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解决去。”孙子期没力气理他,“平板放浴室里,雾气那么大你以为能看清个什么?”
余城还是坚持,说:“那你让我听听声也好。”
“哗啦啦的水声有什么好听的?”
“我听得出来你在干嘛。”他半眯着眼睛,“又不是一起洗过澡。”
与此同时,孙子期好像隐隐看见了他拉裤链的动作。
“……你在干嘛。”
“你觉得呢。”他把摄像头的角度往下调整了一点。
“……你也老大不小了,总是这样,伤身。”
“你以为这五年来我是怎么过的?”
“……克制一点。”
“克制不了。”他一边熟练地抚慰自己,一边说胡话,“一看你这么累的样子,就想做。”
“……”
“想用力,”他咬了咬牙,哑声道,“干坏你。”
“……”
对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孙子期木着脸看着屏幕。
而这种直接的注视令他相当兴奋。
“你一犯困就特别乖……”他难耐地闭了闭眼睛,往上仰着线条优美的下颌,沉沉呢喃,“会主动往下坐,还会哭着喊老公……”
“……”
啪叽。
听不下去了。
孙子期抽着嘴角,直接扔掉平板。
困得要死,她决定发挥一下不打扰的温柔,让他自个儿撸去。
***
一觉睡到大清早,孙子期蒙着眼睛送孙乐童去幼儿园,当然,不是她开车。孙乐童精神奕奕,她瘪了吧唧。
昨晚洗完澡之后,结果还是没躲过余城的骚扰,两个人躲在被子里来了一次cyber…sex。
等到了幼儿园,看着李老师将小崽子领进了门口,她才让开车的人直接送她回工作室。
她到得早,车子驶进草坪停车场时也不过八点多九点。工作室的大门已经开了,隐约可见几个小助理抱着样衣跟图纸跑来跑去的身影。
她拎着包进去,习惯性地想绕到茶水间煮杯咖啡提神。
结果姚瑶却坐在转椅上喊住了她:“boss,你有客人!”
“嗯?”
这么早怎么会有人来找?她刚想倒咖啡豆,闻言回头一看。
蔺晖翘着二郎腿坐在会客沙发上冲她摇了摇手中的时尚杂志。
“哥?”她怔了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蔺晖笑眯眯地往沙发背上靠,“坐大巴坐了大半夜,腰酸背痛的。”
孙子期快步走过去,四周张望了一下,道:“你自己回来的?”
“嗯那。”蔺晖懒洋洋道,“难不成还能带支军队回来?”
“他呢?”
孙子期指的是聂云涛。
蔺晖打了个呵欠:“也回了吧。”
“他怎么可能放你一个人?”孙子期不可置信。
蔺晖无趣地耸耸肩,没答,转而盘问起她来,“这几天没人到你跟前来晃悠吧?”
孙子期摇摇头:“没,挺安静的。”
“那就好。”蔺晖拍着皱巴巴的衬衫站起身来,揽着她肩膀往楼上移动,“走,上你办公室去看看。”
孙子期顺从地跟着他的脚步上了二楼,上去之后还破天荒地掩上了玻璃拉门。
蔺晖一眼就相中了她那张大长椅,瘫在上面一边打瞌睡一边笑:“这沙发椅不错,回头给我也弄一张。”
“弄哪里去?”孙子期倚在办公桌旁看他,“要不你到我那儿住吧。”
“住你那儿去,回头姓余的肯定一声不吭削我脑袋。”
“管他呢。”
“行了,我住酒店也一样。”
“你都回家了……”孙子期顿了顿,才接着说完,“还住什么酒店。”
“待不久。”
“你又要去哪里?”
“还没决定,再打算吧。”蔺晖眯着要睡着了,“去印度看看也不错。”
孙子期低着头,没说话。
“我昨晚两点多到的。”蔺晖双手枕在脑后,突然道,“一下车,就见到了余明山。”
孙子期蓦地抬头。
“聂云涛跟着我,他没过来。”蔺晖继续道,“远远看,他真是老了不少。”
孙子期走过去,半跪在长椅边上,握住了他的手。
“你说我造了什么孽,怎么会跟那种人有关系?”
孙子期没敢应他。
蔺晖说:“你记得他是怎么逼死我妈的么。”
“……哥。”
“我记得。”蔺晖笑了笑,“我还记得他知道我喜欢男人之后……电击?还让人拿东西弄我?说什么等我觉得恶心之后就不会喜欢男人了。”
孙子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隔了半晌,才哽咽道:“……哥,别让那些事情毁了你。”
蔺晖沉默良久,才抽回双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他例行对她笑了笑,不再说话。随后将双腿抬离地面,蜷起身体,靠着墙角,在长椅上慢慢地睡过去了。
***
等蔺晖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孙子期给他倒了杯水,他随手接过灌了几口。
“去秦叔那吃个饭吧?”她轻声提议道。
他没多想,只点了点头:“我外甥呢?”
