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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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二丫,二丫;妹妹妹妹啊。。。。。。醒醒,醒醒,呜呜呜。。。。。。。都是姐姐不好。。。。。。。呜呜呜。。。。。。姐姐不好,我不应该碰你。。。。。。呜呜呜。。。。。。你要是有个好歹。。。。。。。呜呜呜,我也不活了。。。。。。”
断断续续的哭啼声似远似近的在她耳边缠绕,扰的她想睡也睡不安宁。眼皮子好沉啊。
好不容易眼睛睁开一丝丝,耳边便传来一阵阵嘈杂的疾呼声”。。。。。。找到了找到了,她们在那,在崖边上。。。。。。”
视线迷蒙中,李佳一只看见一轮硕大的月亮下一张背着光,头发凌乱,面容模糊的小脸以及不远处的点点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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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远处,白云悠悠,青山绿水,近处半人多高的篱笆小院内,一只老母鸡带领着几只小母鸡跑来跳去。
多么美好宁静的乡村景色,但是随着一道背着一大捆柴枝的矮壮身影踏进小院门,李佳一的眼瞳一缩,以这具身体最快的速度闪身离开窗沿,轻手轻脚的返回床上。
“大丫,药煎药了没?”大嗓门的男声听着就使人感到压迫。
立刻的,一道碎碎弱弱的声音答道:“好了。。。。。。娘在喂弟弟喝药”
片刻,大嗓门的男声缓了缓语气,“把饭菜先端来,我新砍的柴一会放到后房”
微不可闻的声音“哦”了一声,接着不断忙碌,深深浅浅的脚步声响起。
来到这里已有五天了,李佳一知道,外面大嗓门的男声是这个身体的继父,王一刀子“王”大概是他的姓氏,一刀子大概是他的外号,记得两三天前“姐姐”曾经对他提过,她们的这个继父,在王家村是个砍柴和杀猪的好手。
一年多前,她和“姐姐”随着娘亲花娘子改嫁离开了花家村,来到了这十里之外的王家村。
姐姐全名叫花露水,她叫花露珠,熟悉的人都称呼她们“大丫和二丫”。当然尔,第一次听到这具身体叫露珠,花露珠的名字,刚喝到嘴的一口中药差点儿喷出来,没一秒之后听到花露水三个字的时候,那一口噎下去的药水返过喉,从她鼻子里面飙出来,差点呛掉她半条小命。
由于她跌伤了头,回家后发烧昏了一天一夜才醒,醒来后又一副痴痴呆呆的
样子,所有的人都以为她伤了脑子,连给她看过病的老铃医语气中也不无扼腕,说“这女娃子得慢慢静养,或许过个一年半载能恢复神智”
这些天来,都是陌生的“姐姐”在细心照顾她的衣食,喂她煎药熬药之余,还要承担大量的家务劳力活。
想起这“姐姐”李佳一就有些心痛加头痛。心痛,也许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意志,为了她的至亲。可头痛是真的头痛,花露水一到晚上空闲的时候,就在她耳边叨叨,想唤回一些痴傻妹妹的神智。
她这具不是她身体的身体复原力还算是不错,就是脑后面就有个硬币般大小的伤口作怪,害着她这几天睡觉都不敢躺平,脑袋更是三五不时,冷不丁的抽痛几下子,痛的她非要捧住脑袋,才觉得好受一点点,幸运的是,这抽痛感一日比一日减少,让她少受不少罪。
“妹妹,你睡醒了”随着一轻一重的脚步音,瘦细的手指撩开破旧发黑的竹帘子,那是一个身高大约在一米二左右,七八岁的矮小女孩,她的右手上端着一只木质小碗。
其实女孩已有十岁,也许是长期的营养不良,使她显得比同龄人瘦小。
她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灰扑扑的衣裙,虽然她肤色属于偏黄一类,发质看起来杂乱稀疏,长到腰际的头发,松松的扎编成两根麻花辩搭在前胸,但是那张小巧的瓜子脸庞加上秀气柔和的五官,依旧掩饰不住她流露出属于一抹少女的秀丽。
