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节~第5节 纯纯的童年时光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掠过娜娜白嫩的脸颊。
“哇哇哇！”
然而哭声却不是娜娜发出来的。女管家低头一看，小少爷正坐在地板上，四肢乱摆，像丢了魂似的大声哭喊着。
“少爷，你别这样，快起来！”女管家慌了。
“不许你打她！不许你打她！”小少爷继续哭闹，并开始在地板上打滚了
“少爷……”女管家不知所措。
娜娜捂着脸，想哭，但忍住了，她狠狠地瞪了女管家一眼，一扭身子，噔噔噔地走出了少爷的豪宅，两根羊角辫随着步伐的节奏倔强地上下跳动着。
“娜娜，娜娜——”身后传来小少爷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娜娜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少爷仰面朝天躺在地板上，两只穿了高档皮鞋的脚不停地在地板上拍打，为自己的哭嚎声伴奏。
“怎么了？”大概是吵闹声惊动了楼上的太太，她正扶着楼梯扶手慢慢地走下来。
女管家立刻顺下眼，服服帖帖地站在一边。
“阿萍，这是怎么回事？”望着在地上乱滚的儿子，太太问女管家。
“我刚刚看到一个野孩子正在跟少爷打闹，我怕弄伤少爷，就把那野孩子赶走了，没想到少爷却哭成了这个样子……”女管家低着头，回答道。
“嘉瑜，你别闹了，起来！”太太冲儿子说。
“不！要我起来，除非叫娜娜回来！”
“娜娜？”太太不明白。
“就是邻居家的小女孩，比少爷小两岁。”阿萍告诉太太。
“哦，那个丫头呀，就她们家那样子的都想攀少爷？做梦吧！”太太低头对儿子说，“嘉瑜，那个丫头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跟她在一起太没风度了。你要是想和女孩子玩，妈给你约一个！你看，胡家二小姐怎么样？对对对！人家胡二小姐多才多艺，高贵典雅，是个好姑娘。妈说到做到，三天内保证把她约来，你看好不好？”
“不！我才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地位不地位的！我就要和娜娜在一起！我喜欢她！”小少爷不依不饶。
太太气得直发抖，她指着儿子说：“你这小败家子，我们程家的脸全让你丢尽了！……”
“您怎么知道我给程家丢脸？我哪一点给程家丢脸了？！”嘉瑜最反感母亲说这句话了，他站起来，冲母亲挺高了胸膛。虽然才只到母亲的下巴那么高，但从那棱角已经开始略显分明的脸上，从那透着执着倔强的眼神中，太太明显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不可抗拒的力量，这股力量击得她一下子缩小了一半，于是她有气无力地喊：“反了反了，快快，关两天禁闭……来人哪……”
话音刚落，两个壮汉进来，在太太面前一站，气势雄浑。
“快快，送到顶楼去，关两天禁闭！”太太冲壮汉们手一挥。
壮汉们显然早已玩惯了这种把戏，他们熟练地走到少爷身边：“少爷，请！”
“不用请，我自己会走！”嘉瑜把头一甩，噔噔噔地踏着地板走了。
“唉，孩子越大越难管了！”太太望着儿子的背影，无奈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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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每当关禁闭时嘉瑜就有一种强烈的逆反心理，他觉得追求自由是生物的自然属性，任何妨碍他人自由的人都绝对不是东西。
直到三个月前的一次禁闭中嘉瑜闲着无聊从窗户往外望时发现邻家小姑娘娜娜以来，他就没再觉得关禁闭是一件痛苦不堪的事了。
那天，天气很爽，是出去玩的好时候，可偏偏这时候嘉瑜在禁闭中。痛苦至极的他推开窗户向外张望，正巧看到大病初愈的娜娜在她们家屋后的草地上逗小猫玩，一下子，娜娜那乌黑飘逸的长发，那可爱的脸庞，那轻盈的身段，那雪白的纱裙就深深地印在了嘉瑜的脑海中，他不止一次地问自己，是不是遇见仙女了？直到后来有那么一天——
