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可是却是这样的见面,“四阿哥?”
他搂着我的腰,手里拿着伞,“又是这样莽莽撞撞的,要是遇到别人,你免不了挨罚。”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头发,“你怎么在这里?”
“先到那里避雨再说。”他带我走去廊下,帮我掸了掸身上的雨水,我看着他细心的动作,心中一阵酸楚,后退一步俯身,“多谢四阿哥。”
“和我也要这样说吗?”他抬手撩去她额头的雨水,就像在西湖时一样,但是不同的地方,不同境遇,一切都已经变了。
“四阿哥,不用了,奴婢自己来吧。”我赶紧用手整理下头发,然后避开他的手。
“你今天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听着他的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四阿哥,你这是在说什么?奴婢不懂。”
“奴婢?”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称呼自己,自江南回来以后,我们才见面,你这样称呼自己,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四阿哥请放手。”
“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奴婢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没有可说的?好,你不说我说,我说。”
“你说?说什么?”
“一会儿我就会去求皇上指婚,把你赐给我。”
“不行。”我慌张的抬头看着他,“不,你绝对不能说。”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嫁给我?”
“我……四阿哥,莽撞的是你,裕亲王刚刚离世,皇上虽然开始上朝,但是不代表他心中的忧伤就会减少,四阿哥这个时候赐婚,只会适得其反。”
“你这是真心话?是为了我着想?不是躲我?”我心里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现在跟他说,是不是要扯断我们的缘分,或许那一切只是缘始。
“给你的。”他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犹豫的接过盒子,看了他一眼慢慢的打开,“这是……?”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里面的东西,那是我应该熟悉的东西,可是这么长的时间,我差不多淡忘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又为什么会是他给我。
“白晋告诉我这样的指环是一对,代表着一种承诺和约定。”他拿起一只看着我,“我希望你可以戴上。”
我看着他突如其来的礼物,让我犹豫的心再次迷茫,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出现了?玉指环,那对我掉进莲花池中的玉指环,羊脂玉的通透,冰冷的凉意,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出现?为什么?
“四阿哥,你可知这代表着什么承诺?”
“戴上就是一生的承诺,我要娶你的承诺。”
“娶我?你真的要娶我?”我凝视着他,娶我,现在你这样说,如果让你付出沉重的代价,你还会这样说吗?
“难道你忘了我们在西湖边的承诺吗?忘了我们在清莲别院的回忆吗?”
我的心突然好痛,“承诺?如果我告诉你,你的承诺要用你的最想得到的东西来换,你会怎么样?”
“最想得到的东西?”
我伸手接了几滴雨水,在旁边的柱子上写下——皇位,“如果你想要我,就要放弃它,你会怎么选择?”
放弃所要,与我交换
他疑惑的看着我,“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你想要它;就必须放弃我。”
他眉头紧蹙、不解;“放弃?我为什么要放弃?它和你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在于,我变了;对它我感到恐惧了。”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不需要,有我在,任何事你都不需要恐惧。”
“不需要吗?真的吗?那你做好选择了吗?”
“为什么一定要我选择?”
“在皇宫每天会发生很多事;但是每一件事都要做出选择;告诉我你的答案。”我的眼泪滑过脸颊;这一刻我真的无奈,我知道他是未来的雍正帝;他不肯能放弃皇位,那他就必须放弃我,真的不想预见,看见未来让我更加痛苦。
“你哭了。”他伸手擦过我的脸颊,“我不管你有什么原因,但是我都不会放弃你,我想要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放弃,不会。”
我抬头含着眼泪看着他,“好,如果你不愿放弃我,那就得到,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直到让我看见你成功的那一刻,我就嫁给你。”
好一会儿,他默默的直视着我,默然转身离开,那一刻我心痛的无以复加,我紧紧的握着那个装着戒指的木盒,原本我的幸福唾手可得,但是却让我葬送了,他的转身离去,就是他的回答吧。
从我接下康熙的密令开始,就注定我不可以属于任何人,除非康熙死,不然我不可以嫁给任何人,所以你必须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我才能和你在一起,这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胤禛,不要怨我这样对你,我也是迫不得已。
过了几日,我没有再见过他,应该说除了曦月,任何人我都没有见,原因就在于,那日阴雨过后,我就患上严重的风寒,不得不在屋里养病,只有曦月每天都会来看我,给我带来很多吃的。
其实这场病来的突然,但是却来的及时,让我可以暂时躲避自己愧疚的心,躲避那些所谓的任务,在这个宫里我只希望自己平安的过下去,那女强人的职位中真的不适合我,看了那些密折,看了那些“隐龙”收集的情报,我越发感到宫中的险恶是我无法承受的。那些身在皇族里的人,感情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每个人的心中追求的更多是对权力中心的渴望,为了权力,抛弃了他们所坚守的东西,什么父慈子孝,三纲五常,在全力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可笑至极,我真的害怕有一天这样的事情出现在我的面前,兄弟相残,争夺那绝无仅有的皇位,不管是谁胜谁败,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痛苦,可是就是这样躲避,我还是被推倒了风口浪尖,呵呵,一切都是天注定。
“子矜,子矜,你在想什么?”恍然间,我看见曦月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看见我呆滞的看着前面,她担心的摇摇我。
我看向她,收起心中的不安,“没什么,只是有些无聊,爱瞎想。”
“是不是在想杭州美景?这次回来的太过突然,你一定觉得可惜吧?”
