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抓着香宇护在胸前的手,想要试图拉开它们,刚好让香宇知道了他心中身为师傅最无私的想法。害香宇又内疚了,她为什么总是当小人,偏要度这个男人的君子之腹?
可是这事情跟君子小人无关吧?所以她还是喊住了冷天:
“师傅!宇儿……不习惯别人帮忙,要不……请师傅帮宇儿清理伤口,剩下的,宇儿可以自己用手清洗。”
抵不过这“男孩”的执扭,松开香宇的双手,冷天也不再做坚持,只是奇怪这爱徒的规矩和怪僻怎么这么多?当年向东最喜欢的就是跟自己一同在河边玩水,逐渐长大后还总是喜欢攀比各自的男性,冷天比向东长两岁,小时候向东总会幽怨地盯着冷天的男性,说道:“东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得跟师兄一样……?”当时向东是怕自己连身体都会长得象女孩呢。
想着想着,冷天便转身背对着香宇,嘴角勾起了一个很大的弧度,怀念起小时的生活起来。
而香宇狐疑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冷天,只见他居然自顾自地脱起了衣服来,一边脱还一边说道:“那为师先洗,待会再帮你忙。”
香宇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男人把自己脱得精光,那结实的背脊,那紧实有力的臀部,每一处都跟女孩的自己完全不一样,香宇是头一次看见男人的身体,而且还靠自己如此之近!虽然只是背面,可已足够让她心跳加速,整张脸红得象红鸡蛋一样,她实在无法想象她会在这山中的小溪边,这样地与一个男人共处,要是让天颐知道,他又会怎么想?
一声不吭的冷天开始俯身掬起清水,往自己的身上拍打,香宇只好赶紧闭上双眼,不想让自己看见更多不应该看见的。
冲洗完毕,冷天想要自包袱中拿出干净的换洗衣服,才发现那包袱放在香宇坐着的石头上,可同时也发现紧闭着双眼的香宇,虽然狐疑,可他从来不多想这些有的没的事情,只是明白自己收了一个性格古怪的徒弟。
分明感觉到冷天的靠近,香宇马上出声询问:“师傅怎么了?!”刚睁开眼睛就又立刻闭上了,比刚刚闭得更紧,因为她看见了一个超级巨大的裸男正面地站在自己的跟前,光是看见那结实的胸膛上的两点突起,就已经够让她窘迫得呼吸困难了。
此时冷天俯身想要取那包袱,听见询问便回答:“拿换洗的衣服。”就在他说话的同时,原本在他背上的一缕长发坠落轻拂过香宇的脸颊,此刻他们实在靠得太近了,香宇忍不住发出窘困的挫败的声音,冷天因此而发现了香宇此刻竟然满脸通红,于是他紧张地询问:“又发热了吗?”手同时到达了她的额头。
“没有,没有!”香宁拼命地摇着头,她的额头确实是冰凉冰凉的,狐疑的冷天,却又闻到了那一股不寻常的兰花幽香。
“怎么又是这兰花香?”当冷天的手离开了香宇的额头时,香宇听见他心中有这么一句话,这更教香宇红到耳根去了,他会发现吧?徒弟其实是女儿身?
秉承不喜欢多想的性格,冷天迅速地换上干净的衣服,就对还在石头上紧闭眼睛的香宇说道:“到你了,宇儿。”
终于结束了吗?重重地嘘了口气,香宇想要平复自己蹦蹦乱跳的心脏,才敢徐徐地张开眼睛,试探地看着是否还会出现一个男性的裸体,可干净清爽的“师傅”出现在眼前了,此刻他稍微濡湿的长发垂在宽阔的两肩上,发稍上的水同时滴湿了他白色的衣衫,他好像总是穿着白衫?此刻的他摇头皱眉,不赞同地看着“他”道:
“宇儿,你该习惯师傅的身体,以后我们需要一起练功,同吃同睡。”冷天把香宇的尴尬破译为“不习惯”。
“……”香宇只好极力地挤出不自然的笑容。同吃同睡?应该不可能会有这一天吧?可为什么此刻她心里想的是“不应该会”,而不是“绝对不会”?来不及深思,冷天又坚决地拉起香宇的双脚,想要把“他”的裤脚拉高,害香宇又急急地重申:
“只要洗伤口就可以了师傅!”