“姐姐”的语气,如每一次一样轻声细语,“头在痛吗?痛的话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揉揉”
当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的时候,恼人的痛感差不多消去,她的表情渐渐放松。对着面前的“姐姐”,她摇了摇头,表示她不痛,很好。
“来,把药吃了,吃了药身体好的快”边说边一只手扶起她上身,将那只木碗凑到她面前。
望着半碗多棕褐色的药水,浓郁的中药味热气一阵接着一阵扑到她面上,熏的她因饥饿而空腹的胃里酸水直冒。
眼睛一眨,瞄到扣着粗糙的木碗的手指,这也是她这几天,第一次有心思近看清这只天天喂她药汤,帮她穿衣的手。看的她触目惊心,这那是一个十岁女孩子的手,指甲发青,几根手指上乏着皮屑,掌心有无数细小的口子。
现已近午时,李佳一知道,花露珠天未亮就已经起来扫院子,喂鸡,洗衣,煮饭,割草,还要照顾
她和那个一直呆在主屋里,她一直无缘,没见过面经常生病的弟弟。“姐姐”她——几乎一刻都没好好的歇息过。
靠在她瘦薄的肩上,李佳一乖巧的喝完了苦死人的汤药。
露水小心翼翼的放下她,将薄被子盖至到她脖子,仍然是轻声细语的道“妹妹,肚子饿了吧,等一会儿啊,爹娘和弟弟在屋子吃饭,他们很快就会吃好”言下之意是,很快挨到她吃饭了。
李佳一只能点了下头,闭上了眼睛假寐。对于这个比她小了十九岁的“姐姐”,实在是张口叫不出一声姐姐来,还有那一对更是陌生无比的“爹娘”,所以这几天她一直木呐呐的对待周围的一切,也不开口说话,用肢体来表达语言,需要的时候偶尔点一次头,或者摇一次头。
脑后面硬币般大小的伤口结成了干硬的疤壳,只要不碰水就没事。
这具身体除了偶尔感到力不从心有些虚弱,脑袋偶尔一天发作一两次冷不丁的几下抽痛外,健康已没有太大的问题。
老实说,她即使是再装几天重病在床的假象也是可以敷衍过去,可是,听着一轻一重的脚步声离去,李佳一知道自己不能再维持安逸的现状了。
那一晚上,屋里的人都以为她昏迷不醒,可是谁都不会想到她那时有一段时间里神智却是清醒的。
恰巧的很,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她都听到了。她不能让“姐姐”为了她这个“妹妹”打伤了一条腿还要毁去一辈子。这个家并不富裕,再多一个病人的话,她的姐姐估计很快就会,以一种嫁人的形式,迅速的被卖掉。
谁会想到二丫已不是原来的二丫,幼小的八岁女童里面住藏着是一缕二十九岁高龄的异世之魂。
她必须要尽快的使这具好起来!健康有力起来!
既然上天做主,让她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重新再活一次,何必要自怨自艾的虚度光阴。
二十四岁未嫁人之前,她是师长面前品学兼优的乖牌好学生,父母掌上引以为傲的明珠,公司里家境不错的娇娇女。二十五岁嫁人之后,她是宜家宜室任劳任怨的好妻子。
可是,一次婚姻是一场毁灭性的噩梦。
当她第一次软弱,第一次退让,第一次伤心的流泪,然会一次次的将委屈吞咽下腹。在亲人朋友面前,一如既往,笑语嫣然,维持着表面上完美的婚姻,幸福的生活以及可笑的虚荣
心。
结果得到的又是什么?她,李佳一,不会再做一个为了他人而活的傻女人,
女人傻一次已然是足够,
她在死之前就悔了,二十九年短暂的一生,原来自己后悔的事情竟然那么的多,其中最后悔的是自己的愚蠢。
离婚证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不敢拿给父母看?为什么要难以启齿?出轨的人不是她!坚决要离婚的人不是她,她盼了三年多的孩子,流掉了,是那个女人推的,当时她并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抢走她丈夫,害死她孩子的女人。。。。。。。她怎么会让她舒服的活在世。
玉石俱焚如此惨烈的行为不可再取。
自杀的灵魂是可耻的,她不想再侮辱与作贱自己。
露珠,花露珠是吧,名字虽然难听,但是比花露水一类的名字,花露珠三个字她还是勉强能够接受!那她以后就叫花露珠吧!