孙子期往角落招了招手:“孙乐童,要去吃饭了。”
她刚才就去把儿子接过来了,路上还买了点东西给他垫肚子。
孙乐童哒哒哒地抓着个高达跑出来,扒着孙子期的大腿,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蔺晖。
“叫大舅。”孙子期将他往前推了推。
“大舅?”孙乐童有点疑惑,但还是乖乖地喊了。
“乖。”蔺晖伸了伸手,没搭到他头上,转而从自己口袋掏了个扁扁的东西出来。
孙乐童看了一下孙子期的眼色,表明可以收,才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将东西收了,最后奶声奶气地道谢:“谢谢大舅!”
接过来一看,那是个素色的小锦囊,绣着纹样,封着口。
一个小小的护身符。
临离开工作时前,孙子期在一楼找了根红线,帮他挂在了脖子上。
第83章 又没标题。()
牧马人沿着临江路缓缓行驶,停在了一个斜长的坡道上。
蔺晖久违地踢开小馆的拉门,首先走了进去,孙子期牵着孙乐童跟在后面。
小馆里很安静,只隐隐听得锅里咕咚咕咚翻滚着食物的声音,秦师傅一手托肘,倚在流理台旁边看过来。
“哟。”蔺晖随意地扬了扬手,“几年不见,你清减了不少啊。”
秦师傅面无表情地掸了掸烟灰,道:“这话该由我来说。”
“要不给你看看我的腹肌?”蔺晖作势撩了撩自己的衣服下摆。
秦师傅夹着烟,无声地抿了抿唇。
蔺晖这就算跟故人打过了招呼,转头给孙子期跟孙乐童拉开椅子,随后才自己坐下来。
桌上早有准备似的摆好了三副干净的碗筷,蔺晖拎起茶壶一边斟水一边道:“那啥,点菜,我要个口水鸡、筒骨藕还有……”
他的话才说出一半,那边已经默默地开始上菜了。
“省口气,你家小妹事先给我打电话了。”秦师傅吐了烟,一手端一碟,往来几回,小小的木桌瞬间整整齐齐地布满菜肴。
“这么几年也算没白长岁数,心细了啊丫头。”蔺晖微微诧异,笑着提起筷子各夹了块鸡肉到对面母子俩碗里。
“你自己吃,别管我们。”孙子期腾出手来给他舀汤,“孙乐童饿得早,我们吃过东西了。”
“行。”蔺晖也没想客气,抬了碗就直接开吃。
一时间,席间几个人都没怎么说话。秦师傅在旁边一边看着,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烟。孙乐童小口小口地吃着饭。孙子期支着下巴看蔺晖。
“这么看着我干嘛?”蔺晖解决了一个红烧羊肉,随手抽了张纸巾抹嘴,调侃似的,“太久没见过你哥这么帅的?”
孙子期道:“保不准吃完这顿你转头就跑了,趁有机会多看两眼。”
“怕什么。”蔺晖笑,“这次回来,以后都跑不远了。”
孙子期没说话,默默夹起一片生菜给他包肉。
这时,秦师傅难得插了句话:“这几年,去了很多地方?”
“没,就在附近到处转悠了一会儿。”
“我听一个后辈提起,之前看见你在泰国□□拳?”
“打过几场,输得不要不要的。”蔺晖爽快承认,“幸亏小命没丢。”
秦师傅说:“你年纪不轻了,做事心中要有分寸。”
“嗳,知道的。”蔺晖点点头,又笑道:“当初半死不活,差点走了你的老路,端枪去了。”
秦师傅淡淡道:“你一个学历史的,少沾那些事。”
“就是闲得。”蔺晖漫不经心地总结了一下自己的行为。
短短几句对话,孙子期听得心中后怕,没敢搭嘴,就这么安静地料理着手上的食物。
秦师傅接着问:“这次这么突然地回来,有什么准备?”
“没什么准备。”蔺晖咬住孙子期递过来的菜包肉,含糊道:“c城要变天了,我顺路回来瞧瞧。”
无言片刻。
室内只剩下吃食间发出的细微声响。
“我算是从小看着你长大,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没资格说什么。”秦师傅缓缓地吐了个烟圈。
“怎么?突然这么严肃?”蔺晖没敛起脸上的笑。
“我跟你开过玩笑?”秦师傅反问他。
蔺晖侧头想了想:“好像,是没。”
“你喊我一声叔,就听我一声劝。”
“嗳,你说。”蔺晖头都没抬,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开葱花。
秦师傅将手里的烟蒂往瓷砖上随意一按,沉沉看向他。
“别脏了自己的手。”
***
吃过晚饭,从小馆里出来,蔺晖弓身抱了抱第一次见面就乖巧得不行的孙乐童。
“大舅舅要走了吗?”小崽子奶声奶气地问道。
“嗯,大舅舅要找地方睡觉。”蔺晖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孙乐童说:“可是你明明才睡醒没多久呀。”
蔺晖笑眯眯的:“大舅舅有事要做,得养足精神。”
孙乐童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接着又闲闲地说了几句话,蔺晖冲孙子期随意地扬了扬手,转身独自走下斜坡。
孙子期牵着孙乐童站在小馆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过了半晌,才回头问了一声跟在身后的两个青年:“我想去下面散散步,方便吗?”