“知道了。”看来不开口答应,这小徒弟是不会放心的就是了。
小心翼翼地拉起了小徒弟的裤管,才发现这小男孩的双腿修长匀称,还真的象从来没多走路的双腿,而且皮肤跟她肩膀的皮肤一样,细腻得就连是女人,都会给比了下去。可是此刻对比着血肉模糊的双脚,是对比大了点,如此美丽的脚,又怎么可能经得起那长途跋涉的苦?所以才会变得血肉模糊吧?要是不是这象水一样的凝脂,可能就不会伤得这么严重了吧?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愿奇怪这“凝脂”的形容词怎么能套在一个小男孩身上,要是让“他”知道,一定会气疯吧?不过反正之前“迷人”都在“他”的身上用过了呀。
“会痛为什么不说?”伸手掬起清水,冷天利用干净的布,小心地擦拭着她满是血迹的伤口周围,伤口本身是不能沾水的。
“我……”香宇看着自己触目惊心的伤口,也奇怪自己是怎么忍过去的:“不知道会伤这么严重……所以没有说……”
“傻孩子。”伤口处理完了,冷天重新给伤口上了药,还包扎好,最后又用手宠溺地轻拍了拍她的小头,对她刚刚明明很痛却忍痛不肯出声求饶表示赞许,并在离去时说道:“水有点冷,别急着洗。”然后就依言走远了。
见冷天已走远,香宇才真正地松了口气,他真的是个好人呢,而且还是个温柔的人,光凭那句“水有点冷”就知道了。香宇垂下双眼,忍不住就从心里微笑起来,觉得非常窝心。虽然这样相处偶尔会觉得尴尬,可谁让自己偏要女扮男装呢?
伸手试探着水温,果然有点冷,掬起清水,香宇首先将小脸清洗干净,不料出现在水边的那个倒影,居然还是脸红着的娇颜。忍不住嘲笑自己起来,香宇把衣服的领子拉下,露出了那缠胸布以后,正要解开那布条的时候,却忽然听见远处来自她那师傅的声音:“宇儿,包袱内还有干净的衣服——”
刚想起那木讷的徒弟可能不会知道包袱内有干净的换洗衣服,便回头用轻功赶来告知了,这话说完后,他就离徒弟不够一丈的距离了。
可被惊吓的香宇一边把衣服拉上,一边回头用那太过迷人的双眼瞪着他,让他一下子就呆住了,他该以为自己碰到仙女了吧?
当香宇回头的那一瞬间,冷天真的以为他不小心惊吓了下凡尘来刚准备沐浴的仙女了。甩了甩头,冷天奇怪自己怎么可能对徒弟产生这样奇怪的幻觉?可“他”真的很美,比向东更美上百倍,抑或是柔上千倍?
可香宇那满是惊愕戒备的眼神不是分明在控诉他这个师傅不该在这里出现吗?于是极力镇定了自己的心绪,安抚自己那怦然心动的感觉,冷天才发觉,就连自己的声音也变得不自然了:“呃……对,对不起……”然后便急急地转身用最快的速度跃走了,等他消失在树林中的时候,香宇才又松了口气,刚刚,她也是心跳得厉害呢,可是她分明衣服还是穿得好好的不是吗?何必这么惊慌呢?
而在树林里呆呆地走着的冷天呢?他在懊恼,懊恼自己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徒弟说“对不起”?反佛自己真的偷看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似的,可“他”分明就是个男童啊!冷天还清楚记得,当几次点他胸前的穴道时,都没有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感觉啊。可是,可是为什么当看见徒弟那没有污垢,干净素雅的脸后,却会有惊艳的感觉?是惊艳没错!这29年来,是头一次,怦然心动的,无法平复的心跳,这到底代表什么?
想了半天,都无法解释自己心跳的原因,冷天只好咻地抽出了不离身的黑鹰剑,开始飞快地耍起剑来,那剑锋的速度,迅速地在他周围形成一堵无形的墙,将他周围的树木都削成丝状,纷纷地落了一地……
当雅吾清洗完毕,循声来到树林时,要是她还晚出现个几步,恐怕整个树林都会被移成平地了:“涂大哥!你怎么了?要砍树生火吗?”