“嗯,有一点。”
“不过你真好,可以去杭州,我都没有去过,也许这辈子都去不了了。”
“你怎么这么说?说不定以后有机会呢?”
“哎,我是不奢求了,皇上南巡真的是百年难得一次,各宫都抢着去,轮到我,我没有指望了。”曦月叹了一口气,递给我一碗粥,“这是给你做的,趁热吃。”
“嗯,你也别这样说,等你到了出宫的年龄,放出宫以后,也有机会去啊,到时就是海阔天空,任君遨游。”
“说的轻巧,我是不会出宫的。”
“嗯?为什么?”
曦月神情有些沉重,“我从小就进宫,在宫里长大,对这里我是那样的熟悉,但是出去,我感到一切都是陌生的,你说我要怎么生活,做什么?说实话,一说被放逐出宫,我就感到可怕。”
“会比这吃人的皇宫可怕吗?曦月,你差点死了一回,难道你还想呆在这里一辈子?”
“嗯,虽然在宫里步履维艰,但是宫里还有一个框框,让我有着循规蹈矩的生活,这样我也不觉得孤单,但是出宫,只有我一个人,你说我要孤单的去哪里?”
“你的亲人呢?”
“亲人?早就没有了。”曦月说话的时候,透着一丝苍凉,眼睛中泛着丝丝的泪光。
“对不起。”
“子矜,你知道吗?在宫里我能遇见你,能侍候你,能和你做姐妹,是我最大的满足,我终于不孤单了,我知道被人保护的感觉是那样温暖,谢谢你。”
“你说什么?以后还有更多的人会保护你,我会求姑姑的,让她给你找一份好姻缘,如果你害怕一个人出宫,那就让你的身边有一个他,如果你害怕孤单,那就让他陪在你的身边,如果你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那就多生几个孩子,让自己忙碌于建造自己家。”
曦月听着眼神有些迷茫,好像在幻想那样田园而居,夫唱妇随,儿女承欢膝下的场景,“子矜,我可以吗?那样的生活我可以拥有吗?”
“你可以,你一定可以……”其实这又何尝不是我现在的心情,我多希望可以过上这样的生活,让我不要这样的矛盾痛苦,不用这样的躲着所有人。
沉默了好一会儿,曦月擦了擦眼角出现的泪水,微微一笑,“子矜,你听说了吗?皇上又要去狩猎了。”
“嗯,我听昨天给我送饭的宫女提过这件事,应该就在这几日。”
“已经确定下来了,就在两日后。”
“是吗?那随行人员也确定了?”
“嗯,听说这次京中只留下四阿哥处理政务,其他年长的阿哥全都随驾。”
“是吗?”他留了下来?为什么?康熙又要打算做什么?难道是为了索额图……
“不过子矜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这次是皇上一年中的第二次狩猎,这样的情况很少见,决定的又很突然,总觉得不寻常呢。”
“不要想那么多,那些是皇上的事情,我们做好本分就好。”
“那你呢?你会随驾吗?”
“我?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哪能随驾啊?我现在的身体还没好,李公公也不会同意的。”
“那岂不是很可惜?”
“我倒是不觉得可惜,上次去围场,我就差点死在那里,心里都有阴影了,这次不去正好也休息一下,南巡的路上我可是腰酸背痛,总不能一直折腾吧?”
“那倒也是,那你是会留在宫中了?”