闻言,其中一个青年按着右耳低声说了几句话,得到了允许后才点了点头,示意她向前。
走下斜坡,就是中心公园。
园中道路纵横,行人三两,橘黄色的路灯倾泻而下,清风阵阵,树影斑驳。从僻静处一路往东,来到一个不大的广场上,头顶有强烈的照明,喷泉簌簌地涌动,一些人靠在栏杆边上休憩,一些人聚在一起玩滑板。
因为临江敞开的空间,所以即便人多吵闹,也并不显得刺耳。
东南角落的一盏灯下,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抱着民谣吉他,没插扩音器,就这么唱着歌拨着弦,脚下是一个打开的琴盒。
这人选的歌很旧,都是一些耳熟能详的流行乐曲,但胜在长得不错,而且嗓音抓人,所以四周聚集了不少驻足围观的群众,琴盒里也丢进了不少零钞。
孙子期站在江边吹风,就着灯光看了他半晌,在他唱到sayloveyou的时候,从包包里翻了一本随身携带的素描本出来。
孙乐童乖乖地站在她身边,一会儿看人唱歌,一会儿看人滑滑板,不吵也不闹。
身旁的行人来来去去,孙子期没太注意,直到其中一个保镖小哥沉默地挡到了她面前。
几步之隔,一个身穿素色休闲衣物的中年男人支着拐杖站定在栏杆边,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正透过金丝眼镜看向她。
孙子期怔了怔,瞬间反应过来,反手将孙乐童拉到了身后。
***
余明山在离他们有一点距离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向前走。
孙子期下意识退了好几步。
余明山不以为意,只一脸平和地拄着拐站,背对着栏杆站直,没有其余的动作。
比起五年前第一次见的精神模样,他的头发已然半白了,脸色不好,穿着也随意而宽松。如果不是那种异于常人的气场跟眼神,在人群之中,孙子期真的会以为他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
这时,挡在身前的保镖小哥回头,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我们先回避一下。”
孙子期“嗯”了一声,稍作犹疑,问道:“他一个人来的?”
“目前看起来是。”小哥一边冲附近的兄弟做了个手势,一边回答道:“但不能完全确定。”
“不用那么大动作。”孙子期挡了挡孙乐童的视线,“他没有要怎么我的理由。”
小哥一丝不苟道:“余少吩咐过,不能让您跟余老先生碰上面。”
“结果还是碰上了。”孙子期淡淡道。
“刚才已经接到消息说丢了余老先生的行踪。”小哥脸色也不好,“没想到他会单独找过来。”
“他毕竟在c城这么多年。”孙子期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声,转头去看右侧的方向。
余明山掀了掀眼皮,下巴微收,就当是对她打了个招呼。
孙子期面色沉静地小小鞠了躬。
离得有些距离,也看不清是笑了还是没笑,余明山就这么将视线转到了那个卖唱的小伙子身上。
“你们的人够吗?”孙子期有些不确定地问保镖小哥。
小哥默默地点了点头。
孙子期拿出手机,飞快瞄了一下上面的短消息,随后伸手揉了揉孙乐童的小脑袋,用商量的语气跟他道:“舅舅跟舅妈正好也吃完了晚饭,在附近散步,舅妈说好想你,你过去找他们玩好不好?”
“那麻麻呢?”孙乐童抱着她的大腿仰头看她。
她勾了勾唇角,眼睛却没有笑。
“麻麻画完这幅画就过去找你。”
***
霍一鸣过来带走孙乐童,是在短短的十五分钟之后。
“发生什么事了?”霍一鸣低声问她。
“没。”孙子期举了一下手里的素描本,“孙乐童太闹了,我想专心画个画,今晚再过去你那里接他。”
霍一鸣不清楚余家的那些事,甚至连蔺晖不是蔺家亲生儿子的事都不知道,她没说真话。
霍一鸣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也没继续追问,“嗯”了一声,就这么一手牵着蒋容,一手抱着孙乐童,身后带着隐藏的几个人,慢慢走远了。
在这期间,余明山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个弹吉他的小伙子唱歌,一动不动,连余光都不看他们一眼。
孙子期攥着素描本,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走向他。
余明山仿佛直到现在才察觉到她仍在现场,在她站定之时才缓缓转头看了看她。
“稍等。”
他的面相很儒雅,不像余城的精致跟张狂。声音质感却跟余城很像,但更为沧桑,有种阅尽千帆的稳重,又有种运筹帷幄的掌控感。
这种感觉令孙子期很不适。
余明山当然没察觉到她的这种心思。
他自顾自地按了按自己的外衣口袋,在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之后,又从容地褪下了戴在左手的腕表,上前几步,弓身放进了卖唱小伙子的吉他盒里。
即便是短短一瞬间,也足够孙子期看清楚了,那是一只patekphilip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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