只见白衫男人以最优雅的动作,迅速地停在了她的面前,并收起了剑,只说道:“走,去看看宇儿。”“他”应该已经洗完了吧?
看见男童身上过大的不合身的衣服被卷了又卷才到了合适的长度,抱膝面朝小溪,坐在了石头上,于是他说:“到市集以后,为师给你订做几件合身的衣服吧。”
“不,我很喜欢这衣服。”因为是白色的,哪怕不合身,可宽松的剪裁她反而觉得舒服,说着她回头看向他们。
惊讶地发现香宇的脸再次涂满了污泥,而且更脏了,这不免让冷天觉得愕然,此时雅吾也咚咚咚地跑到她的跟前,指着她的鼻子问道:“你的脸怎么比没洗的时候更脏了?!”
只见香宇别开脸,扁着嘴尴尬却又像是不甘心似的说道:“不用你管。”此刻香宇是男孩,应该可以这么任性地回答吧?她在心里暗暗地掂量着。
拥有这样绝色的容貌的男孩,是应该会不喜欢自己长得这么美,所以才会喜欢掩饰吧?冷天却能理解这一点。
不顾两个小孩在那互相吹鼻子瞪眼睛,冷天竟然自顾自地走到溪边洗起自己和香宇刚刚换下的脏衣服来,让香宇觉得好不诧异。
当然连雅吾都吓了一跳。
可冷天独自一人在江湖漂泊了六年,早就习惯了这样照顾自己,不同的只是,他现在还需要照顾一个受伤了的小徒弟罢了。
“涂大哥,我帮你!”雅吾迅速地倚了过去,她越来越喜欢这个男人了,不但英俊非凡,而且具有最能打动世间所有女孩的生活习惯呢!哦!他应该是完美的吧?
想着想着,一边洗衣服的雅吾,一边还趁机把头靠在冷天的肩膀上,享受起这温馨的一刻来。
坐在石头上的香宇,不敢相信地盯着这两个在水边洗衣服的一男一女,不知该是嫉妒还是羡慕好?可她从来没洗过衣服呢,而这男人又是怎么会的?
从来没见过男人洗衣服的香宇,是彻底地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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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心动
这样有趣的江湖漂泊生活,缓缓地在时间中流逝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当中,冷天成了他小徒弟的双腿,他去到哪里,香宇便在哪里。
当然,有趣的事情非常多,可大部分时间却又是让人觉得尴尬和哭笑不得的。
可最后冷天还是没有走市镇热闹的道路,而是继续绕山路行走,因为他背着香宇,已经不必害怕她的脚会再次走坏了,可他还是有意希望雅吾能知难而退,没想到那藏族公主,毅力会那么高。
这会刚下过雨,只见河水从断崖顶端凌空飞流而下,倾入崖下的潭中,势如翻江倒海。水石相激,发出震天巨响,腾起一片烟雾,迷蒙细雾在阳光照射下,又化作一道道彩虹,幻景绰绰,奇妙无穷。香宇第一次看见这么壮观的景色,忍不住便喃喃地吟道:“白水如棉,不用弓弹花自散……”她多么希望此刻有阿玛和香宁,或者是天颐陪伴在身边,这时候,他们几人肯定会诗兴大起,吟歌作对起来。
此时:“虹霞似锦,何须梭织天生成。”
不敢相信地看着这说话的男人宽阔的背,原以为一个愿意仗义相助的中原侠士,一个武功了得的英雄武将,一个愿意蹲在溪边洗衣的男人,一个对素未谋面的自己爱护有嘉的好师傅,竟然还是一个温文儒雅的学士?无可否认,香宇随口来的一个对子,他对得最工整不过,而且不但对得诗情画意,意思还极具浪漫色彩。
香宇不由得贴紧了冷天的背,在他的肩窝上吸取着早已习惯的麓香,心里问道:“师傅是完美的吗?”
三人静静地享受着这气势磅礴的景观,冷天忽然又有感而发:
“白水峰头下,银纱滚滚来。”
好一个银纱滚滚来,对这瀑布的形容是最贴切不过了,香宇的兴致也来了,她拾起脸,便悠悠地对了下边一句:“不钩帘自卷,无剪布成裁。”哦,怎么虽然对准了,可就是没有冷天的有诗意?