学校提前放学，嘉瑜没通知司机，而是自己一个人走着回家。一路上，他兴奋无比，感到时间属于自己，这条通往家的小路属于自己，甚至天空也是属于自己的……如果可能，他真想天天这样，不坐车，只走路，多好！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看到前面四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正围在墙角，嘻嘻哈哈地怪笑着。好奇的他过去一看，墙角站着一个小姑娘，他再看一眼，呆了。
乌黑的长发，可爱的脸庞……
仙女？？？
刹那间，嘉瑜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让他们欺负仙女！
别看嘉瑜是个富家少爷，他可是在散打班学过功夫的，再加上从小营养极好，所以他特别有劲，这么几个小子他根本没放在眼里。于是，他在后面大吼一声：“喂，你们怎么欺负女孩子？你们是不是男人，嗯？？！！”
四个小子转过脑袋，个子最高的一个脑门上染了一撮黄毛的小子向嘉瑜走近了一步，冷笑着说：“哟，你想玩英雄救美呀？好！老子今儿个就让你尝尝英雄变狗熊的滋味！”说着，黄毛小子伸手在嘉瑜头上一撩，把嘉瑜的发型给弄散了，这真的让嘉瑜万分恼火，他照着黄毛小子胸脯上猛地一推。黄毛小子也没料到他会来这手，一个踉跄没站稳，重重地坐在了地上，他冲另几个男孩大叫：“妈的，快给我上！”
一个额头前留着一撮毛的小子张牙舞爪地冲上来，嘉瑜瞅准了时机，飞起一脚，“啪”的抽在了一撮毛的脸上。一撮毛被抽得眼冒金星，他东倒西歪地晃了几步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呸，真是孬种，这么不经打！”嘉瑜不屑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大哭的一撮毛。
一个胖小子举着拳头上来了，可惜出拳速度太慢，被嘉瑜躲过后，一个过肩摔把胖小子重重地放倒了。胖小子展展地躺在地上，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哎，怎么一打就倒？真没意思！”嘉瑜把目光投向剩下的一个还没和他交过手的小子。
那小子撒腿就跑。
“哎哎！别跑呀！来过两招再说！哎——唉，真没用！”嘉瑜摇摇头。这时，他本能地感到背后有危险降临了，于是他一扭头，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呢，半块棱角锋利的砖头就盖过来，砸在了嘉瑜的左额角上，顿时血流如注！
嘉瑜捂着伤口，他看清了是那黄毛小子干的。其实他只是想教训一下他们，要他们以后别再欺负女孩子罢了，并不想进行什么“生死决斗”。但这样恶毒的背后袭击，令嘉瑜气上心头。
好！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嘉瑜从脚边顺手抄起个汽水瓶子，照着黄毛小子的胳膊肘子就是一下。“啪！”玻璃碴儿四溅，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黄毛小子疯了，他仗着身高优势，用另一只手抓住嘉瑜的头发想往墙上撞。嘉瑜抬起右脚，用尽全力向黄毛小子肚子上一踹。这一下可不轻松，黄毛小子立刻撒手。他意识到这样打下去自己绝对占不到便宜，便指着嘉瑜喊：“臭小子！以后别再让我遇见你！”说完抱着受伤的胳膊跑了。
挨过打的两个小子也跟着他们的老大夺路而逃。
嘉瑜一个人背靠着墙沿，手捂着伤口，鲜血从指缝里流了出来，他觉得好痛。从小到大，他还没受过这样重的伤。他顺着墙沿慢慢蹲了下去，鲜血淌下来，染红了他的制服。
“小哥哥，小哥哥，你怎么了？要不要紧？”被他救出来的小姑娘来到他身边，递上来一块洁白的手帕。
“没事……不要紧的……”嘉瑜艰难地抬起头看她，冲她笑了笑，但没有接小姑娘的手帕，而是掏出自己的手帕，擦血。
“哎呀，不好！你流了好多血，怎么办？”小姑娘看嘉瑜没接她的手帕，索性自己去擦。
大大的黑黑的眸子闪着纯净的光，白嫩细致的皮肤，粉红粉红的嘴唇……嘉瑜呆呆地望着小姑娘，嗫嚅着：“仙女……
小姑娘疑惑地看了一眼嘉瑜：“仙女？什么仙女？我不叫仙女，我叫佟娜，你叫我娜娜好了。”说完，她冲嘉瑜甜甜一笑，“谢谢你救了我，你真勇敢！”
嘉瑜心花怒放，热血沸腾。
“哎呀，不好了，小哥哥，你的伤口流血不止！”娜娜急了，“要不你先到我家去上点药吧？”
“好啊，反正你家也就快到了。”嘉瑜同意了。
