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李德全离开,并没有立刻去见康熙,他吩咐人带我去换身衣服再去间驾,我默默的低头跟着,也不说话,直到脚步停了下来,我才抬头看去,是我住的那个小屋,和我离开时一样,不过好像很久没有住,有些萧条了,“子矜姑姑,这是你的房间,你离开以后就没有人住过,但是每天都有人来打理,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吩咐奴才,奴才叫小贵子。”
“你我都是奴才,不要在我面前这样称呼,我会觉得不自在的。”
“好,那我听姑姑的。”
一句姑姑让我真是感慨十几年的时光流逝是多么的可怕,现在我真的是一个大姑娘了,在现代也算是剩女了,真是人生无常,没有想到十几年后我还会回来这里。
十二载圈禁
简单的梳洗,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我就直接去了乾清宫;一路上我看见了很多人;认识我的不免有些讶然,不认识的也只是多了几分好奇;也许我的事情在这宫里还算是一个传说吧;即便是看着我陌生,但是对于我的名字也不陌生了吧。
“皇上,子矜来了。”
看着倚在那里的康熙;我内心一阵感叹;岁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深深地痕迹;即便是一个叱咤风云、功绩卓著的君主,也有风华老去的一天;而这一天的到来,拿走了他的雄心抱负,拿走了他的心有不甘,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
“奴婢给皇上请安。”
康熙放下书,倚在那里看着我,好久,“起来吧。”
“谢皇上。”我站在那里,又是一阵让人紧张的沉默。
“这几年消瘦了。”康熙的话让我心里有些酸楚,那声音好像父亲般慈祥,“奴婢多谢皇上关心,这几年多谢皇上恩典,奴婢过的很好。”
“是恩典吗?过的真的好吗?希望你不要责怪朕。”
“奴婢不敢。”
“十四的事情,朕要谢谢你。”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这些年让你变得战战兢兢了,你让朕感到愧疚。”
“皇上不必如此,毕竟随着时间的流逝,人都会长大,奴婢只是让自己变的成熟,没有了以前的稚气。”
“是吗?但是朕觉得不好,朕的丫头让朕感到陌生了。”
我沉默不语,康熙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这几日你就不用来乾清宫当值了,还有些日子就是朕的生辰。”
“奴婢记得,还有十天。”
“难为你还记得。”
“是十三爷记得。”
又是一阵沉默,“他还记得?”
“是,他记得,十三爷是最看重亲情的,皇上和所有兄弟的生日他恐怕都记得,可是自从敬敏皇贵妃去世以后,就没有人记得他的生日,也没有人给他再过过生日。”
康熙的脸色有些伤感,“你这是在责怪朕?”
“奴婢只是想说句实话,很多阿哥都想要天上的皎月,可是月亮只有一个,皇上不能满足每一个人,只能给他们水中月,让他们靠自己的能力去得到那天上的皎月,可是为什么这个水中月皇上就不能给十三爷一个呢?都是孩子,皇上为什么宁愿给太子两次,也不愿给十三爷一次,您知道这样多让人伤心吗?”
“丫头,你可以怨朕,恨朕,但是朕给不了,因为朕要保住他只有让他失去那皎月笼罩的光芒,让他沉默在黑暗中,不然早晚水中月会染成红色。”
听着康熙的话,我猛然抬头,“皇上……?”
“子矜,你不会比朕还了解朕的儿子,但是又太多的逼不得已,你下去吧,不要说了,是对是错,朕也说不清。”
我默默的退了下去,十几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康熙的一句话让我震惊,我心中不由的产生了很多的疑问,而这些疑问让我头痛不已。
走出乾清宫,李德全停下脚步……“子矜,恭喜了,这样的恩典在宫里可是罕见的。”
“多谢谙达。”我微微服身,李德全赶紧侧开身,“这和我可没有什么关系,你要谢就谢谢皇上吧。”
“是。”
“不过子矜,既然出来了,就不要有回去的念头,皇上的心思任何人都摸不透,不是每一次你都会侥幸活下来。”
“是。”
“我还要嘱咐你一点,这次家宴你要格外用心,皇上已经召回十四爷,这是十四爷出征以后第一次归来,总是要庆贺一番,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子矜谢谙达提点,一定小心布置。”
“嗯,来人啊,带子矜姑娘去内务府,传皇上口谕,打理皇上千叟宴一切事宜。”李德全说完转身回了乾清宫。
看着小贵子跑过来,我淡淡一笑,“劳烦了。”
“子矜姑姑,你可千万别说这话,我们走吧。”
“嗯。”
再次走在御花园中,我突然感到一切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的花草树木,亭台楼阁,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陌生的是我的心,现在看到这些,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兴奋惊喜,好像自己所有的欢笑都被这偌大的皇宫消磨掉了,我自嘲的一笑,摇摇头,什么时候,我变得这样的惆怅。
“子矜姑娘?”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脚下一顿,本能的看过去,“四福晋?”
看着四福晋向我走过来,我赶紧服身,“奴婢给四福晋请安。”
“奴才,给四福晋请安。”
四福晋脸上带着笑容,“果然是你,子矜姑娘,真是好久不见了,你瘦了,这些年你辛苦了,过的还好吗?”