“虹与日明灭,雾随风合开。”
好句!香宇在心里又不得不佩服起冷天来,只想找个最恰当的句子,不能坏了师傅的雅兴:“今临此奇境,恍若到蓬莱。”悄悄地吐了吐舌头,香宇头一次对对子输了呢,可她真的输了。(作者注:本人不才,只能借用已有的对黄果树瀑布赞美的对联和词,以下同。)
这时候在一旁的雅吾听不下去了,汉语已经够她学的了,怎么这些人还念起诗来?真是气死她了,于是不管他们的诧异,她独自放声高歌起来,企图想用嗓音来盖过这瀑布声。
与此同时,周围的鸟儿也许由于不满雅吾的噪音,纷纷都卯足劲唱起了歌来,此起彼伏的叫声,充斥着整个树林,好不热闹。
果然得到了注意,冷天低头朝身旁的雅吾看了一眼,这声音还不是普通的难听啊,可他尝试不动声色,继续欣赏着那瀑布的景色。
可香宇就不一样了,从小便酷爱音乐的她,听见这有趣的藏族调子后,觉得新鲜极了,调子原本该是很好听的,细心地听着雅吾放声重复地吟唱了两遍以后,香宇就开始忍不住跟着低低地和唱起来,声音虽小,可小嘴就在冷天的耳边,冷天几乎因为这绝美的声音而醉倒,要是说这是一把男童还未换声的声音,可这分明高难度的高音和细腻温柔,“他”又是如何办到的?
享受地哼着不同民族的歌谣,香宇明白这歌是对着瀑布唱的,因为她能切身地感受到这音乐跟瀑布时而婉转时而高亢的对话。
雅吾听见香宇的歌声,忍不住就停下来了,呆呆地看着冷天背上的香宇,实在不敢相信,这天籁般的声音居然出自一个小男孩之口。
瞬间全世界似乎都只剩下这歌声和瀑布声之间的对话了,就连鸟儿都停下了叫声,在侧耳倾听香宇的歌声呢,这若不是具有魔力的天籁,那又会是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香宇终于唱尽兴了,才惊觉自己太过投入,她立刻停止了歌唱,居然俏皮地说道:“师傅,宇儿饿了。”
哦,她实在太高兴了,能看见这么美的瀑布,能对对子对得这么尽兴,还能唱歌唱得这么无所拘束,这一切都是最高的享受啊,是在紫禁城,在阿玛额娘抑或是天颐贝勒的身边都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因此原本沉静的仙女,此刻也露出了难得的灿烂笑容,并说着俏皮的,她从没说过的话。
冷天回头用余光看着那红唇优美的弧度,不自觉地也勾起了双唇,他也被香宇的好心情给感染了,舒心地笑了起来,并说道:“好,吃饭吧。”这句话也不像是冷天会说出来的吧?从小就桀骜不逊的他,没有过犹如乖宝宝一样的回答。
而一旁震惊于他们两人此刻幸福微笑的雅吾,则是看呆了。不过下一刻鸡皮疙瘩就起来了——这两人明明都是男的,干嘛露出那种幸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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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两个月过去了,当他们来到另一同样非常美的瀑布前时,香宇的脚已经好了。
(作者注:其实唐朝的京城在长安,也就是今天的陕西西安,原本四川的九寨沟离西安很近,可作者为了故事情节的发展需要,加上古代的人主要是靠徒步行走,方向感应该相对较弱,所以作者我就故意让主角们绕上了一大圈,先从四川到贵州,再到江西,然后经过浙江再回陕西了……这样故事情节才能在一年内发生完毕……不好意思,谢谢体谅。)
前两天第一次教这个徒弟内功心法,没想到聪明的“他”一下子就背会,还跃跃欲试起来,冷天着实非常惊喜,反观这在一旁偷学的雅吾,却连日来一直瞪眼睛吹鼻子,说冷天才教了一遍,怎么瓜尔佳就背会了?她倒是一个字都没记住呢,真是气炸她五公主了。
后来