“咦？你怎么知道我家快到了？”娜娜吃惊地问。
“啊……我是……猜的，猜的。”嘉瑜有点不好意思了。
娜娜细心地扶嘉瑜起来，又扶着他往家的方向走去。
夕阳西下，余晖扑向大地，在地面上拽出两个长长的影子。天边的火烧云燃得正旺，金灿灿的光披下来，给大地罩上了一层朦胧而温馨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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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娜娜家坐下后，娜娜的妈妈端来一盆热水，又拿来了碘酒、纱布，开始给嘉瑜清理伤口。嘉瑜觉得疼极了，是那种被蛰的感觉，但他坚持着，一声不吭。
包好伤口以后，嘉瑜好奇地开始环视娜娜的家。他还从来没有来这么狭窄的屋子里作过客。一张双人床、一个双人小沙发、一个衣柜、一个小茶几，还有一台黑白小电视，就几乎是全部家当了。虽然简陋，但从那已发白但却很干净的床单、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几乎一尘不染的墙面和地面、亮晶晶的柜面上可以感受到一种特别的舒适与温馨。茶几上一个玻璃瓶里插着的一些小野花，给这间屋子增添了几缕充满生命力的芬芳，更充分体现出了女主人的别致用心。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娜娜的妈妈问：“小伙子，你家在哪里住？你快回家吧，不然你爸爸妈妈会着急的。”
“我家就在隔壁，邻居嘛……”
“什么？”娜娜的妈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隔壁……那你是……程家的孩子？”
“对啊，我叫程嘉瑜。”
娜娜在旁边悄悄地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嘉瑜乖，那你快回家吧，不然你妈妈可是会着急的。”娜娜的妈妈急忙劝道。
“好啊。”嘉瑜背好书包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我以后还能来作客吗？”
“当然可以。”娜娜的妈妈笑眯眯地说。
“那么，再见，阿姨。”嘉瑜冲娜娜的妈妈挥挥手，又冲娜娜一笑，“再见，娜娜！”
暗蓝的夜色占据了几乎整个天空，原本红透半边天的火烧云还没燃够，便不得已草草收场了。一丝清爽的夜风吹过，拂去了天边残存的最后一缕红云，夜幕降临了。
嘉瑜坐在顶楼最右边一间小仓库的地上，回忆着和娜娜相识的情景，傻傻地笑了起来，然后，他一骨碌爬起来，推开窗户向外张望。
娜娜家屋后的草地上空荡荡的。
嘉瑜失望地关上窗户，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开始胡思乱想。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又一次打开了窗子，这一次，他一眼就看见邻家屋后的草地上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但却不再蹦跳，而是低着头，静静地坐在草地上。
嘉瑜想和娜娜说话，但他不敢了，他翻出一张纸片，在上面写起来：
娜娜：
脸还疼吗？你真有耿气，一滴眼泪都没掉！
我跟我妈闹翻了，现在在顶楼仓库里关着禁闭呢，估计得关两天。后天下午我一出来就去找你，一定要等我啊！
嘉瑜
写完后，他把纸片折成纸飞机，在试验了几次精准度后，一个“飞机传书”准确地投到了娜娜脚边。
娜娜正郁闷着呢，她怕以后不能再和嘉瑜哥玩了。她沮丧地坐在自家屋檐下的一截木桩子上，伸手去摸从木桩底部探出头来的小蘑菇们。
看到飞机飞来，娜娜展开读了里面的内容后，才又高兴起来。她向嘉瑜家的顶楼望去，果然看到嘉瑜哥在三层最边上一个最小的窗口向她挥手，她站起来，也冲着那个小窗户挥了挥手，然后跑回家，拿了纸笔，写起来：
嘉瑜哥：
我的脸没事，你不要担心。你不要跟你妈妈闹了，好吗？
后天下午我会等你。
娜娜
随后娜娜也学着嘉瑜哥的样子，折成纸飞机，用最大的力气向嘉瑜所在的窗口扔去。
可惜娜娜技术不佳，再加上从地面往三层楼高的地方扔本来就有难度，飞机直冲二楼飞去，挂在了太太卧室窗户旁的一个大铁钉上。