☆、草子坡
半个多月来,花露珠气色和行为举止一天比一天的好,一天比一天的话多些,渐渐病愈。
所谓的病愈,就是可以干一些轻便的家务活。
可喜的是,姐姐花露水被棍棒打的左小腿上面的淤血青痕颜色淡了很多,已消肿了七七八八,行走之间虽然比常人缓慢些,但是看不出一坡一坡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如以往一般行走自如。
“二丫,二丫”叫声自主屋传来。那是这具身体,娘亲的叫声,大家都叫她花娘子或者是阿晨他娘。
“来了”在厨房里的露珠应了一声,慢吞吞的放下手里刚搅干的抹布,慢吞吞的来到门前,听到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小儿啼哭声,她含糊的唤了一声“娘。。。。。。”她的声音和她现在的神情一样,有点畏畏缩缩,给人一种慢了半拍的迟钝感。
说真话,她真不想叫花娘子一声“娘”,这具身体的娘亲据说十四岁就嫁人了,十五岁生下花露水,十七岁生下花露珠,二十三岁守寡,才一年就带着两个拖油瓶再嫁,嫁给了比他小了两岁的王一刀子,肚皮子争气,一年后一举得男,生下王晨。
哎。。。。。。算一算,这个花娘子如今不过二十五六岁,比她前世还小了四五岁,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
花娘子的语气满是急躁和不耐,带着命令的语气“你爹在狗子家帮忙搭屋,你去狗子家一趟,告诉你爹,说阿晨又烧了,叫他快点叫钱铃医来家里看看”
“狗子。。。。。。家在那里?”花露珠有点结巴的问道。来到这什么的王家村已半个月多,她压根没出过这院门一步,天知道花娘子嘴里的狗子家在那?
“你个傻妮子,狗子家也不认识了。我真是造孽,生了你有什么用?大丫怎么还不回来,叫她去溪边洗几片尿片子洗到现在啊。。。。。。这死丫头,肯定又野到那玩了。。。。。。。”随着骂骂咧咧的话语,花娘子走到门前,抬手朝着她肩膀狠狠的打了一记,“什么都的我去!进屋看着你弟弟,千万不要让他滚下床,你弟弟假如少一根毫毛,当心你的皮!听到了没?”
似乎这时代的男男女女长的都不高挑,这半个月来,来来去去的,她见过的人,十个手指数的过来。
花娘子身高不足一米五,穿着一身半新的深绿色的裙衣,头上叉着两根小小细细的银钗,长的属于娇小圆润型一类的女子。瓜子脸,细眉细眼,小鼻子小嘴的,肤
色可比花露水白皙不少,相较于一般的村姑,花娘子算是小家碧玉一类型的女子。听花露水自豪的说过,她们的娘亲当初可是有花家村第一美女之称的外号。
可惜的是,她一张口就骂骂咧咧的,变成泼妇。
她那一打,在气恨之中加了几分力道,打的她小身板晃了一晃,花露珠低下头,掩饰住眼里一闪而过的怒意,低声一句“听到了”怕再无端的挨她一记,她第一次进了这主屋。
“一个一个都不让人省心,都是赔钱货。。。。。。”花露珠将身后刻薄的骂声抛入脑后,
主屋比她和姐姐住的狭小卧室大了不止一倍,她静静地走到大床边,终于见到了久闻名的弟弟。
那是一个月七八个月的孩子,长的蛮结实,肤色继承了花娘子的白皮肤,从脸型五官看来,倒是王一刀子的翻版,眉稀眼小,阔鼻厚唇。
听花露水说过,花露水大概也是从村子里的人那儿听来的,说这王一刀子,天生相貌丑恶,寡母多年前病死,除了祖辈留下的房屋外,因为当初为了给他娘亲治病,已将家里的田和财掏空,还欠了一屁股子的债,多亏他有一把子力气,三五年里面陆续把欠的债务还清,也是因为这缘故,貌丑加上无田产,王家村里的人没人愿把闺女嫁给他,他到了二十三四岁,还没能娶上媳妇,直到一年多前,才由熟人介绍,娶了十里村外的新寡花娘子。当初为了可以顺利娶到花娘子,连花娘子要带两个前夫的孩子改嫁过来,他也是一口答应。