“四福晋这是什么话?多谢四福晋挂心,奴婢这几年过的很好,无忧无虑,倒是惬意。”
“姑娘有这样的心真是难得,说来我也是亏欠你的,如果不是我妹妹……”
“四福晋不要说了,一切已经过去了,不知侧福晋可还好吗?”
“暮云她疯了,也许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也许是上天惩罚她,她整日都活在恐惧中,最后开始发癫,阿玛看着心痛,碍着老脸去求了皇上,皇上开恩,准他把暮云带回去治病,倒是让家里人安心很多。”
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不过我的心里没有太多的感慨,只觉得这样也许对她最好,背叛太子,陷害四爷的她,还能有什么出路?不管八阿哥他们曾经对她怎样的承诺,那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她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
“四福晋,如果没事,奴婢要走了,奴婢还有事情要忙。”
“哦,那是我耽搁姑娘了,姑娘请吧。”
“不敢,奴婢告退。”
我转身离开的时候,四福晋没有离开,但是我却感觉身后有一道犀利的目光盯着我,那种感觉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这样的威胁感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两天下来,我一直在安排着宴会的细节,在内务府忙的不可开交,两天里我更是没有见到一位久违重逢的人,但是我已经被放出来的消息却在皇宫传开了,而且成为人前人后议论的对象,虽然不是很在意,但是看见他们那些关注的眼神,多少还是不适应。毕竟被忽视了那么多年,久违的面对这么多双眼睛,有些不安。但是令我庆幸的是,三天之后就发生了变化,那些议论我的声音没有了,宫中出现了稍有的沸腾和骚乱,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在宫中被传成神话一般的大将军十四阿哥要回朝了,而且大军已经到了西陵,不日就会回宫,这可是令人兴奋的凯旋,而且不负于他大将军的名号,我隐隐的有些期待,不知道两年的时间他变了多少。
“听说十四阿哥回来了。”
“是啊,我听说十四阿哥又打胜仗了,说着这次的胜仗是送给万岁爷的礼物。”
“是啊,万岁爷的生辰就要到了,看来十四爷现在真的是如日中天,你们说他会不会就是未来的太子啊?”
这样的议论在宫中也不占少数,但是被人听到确是犯了忌讳的,听到这里,我眉头紧蹙,轻声的咳了一声,一听见我的声音,她们吓了一跳,赶紧颔首站在那里,“子矜姑姑?”
我看着她们无奈的摇摇头,“这宫里最忌讳的就是那样的话,以后不要说了,不然传出去,谁也保不了你们,明白吗?”
“明白了。”几个小宫女诺诺的点点头,“姑姑,我们再也不敢了。”
“下去吧,切忌管好自己的嘴,这宫里可是不容任何人多事的。”
“是,我们记住了。”
看着她们离开,我暗暗的舒口气,“子矜姑姑。”
“小贵子?什么事?”
“这是皇上千叟宴上要穿的吉服,您看一下。”
“嗯,不错,没有任何差错绣功平整,很好。”
“那姑姑把它送过去吧。”
“我?”
“这是李公公的意思。”
“李谙达?谙达为什么要这样?”
“千叟宴的日子近了,一切工序都在收尾的阶段,公公的意思是让姑姑问问皇上的意思,以免有什么漏洞。”
我心下有些感激,“是这样,难为谙达这份心思了。”
“其实这也不全是李公公的功劳,还有四王爷的。”
“四王爷?”听他提起四爷,我眼神一敛,提防的看着他,小贵子好像明白我眼神中的用意,歉然颔首,“奴才是四王爷的人。”
“是吗?那把这个就交给我吧,我现在送过去。”
“是。”
看着小贵子离开,我并没有完全相信他,毕竟发生了很多,近日的皇宫对于我来说还是陌生的,没有得到他的亲口确认,我是怎么也不放心的。
走在乾清宫的路上,心中想了很多,禁不住也会看向养蜂夹道的方向,不知道十三爷怎么样了?会不会又是自己从西北回来的时候一样,走进去的那一刹那,看到的却是一个颓废邋遢的男人。
突然几个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的走了过来,有树木的遮挡他们并没有发现我,而我在确定是他们的时候,不自觉的躲了起来。随即又是一个身影,与之前的他们相比,他显得形影单只,让人看着他的背影有些酸楚。
“各位阿哥,皇上今天身体有些不适,皇上吩咐各位阿哥如果没有事情就不必请安了。”
“李公公,皇阿玛的身体可有大碍?”
“四王爷放心,皇上只是偶感风寒,微有小样,太医说了不碍事,不过需要休养。”
“那就好,李公公你要好好照顾皇阿玛。”
“奴才遵命。”
“李公公。”一个小太监快走到李德全的身边,看见旁边的几位爷赶紧请安。
“什么事?”
“李公公,子矜姑姑把皇上在千叟宴上的吉服拿来了,但是皇上小憩还没有醒,要怎么办?”
