他怎麽变得那麽好说话?
孰料,他接下来开口的话才真让她吐血一一“跟我走。”… ’
她觉得自己八辈子的榍,都在这几天用上。
“放开我!”警局门口,一对男女上演拉扯的戏码。
仔细一看,男的穿着警察制服,除了那头红色的发有些凌乱,彻夜未眠的眼下有着黑眼圈,和新长出来的胡碴之外,他.的确是个警察,而非满街可见的流浪汉。
.而女的,一头俏丽的黑短发,在早晨的阳光下黑得发亮,漂亮的丹凤眼嵌在那张极具东方美的脸上,实在让人无法忽略她耀眼的存在感。
但此刻更让人无法忽略的是她修长的四肢攀爬着电线杆的景象。
是捉犯人吗?
路过的行人抱着疑惑,边看边走过去。
‘下来!”杰许冷意十足的威胁杀向攀着电线杆不放的女人。
“除非你放我走。”魏咏然根本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杰许浅绿色的眼眸带着讽意,“那你就继续抱着电线杆吧。”言下之意,他不会让她走。 ’ .长腿步回警局里,杰许交代其他警员看着她,别让她跑了。
当真?!
魏咏然没料到这种耍赖的举动,会换来无情的对待。通常只要她要赖就无往不利,怎麽碰上这个男人,却一点用都没有?他甚至忍心将她丢在大街上,看她丢脸的抱着电线杆不放。
天气很冷耶!
经过一晚的僵持不下,魏咏然很清楚,跟待在温暖室内又有热咖啡可喝的他比起。抱着电线杆处在零下温度寒冬中的她,绝对会先行投降。
“浪费体力做这种吃力不讨好,又准会输的反抗,实在是白痴。”她如是对自己说道。
而且像只猴子任人观看的感觉也挺难受的。
但要她这麽放弃她又不甘心。
说穿了,她只是不想太快跟在他屁股後面投降,於是她偷偷决定,只要过十分钟他还没来找她,那她自己乖乖回去好了。
透过警局的大门,不少警员都看到魏咏然抱着电线杆离不开的窘境。
年纪轻又最爱发问的罗特,忍不住问:“组长干嘛不放她走?如果只是单纯的偷渡客,让移民局去处理就好啦。”
“问题就在於她不是偷渡客。”彻夜跟着杰许逮捕恶嫌归案的亚历山大,神情较前晚来得放松,也有心情和罗特讨论。
“不是?那她犯了什麽罪‘7’’持枪抢劫?还是兜售大麻7. “是跟最近剥脸皮杀人案件有关。”亚历山大回答。
罗特一惊,低呼:“她是犯人?!”真看不出来!
“笨!叫你记清楚案件报告,你至l』底看过没有?”亚历山大取了案件报告给罗特。
近来发生了几起变态杀人案件,凶手以残忍的手法虐杀被害人,然後剥去被害人的脸皮。再将尸体以各种令人看了不寒而栗的姿态丢弃,跟着入侵警方的电脑,告知警方被害人的弃尸地点,挑衅意味浓厚。
这是让他们很头疼没有半点头绪,连凶手的身份都无法锁定的案件。 . ‘罗特一一翻阅被害人的资料,“哇!他快要达成联合国了。”
“被害人没有共通点,而且国籍不同,硬要说的话,唯一相.伺的地方,大概是她们都是别人眼中的美女。”亚历山大又灌了一杯咖啡,提振精神。
“嗯,的确很美。”罗特继续翻着资料,突然视线停在某张照片上。 .“这…….,’他仔细的看看照片,再看看外头不畏寒风,死抱着电线杆不放的魏咏然,“这不是……”’
照片上东方女人生前的长相,几乎跟魏咏然是同个模子印出来的』 ,资料被一只突然伸出来的厚掌盖上,“她没犯罪,总之看好她。:’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杰许,话说完,便收同资料。
“是!”罗特连忙应话,待杰许走远後,才压低声音问:“所以,那个女人……不!”多看了外面的魏咏然一眼,他继续道:
“她没死?”
“你如果想知道她死相有多凄惨,可以去跟杰许调阅资料。”亚历山大斜睨了魏咏然一眼。
他知道杰许在想什麽,这世界上怎麽会有如此相像的人,但他们亲自看过尸体也比对过DNA,知道被害人就是照片上那个东方女子,但……被害人的脸是完全被剥除的,如果有哪里出错了呢?
所以杰许才硬给她扣了个罪名,带回警局。
“那她到底是?”罗特很好奇,还是搞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