“嗯,我想应该是吧。”
一想到留在宫里,我感到有些害怕,他也在宫里,看来我终究是逃不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康熙的车驾在两天后出发,我敢说这一年应该是康熙最忙碌的一年,从南巡归来到裕亲王去世,只是几月的时间,但是却让康熙经历了很多,心情也带着压抑,所以上上下下侍候的人都格外小心翼翼,而这个时候去塞外倒是一个缓解紧张气氛的契机。而我称病没有随行,只是在康熙出行的时候,派人呈上去一本折子,算是松了一口气,起码他给我的第一项任务,我完成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在我生病的时候,我就闭门谢客;虽然有几位小阿哥来过;但是我都没有见;甚至连门都没有开,并不是我架子大;只因为心中烦闷;风寒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拒绝理由。康熙离京其实我的病已经好了,但是我依旧闭门,原因在于;我在躲他;因为我还没有想好再次见面我要怎样面对他。
坐在屋子里;我随意拿起一本书翻了翻,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突然一张纸条从窗外飞入,我眼神一凝,赶紧打开一看,上面说:四阿哥突然着手暗中调查索额图的劣迹,而且掌握了很多证据,已经引起索额图的警觉。
果然,他开始了自己的计划,在康熙不再京中的这段时间,确实是他除掉索额图的良机,可是他操之过急了,太轻敌了,索额图老奸巨猾,就是康熙想对付他,都准备了几年的时间,我找到的那些证据都是康熙多年经营布下的陷阱,等着他跳,才会如此顺利,你只不过是兵行险招,又岂会安然无恙?想到这,我握紧手上的字条,“来人。”
一个人影从窗外迅速闪过,“在。”
“你派两人跟在四阿哥身边,确保他的安全,但是不到必要的时候不要出手,要不着痕迹。”
“是。”
看着面前的人又快速消失,我黯然的一笑,这就是康熙的“隐龙”,“隐龙”顾名思义,就是隐身于暗处的皇家部队。换句话说是一支秘密的特种兵部队,刚刚接触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的能力让我咋舌,来无影去无踪,办事能力之快,让一般人难以匹敌,感觉好像没有他们办不成的事情,主宰大清的中心就是他们,每一条消息都会及时送到,每一条情报都是价值连城,每一个行动,都是皇权威吓的所在,即便是由我指派他们,但是我依然感到恐惧,这就像一把泣血的利刃,一旦剑身出鞘,不见血,就不会回鞘。
五天了,康熙的车驾应该抵达围场了,号角声应该响彻整个牧场,大家策马奔腾开始狩猎,恍然间,我好像回到了上次去牧场的情景,虽然心中也有向往,但是只是一段时间过去了,我所面对的一切都变了,现在的我就像只躲在壳里的乌龟里,不敢去阳光下见人。以前仅仅是一个八阿哥,现在还有四阿哥,祸不单行啊。
夜幕降临,我才发现不知不觉自己发呆了已近三个时辰,原来人一休息下来,居然会这样木讷,呆呆的坐了这么长的时间浑然不觉,看来我越来越懈怠了。我活动了一□体,走到窗口看着外面依然升起的皎月,淡然一笑,深吸一口夜空的凉气,感觉清爽多了,心口的那阵闷燥感减轻很多。
就在我沉寂在这清爽的感觉中时,突然一阵打斗的声音从乾清宫的方向传来,声音越来越大,隐约有人叫着:抓刺客,抓刺客……
听见声音,我赶紧走向门口,打开门冲了出去,对黑暗处低喝一声,“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黑影闪过,俯身行礼,“乾清宫中有刺客闯进。”
“刺客?多少人?捉到了吗?”
“六人,已经杀了四个,还有两个在追捕中。”
“可有人帮忙?”
“皇上有命,没有您的吩咐,“隐龙”不能随意出动,但是您之前派过去两个人,暗中已经出手。”
“四阿哥可有危险?”
“四阿哥只是手臂受伤,性命无忧,而且那边的情势已经被控制。”
他受伤了,怎么会?我压制着自己的担心和恐慌,“派过去保护在四阿哥人,还要留在他身边,四阿哥是皇子,不能再有闪失,明白吗?”
“是。”
“知道是什么人派来的吗?”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最大的可能就是索额图。”
“你去吧。”看着那黑影消失,我犹豫的看着乾清宫,要不要去?伤在手臂,性命无忧,也许不是很严重。我矛盾的站在那里,游移不定,可是最后我的脚步还是不知不觉的向乾清宫走去。
“微臣来迟,请四阿哥责罚。”隆科多控制了情势,走进乾清宫看着太医为四阿哥包扎,他单膝跪地。
“起来吧,抓住那些刺客了吗?”
“都抓住了,但是都已经服毒自尽,没有活口了。”
“什么?”
“是奴才没用,那些人好像就是一匹死士,事情未成,必然以死相抵。”
“死士?”他的脸上有些沉重,“如果能用死士来刺杀我,看来来者不善。”
“四阿哥请放心,奴才一定多加守卫,不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如若不然,奴才以死谢罪。”隆科多的声音坚定,倒是视死如归。
“好了,你下去吧。”四阿哥挥了挥手,隆科多退了下去。
我站在乾清宫门口,看着里面亮着的灯,我犹豫了,现在的我真的不应该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是我又怎么能放下心呢?
“隆侍卫?”看见隆科多退了出来,我心中一喜,赶紧走上前。
“子矜姑娘?”
我走到他的面前微微服身,“见过隆侍卫。”
“子矜姑娘不必多礼,听闻姑娘身体不适,不知现在如何?”
“多谢挂心,子衿已无大碍。”
“那就好。”
“奴婢是听见这边刚刚有打斗声,所以过来看看,不知是什么事情?”我看着门口脸色黯然。
“是刺客,不过都已经抓住了,没什么事了,子矜姑娘也惊到了吧?”
“嗯,声音很响,确实有些吓到了,那四阿哥没事吧?”
“四阿哥受了一些皮外伤,不重。”
“那就好,那奴婢也放心了,奴婢告退。”
隆科多见我要离开,紧走几步,拦在我的身前,“姑娘不进去看看?”
“不用了,四阿哥在里面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