“让她在乾清宫候着,皇上很快就会醒了,到时候再说。”
“是。”
李德全转身看着还站在那里的几位阿哥,微微欠身,“几位阿哥,那奴才下去了。”
“您忙吧。”四阿哥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眼神带着一丝牵挂和难忍的冲动、
“四哥,你不走吗?难道你还有事?”
四阿哥看了他一眼,“九弟不也是没有走吗?”
九阿哥轻飘了一眼,嘲讽的说:“四哥现在一定很想见到子矜吧,想知道十三弟的境况吧?”
“九弟想说什么?”
“一关就是十二年,四哥心里就没有愧疚?既是有,为何不见你为十三弟说话,怎么说他也是和四哥的关系最好的,难道四哥已经忘了他吗?”
四阿哥眼神一凝,一股被压制的怒气腾然而起,“我的事情不劳九弟费心。”
“四哥,我也只是给您提个醒,我总是不明白四哥为什么总是这样压制着自己的愤怒,做什么富贵闲人,这闲人真的做的了吗?”九阿哥讥笑着他,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没有看出任何端倪,八阿哥心中对他更为忌惮,这样就说明他的城府又深了,更难对付了。
“九弟,我们该回了。”
生日盛宴
明天就是皇上的生辰,我坐在屋里看着他送来{:文}的盒子;心中想{:人}了很多;猜测着{:书}里面是什么;但是却迟{:屋}迟不敢伸手,就这样犹豫了很久;最后不由的自嘲;我怎么变得这样的婆婆妈妈,里面是什么看了不就知道了吗?
打开一看我有些惊讶,里面居然是只有主子才能带的旗装领子;白色的绸带上面绣着的确是一朵美丽的莲花;白色的圣洁凌傲;粉红色的含蓄饱满,绿色的荷叶映衬;这是用了功夫的,可是他给我这个又是做什么?难道是为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准备洗漱开始忙碌,可是刚刚穿好衣服就听见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居然有人给我送来了一套衣服和相应的配饰,“这是做什么?”
“子矜姑姑,这是李公公让我们送过来的,说是今天您要穿这身衣服侍奉。”
我一看惊讶的说:“这衣服是福晋的装扮,为何给我?”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
“好了你们放下吧。”
关上门看着桌子上那红色的旗装,我犹豫了,李德全送来的,就一定是皇上的主意,既然是皇上的主意为何又没有下旨,而是这样送来?我到底是穿还是不穿?犹豫了很久,我终究没有穿,即便是不穿皇上也不能治我,毕竟这不是圣旨,我拿起一旁的茶壶,将茶水洒在上面,看着上面的茶渍我打定主意,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今天所有人都打起精神,不要出任何错,明白吗?”
“是。”
“子矜姑姑。”
刚刚吩咐好喘了一口气,一回头就看见小贵子跑了过来,“小贵子?你怎么来了?”
“是皇上口谕。”
“口谕?”我微微凝神刚要下跪,小贵子一把拉住我,“姑姑不用这样,只需站着听就好,“皇上命你,在寿宴开始前,只需站在殿前皇案旁待命。”
“什么?”我不解的看着他,小贵子摇摇头也不明白,“姑姑,奴才也不明白为什么。”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
从今天早晨开始一切都透着诡异,让我不得不处处小心。走进大殿很多大臣都已经先到了,而且都三五成群的议论着什么,我低着头站在皇案一侧,尽量不让自己太过显眼,但是不多时,我就感到周围惊讶探究的眼神,很明显那些大臣有些留心的已经认出了我,那个曾在皇上身边红极一时的丫头,那个不知道什么原因和十三一起被圈禁十三年的宫女。
十三年了,一个本应该被遗忘的名字,一个被应该被埋葬的人,这样的突然出现,会预示着什么?给现在日益紧张的朝堂带来怎样的冲击?难道十三阿哥很快也会被放出来吗?如果是,为什么是现在?
看着他们那疑惑探究的眼神,我才感觉到我又回到了皇宫,那尔虞我诈,互相猜疑的环境,这样相比较之下,十三年的养蜂夹道倒是成了世外桃源,突然又开始有些怀念。
我不禁暗自失笑,突然一声高喊:“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到。”
我心里一紧,看向门口,现在终于要见面了吗?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见面,看着那几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我的眼眶突然有些温热,不管以前对他们有多少怨恨,但是现在一切都被时间消化了,有的只有感慨。
看着原本温文儒雅,谈笑清风的八阿哥好像苍老了很多,微笑依旧但是却看不出那份轻松淡雅,暗藏的一丝苦涩、忧虑;而面色阴冷,行事狡诈的九阿哥,眼神依旧犀利无比,笑里藏刀,但是他身上的戾气倒是有所收敛;鲁莽无脑的十阿哥还是跟在他的身后,可是这一刻他却有了以前的稚嫩,真的长大了,也许这么多年他们经历的更多吧。
“子衿?是你吗?子衿?”果然是十阿哥第一个跑到我的身边,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奴婢给十爷请安。”
“我听说皇阿玛把你放了出来,但是一直都没有见到你,现在总算放心了。”
“是,多谢十爷牵挂。”
“子衿,你是怎么了?怎么这样有礼,但是显得有些陌生。”
“十弟,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你要她怎么对你?”九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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