一开始王一刀子倒是对自己新婚妻子带来的两个前夫的女儿倒是蛮好,表面上和和气气,可自从花娘子给他生了儿子,自己的亲儿子又三天两头的生病,吹不得风出不了门,看病的钱一月比一月叠高,到了捉襟见肘,经常问人借钱的地步。他对自己妻子带来的两个拖油瓶越来越没好脸色看了。
最主要的是花娘子,生活的重心转移加上经济上的入不敷出,导致花娘子性情日变。 尤其是生了个儿子后宝贝的要命,儿子一哭,就摧心肝似的痛,连对养育了多年的两个女儿也变本加厉,逐渐地不关心起来,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是人家的人,只有儿子和丈夫才是以后大半辈子的依靠。
花露水偶尔在行为语言上暗示她,无声无息的照顾她,要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那怕是没有花露水明里暗里的护着她,花露珠也会识趣的忍耐到底,虽然没有这具身体里以前的记忆,但半个月来的深刻体验
,也是知道自己和花露水的处境是多么的尴尬,惊惶和无奈。
最难得可贵的是,所有的人都以为她痴了傻了坏了脑子,花露水依旧是坚信,她妹妹不会永远又呆又傻,总有一天会恢复如从前一般乖巧聪明懂事。
“哇。。。。。。哇啊~哇啊”床上的小孩子发出高高低低的哭声,双颊晕着不健康的暗红色,脚蹬手动把小小的被子踢翻了一角,正在吃力的往她这边爬。
露珠一个箭步上前,将他移到原来的位置,用小被子把他脑袋以下的身体捂的严严实实。
她刚坐到床沿,屋外就传来露水的叫唤声“二丫,二丫”
露珠大声的应道;“我在这里”
露水似是松了一口气的道“你在这里啊,娘呢?”
“娘去狗子家叫爹去请铃医,要我看一会弟弟”
“你在屋子先待一会,我挂好弟弟的尿布就进屋”
“知道了”
十分钟不到,露水就进了屋子,神色间类显忧心的道“弟弟又发烧了!”她的语气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嗯”露珠点了点头,屁股挪了挪,让露水坐到她边上。
“你身体怎么样?头痛过么?”露水习惯性的摸上了她的额头感觉没什么马上又放下。
大概是她的手浸过溪水,冰冰凉的,但是露珠的心里却是暖暖的。
“给你,是石头奶奶给的个甜果子,”露水边小声的说,边飞快的从衣襟里掏出她常带在身的青色布帕子,塞进她手里,果子在帕子里“你去屋里歇会,弟弟我来看着”
其实露水塞给她的甜果子,就是山里面长的野生琵琶,比鸡蛋略小些,前天她吃过一个,甜甜的,味道不错。
说起吃来,她最想吃的是肉。倒霉催的,她来到这里半个月了,连一点肉糜星子都没吃过,每天吃的就是野菜加糠,还没一点儿油水,吃的她食不下咽,痛苦不堪。
三天前,家里唯一的一只下蛋的母鸡给弟弟补身子熬粥吃了,那香味闻的到吃不到,闹腾的她一晚上翻来覆去的没睡安稳。
露珠咽了一口口水,扯着露水一只半湿的袖子,一脸希翼的道“姐姐,娘上午不是要你明早上去什么山坡的,你带我一起去山上摘野菜去吧,我身体已经完全好了”这段时间来,“姐姐”两个字说来可
谓是异常的行云流水,无一丝破绽。
想想妹妹身体好了,这么多天来一直没出过家门,肯定是憋坏了,露水脸上的表情只迟疑一瞬间,就答应了,“说好了,不许乱跑,乖乖的待在我身边我就带你去”
“我一定乖乖地!”多亏她脸皮子够厚,挡住她二十九岁超龄的灵魂,为了吃的不计代价,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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