嘉瑜看到后，脑袋往下一沉，然后撅着嘴巴冲娜娜倒竖大拇指，意思是说“你真丢人”。
娜娜抬头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俩人都笑了。
这时吹来一阵小风。要说这风也真够邪的，它愣是把纸飞机从大铁钉上吹下来，一路磕磕绊绊，吹进了太太的卧室里。
俩人一下子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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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嘉瑜解除禁闭的日子。
临近中午，嘉瑜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他甚至想到了母亲拿着娜娜那只“脱了靶”的纸飞机大声训斥自己的情景；他还想母亲一定会说他给程家丢人啦什么的让人一听头就大的话……
正想着，他听到了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转了几圈之后，“嘎”的一扭，门开了，一个壮汉进来，说：“少爷，您可以出去了，太太在她房间等您。”
“完了，看来挨K是免不了的了，唉——”嘉瑜无可奈何地下楼向母亲房间走去，并在路上努力尝试着做一种悔不当初的表情以争取骗取母亲的同情，好让训话的时间短些。
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嘉瑜推门走进母亲卧室的时候，突然发现母亲的脸笑得一朵花似的。想象与现实差距太大，搞得嘉瑜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来，儿子！”太太伸手摸着嘉瑜的脑袋，异常亲热地说：“你先去梳洗梳洗，换件好衣服。一会儿有客人要来，你可不许给妈丢脸，好好表现一下哟！”
“客人？谁呀？”嘉瑜摸不着头脑。
“来了就知道了嘛！给妈妈好好表现一下，啊！”太太拍拍儿子的肩膀，然后报以诡秘的一笑。
嘉瑜一脸狐疑地走出了母亲的房间。
洗好澡，吹好发型，身着红色米奇短袖衫，脚蹬一双乳白色帆布鞋的嘉瑜站在了玄关，准备迎接客人。
12：15，门铃响了，嘉瑜刚一开门，还没看清门外是谁呢，一个小女孩就像蛤蟆似的蹦进来，二话不说就给了嘉瑜一个大拥抱，边抱边嚷：“嘉瑜哥，我想死你了，想死你了！”冷不丁地给来了这么一下，嘉瑜一时都不知怎么办好，就那么柱子一样定定地站着。小女孩抱过瘾了，又把双手勾在嘉瑜脖子上，目光热辣地盯着他，娇娇地说：“嘉瑜哥，难道你都没有想过我吗？”
嘉瑜觉得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他轻轻地把小女孩的手从脖子上拿下来，有点口吃地说：“胡欣欣，你来了？请、请进吧……”
胡欣欣撒娇地一扭身子，挽住嘉瑜的胳膊往里走去。她的身体直往嘉瑜身上靠，一股浓烈的香水味直冲嘉瑜而去，呛得他直发昏。于是，他不禁想起了娜娜身上那股淡雅的清香。
餐桌上。
程太太笑靥如花，一会儿摸摸儿子的头，一会儿又招呼客人吃饭，忙得不亦乐乎，嘴里还不住地说：“胡太太，你们家二小姐就是有才气，又会弹琴，又会画画，书还念得这么好，人长得又漂亮，……”
坐在对面的胡欣欣和她的妈妈早就美得不行了，但出于谦虚的礼节，她们还是争先恐后地摇着拨浪鼓说：“哪里哪里……”
“哟哟，这么优秀还这么谦虚，真是知书达理的好孩子。我看啊，这种气度，绝对是那些普通人家孩子所望尘莫及的。”太太说完，试探着看儿子的反应。
嘉瑜装作没听见。
“欣欣啊，你今年多大了？”程太太笑眯眯地问胡欣欣。
“十一岁。”胡欣欣露出讨巧的笑容。
“哎哟，才十一岁啊？了不起！了不起！”程太太喜气洋洋地转向儿子，“嘉瑜啊，你看人家胡二小姐比你还小一岁呢，多有本事啊！”
嘉瑜撇撇嘴。
程太太在桌子下面踹了儿子一脚。
嘉瑜没有理会，他也无暇理会，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下午怎么出去见娜娜。
“嘉瑜，今天下午你就和胡二小姐在一起玩吧！”程太太脸上在笑，但瞳仁中却不可抵挡地迸出几星怒火。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